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他停在停車場的休旅車上後,井于晞因松了一口氣而用力的吐了一口大氣。
終于躲開那些偷看的眼楮了。
「你改變主意要搭我的車和我一起回去了?」坐在駕駛座上關咸胥趁機重整情緒,改變話題。
「當然不是。」她倏然轉頭白了他一眼道。
「那妳...」他的聲音被她突然調整姿勢轉而面向他打斷。
只見她雙手盤胸,好整以暇的看著他,表情認真,而且沉默。
必咸胥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眉頭都皺起來了。
她該不會是想繼續剛剛在室內中斷的話題吧?真沒想到她是那種話不驚人死不休的人,這樣突如其來的就把他小心翼翼不敢說出口的話給說了出來,真是嚇死他了。
不過這樣也好,以後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追她,而不必擔心自己會把她嚇跑了。他已經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了。
「你今年幾歲?」她突然開口問道,雙眼仍目不轉楮的盯著他。
他輕楞了一下,眼底不由得燃起一簇希望之光。她也對他產生興趣了嗎?
「二十八歲。」他回答她,然後自我補充的說︰「未婚,職業是──」
「你過去從沒追過女朋友嗎?」她打斷他問。
他緩緩地閉上嘴巴,懷疑地看著她。
「你沒追過女朋友嗎?」她再次問道。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回答︰「沒有。」
「真的假的?」井于晞被嚇了一大跳,她原本只是想揶揄他追女生的方式很遜,然後借此機會順便要他對她死了這條心的,沒想到卻被他的答案給嚇了一大跳。
「你剛剛說你幾歲?二十八歲對不對?我沒有錯把八歲听成二十八歲對吧?」她瞪著他,不由自主的想和再次確認。
八歲?青筋在他臉上抽動,關咸胥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我的樣子看起來像八歲嗎?」他問她。
「不像。但是你的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沒談過戀愛、沒追過女生的樣子呀!」她迅速地說道,臉上依然充滿了驚訝與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說你從沒追過女朋友,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她再次確認道。
「沒有。」
「沒有?可是怎麼可能呢?我不相信你沒交過女朋友!」她搖頭說。
「我沒說我沒交過女朋友。」他說。
她一呆,張口結舌的看著他。「可是你剛剛──」
「我記得你剛剛是問我過去沒追過女朋友嗎?我說沒有是因為我真的沒主動追過女生,但是我交過女朋友。」
「你交過女朋友?」
他點頭。「兩個。」
她再度張口結舌的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她都快被他搞混了。
「等一下,讓我想一想。」她捧著頭開口道,「你說你交過女朋友,但是沒有追過女朋友,所以換句話也就是說,是她們主動追你的?」她目不轉楮的看著他。
「嗯。」他點頭。
「我就知道。我早該想到的。」井于晞忍不住的申吟出聲,像他這種貨色的男人根本就是個搶手貨,她早該想到的。
「關咸胥。」她忽然連名帶姓的叫他,看起來有點生氣。
他以一臉嚴陣以待的表情看著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惹怒了她。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想要追我?」她突然一本正經的言歸正傳的問他。
之前已經被她的直言不諱嚇過了,所以關咸胥這一次顯得從容許多。他神色自若的看著她,然後誠懇而認真的對她點點頭。
「對,我喜歡你。所以,你願意和我交往嗎?」說完後,他不由自主的屏住氣息。
「不願意。」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必咸胥渾身一僵,臉部表情從原先緊張的屏息以待迅速地變得嚴峻冷漠,就好象這樣就能讓自己免于被她無情的拒絕所傷害一樣。
看他這樣,井于晞突然覺得自己好象太殘忍了,正想開口向他解釋她拒絕他的原因時,卻听見他沉聲的開口。
「我可以問你為什麼嗎?」他說。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她一臉抱歉的老實說。
他靜靜地看著她,不動聲色,似乎在等她解釋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對我的未來有許多規劃,我今年二十四歲,我計劃在我三十歲之前能有錢買房子,還有車子。接下來我希望能夠擁有一間私人的瑜珈教室,規模不需要太大,但是要能做出口碑,然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想出書,把學瑜珈的好處告訴大家。你瞧,為了這些目標與夢想,我忙得都快要沒時間睡覺了,又怎麼會有時間談戀愛呢?所以這是我拒絕你的理由。」
「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呢?」他冷不防的開口說。
「什麼?」她呆了一下。
「如果我說和我交往不僅不會影響到你人生的計劃,相反的我還能夠幫你早日達成這些目標與夢想的話,你願意和我交往嗎?」他認真的凝望著她說。
井于晞有些傻掉了,這個男人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執著呢?
說她漂亮,她也只算是中上之姿而已。說她個性好,他們也才剛認識不久而已。說她的附加價值嘛,除了有一個迷糊姊姊外,一無家產,二無橫財,事實上她的存款數字只有四位數而已,她實在搞不懂她有哪里值得他追求的。
「關咸胥,我並沒有你相像中的那麼好。」她猶豫的開口道,「條件比我好的人應該很多,你──」
「但是我只喜歡你。」他打斷她說。
井于晞再次啞口無言。
他是認真的。她終于領悟到這一點,但是怎麼會呢?
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他們一共也不過踫過四次面而已,而且除排上回她喝得酩酊大醉、丑態盡出那次不算的話,他們踫面時間總計甚至于還不超過半個小時,他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對她情有獨鐘到這個地步呢?
他不僅長得帥,既年輕又有一副好體格,而且以他擁有安娜堤健身俱樂部會員這點來看,他若不是家里很有錢,就是他本身很會賺錢。換句話也就是說,他有的是條件可以交一百個不同類型的女朋友,實在不用執著于她這麼一個自私又冷漠的女人來委屈自己。
自私又冷漠?
對,這就是過去和她分手的前男友對她的評語。
諷刺的是在交往之前,他們一個個也都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就像眼前的他一樣,結果最後卻以說她自私又冷漠而和她提出分手。
她很自私嗎?很冷漠嗎?雖然她自己不覺得,但是一個人說她自私又冷漠就算了,連續好幾個對她這樣說,那就表示她是真的自私又冷漠了。
所以早在結束上一段戀愛之後,她就已經下定決心了,與其讓一個原本欣賞她的男性朋友因變成男朋友後而變得討厭她,然後離開她,不如和對方永遠做一個普通朋友,這樣感情才能長久。
「關咸胥,我們不能只做普通朋友嗎?」她誠懇的開口問道。
他瞬間緊抿了下唇瓣,臉色瞬間又嚴肅了幾分。他沉默不語的看著她。
「我這麼說並不是不喜歡你,事實上──」她好言好語的開口解釋,口袋中的手機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話。
「叮叮叮...」
她歉然的看他一眼,然後低下頭來掏出口袋里的手機來接听。
「喂,嘉君。」她有點無力的對打電話來的高中死黨應聲道,心里還在想著該如何拒絕他才能讓他接受,並不不傷害到他。
可是電話那頭傳來清楚的哭泣聲,卻讓她在一瞬間渾身緊繃的從座椅上挺直了起來,同時將他丟到十萬八千里外。
「嘉君,是你嗎?回答我!」她抓緊手機,大聲的朝電話那頭叫道。
「怎麼了?」坐在一旁的關咸胥關心的看著她問道。
她迅速地對他搖了下頭,然後繼續對著手機那頭叫道︰「嘉君,你說話呀,回答我,是你嗎?」
「于晞,嗚...」電話那頭終于傳來了好友的聲音,讓她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
「怎麼了?你先別哭,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她柔聲安撫著電話那頭的好友問道,但是電話那頭除了不斷嗚咽的聲音外,她什麼也听不見。
「你在哪里?在家嗎?」她改問道。
「嗯嗚...」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找你。你別出門喔,要等我喔。」她迅速的交代道,然後收了線,轉頭歉聲對關咸胥說︰「對不起,我的朋友出了點事,我必需馬上趕到她那里,所以──」
「我載你過去。」他打斷她,一邊發動車子的引擎,一邊開口問道︰「你朋友家住哪兒?」
「不必了,我──」她想拒絕他,卻被他打斷。
「開車比較快,而且也許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他迅速的說道,然後再度問她,「我們該往哪里走?」
井于晞僅猶豫了兩秒,便同意了他的說法。
「公館。」她告訴他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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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謝謝你。不,我應該說這一陣子真是謝謝你了。」看著關咸胥將車子引擎熄火,井于晞誠心的對他說道。
這一陣子為了好友嘉君被男朋友劈腿的事,她簡直就像一根兩頭燒的蠟燭般,差點沒燒得連煙灰都沒剩。
不,正確點來說應該是四頭燒才對,因為除了忙嘉君的事之外,她還得忙安娜堤的正職工作,忙一家小面店的兼職工作,然後就是照顧家里的迷糊姊姊了。
這陣子若不是因為曲蒨姊對她的體諒,以及關咸胥貼心接送的熱心幫忙的話,她肯定會累倒,所以她真該好好感謝他們的,尤其是身旁的他。
嘉君的情況比她預期的還要糟糕好幾倍,因為她壓根兒就沒想到向來擔小的她竟然有勇氣割腕自殺。早知如此,當初她和那個劈腿男交往時,她就應該極力反對到底,不應該為了不想打壞兩人友好的關系而對她說出違心之論,她真的很後悔。
因為後悔,也為了贖罪,所以在嘉君發生割腕自殺的事之後,她幾乎將所有私人的時間都用來陪伴她。陪她聊天,陪她逛街,陪她看電影,只要能夠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不再去想那個混蛋劈腿男,她什麼都願意做。
上回她們在逛街時,因為關咸胥的意外插花讓嘉君露出久未展露的笑顏,所以她在今天出門巧遇見他時,便不知不覺地月兌口問他願意不願陪她來看嘉君,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唉,想當初她還說要和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哩,根本就是在說夢話嘛。
不過幸好還有一點值得安慰的,那就是他沒有開口說要追求她,問她願不願意和他交往。這讓她松了一口氣。
「我並沒有為你做什麼。」關咸胥看了她一眼,推開車門道。
「有沒有,我們倆都心知肚明。」井于晞對他微微一笑,跟著推開車門跳下車。
今天天氣不錯,剛剛他們倆在來的路上已經討論過了,決定帶嘉君到郊外去走一走。
她並沒有事先通知嘉君她今天會來找她,因為過去這段時間都是她強迫她出門她才會出門的,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她會不在家。
用從嘉君那里銬備來的鑰匙打開樓下大門,再一路爬樓梯爬到嘉君租住的六樓套房門前,她用鑰匙圈上的另一把鑰匙開門,然後直接月兌鞋走進屋里。
「嘉君,我來──」她揚聲叫道,聲音卻在一瞬間嘎然而止。
因為屋里面竟然不只有嘉君一個人在而已,還有那個該死的劈腿男竟然也在,而且他們倆坐得還不是該死的近。
不,正確的說法是,他們倆在她出現打擾他們之前,根本就是粘在一起貼在一起的。
井于晞在呆楞了一下後,立刻做出反射性的舉動,上前一把揪住林盛名的衣領,將他從嘉君身邊拉開。
「姓林的,誰準你進來這里的?出去!」她怒不可遏的對那家火吼道。
「井于晞你干什麼?這里又不是你家,你客氣點。」林盛名不堪其擾的揮開她不斷將他往外推的手,隱忍著怒氣的冷聲警告道。
「對你這種混蛋我干嘛要客氣?出去,你給我滾出去!」井于晞凶悍的回聲道,再度伸手用力的將他往門外推去。
「你別太過份了!」林盛名怒不可遏的伸手用力的扣住她的手腕,但下一秒卻發現自己的手腕竟也被人扣住了,而且對方還用力的讓他痛得不得不松手。
「你是誰?」他怒氣沖沖的抬起頭來瞪向眼前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家伙,卻在驚見對方碩壯的體格時,不由自主的微僵了一下,臉上的怒氣也在一瞬間收斂了許多。
「關咸胥,幫我把這個混蛋家伙丟出去!」井于晞怒聲道。
必咸胥點頭,向林盛名逼近一步。
「等一下。」林盛名立刻大叫,然後迅速地轉頭對仍呆坐在沙發上的女朋友求救道︰「小君,你還不快點阻止他們,告訴他們我們已經和好了?」
「和好?」井于晞呆楞了一下,迅速地轉頭看向陳嘉君。
陳嘉君根本不敢直視她,而是直接開口對關咸胥說︰「關先生,可以請你松手放開他嗎?放開...我男朋友。」
井于晞難以置信的在一瞬間睜大雙眼。
「陳嘉君!妳真的和他和好了?」她怒不可遏的朝她怒吼道。
「對不起,于晞。我真的很愛盛名,真的沒有他不行。」陳嘉君乞求的對她說。
「什麼叫沒有他不行?沒有他,你還不是一樣能呼吸,一樣能吃飯、睡覺。」井于晞握緊拳頭,既激動又生氣的對她叫道。「嘉君,你不能原諒他,不能再和他在一起──」
「井于晞,你不要太過份了。這是我和小君的事,你憑什麼說我們倆不能在一起?」林盛名憤怒的打斷她道,同時迅速地繞過她來到女朋友身邊,將女朋友納入懷中,以防好不容易被他洗腦的女朋友受到煽動。
「就憑我是嘉君最要好的朋友!」井于晞大聲的說,然後上前伸手抓住嘉君的手,企圖將她拉離那個混蛋伙。「嘉君,你過來。」
「不要過去。」林盛名迅速的抓住女朋友的另一只手,用力的將她拉回來。
「嘉君。」井于晞嚴厲的朝她叫道。
陳嘉君左右為難的來回看著好友與男友,最後終于忍不住的轉頭對好友哀求道︰「于晞,你別這樣好嗎?」男朋友好不容易才回到她身邊,她不想把他氣走。
「井于晞,你沒听見沒,小君叫你別這樣。你還不放手!」林盛名得意的冷笑道,然後用力的將她的手從女朋友身上扒開。
井于晞失望的看著好友,沒想到這就是她這陣子盡心盡力在陪她、照顧她、擔心她的結果。
「所以你已經做了決定是不是?不管我現在跟你說什麼,你都已經決定要原諒這個混蛋,繼續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即使我跟你說,如果你再和他在一起,我就和你絕交也一樣是不是?」她目不轉楮的看著嘉君,冷冷地對她下了最後通牒。
「于晞,你別這樣。」陳嘉君哀求的望著她低聲求道。
「妳只要回答我是不是就好了。」她看著她,冷峻的說。
「于晞...」關咸胥開口企圖阻止她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卻被她冷然的打斷。
「你別管。」井于晞頭也不回的對他說,雙眼則是目不轉楮的看著她的好朋友陳嘉君。她不相信她會為了一個爛男人而舍棄她這個最要好的朋友。「我在等妳的回答。」她對她說。
「于晞,」陳嘉君一臉乞求的望著她。「盛名他已經跟我道歉說他錯了,還跟我保證說他以後絕對不會再犯,你難道真的不能...」
「狗改不了吃屎。」井于晞毫不留情的批評道。
「井于晞,你說誰是狗?」林盛名怒聲吼道。
「說你。」她毫不畏懼的說。
「你有膽再說一次。」他咬牙迸聲道。
「我說狗改不了吃屎那只狗指的就是你。」她依然毫不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