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情惡棍 第八章

日子回復到從前充實、忙碌的生活,席馥蕾也恢復了她「萬能秘書」的干練樣,沖勁十足,每天一開始就像個拼命三郎似的一頭栽入「凱爾」競標之事務,讓傳說在辦公室間「席秘書戀愛了」的謠言不攻自破,畢竟哪有人在戀愛期間每天板著臉加班,行事作風比沒戀愛前更強勢有魄力的?

總之辦公室內若有兩個人在猜測席秘書是不是戀愛了,會有十個人同時回答不可能,也就是大多數的人都不相信「萬能秘書」席馥蕾會戀愛就是了。

揮別辦公室內除了她之外的最後一位同事後沒多

久,冷氣在「咚」一聲後出了狀況,十分鐘不到,席馥蕾已然汗流浹背,而長久同樣的坐姿則讓她腰酸背痛,幾乎無法直起身來。看著桌面兩旁堆積如山尚未研讀的資料,她將頭撐在交握的手背上嘆了一口氣,突兀的淚水卻滴落桌面的報表,模糊了紙張上的字跡更模糊了她的眼,她煩躁的將它拭去,引發的卻是更多的淚水。

她為什麼落淚?因為忙得不可開交的工作,因為「凱爾」得標與否的壓力,還因為辦公室冷清的孤獨無助感?可是這些情況對她這個「萬能秘書」來說應早該習以為常了,她只要專心致力去做一件事,那麼根本沒有任何公事能煩惱到她的,更何況她又一向喜歡這種有壓力、有挑戰性的工作,又怎麼可能會為這種事落淚呢?

那麼,她為什麼好端端的會落下淚呢?原因無他,只因為趙孟澤。

因為他真的一去不回,沒有一通電話、沒有他的人影、沒有他的消息,就連她對面的屋子,在這個星期內都不曾點亮過一盞燈,他真的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她的生活里,而他竟還說︰「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我!」

可惡,該死的趙孟澤!他竟然真的這樣丟下她,在自己習慣了他的霸道柔情後丟下她,而他甚至還說過他要娶她,可惡!可惡!他對她的感情到底有幾分深情?幾分真實?席馥蕾真的很懷疑。

在沒認識他之前,她快樂、知足,過著自我的生活原則,即使工作再忙碌,壓力再大,她依然可以過得優游自在,甚至于苦中作樂,也沒落過一滴眼淚,可是現在……她再度用手指抹去眼眶中的淚水。

或許自己當初作這樣的決定是對的,與其在婚後發現他的愛不真實,倒不如現在快刀斬斷情絲,免得以後得經年累月的緊追盯人、疲于奔命的想從他身上得到真情,以至于身心備受摧殘,弄到最後全盤皆輸,連自我都賠了進去。

也許,做個獨善其身的單身貴族,真的是女人最愛自己的表現方法。

嘆一口氣,席馥蕾開始動手將凌亂的桌面收拾整齊,隨即換上久遠的撫媚穿著與亮麗打扮,她想要回復到以前無憂無慮的快意生活,最重要的就是要將自己迷亂炫目的夜生活找回來,那麼就從今天晚上開始吧。

在五光十色的舞廳內,席馥蕾一加以往在舞場中勁舞著,當然也一如以往的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直到她回到吧台的高腳椅坐下,如影隨形的注目眼光依然緊盯著她。

「前一陣子在忙什麼?我好像好久沒看到你了。」柳相濤啜了一口啤酒問。

「想我嗎?」席馥蕾挑眉看他。

「對,想死了。」他露出整齊的白牙,夸張的說。

「想死了?那請問一下,現在的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呀?」她回柳相濤一個燦爛的笑容,問得他笑容當場垮了下來,眉頭皺成一團,這叫馬屁沒拍成,反惹一身騷。

譚廷寬大笑一聲,投給柳相濤一個「看我的」眼神,隨即帶著笑容可掬的帥臉轉向席馥蕾,「馥蕾,說真的,前一陣子你到底在忙什麼,沒有你的舞廳差點沒悶死我了。」

「你會悶死?」席馥蕾一臉听到什麼「天方夜譚」的夸張表情瞪著他,然後說︰「你若告訴我說你是在床上縱欲而死的話,我想那樣比較有說服力。」

譚廷寬狠狠的瞪了笑得前撲後仰、笑不可抑的柳相濤與陳範禹一眼,才無奈的搖著頭對席馥蕾苦笑說︰「你永遠不忘記挖苦我。」

「我是實話實說。」席馥蕾無辜的聳聳肩。

「但說真的,你這陣子去哪了,怎麼會那麼久沒來這里?」有了前車之鑒,陳範禹非常安分的問。

「前一陣子不小心扭傷了腳踝,不能跳舞的我還來這里做什麼?」席馥蕾淡淡的說。

「扭傷腳踝?那你剛剛還跳得這麼激烈!」柳相濤有些責備的說,而陳範禹和譚廷寬更是低頭注視她所謂扭傷的腳踝,看看她現在是否有任何不適之感。

他們幾人雖常與她打打鬧鬧的,但他們真的是出自真心喜歡她、關懷她,就像把她當成一個妹妹一樣的在關心她,雖然實際上她比他們幾個都大上幾個月,心智也比他們幾個定不下心的男人成熟、穩健不少。

「沒有好,我敢來跳呀!」席馥蕾沒好氣的白了他們一眼說。

見她似乎真的沒事,三個人又恢復吊兒郎當的不正經樣。

柳相濤皺眉責怪的問︰「你受傷了怎麼沒告訴我們?」

「告訴你們做什麼?你們能代替我受罪嗎?」

「至少我們可以送束花去慰問一下呀!」他說,而其余兩人則在一旁拼命點頭附議。

席馥蕾翻了個大白臉,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多謝,免了。」

瞪著她半晌,柳相濤忍不住搖頭晃腦的說︰「我想我們三個人上輩子一定欠你不少債,以至于這輩子才會老是繞著你打轉,做什麼事都討不了你歡心。」

「對,我也是這樣想。」陳範禹點頭,「想我陳範禹什麼時候想過要主動送女人花呀,沒想到第一次有這決心,但還沒行動就遭人拒之于千里之外,真的是……」他一臉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猛搖頭。

「對呀!馥蕾,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求我送她們花嗎?」譚廷寬則是瞠目結舌的瞪著她,好一會兒才發出忿忿不平的聲音說道,「而我自動想送你花,你卻將之

視若糞土,你真的是太狠心了。」他一副大受打擊的悲慘樣。

席馥蕾才不吃他們那套,甚至不客氣的戳破他們惡心巴拉的厚臉皮,「少來,你們這三個花花大少要求愛、要演戲請到別處去,本小姐我承受不起。」

「馥蕾你為什麼要這麼與眾不同,害我們三個人愈來愈欣賞你呢?」三個大男人一下子全泄了氣,柳相濤搖頭無奈的說。

「欣賞歸欣賞,你們又不會娶我當老婆。」席馥蕾的目光在舞廳的四周轉了轉。

「誰說的,我們上次不是說過只要你答應,我們三人馬上用八人大轎將你迎娶回家嗎?」

「然後讓我做個黃臉婆,每天淚眼婆娑的哀求你們別在外頭花心,而你們卻依然女人一個換過一個?」為什麼他們能跳得這麼開懷呢?剛剛在舞場熱舞的自己是否也有這樣的表情?她看著霓虹燈下,盡情扭動身子的人們。

「我們怎麼可能會這麼壞,疼你都來不及了,你們說對不對?」

她將目光移了回來,看向身旁三個直點頭的出色男子,「省省你們的甜言蜜語吧!那只對跟在你們後面跑的小女生有用,對我沒路用。」

「啊!我們的心碎了。」他們一臉捧心狀哀號。

「心碎了不會去換一顆呀!反正現在換心手術成功率滿高的,只不過千萬要交代醫生要換一顆花心給你們,那麼可以保證他未來十年將會門庭若市,光替那些為你們心碎的女人換心,就會讓他忙得上氣不接下氣,應接不暇的。」

「你真是……」

「老實對不對?」席馥蕾接得快,「去去去,你們這三個白馬王子別老是纏在我身邊,要不然我怕自己會英年早逝,被四周那些憂眼厲芒所刺死。」她伸手將他們三人趕離身旁的座位。

PUB一如以往熱鬧非常,熱門音樂轟天響亮著,人們則興致勃勃喧嘩笑鬧著,坐在這里的她卻不如以往閑適無憂。看著舞場中霓虹燈閃爍,一口啤酒入肚,她感到的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寂寞,一點一點的包圍著自己,滲入了她的心房。

☆☆☆

「馥蕾你最近真的很奇怪,有心事嗎?」

「沒有呀,為什麼這樣問?」席馥蕾抬起頭看向柳相濤,覺得他的問題問得很莫名其妙。

「因為這星期來你雖然每天都到這里,但總是安靜的坐在一角,連舞都沒跳過一次。」柳相濤改以前嘻皮笑臉的態度,關心的看著她。

「大概是因為這陣子比較忙,所以累得提不起勁跳

舞吧!」她聳聳肩,輕啜著杯中的啤酒道。

「如果累的話就回家休息呀!為什麼還要來這里?況且你每天都待到很晚,沒到三更半夜不回家的。」他根本不相信,「怎麼了?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她淡淡的說。

「沒事?那為什麼你這陣子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席馥蕾沒有說話。其實真要她說發生什麼事的話,她也說不出來,因為現在她的生活跟以前完全一樣,由上班、下班、跳舞、玩樂、回家、睡覺這六部曲組成,什麼事都沒發生,只是她的心境在那段與趙孟澤相交時,在無形中有了改變,並且自然成了型,而她現在才知道。

以前她到這兒總喜歡品嘗各式各樣的調酒,可是現在她卻只喝啤酒,因為和他在一起時已習慣暢飲啤酒的快感。還有,以前她下班總喜歡到這兒以跳舞發泄一天拘謹所造成的疲憊,可是現在她來這兒卻是為了逃避家中寂靜無聲的壓迫感,與他那無所不在的身影,因為一個人獨自待在家里想他,她會哭。

事實上,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她了。

「馥蕾,你這個樣子讓我們很難過你知道嗎?」見她不語,柳相濤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既然我在這里這麼惹人嫌的話,我回家好了。」她看了他們一眼起身道。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柳相濤緊張得拉住她叫道。

「開玩笑的啦!」席馥營微笑看他,「其實我是真的累了想回家睡覺啦,更何況明天就是‘凱爾’的招標日,我不早點回家養精蓄銳怎麼行呢?」

「馥蕾,你知道我們是真的關心你,若是你有什麼困難可以告訴我們。」陳範禹靜靜的看著她說。

「我知道,謝謝。」她露出會心一笑,「祝我明天能搶得先機,一枝獨秀的得標吧!」她將桌面上剩下半杯的啤酒舉高,一仰而盡,隨即瀟灑的揮手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柳相濤依然擔心的問︰「她沒事吧?」

陳範禹若有所思的皺眉道︰「我不知道,這陣子的她就是怪怪的。」

「你看她會不會戀愛了,又為情所苦?」一直沒說話的譚廷寬終于發表意見,一開口就是一鳴驚人之語。

「我看還是生理期哩!」柳相濤沒好氣的自他一眼.搖搖頭的說,他很難相信有誰能讓席馥蕾陷入愛情的絕境,因為她太理性了。

「不要瞎猜啦!若真想知道的話,下次見到她就直截了當的問嘛!」

「她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想說的話要她說比要死人開口說話還難。」柳相濤瞪了陳範禹一眼說。

陳範禹無能為力的往後一靠,卻不小心的壓到一

蚌物體,他擰眉伸手將東西由身後抓到眼前,然後訝然叫道︰「咦,這不是馥蕾的皮包?」

「我看她真的是心事重重,竟然連皮包都會忘了帶走。」柳相濤更擔心了。

「我想她現在一定發現皮包忘了,因為她的車鑰匙在這兒。」陳範禹將掛在皮包邊緣的鑰匙環拉了出來,亮了亮手中的鑰匙說,「我拿去給她吧!」他起身。

「一起走吧,反正這里也沒什麼好玩了。」柳相濤與譚廷寬有志一同的起身說。

陳範禹沒意見的聳聳肩,三人便在眾女的愛慕眼光下離開了PUB,優閑的往PUB專用停車場晃了過去,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一聲驚心動魄的尖叫聲由停車場傳來,三人對看一眼,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了過去,只見停車場黑暗的一角有兩人正揪打著。

「住手!」

跑在最前頭的譚廷寬大叫出聲,因為他在隱約中已認出弱勢的一方是席馥蕾。

飽擊著席馥蕾的男人根本沒想到這時候會殺出程咬金,他一听到聲音馬上放開掐著她的手,敏捷的跳上一旁的機車,油一催直接由另一頭飛騎而去。

「馥蕾你沒事吧?」譚廷寬小心的扶起她問。

席馥蕾因脖子剛剛被掐住而猛咳著,她一邊咳一邊指著那人逃離的方向,沙啞的說︰「他搶走我的企劃書……」

「別管那什麼企劃書的,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柳相濤氣急敗壞的打斷她。

「我……咳咳……沒事,但是他搶走我明天要用的所有工程企劃書。」

「工程企劃書?他搶那個做什麼,不會以為里面的東西是錢吧?」陳範禹蹙著眉頭說。

「我不知道,當我走到這時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在我車窗邊,等我揚聲叫著跑過來時,他已經將我車窗的玻璃打破,打開車門拿了那包工程企劃書,我想試著告訴他那里面不是錢,他卻反過來掐住我脖子,要不是你們……」她回想到剛剛的情形,心有余悸的顫抖了一下。

「你有沒有看到對方的臉?」

「他帶著安全帽,啊……」席馥蕾搖搖頭推開一直扶著他的譚廷寬站正,卻因腳踝突然傳來的劇痛痛得呼出聲。

「怎麼了?」柳相濤等三人同時驚問。

「我的……我的右腳踝好像扭到了。」席馥蕾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右腳。

「該死!我送你到醫院去。」

「不行我……」

席馥蕾本來想說自己要先回公司一趟,拿另外備份的工程企劃書,因為明天一早她將直接到「凱爾」。沒時間回公司一趟,更何況她今晚還得再仔細看一遍。

為明天做萬全的準備,可是腳踝的扭傷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上次的情況,剛剛的意外會不會是有計謀的?那公司那份備份資料會不會……

「你們誰有帶大哥大的?可不可以借我一下。」不管是不是自己杞人憂天,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她還是叫人去看看得好。

「怎麼了?」陳範禹將手機遞給她問。

「等會兒再跟你說。」席馥蕾將身體靠在譚廷寬身上,只手按著熟悉的號碼,「喂,警衛先生嗎?我是六樓‘成語’座的席秘書,可不可以麻煩你走一趟六樓查看一下?對,我忘了是否有將大門上鎖,只是想先請你上去看看,等一下我會過去。好,謝謝。」她將電話掛斷,馬上又打了一通,「喂,總經理,我是席秘書,可不可以麻煩你馬上到公司一趟?我一時說不清楚,等一下到公司我再告訴你。」她邊點頭邊說,臉上的表情是非比尋常的慎重,「好,等會兒公司見。」

「馥蕾,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一等她掛斷電話,柳相濤便迫不及待的開口。

席馥蕾將手機還給陳範禹,道聲謝,隨即匆匆忙忙的轉身想開車,當然腳踝傳來的劇痛讓她想到自己扭傷的是右腳踝,根本無法開車,更何況她車窗被砸碎,駕駛座上布滿了碎玻璃,她轉頭詢問他們三人,「我要到公司一趟,你們誰可以送我去的?」

「你的腳……」

「不礙事。」她打斷他們婆婆媽媽的態度,再次問︰「誰可以送我去?」

「到底發生什麼事?」譚廷寬攬住她的腰,一邊將她帶往他停車的地方,一邊皺眉問。

「先上車再講。」

丙然,當他們一行人趕到「語成」時,那兒已經聚集了一堆人,兩個警察、兩個警衛、總經理和總經理司機小劉,而辦公室內所呈現的是一片凌亂,明顯的說明它剛剛已被小偷光顧過。

「總經理。」席馥蕾在譚廷寬的攙扶下走到林守業身邊。

「你是誰?」林守業並未認出換了裝的席馥蕾。

「席馥蕾。」她以「萬能秘書」的干練語氣回答,雙眼看著凌亂的辦公室,並未注意到林守業臉上張口結舌、不可置信的夸張表情,「總經理,失竊的東西是不是全部有關‘凱爾’招標的工程資料?」她問。

「對。」听到她的話,林守業臉上驚艷的表情馬上轉變成一只斗敗的公雞,有氣無力的點頭,辛苦一個月的成果竟在一夕間全毀了,他受到的打擊怎麼不大?

「保險箱內的備份呢?」

林守業絕望的搖頭,「全毀了。」

席馥蕾抿緊的嘴巴,果真被她料到了。

「對不起,請問你是席小姐嗎?」一直跟警衛說話的警察走到她面前,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看著她問。

「我是。」

「听大樓警衛說,是你打電話請他上樓來看看的,你怎麼會知道你的公司會遭劫?」

「我只是猜測,因為今天晚上我也遭到一起搶劫案。」席馥蕾老實的說。

警察沒想到會听到這樣一段話,「你?搶劫案?」

「對。我們三個人是目擊者,可以證明她沒說謊。」柳相濤站出來說,他和陳範禹都跟來了。

「可是你告訴警衛的卻是你可能忘了鎖門這個理由,你到底是真的忘了鎖門嗎?」警察看了他們三人一眼,馬上將話題導正,畢竟他負責的是眼前這起搶案,而不是她所發生的那起。

席馥蕾搖頭回答,「我知道我有鎖門。」

「那你為什麼要說謊?」

「因為我不知道我的顧慮是不是杞人憂天,卻又不太放心,所以只好打電話請警衛先生走一趟六樓看看。」她臉不紅氣不喘,一臉正大光明的告訴警察,「但是我該用什麼理由呢?總不能直接告訴警衛先生說,我懷疑有小偷闖空門吧?」

警察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問︰「你被搶的是什麼?」

「同樣是我們公司的工程企劃書。」

「這麼說這次小偷的闖空門並不單純嘍?」他喃喃自語的念。

「也不能這麼肯定的說,畢竟我們什麼證據都沒有。」席馥蕾看了警察一眼,說出冷靜又一針見血的話。

在沒有證據之前,她沒辦法一口咬定這件事是誰做的,誰的嫌疑最大,但老實說在她心里面已有了明確的譜,大概可以猜測出誰是那個卑鄙小人了,只可惜誠如她剛說出口的話,在沒憑沒據的狀況之下,什麼肯定的話都不可能會被肯定的。

「要麻煩你們了,如果有任何消息的話請通知我們。謝謝!」

經過例行的拍照、偵訊、筆錄等程序後,警衛、警察們相繼離去,留下的只有打擊過甚的林守業、司機小劉和他們四個。

林守業苦不堪言的笑道︰「我真的沒有做大事的命對不對,席秘書?」

「總經理。」

「罷了、罷了,反正當初本來就沒打算競標的,只是白白讓你們忙了一個月。」他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隨即對席馥蕾抱歉的苦笑。

「總經理,你難道這樣就想放棄?」看到他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席馥蕾不認輸的個性逐漸抬頭。

「不放棄行嗎?明天就要競標了,我們卻兩手空空,這樣能不放棄嗎?」林守業嘆息的搖著頭,「算了吧!席秘書,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退一步海闊天空。」

「明天我們照常到‘凱爾’去。至于其他的事,我

來想辦法。」

「席秘書……」

「總經理,我不能讓大伙一個月的辛勞白費,不管輸贏,我至少要賭他一賭。」席馥蕾的雙眼閃爍著堅定的目光,她絕不輕言放棄。

「你有辦法?」

「總會有辦法的。」

「那……好吧!」看了她良久,林守業屈服在她堅定不移的眼神下。

☆☆☆

席馥蕾現在可以是從頭到腳全身痛,頭痛,因為絞盡腦汁,想破了頭腦依然想不到辦法應付明天的招標聚會;心痛,因為這一個月大家辛勤所流的血與汗一夕間全付之一炬;腳痛,因為扭傷,而最可恨的就連女人的生理痛都來湊一腳,她的心情簡直可以說壞到了極點。

罷剛她信心十足的向林守業保證自己總會想出辦法的,天知道她只想嚎啕大哭一場。該怎麼辦呢?現在的她根本毫無頭緒,除了明天穿美艷一點,以色誘這種下流方式應付之外,她是一籌莫展,腦中沒半點有建樹性的靈感。

「凱爾」可能听「語成」這個默默無名的小鮑司說話嗎?最重要的是在他們手上沒有半點「語成」所提供的資料的情況下。如果真如自己所推測而出現最壞的結果,「聯宏」小人的利用從「語成」盜去的企劃案,那麼在鬧雙胞企劃案的情況下,沒憑沒據的「語成」能拼得過對方嗎?搞不好他們還可能被反咬一口,弄得自己灰頭土臉、顏面盡失,到最後甚至弄巧成拙,讓「語成」再也無法在商業圈立足而倒閉。她可以拿整個「語成」來賭嗎?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呀!

「馥蕾,我送你上去。」車子停在「日向新社區」大門處,譚廷寬下車替她開門時說。

「不必了,你快回家吧,還有謝謝你今天的幫忙。」她搖頭謝道,下了車。

「你的腳沒關系吧?」

「死不了的。」她笑得灑月兌,「拜,這次可能又要隔很長的時間才能去舞廳了,不過你們幾個若真的想我的話可以來看我,但可別忘了帶花哦!」

「Noproblem!」譚廷寬送了她一個飛吻,笑得帥氣。

席馥蕾受不了的白他一眼,隨即揮揮手進入「日樓」,上了電梯往五樓而去。

凌晨時分,萬家燈火早已熄,寧窒的氣息佔領了整個空間,一如她的家一樣,席馥蕾開了門鎖進屋,便開了燈將疲憊不堪的身子丟進客廳的沙發中,才閉上眼楮第六感就警告她屋內有人,然而幾乎同時間她的嘴被封住,沙發上的抱枕已悶住她的臉,將她整個

人悶壓在沙發上,讓她絲毫動彈不得。

席馥蕾想尖叫卻叫不出聲,極度驚嚇後的她開始拼命的掙扎,然而在對方的壓制挾持之下,她根本動彈不得,肺部的空氣因她劇烈的掙扎而快速消耗,窒息的感覺讓她有了死亡的恐怖感受,而她的掙扎亦逐漸緩了下來。

她不想死,因為她還有太多事沒做。

她不想死,因為她還這樣的年輕。

她不想死,因為她還沒告訴趙孟澤自己的真心。

她不想死,誰能來救她?趙孟澤,你到哪去了,快來救我呀!

如果我真的死了,他會替我難過嗎?

鎊種思緒在席馥蕾腦中流轉,模糊了死亡的恐怖感受,听說人在死之前會听到或看到許多奇怪的人事物,這是真的嗎?那麼她為什麼看不到自己最想要看的趙盂澤,而看到了剛剛才分手的譚廷寬?

「馥蕾你沒事吧?」

譚廷寬一臉關心的俯視她,不敢想像自己若不是因為她遺忘的皮包而上樓的話,那麼後果將會如何,所謂「禍不單行」、「屋漏偏逢連夜雨」,但為什麼席馥馥蕾今夜會這麼倒霉,連續遇上兩起小偷搶案還不夠,竟然回家後又遇到一起,這一切到底是巧合呢?還是……

「你還好吧?」見她不斷用力喘息著,他擔心的問。

「咳……你怎麼會上來?」

「你忘了你的皮包。」他看了一旁的皮包一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的大門沒上鎖,而我一開門卻被突然沖出的人影撞倒,進屋後卻看你仰躺在沙發上,臉上壓著個抱枕,他是誰,你有看到嗎?那個人想殺你嗎?他跟今晚那兩起搶案有關系嗎?」

「我不知道。」席馥蕾輕輕的戰栗著,「我才進屋坐下來,就被人用抱枕蒙住臉,我不知道他的長相,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也許是因為我突然回家嚇到他而讓他起了殺意,幸好你上來了,我才能幸免于難,否則結果一定不堪設想,那一別竟成了永遠。」她苦中作樂的說,心中的顫抖卻沒停過。

「我幫你報警。」看著她苦澀的笑容,譚廷寬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他伸手抓起電話說。

「不要,這種沒頭沒尾、沒憑沒據的案件就算報了也是不了了之,我看算了。」席馥蕾由沙發上站起身阻止他說,因為她發現家中景象一點遭小偷的跡象都沒有,整齊劃一、干淨利落的擺設一如自己今天早上出門時,就連臥房梳妝台上的珠寶盒都沒動過,看來真的有人想置她于死地,要不然就是想阻止她參加明天「凱爾」的競標大會。

「算了?!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怎麼可以算了?」譚廷寬並未停手。

「譚廷寬,我說算了。」她伸手切斷電話,臉上的

意志是堅決的。

譚廷寬抿著嘴,忿忿不平的瞪著她固執的表情,生氣得大吼出聲,「你要姑息那些人渣到什麼時候?剛剛在停車場差點被掐死你說算了,現在回家差點被悶死你又說算了,你難道真要等到沒命了才去報警嗎?」

席馥蕾固執的抿著嘴不說話,事實上她有點被譚廷寬的吼聲嚇到,她以為他永遠都是嘻皮笑臉的,沒想到他也有發狂大吼的一面。

「你真是氣人!」他忿忿不平的瞪著她。

這一點她知道,因為趙孟澤就常常說他會被她氣死。

「我要回去了,你門鎖好一點。」受不了沉窒的氣息與她倔強的臉龐,譚廷寬終于忍不住的起身往外走,「過來鎖門呀!」走到門前不見她有所動靜,他暴躁的對她吼。

「原來他也有脾氣呀!」席馥蕾慢慢吞吞的走上前,口中喃喃自語的念著。

「門鎖好一點,我明天會打電話給你。」他交代的說,然後堅持她將門關上,上了鎖才離去。

譚廷寬的離去讓室內再度陷入了寧靜,席馥蕾堅苦卓絕的面具一瞬間垮了下來,顫抖的心再也抑制不住眼淚,她靠在門板上讓淚水簌簌流下臉頰,沾濕了自己的上衣與地板上的磁磚。從來沒有受過這種驚嚇,從來沒有感到這樣疲累,她覺得自己的彈性已到了疲乏的境地,不知道再堅持下去能支持多久,她覺得好累,也好想趙孟澤。

心有點痛,因為愛得太深刻,所以傷得也深刻。傷好重,重得讓她幾乎遺忘他所帶來的痛,只剩他的溫暖。她真的好後悔,因為自己荒唐的堅持而打碎了好好的一段感情,可是難道他就真的因為這樣而離開她嗎?難道愛真的就如此禁不起考驗?

愛一個人好簡單,忘一個人卻好難,趙盂澤是不是跟她有同樣的感受?如果今晚自己真的死了,他是否會傷心得想忘了她卻不能呢?說不定現在的他就已經忘了有她這一號人的存在了,要不然為什麼半個多月沒來找她?他是真的忘了她了。

從來不喜歡自怨自艾,認為沒有愛情也能過得好的自己什麼時候變了?現在的她應該沒有時間落淚才對,畢竟明天還有一場硬戰要打,她該枕戈待旦為明天養精蓄銳才對,她是「萬能秘書」席馥蕾。抹去眼眶中的淚水,她拿出日記與隨身攜帶的記事本,那里面多多少少記錄了這一個月來的研討心得,她想,從那里自己該可以簡單的整理出「語成」企劃案的重點才是,至于其他的,只有等到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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