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饒從子為了他一句「我是特地來與你相遇的」而笑不可遇到必須沖回家,與他保持距離,免得一見他就想笑後,喬便開始不斷地替自己洗腦,告訴自己她是不同的,否則怎會讓他一見傾心的想佔為己有呢?
不過笑到不行……
天啊,她真懂得如何打擊他!
不認識他這個紅透半邊天,雖為男性,卻足以與超級名模辛蒂克勞馥齊名的喬‧洛克斐勒就算了,竟然還嘲笑他從不輕易示人的浪漫。
無奈地搖搖頭,喬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這兩天來除了解決三餐之外,他幾乎足不出戶,當然是為了要等她主動來訪,不過令他失望的是她似乎還沒克服自己的狂笑癥,所以不敢來找他。也因為這樣,這兩天無聊的他幾乎都在思索著接下來他該怎麼做,才能順利將她誘拐到手。
想了兩天,他有了以下兩個結論︰一、絕對要善用她對人不設防的純真。
二、絕對要善用她有求于他這一點,然後再見機行事,便能水到渠成。
沒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現在,就等她來找他了。
「叮咚!叮咚!」
門鈴在沉靜了三天兩夜後終于再度響起,喬看了一眼牆上的咕咕鐘,不禁失笑地搖搖頭。
半夜十一點二十五分,她果真沒半點二十四歲女人該有的常識與警覺性,也不想想在這種時間,一個女人單獨到一個男人家有多危險。
唉!
打開門,看著手中抱著筆記型電腦的她迫不及待的從半開的門縫中鑽進屋,然後四平八穩地癱在他客廳中的沙發上。喬再度搖了搖頭,將門關上走回客廳。
「笑夠了?」他雙手撐在沙發扶手上,臉微微地傾向她道。
饒從子本以為自己笑夠了,因為現在的她再也不會像三天前,一想到他的表情或想到他說那句話便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是看到他本人之後,她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根本還沒笑夠。
「哇哈……」一如三天前,饒從子再次抑制不住的捧月復大笑起來。
「你還沒笑夠。」盯著她笑不可遏的臉龐,喬喃喃地自我答道。
「對……對不起,可……可是真……真的很好笑。」她止不住笑的說。
「純粹是我個人的好奇,你不會每次在有人對你說出此類浪漫的話時,都笑成這樣子吧?」他好奇地問。
「從來沒有人對我說出類似的話。」饒從子搖著頭,強忍著笑。
喬挑了挑眉。「你的男朋友呢?他沒說過……」
她搖頭。「我沒有男朋友。」
「以前的呢?」
她慢慢地抑制住笑意。「老實說,我從沒交過男朋友。」
雙眼一瞠,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二十四年來沒交過男朋友?天啊,他的心雀躍不已,不相信花心如他,老天爺竟還會好心的送他一張無瑕的白紙,真是祖上積德喔。
「你不相信?」
喬搖頭。
「你的眼光很高?」他好奇的問,除此之外,她沒道理會沒交過男朋友,因為以她的條件不可能沒人追。
「我不想結婚。」
他忍不住皺了下眉頭。「為什麼?況且交男朋友並不一定就表示非要和對方結婚不可。」
「既然都已經確定我不結婚了,為什麼還要去浪費別人的時間呢?」饒從子聳肩反問。
「難道你從來都沒想過要談場戀愛?」
她毫不猶豫的搖頭。「我不相信愛情這種東西。」
喬的眉頭在一瞬間攢得更緊。不相信愛情?她既然沒談過戀愛,又怎會……難道是……
「對了,雖然我們是鄰居,但是我好像很少踫到你家人喔?」他突然說。
饒從子看了他一眼,大概知道他想問什麼。
「我一個人住,雖然有兩個姐姐,但因為工作的關系各自在外頭租屋。我媽在我十四歲那年就自殺死了,我沒有爸爸。」
自殺?
喬蹙了蹙眉,不用問也猜得出來她媽媽自殺的原因八成離不開「情」字,所以她才會不相信愛情,更不想結婚。不過這樣會不會太過于矯枉過正了些呀?
「小不點……」
「算了,別談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你記得答應要幫我的事嗎?」她揮揮手坐正身子,將筆記型電腦放在膝上,打了開來。
喬懷疑地看著她。「我會打字,但是不會打中文,連注音都不會,你不會想叫我幫你打字吧?」
饒從子朝他微微一笑。「上次的問卷記得嗎?既然你看不懂國字,我打算由我一題題來問你,你只要回答我就行了,記錄的工作由我來做。」
看著她開啟文件中的「問卷」檔案,Word視窗下一會兒即取代了藍天白雲的桌面背景,螢幕上列滿上回他在問卷上所看到的所有問題,一字不差。他在心中暗暗叫苦。
「來,第一題。初戀是什麼滋味?」她一臉期待,認真的盯著他問。
「太久了,我忘了。」他毫不猶豫的說。
「騙人!人家都說最初總是最美,尤其是對男人而言,你怎麼可能忘了呢?老實招來。」
「我真的忘了。」
「你連想都沒有想就這樣說!」
喬忍不住朝她皺眉。「小不點……」
「你說要幫我的,不能說話不算數。」她瞪眼打斷他道。
「小不點,我是真的忘了,如果我哪一天突然記起來了再告訴你,這樣好不好?」他吁了一口氣,討好的說。
她瞄向他。「你說的?」
「我說的。」
「那好,我們暫時先換第二題。初吻是什麼滋味?」
「我記不起來了。」
「你……」饒從子忍著氣。「那對性的初體驗呢?」
「忘了。」
「十種你最愛女朋友對你說的話。」
「沒有。」
「十種你最愛對交往中女朋友說的話。」
「從沒說過。」
「可惡!」饒從子再也受不了的朝他大叫一聲,生氣地瞪著他。「你在耍我是不是?還說要幫我,根本就是騙人的。」
喬皺眉看她,既已決定要與她共度一生,他怎麼可能將自己過去荒唐的一切都告訴她,好讓她以後有機會借題發揮呢?他不當笨蛋。
「算了!我要走了,再也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我就不相信除了你之外,沒人幫得了我,」瞪了他半晌,饒從子突然迅速地闔起筆記型電腦,抱著它起身,像趕蒼蠅似的趕著擋著她的他,「走開!」
「小不點。」除了他之外,他不準她去找別人。
「走開啦!」她伸手推他,他卻穩若泰山般動也沒動一下。
「小不點,我並沒有耍你,我是真的忘記了。」他趕忙解釋道,「你想想,我今年都已經二十八歲了,而你那些‘初’的問題,幾乎都是在我十四、五歲發生的事,十三、四年的時間,你叫我哪記得了那些事?」
「那十種你最愛女朋友對你說的話和十種你最愛對她說的話呢?一句都記不起來!我才不相信!」她挑戰地抬高下巴。
「我又不是女人,喜歡听甜言蜜語,哪記得起來那些惡心吧啦的話。」他皺眉說。
「少來!別人說的,你或許記不起,但是你自己說的呢?男人不是最會對女人說些山盟海誓之類的話嗎?你也是男人,我就不相信你不說!」
「小不點,你這是以偏概全,你看我像那種花心、會欺騙女人心的男人嗎?」
饒從子以一臉你就會的表情斜睨他。
「拜托,我發誓我從來沒有主動去招惹過任何一個女人好不好?」都是她們主動的。
饒從子懷疑地盯著他。「難道你想告訴我,向來都是女人主動追你?」
喬認真地點頭,沒想到她竟猜得出他的言下之意。
「既然如此,你干麼還招妓?」
他為之一傻。「我從沒說過我招妓,那是你自己認為的。」
「哦,難怪我總覺得那兩個漂亮的女人做妓女好像糟蹋了些,原來她們本來就不是呀。」
喬又認真的點了頭。
「不過你也未免太花心了,隨便就跟搭訕的女人上床上。」她瞄了他一眼道。
他苦不堪言。
「算了,這是你的私事我管不著,不過我有點好奇,你的女人緣真的好到連初戀都是由女方主動追求你的?」她試探地問。
「可以這麼說。」
「那初吻呢!也是對方主動吻你的?那是什麼滋味?」她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忍不住好奇地追問。
「我說過我忘了。」
「怎麼可能嘛!」她朝他瞪眼,揪起他胸前的衣服,踮起腳尖朝他叫道︰「這麼特別的事不可能忘得了的,快說!」
女主角遭男人強吻的劇情她寫過不少,但卻從來沒寫過男主角被強吻,因為她實在無從體會或查證男人的感覺。不遇這下子可好了,眼前就有個現成的活圖書館,她若不乘機將館內所有有用的資料全儲存下來備用,她就不叫饒從子。
「快說!快說!」饒從子興奮地緊盯著他。
「小不點,為什麼你對我的戀愛史這麼好奇?」喬順勢圈住她的腰,擰起眉頭低頭看她。他能覬覦她是因為對他有興趣嗎?
「當然是為了寫小說呀!」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你想拿我的戀愛史當題材?」
「參考。」她糾正道。
「可是我的戀愛史都很無聊。」
「那由我來決定。你準備說了嗎?」
「你常這樣到處跟人家索求戀愛史?」他看了她一眼好奇地問。
「才沒有哩,這是第一次。」
「為什麼?」
「因為我投稿的出版社編輯告訴我,我踫到瓶頸了,希望我去談一場戀愛,可能會有幫助。」
「可是因為你不想結婚,也不想談戀愛,就只有找別人開刀,拚命把別人的戀愛史挖出來當你將來寫作的參考?」他替她將話說完,「可是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長得帥呀,別的不提,光是艷遇大概就能讓你講個三天三夜也講不完吧,我想。」她的雙眼因期待而閃閃發亮,「你準備要說了嗎?」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听別人說和自己親身去感受,完全是兩回事?」
「想過,但是以我的情況只能退而求其次。你到底要說了沒?」饒從子開始感到不耐了,該問問題的人應該是她才對,怎麼反倒變成他?
「初吻被人強吻的感覺?」感覺到她的不耐,他言歸正傳。
「對。」
「你真想知道?」喬眼中忽然閃過一抹狡獪之色。
「廢話!不想知道我干麼還問你。」她瞪眼說。
「好,我告訴你。」
眼光一閃,他突地低頭覆住她柔軟的雙唇,雙眼與她乍然圓瞠的眼眸對視著。
「現在你應該知道我當時有什麼感覺了吧?」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稍微離開她的唇,輕聲問道。
饒從子有些訝異的看著他,不了解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是為了什麼,但內心里卻想著,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接吻,真是令人失望,難怪人家會說小說上寫的都是騙人的玩意兒,連她自己都有這種感覺。
「看來你還不知道。」她的沉默讓他低語的自我回答,在她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之前,霍然再次將唇覆上她的。
不同于上一次試探的輕觸,喬這回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渴切表達出來,他親吻她的雙唇,將她的唇瓣含進嘴里輕舌忝,以舌頭誘引她開口,接著長驅直入的探取她口中從未有人采擷過的芬芳。
天知道他這三天來,總共幻想過多少次自己像這樣吻她。
清新、甜美、醉人,她就像他想象中一樣美好。他輾轉溫柔的吮吻著她,直到她在他懷中發出輕吟。
噢,天啊,他必須馬上結束這個吻才行,否則他一定會忍不住就在這里要了她。喬在心中告訴自己,但又舍不得的吻了她許久,這才強迫自己緩緩離開她。
饒從子不能自己的癱軟在他的懷抱中,緊靠著他的身軀微微顫抖著。
「你現在應該知道了吧?」看著她,他的手留戀的輕撫著她櫻紅的唇瓣,啞聲說。
她輕喘著息點頭,「我……知道了。」原來接吻是真的能醉人的。
茫茫然的被喬送回家後,饒從子一個人坐在床上輕撫著自己的唇瓣,愈想愈不對。
她想知道的是男人被女人強吻後的感受,又不是想知道女人被強吻後的感受,他這樣吻她,雖然也讓她知道了實際被強吻與想象被強吻的差異在哪里——沒想象中那麼惡心、討厭,甚至還有種情不自禁的感覺。
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並非她所想要知道的東西,她要知道的是男人的感受,可是他壓根兒就沒告訴她。
老天,她被騙了,他不僅沒告訴她,竟還偷了她的初吻。
可惡的喬!怒不可遏的,饒從子一秒鐘就關到了隔壁的大門前,用力地按壓門邊的電鈴。
「叮咚!叮咚!叮咚……」屋內不絕于耳的鈴響穿過大門傳進她耳中,但她依然沒有罷手的打算。
從強制將饒從子送回家之後,喬就一直待在淋浴間,不斷以冷水替自己降溫。他覺得自己快瘋了!第一眼見到她,他便為她心動,第二次見她,更決定要與她共度一生的激情,然而他竟然會笨得以為他控制得住自己對她的情感,可以慢慢地見機行事來誘拐她成為自己的。
扁只是一個吻,便折磨得他差一點沒爆炸,他實在無法想象接下來更進一步的見機行事他是否承受得了。可是承受不了,他還是得承受,因為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打定主意不婚、不談戀愛的她破例接受他。
習慣他的陪伴、習慣他的踫觸、習慣他的親密、習慣不能沒有他,然後愛上他,到她點頭願意嫁給他。他是多麼期待這一切都能在下一刻成真呀!但這是不可能的。
雙手撐在大理石牆上,他讓水花灑在他的頭上、背上。他低著頭,看到自己依然興致勃勃的亢奮,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不能再繼續想她了,否則的話,他大概一輩子也無法踏出這間淋浴間。
心里這麼想,客廳中的電鈴聲卻霍然響起來。喬擰起了眉頭,不確定在這種時間誰會來找他。他猜想,或許是喝醉酒走錯樓的人吧?不理他。
然而對方卻始終不死心地繼續按著電鈴。
「該死的!」
不絕于耳的鈴響讓喬忍不住詛咒出聲,他伸手將水龍頭扭緊,推開淋浴間的門,從旁邊的不銹鋼架上抽了條浴巾,隨便地在身上擦兩下便將它圍在腰間。他再抽出一條毛巾,一邊擦拭著滴水的頭發,一邊憤然地走向客廳大門的方向。
「好了,讓我來看看你是哪里來的醉鬼吧。」
他用力的拉開大門,卻被站在門外怒視他的人嚇了一大跳。
「小不點?」
她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是因為他開門的速度太慢的原因吧?
「怎麼了,是不是忘了什麼沒拿回去?」喬不是很確定的盯著她問。
「你騙我!」從他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饒從子一雙怒眼就這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的臉,憤怒地指控。
他莫名其妙的一愕。
「我騙你?」
「你騙我。」她更切確地說了一次,雙眼始終筆直地瞪著他。
「我騙了你什麼?」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還騙了我的初……」她霍然住口,更加生氣地瞪著他。
喬恍然明白她指的是什麼,他騙了她的初吻。
是呀,沒錯,他的確是騙了她的初吻,而且他將會為此得意一輩子。不過讓他好奇的是,她怎麼會突然變聰明了,剛剛送她回家時她明明還是一臉愣然的表情。
「騙了你的初什麼?」他微笑的逗弄她。
「我的初……」可惡,面對他一臉曖昧的神情,叫她怎麼說得出口嘛!饒從子生氣地瞪著他,「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故意什麼?」
「故意吻我。」
嗯,終于敢說出口了。「我不是故意的。」他微笑的說,並微微地側身,讓她進屋。她也從善如流的走了進來。
「你不是故意,那是什麼?」
他將門關好上鎖後,這才緩緩地回頭朝她微笑道︰「是有意的。」
耶?!饒從子為他的答案瞠大了眼楮,而幾乎是同一時間,她發現他身上除了掛在他脖子上的毛巾和腰上的浴巾外,全身幾乎是一絲不掛的,而且最讓她無法控制的是,他竟然有胸毛!
瞧他那一身古銅色肌膚,看起來挺結實的,不知道模起來感覺如何?而散布胸前的胸毛,看起來——
好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