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綺。」
「我不要听。」一听到他的聲音,梁思綺直覺反應是雙手捂住耳朵對他大叫一聲。
背對著他,梁思綺一副眼不見為淨地閉著眼楮,她這陣子簡直快被齊天歷逼瘋了,要不是為了他那令人垂涎三尺的廚藝,她早就不知道逃到天涯海角的哪一處了,哪里還會待在這里听他哩巴唆,講些沒營養又老套的話。
「思綺。」
討厭!他以前明明都用小表來稱呼她,現在卻正經八百的突然改口叫她「思綺」,她不喜歡他這樣叫她,因為那會讓她想起父母對她的叫喚,冷淡、假意與責備的開端。
可惡!討厭!都是那天晚上害的,要是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就算把她打死她也不會讓他踫一根寒毛的,她討厭這樣子的他,雖然一樣對她好、對她溫柔,卻一點都不自然,像是別有目的一樣。
而事實上也是如此,因為他至今還是執意要娶她,當然會對她格外的好。
「思綺。」齊天歷又叫了一次,見她置苦罔聞,他干脆伸出手將她扳成正面對他,旋即卻又被她閉上雙眼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
「張開眼楮看著我。」他拿下她捂著耳朵的雙手溫柔對她說道。
「不要!」梁思綺不假思索地回答,依然緊閉著雙眼。她才不要看見他別有用心的溫柔表情,那很惡心的。
「思綺。」齊天歷無奈的嘆息,「如果你現在硬要閉著眼楮听我說話我是不會介意,但是我真的長得這麼可怕嗎?我記得之前你還用我太帥這個理由拒絕嫁給我,或許這幾天下來我不再帥了,甚至變得有點面目可憎,是嗎?那麼我可以想象你已經決定和我結婚了……」
「我才沒有!」倏地睜開雙眼,梁思綺惡狠狠地瞪著他。
「思綺,你到底要我說什麼、做什麼你才肯和我結婚?你要知道日子一天一天的過,你的肚子也會一天一天的變大,到時候……」他幽默地在自己的肚子上比著。
「我沒有懷孕!你到底要我說幾百遍才肯相信?」她不客氣地打斷他叫道。
「這種事不是你說沒有就沒有的。」齊天歷搖搖頭,
然後溫柔地凝視著她,「思綺,和我結婚真的那麼可怕嗎?」
「那不是可怕不可怕的問題,而是我根本不想和你結婚。」梁思綺站累了找張沙發坐下,「現在社會已經夠亂了,我可不想再制造一個問題家庭出來制造更多的社會問題。」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兩個不相愛的人,也就是我們倆,如果硬要組成家庭的話,那絕對會是個問題家庭。顧名思義,所謂的‘問題家庭’必然就是有很多問題的家庭,如果一個家庭的問題多到解決不了的程度後,定會間接引發成各種光怪陸離的社會問題。」她解釋給他听,旋即又將最近看到的社會新聞拿出來引證。
「像前陣子不是有新聞報導,因為夫妻感情不合,父親挾持子女引火自焚的事?那就是所謂家庭問題引發成社會問題最好的例子。如果你還不清楚的話,我還可以舉例一些弒妻、弒夫、弒父、弒母的人倫悲劇或殺人、放火、行搶、吸毒的社會新聞給你听,那些都算是社會問題,但如果你仔細推敲的話,不難發現那都是因為問題家庭而造成的社會問題,所以我們絕對不能結婚。」梁思綺在長篇大論後作個結論。
「說得好,可是我們連結婚都還沒,你就想到將來我們或我們的孩子會造成社會問題,你這樣會不會太夸張了一點?」齊天歷嘴角凝笑的看著她,不懂一個十八歲女孩心思,難道現在女孩都像她這樣關心社會嗎?
「夸張?就是因為我們沒結婚,還來得及阻止錯誤的發生我才會這樣說,要不然你以為我干麼浪費唇舌說得自己口干舌燥?」她白了他一眼。
「但是還沒發生的事,你怎麼可以斷定它就是錯誤呢?」齊天歷倒了杯水給她,一臉的興致盎然等待她繼續發表高論。
「因為我覺得它是錯誤所以我不會去做,而我不去做就不會發生任何事,對于沒有發生過的事誰又知道它是對是錯如果我說它是錯,又有誰能反駁我?你能拿出任何證據說我不對嗎?」她仰著臉看他,臉上盡是亮麗的光彩。
「這樣你的人生不會太無聊嗎?」
「我又不是事事都如此,我也會有沖動、不顧一切的時候呀。」梁思綺露齒一笑。
「那麼再沖動一次如何?」齊天歷伸出手輕撫她粉女敕的臉頰,誘惑著她說。
「什麼?」她有絲呆愣。
「和我結婚吧。」
「我不要!」她的反應極快速,然後對他吐吐舌頭,「想騙我?門兒都沒有!」
「思綺……」
「不要這樣子叫我可不可以?」她皺眉瞪他,「你可以像以前一樣叫我小表,或者是任何你想得到的名稱、外號,就是不要叫我的名字,我不喜歡那兩個字。」
「那我叫你小綺可以嗎?」一聳肩,齊天歷也沒問為什麼。
「好惡心。」梁思綺對他做了個鬼臉。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答應嫁給我,小綺?」他沒理她徑自的問。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棄娶我,齊天歷?」她模仿他的表情與口氣反問他。
抿著嘴,齊天歷無言的看著她。
這個小表真的可以把人逼瘋!想他齊天歷何時曾經這樣好說歹說的說服人?通常他都是動手不動口的,如果有誰敢對他說不或得罪他,他鐵定眉頭不皺一下的打到對方跪地求饒,但卻偏偏對這個爬到他頭上動土的小表沒轍,為什麼?
「眉頭皺這麼緊不難過嗎?」見他緊擰著眉頭遲遲未出聲,梁思綺忍不住開口,「你一天三餐外加點心消夜時間都不忘說服我和你結婚,這樣子你不累嗎?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是不會答應和你結婚的,你為什麼不干脆打消和我結婚的念頭去追求別人呢?以你這樣的毅力,我保證不出三天定會有一大票女人願意和你結婚的,你就放了我好嗎?」
「可惜那一大票女人肚子里可沒有我的孩子。」看了她一眼,齊天歷緩緩地說。
「你……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頑固?我都已經跟你說沒有……」
「有沒有,等你月事來了再告訴我好嗎?」他打斷她說,「現在吃飯吧,要不然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說著他牽起她往飯桌走去。
梁思綺低著頭紅著臉任由他牽到飯桌邊去,月事?他這個男人怎麼這麼不害臊,竟然當著她的面前講這種話,真是……真是羞死人了。不過她上次來經是什麼時候?等會兒吃飽飯後她得查一查,希望一切如自己所預測的沒問題。
☆☆☆
在房間床上,梁思綺面色凝重的盯著手上的記事本,動也不動的呆坐著已有十分鐘之久,她不相信,真的不相信,世界上不會有這麼倒霉的事讓她踫上的,才這麼一次而已,她是不可能會懷孕的,不可能的,可是她的「好朋友」卻遲了一個星期。
老天!這怎麼可能?不可能的,這次經期會不準時,一定是因為她這次離家出走,生活有了極大的轉變所造成的,她以前不也有過這種經驗,因為參加一部電
視劇的演出而緊張過度,導致那個月的「好朋友」沒來嗎?
對,一定是這樣子的,因為外在環境的改變與她心理、精神上的調適,才會使得她這個月的「好朋友」遲來,相信再過幾天它就會來的,一定是這樣子的。
搖搖頭,甩開心里流竄不安的預感,梁思綺收起記事本仰躺在床上發呆,不經意地讓這一個月來的點點滴滴在心中翻騰起來。
從第一次進入這房子,被齊天歷誤認為小偷而丟出大門,到第二次住進這里,吃到生平最好吃的荷包蛋至今,沒想到時間來來去去,她在這里竟也住有一個月了,時間過得好快不是嗎?
她知道自己死皮賴臉的賴在他這里很過分,但她真的無處可去。
那一天拿了他的一千塊填飽肚子後,她本來是想找個零工打打,結果她竟沒帶身份證,只能心灰意冷的坐在速食店發呆,沒想到還是有人認出剪成短發,穿著隨便的她是「秦雯」而上前要求簽名,害她不得不落荒而逃。
而接下來的時間,不管她走到哪里相同的情形不斷的重復發生,她驚恐這些騷動會讓公司或者父母尋獲她,因此在走頭無路的情況下她只好再次躲到齊天歷這里來,而幸運的他竟收留了她。
罷開始時她有點惴惴不安的猜忌他為何肯收留她,即使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是個外冷內熱、表里如一,不會乘人之危的正人君子,但她依然擔心不已。然而相處幾天下來證實她的直覺是對的,他真的對她不錯,甚至還讓她感覺到家的溫馨和親友的關懷,所以她厚臉皮的賴了下來,直到那天晚上誤打誤撞地讓他侵佔了自己的身子……
唉,不知道是他太小題大作還是自己太隨便太不在意了,因為他們倆竟然可以為了那一晚的事情爭執、討論、僵持與對立好幾個星期,至今卻依然得不到任何一方的妥協。
可惡,真是煩死了,他為什麼要這麼的固執保守呢?她以為像這種事情該是女方哭天喊地的要求男方負責,而男方則推三阻四的不肯跳進婚姻的墳墓里,誰會知道這種事情到她頭上卻成了「顛鸞倒鳳」之事,她真的是剪不斷,理還亂呀。
「小綺,你睡了嗎?」門上傳來三聲敲門聲後,響起齊天歷的聲音。
梁思綺置若罔聞的繼續躺著,既沒打算起身開門,也沒應聲。
她知道他一定是要問她想不想吃消夜或者明天早餐想吃什麼之類的話,而她現在是煩得沒有心情去想那些東西,所以……
「小綺」
他又再叫一聲,但大概因為得不到回應以為她睡著了就走開,因為她沒有听到他第三次的叫喚聲。
嘆了口氣,梁思綺不由自主地想到這陣子的伙食,然後免不了再度嘆了口氣。
現在的他除了準備豐盛的三餐給她吃外,連點心、水果、消夜都不會忘記,就算他要去上班無法替她準備午餐,他都會在出門前煮好午餐放在冰箱里,然後三令五申的交代她如何用微波爐熱來吃,這才放心出門,很夸張對吧?其實一點也不,因為他始終認為她肚子里懷有他的孩子,所以才會特別關照她的飲食,而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母憑子貴」了。她不想讓自己有酸酸的心理,卻依然忍受不住的難過起來,他之所以對她好全都是因為她肚里莫須有的小孩,如果這次的月事來後,他還會對她好,準備三餐給她吃嗎?他還會那麼柔情的對待她嗎?
柔情?全是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假象,只因為可能會有的孩子,他不得已為了責任而在勉強自己娶她;只因為不讓可能會有的孩子淪為私生子,他只好傾囊而出,用盡十八般武藝,包括廚藝、騙死人不償命的柔情來誘拐她進禮堂,而事實他對她的好根本不是真心真意的,因為他的心早就給了那個叫明珠的女人了。
愛上一個無心的人是天下最悲慘的事,而她卻笨得明知故犯!
是的,她竟然在無意間喜歡上齊天歷,即使她表面上依然我行我素,為結婚一事與他針鋒相對,事實上她的心竟在不知不覺間淪陷,現在剩下的只是自尊心在支持著自己而已。
原先她以為自己堅定得可以抵抗他,尤其在知道他早已心有所屬後,可惜她卻沒想到自己小看了他對女人攻城掠地的本領,因此幾個星期的攻防戰下來,她不僅失去了自己的心,更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他、愛上了他——即使明知他愛的是別人,而這也就是為什麼她堅持不肯答應嫁給他的主要理由。
不想嫁給一個因為責任而勉強娶她的男人,即使自己是愛著他,因為她深信被愛是幸福,愛人是痛苦的道理,也因此她才會堅持不肯點頭答應那場婚禮,並且深切的期望自己沒有懷孕,那樣他就沒理由硬要娶她了。但是……
梁思綺不由自主地輕撫著自己的月復部。會有嗎?雖然听人說過,女人的第一次最容易懷孕,但是——真的會有嗎?
生平第一次她慶幸女人有月經這種東西,而且真心的期待它的到來。
「我一定沒有懷孕,我一定不能懷孕。」梁思綺喃喃地反復念著,直到沉人夢鄉。
☆☆☆
在客廳里,梁思綺坐在電視前方視而不見的發著呆,這陣子她似乎隨時隨地都能讓自己陷入呆若木雞的狀態。當然,她以前並不是沒發過呆,在沒通告偷得浮生半日閑時,她會縱容自己躺在床上發呆,或在登台表演前幾分鐘,她會以發呆來平緩自己緊張的心,但這一次不同,她之所以發呆是因為她對未來充滿了茫然,她到底該怎麼辦?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她的「好朋友」卻依然沒來,難道她真的懷孕了嗎?
懷孕,令她最不安的事就要發生了嗎?
如果她真的懷孕了,她還能控制自己的理性拒絕他,甚至離開他嗎?倘若真的離開了他,她對于肚子里的孩子又該如何?獨立生下他,讓他在各種異樣的眼光與言論下長大,還是干脆到醫院把他拿掉一了百了?但是在愛上他之後,她還狠得下心嗎?
不管如何,十八歲的她根本無力去承擔選擇任何一條路所造成的後果,那麼她到底該怎麼辦?嫁給他?
不可能!說她固執、任性或者自私都行,她就是沒辦法嫁給一個心里有著別的女人的男人。
她是那麼的年輕,僅僅才十八歲而已,屬于她的黃金時期現在才要開始,她為什麼要為了肚子里的「責任」結婚?如果真要她這麼早結婚的話,那麼至少他們該是相愛的,她不求他們之間的愛能比天高比海深,但至少……至少他心里要有她,而不是那個叫明珠的女人。
很呆吧?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在考慮愛不愛的問題,真的是無可救藥吧。
「小綺,吃飯了。」
突然听到他溫柔的聲音,梁思綺的眉頭不禁擰了起來,如果他不要對她這麼溫柔多好,那麼她就不會愛上他,以至于現在百般掙扎著。
「你先吃,我現在不餓。」她頭也沒回地答道。
「怎麼了?」齊天歷走到她前方蹲下來問她。
「沒事。」梁思綺閉上眼楮不想看見他眼中溫柔的關心,這一切都是因為她肚里的孩子,不是為了她。
「你不舒服嗎?」他坐在她身邊,伸手探測她額頭的溫度。
「我說沒事,你走開好不好?」她出手將他的手揮開。口氣冷淡的說。
「小綺……」
又是那個溫柔聲音,梁思綺忍不住的迅速起身準備離他遠遠的。
她不喜歡他溫柔的表情,更不喜歡他溫柔的言語,這些非但不能讓她感受到他的疼惜,相反的卻不斷告訴
她這些虛情假意都別有用心,只因為那不該有的孩子與責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齊天歷迅雷不及掩耳的擋住她的去路,他擰著眉頭,堅定的雙手抓著她肩膀低頭問道。
「沒事。」她撇開頭去。「沒事你為什麼不吃飯?」齊天歷一點也不放松地盯著她,「告訴我怎麼了,為什麼好端端的會不想吃飯?」
「我說沒事,你不要管我好不好。」
「小綺……」
「拜托你什麼都不要說行不行?等我餓了,我就會去吃的。」梁思綺打斷他,然後試著月兌離他的箝制,可惜齊天歷絲毫不肯松手。
「不行。」他不贊同地對她搖頭,「我看過冰箱,我替你準備的午餐依然原封不動的放在那兒,你中午也沒吃對不對?」
梁思綺默不作聲。
「為什麼?不喜歡吃,還是吃膩了我煮的東西,你想吃什麼?要不要我帶你出去吃?兩餐沒吃對身體不好的。」他循循善誘的對她說,卻引來梁思綺的怒吼。
「你不要管我行不行?」梁思綺生氣的朝他吼道,「身體是我的,好不好關你什麼事?你少在那里雞婆的管東管西可不可以?」
望著她,齊天歷一點也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發火,不喜歡她因某種他不知道的原因而任性不吃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誘使她吃飯,看著她,他只好拿小胎兒來說服她,或許為了肚子里的小孩,她多少能吃一點。
「身體是你的沒錯,可是你不要忘記你現在身體里還有一個小生命,你不能只顧著自己而忘了他的存在,為了小孩你多少還是吃一點行嗎?」
梁思綺再也受不了,她用生氣來阻止傷心,然後怒不可遏地對他狂吼出聲。
「小孩,小孩!你開口閉口就是小孩,除了小孩你到底有沒有關心過我?」她清澈的目光直逼向他,「沒有!殷勤地替我準備三餐,是因為怕餓到小孩而不是我;溫柔的哄我騙我對待我,是因為想騙我結婚以防你的小孩淪為私生子。你自己模著良心說,你到底曾不曾單純為了我做一件事?當然沒有!!」她替他回答。
「小綺……」
「不要叫我!」她忿忿地打斷他,「你不必勉強自己用那麼惡心的名字叫我,我知道在你心中,你從頭到尾都把我當成一個乳臭未干的小表,你為什麼不干脆像以前叫我小表就好了,什麼小綺的?不必了!」
「這就是你心目中對我的想法?」盯著她憤世嫉俗的表情,齊天歷淡淡的開口,之前在他臉上的柔情一瞬間全部隱沒,現在的他讓人看不透。
「難道我錯了嗎?」梁思綺挑釁地抬起下巴直視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眸,「你能發誓你對我的好不是別有用心?你能發誓你看著我時,心中沒有浮現過‘孩子’或‘懷孕’這幾個字嗎?你能嗎?」見他一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她忍不住再度開口以譏諷的口氣說︰「如果當初我們倆沒有發生關系的話,說不定現在的我早就被你掃地出門了。」
「這就是我給你的感受?別有用心?」
「對。」梁思綺毫不猶豫的點頭,而忽略齊天歷眼中一閃而逝的怒意,「現在我明白的告訴你,我根本沒有懷孕,因為我的那個來了。」她一字一頓的對他說,「所以你也可以省省那些虛情假意的關心了,免得每天讓我雞皮疙瘩掉滿地。」
「別想騙我。」他根本不相信。
「隨便你怎麼想,總之請你以後少管我的閑事,留點精力去追求你心目中的愛人,那個叫什麼明珠的女人。」她控制自己的怒氣,改以面無表情的態度對他說,「你的柔情我承受不起,也不稀罕。」
一時之間沉靜充斥了整個廳堂,梁思綺面無表情的盯著地板,而齊天歷只是看著她,好一會兒後,他的手爬梳過自己及肩的長發,「你扯上她做什麼?」
「怎麼?說一下也不行呀?我又沒有攻擊她。」她酸酸的說,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已經嫁人了。」看了她一眼,齊天歷撇著嘴輕道。
「嫁人?誰嫁人了?你那個明珠嗎?」梁思綺抬頭看他。
齊天歷點頭,下意識的眼神中依然流露出些許的痛楚。
而這看在梁思綺的眼中卻只有心痛難抑。他真的愛那個明珠那麼深切嗎?
「喔,原來是因為她已經結婚了,所以你才會退而求其次的勉強自己娶我呀。」盯著他既迷戀又痛楚的神情,她忍不住用既冷又刻薄的語氣對他說,「可惜我是不會嫁給你的,畢竟別人不要的二手貨,再怎麼輪也不該輪到我頭上來。」
听到她冷嘲熱諷的話,齊天歷將目光轉移到她臉上,然後平心靜氣的扭轉話題,「既然不想吃我就不勉強你,我把你的份留下來,你若肚子餓了自己再溫來吃。」語畢,他轉身離去。
這就是所謂的「懷孕癥候群」吧?他听過別人說孕婦的心情不定,動不動就會無理取鬧、亂發脾氣,原來這不是空穴來風,而是真的。
「齊天歷,我明天要離開這里。」瞪著他背對著自己的身影,梁思綺突然下定決心地說。
倏地回頭,齊天歷面容不再平靜,她發脾氣、無理取鬧他還可以忍受,但說要離開這里?「我不準。」他凌厲
的目光對上她的。
她看了他一眼,梁思綺聳聳肩,「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見,只是跟你打聲招呼而已。」說完,這次換她轉身離去。
他一個箭步擋住了她,同時伸手攫住她,隱含的怒氣由掐進她臂膀的指間傳給了她,「沒有我的允許,你哪里也別想去。」他一瞬也不瞬的眼光直盯著她。
「腳長在我身上,我高興去哪里就去哪里。」梁思綺昂起下巴反唇相稽。
「你以為你走得了嗎?」他的聲音壓抑著前所未有的嚴厲與怒氣。
「除非你綁架我。」她一點也不畏懼。
「你以為我不敢嗎?」他咬著牙進出聲來。
瞪著他狂野無所畏懼的臉,梁思綺真的相信他會為了不讓她走,而不擇手段的將她囚禁在屋內,她到底該怎麼辦?
「為什麼你不肯放了我?我都已經告訴你沒有孩子了。為什麼你不讓我走?」她想和他講道理。
「你以為我真的那麼好騙嗎?你以為這一個月來我不斷注意廁所里的垃圾桶是為什麼?如果你的月事真的來了,為什麼我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現任何女性衛生用品?」他嘆了口氣斷然說︰「別想騙我了,你肚子里已經懷有我的孩子了。」
「沒有,我沒有懷孕!」梁思綺的臉色一下子刷白,她死都不能承認自己懷孕的事。她絕對不能讓他以這個理由逼迫自己嫁給他,絕對不能!
「有沒有,明天我帶你到醫院檢查一下就知道了。」齊天歷知道自己穩操勝算,所以心情自然不再激動憤慨,手也自動地放開了她。
「我不會跟你去的。」她不可置信地瞪著他,感覺全身的力氣漸漸抽離自己。
「我看這事由不得你。」他挑高了眉淡淡地說。
「你究竟想要什麼,齊天歷?」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她,然後緩緩將目光向下移至她依然平坦的小骯,「你知道我要什麼。」他說。
「是的,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小孩,你心里除了我肚子里的小孩之外你還會要什麼?」梁思綺慘笑出聲,然後又突然發瘋似的掄起雙手用力捶打自己的月復部,
「我恨這個小孩,我恨這個小孩!」她大叫著。
「住手!你在做什麼?!」齊天歷迅速鉗制住她,不讓她傷害自己和月復中剛成形的小生命。
「做什麼?打掉這個不該來、不受歡迎的小孩,我才十八歲,我不要結婚不要生小孩,我不要!」她拼命的掙月兌他,卻敵不過他力大如牛的箝制。
齊天歷似乎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話,她竟然狠心想毀害肚子里的小孩子,只因為那自私的理由……他鐵青著臉瞪著她,「你——你就那麼自私、狠毒?那孩子也是
你的一部分,你竟然……」
「對,我自私、我狠毒,我就是不要這個孩子,你放開我,放開我!」梁思綺怒吼出聲,並努力地扯著被他箝制的雙手,一心一意只想掙月兌他。
「你——你再說一次。」青筋浮滿齊天歷的臉上、手上。
「我不要這個孩子,我不要他阻礙我的生活與前程,我要拿掉他,我要去墮胎,我不要他!」只為表達自己的憤怒與傷心,梁思綺的話根本沒有經過大腦就沖出口,而一沖出口她就後悔了,但驕傲的她絕對不會告訴他這些都只是氣話。
「你——」齊天歷怒不可遏的咬緊牙根怒瞪她,失控的雙手由箍緊她的雙手轉到她脖子,他一把掐住她脖子。
他想掐死她了!梁思綺驚慌失措的瞠大雙眼,顫抖的聲音由被勒緊的喉嚨發出,「不——」
「你也會怕死?」他冷酷無情的對她說,眼中的恨意與冰冷是她從未見過的。
「放心,我從來不曾掐死肚子懷有我骨肉的女人。孩子你是非生不可,至于結婚?如你所願——沒了,我寧願讓我的孩子成為私生子,也不願讓他有個心如蛇蠍的母親,所以只要你順利將孩子生下來,就算你不想走我也會把你送走。」他咬牙對她低語,轉柔的手勁輕撫著她潔白縴細的脖子,「但是如果你敢逃出這里的話,我齊天歷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會把你給揪出來的,到時候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他的冷言冷語像把利刃刺入她的心,梁思綺不讓眼淚流出來,反而強迫自己發揮精湛的演技露出笑臉,「這話可是你說的,孩子生下來就放我走,你可不要說話不算話,最後卻食言而肥。」
看著她那張遂其所願的笑臉,齊天歷憤然放下在她脖子上的雙手,害怕自己真會這樣就掐死她。再看她一眼。他冷哼一聲,憤然走進房內拿了鑰匙後甩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