勤王側室張夫人的愛貓在松風院里被毒死,這原本不是什麼大事,畢竟死的只是一只貓,然而王爺卻下令徹查,讓大伙驚訝的發現原來張夫人在王爺心中的地位竟是如此之高。
當然,這只是眾多揣測之一,也有人認為王爺會如此大動作全是為了世子爺,畢竟貓是死在世子爺所居住的松風院里,而且還是中毒而死,如果讓貓兒吃了致死的食物落入世子爺之口,那後果……
總之,近來在勤王府廚房里當差的下人一個個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陷在一片恐慌之中。
璩心寧是唯一的例外,因為她才剛被通知復職,還沒來得及踏進廚房,意外就發生了。
這麼說也不對,其實若不是她在得知解禁後,立刻向世子爺告假一天,出府回芸姨家去讓芸姨見見她安然無恙的話,恐怕她也難逃這一劫。
總而言之呢,勤王府的廚子實在是太不好當了,還好她早已決定兩年合約期滿就走人,絕不再續約,千金不換。
「寧兒姑娘。」
房門外突然傳來世子爺隨從唐墨的聲音,令她輕皺了下眉頭,懷疑這麼晚了他還跑來找她會是為了何事?難不成世子爺想吃宵夜,要她現在去廚房做?
無奈的輕嘆一口氣,她起身去開門,不料站在門外的人竟不是唐墨,而是世子爺大人。她怔住,忘了問安,唐奕也沒怪罪,逕自越過她走進屋里,然後丟了個命令給她。
「把門關上。」
璩心寧回神,皺眉,很想讓自己先走到門外去再動手把門關上,但她不敢。在這時代待得愈久,尊卑之分愈刻骨銘心,這與奴性指數的高低無關,而是不這樣妥協,你會死得很快,而她暫時還不想死。
認命的把房門關上,她乖地走到他身前,恭敬的站在那里等候差遣。
「你把重要的東西收拾一下,今晚我會派人將你送出王府。」唐奕一開口就把她給嚇到了。
送出王府?這是為什麼?她與王府簽的是兩年的契約,而自她進王府當差也不過才半年多而已,他所謂的送出王府是指她被解雇了嗎?和大葉小葉二位師傅一樣被趕出王府?
「敢問世子爺,寧兒做錯了什麼要被趕出王府?」她有些不服的問道。
雖然這半年來她受到了不少賞賜,但十之八九都拿去做公關,留存下來的並不多,根本無法支持她開店的夢想,所以她實在無法接受這樣莫名其妙就被炒魷魚。
「不是趕出王府,而是送出王府。」唐奕眉頭輕雛了一下。
「有什麼不一樣嗎?」她口氣有點沖,老板都要將她解雇了,她還跟他客氣什麼?
「送出去是為了保命,以後還有機會再回來。趕出去你的死活將與我無關,以為把不能有機會冉回來。」唐奕看著她說。
魚心寧整個人呆住,這答案完全超乎她的想像,即使都看他、听他親口說了,她還是有一種因為無法接受而有听沒有懂的感覺。
「保命?保誰的命?我嗎?我得罪了誰,誰要我的命?」她已經愕然到忘了要自稱寧兒了。
「你沒有得罪誰,只是有人想讓我難過。」唐奕目不轉楮的看著她,專注深邃的目光在柔柔的燭光下竟顯得溫柔而深情。
璩心寧瞬間整個人被嚇醒,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大步。
她沒忘記眼前這男人就是只,除了擁有八、九個小妾外,听說還有不少通房丫頭,外頭的花街柳巷、青樓妓院更是沒少光顧過,這樣一個男人,她很懷疑怎麼還沒得性病而死啊?
「過來。」他忽然開口。
她搖搖頭,又往後退了一步,轉頭看向房門的方向,想逃。
沒想到這念頭才在腦中閃過,一道黑影已朝她撲了過來,瞬間搗住她的嘴巴,扣住她的腰身,將她反身攬進懷里,背靠在他的胸膛上。
她悶哼一聲,又驚又怒,正想使盡全身氣力用上輩子學過的女子防身術反擊時,卻突然驚聞他在她耳邊輕吐出三個字。
「百嘗鮮。」
她渾身一僵,頓時忘了動作。
「曲二廚,真是久仰大名。」他又道。
她震驚的倏然轉頭,猶如見鬼一般瞪著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這兩句話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百嘗鮮?曲二廚?
這明明是她上輩子的事,而她的上輩子距離這里有幾百,甚至是幾千年,他怎麼可能會說出這兩句話,怎麼會知這六個字,怎麼可能?怎麼會?
除非!除非他的靈魂和她是來自同一個地方!而且他還認識她!
「你是誰?」她急切的伸手將他撝在她嘴巴上的手拿開,沖口問道,聲音因激筋、震驚與期待而有些難以自制的顫抖。
「小聲些,小心隔牆有耳。」他貼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靶覺到他環在她腰間上的手略微放松,她立刻轉身面向他,同時放低音量,小聲的又問了他一次,「你是誰?」
唐奕嘴角微揚,眼帶微笑的凝視著她,慢慢的開口吐出他上輩子生活在二十一世紀時的名字——「唐謙雲。」
「奧客!」她不由自主的低呼道,真是久仰大名!
「原來你們私底下都這麼叫我。」他挑眉道。
「你本來就是奧客,不僅嘴巴挑剔難伺候,還總是挑店里快要打烊的時候來煩人,不是奧客是什麼?」她振振有詞的低聲回道,一點也不怕他,反倒有一種奇怪的親昵感。
是因為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有相同的語言嗎?他鄉遇故知原來就是這樣嗎?真的好驚喜,好感動,還有一種好想哭的感覺。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開口問他。
站著說話太累,他將她帶到床邊坐下,因為怕隔牆有耳,兩人始終貼靠得很近,每一次呼吸都能輕拂在對方的臉上或發上。以現代人的觀感,並不覺得這有什麼,而他們倆也暫時忘了他們現在不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
「你呢,又為什麼會在這里?如果你有答案可以告訴我,到時我再來回答你我怎麼會在這里。」他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她。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里,只知道地震時,我在冷凍庫里好像被什麼東西掉下來砸到,之後醒來已經在這少女的身體里變成璩心寧了。」她眉頭深鎖,嘆息著告訴他經過。
「我的情況和你大同小異,地震時我剛好走到外頭去接電話,店里的收訊真的很差,我和那家伙反應過很多次,他總是聳了聳肩,一副無能為力的表情。」
璩心寧知道他口中的家伙就是百嘗鮮的老板,她上輩子的頂頭上司。
「總之地震來時我正在外頭,雖然有些驚嚇,但我還是繼續講電話,然後突然有東西從我頭頂上掉下來砸到我,之後跟你一樣,醒來就在這個身體里了。」唐奕對她說自己穿越的經過,語氣顯得有些無奈。
「所以你也是半年多前來到這地方的嗎?」她問他。
「不,我是一年前。」他說。
「原來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她苦中作樂般的說,接著又問︰「你是什麼時知道我,又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之前只是懷疑,直到吃到百嘗鮮的鹵味之後我才確定。百嘗鮮的鹵汁是經過幾百年的經驗所研發出來的味道,不可能由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隨手調制出來的,即使是不小心,也不可能次次都不小心。除此之外,你做的料理還有一股別人
做不出來的味道,所以我總是能輕易的認出來。」他對她說。
「別人做不出來的味道是什麼味道?」她疑惑的問。這個問題她上輩子就有了。
「不知道,也許是媽媽的味道。」他嘴角微揚,開她玩笑。
她忍不住伸手槌了他一記。「既然確定了我的身份,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再槌一記。相同的遭遇與來自相同地方讓他們迅速的拉近距離。
「這家伙的處境不好,在穩定之前我不想連累你,所以才沒說,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他無奈的嘆息道。
「這家伙?」她先愣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蹙眉問道︰「處境是怎麼一回事,和你剛才說的要送我出王府有關?」
「嗯。」他輕應一聲,卻沒有進一步的說明。
「干麼不說話啊?」她受不了的催促他。
「因為一言難盡。」
「你可以長話短說,講重點。」
「這丫頭的身體怎會讓你用?兩人共享嗎?」他忽然問道。
「原主死了。」她搖頭,有些心疼。
「我這個也一樣,但死因卻非意外也非生病。現在知道了吧?」他果然長話短說了。
「你剛說有人要讓你難過,所以才要對付我。我對你很重要?」她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好奇的問道。
「顯而易見不是嗎?」
她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奇怪,眉頭輕蹙,心情懷疑的糾結了一下,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他,「我只是一個小廚娘,怎會對高高在上的世子爺很重要?可不可以麻煩葉戶爺替小的解惑一下?」
「唉,我的心意難道你還不懂嗎?」他說完,忽然傾身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
「靠!」她雙目圓瞠,直接罵了出來。
仙階哈大笑,開懷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後,起身道︰「快收拾吧,晚些我會派人過來接你,他的名字叫暗七,以後會由他來負責保護你。」
說完,他朝仍對他吹胡子瞪眼楮的她咧嘴一笑,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留下璩心寧氣呼呼的瞪著他離去的方向,搞不清楚他剛才那一吻倒底是純粹為了惹她,還是真有別的什麼意思。
她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女生啊,難道他有戀童癖不成?再然後,她忽又想到他那群妻妾……
媽的,這到底關她屁事,她想什麼想啊?
她惱火的用力搖頭甩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氣沖沖的轉身去收拾東西。
那晚離開勤王府後,璩心寧便被安置到一處曲巷幽深的小院過著隱居生活,隨她而來的除了唐賣口中的暗七之外,還有一名名喚桃紅的丫發跟過來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桃紅從見到她之後便開口喚她小姐,不管她說什麼都堅持不改,而且除了廚房的事外,任何工作都不讓她動手,真把她當成一位千金小姐般對待,讓她相當無奈。
重點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有種被包養和金屋藏嬌的荒謬感覺。
不過這卻不是最荒謬的,最荒謬的是她現在竟然還感到幽怨,幽怨金主為什麼道麼久沒消沒息也沒來看她,她真是瘋了!
「桃紅,有沒有看到暗七?」無所事事的看著桃紅為庭院中那三棵櫻花樹湊水,她開口問道。那家伙總是來無影去無蹤,要見到他的人只能踫運氣或直接讓人去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