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你,不痛! 第四章

這個男人不但是只噴火龍,還是只無恥的噴火龍。

沒經過她的同意也不允許她向如意她們報備就拖著她來到西餐廳,害她連交待後事的機會也沒有,現在就算她被拖去賣掉也不會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本以為她一直是佔了上風,沒想到準備用來讓他知難而退的話,竟被他給一扭轉,全變成他說了就算。

算是小敗一回,反正人生就是有輸有贏,她也不喪志,開心愜意地享用方塊面包沾起司磨菇醬的美味,就當來祭祭五髒廟吧,至于對面坐的噴火龍……賞心悅目又不礙眼,完全不阻撓她的好胃口。

喬均在她臉上讀不出挫敗或懊惱,仍是那般好心情地大啖美食,他對她……真的是好奇得要死,這個看似平凡無奇的女娃兒,以中等皮相包裹上等自信,如果光憑頭一眼,很容易就忽視掉她的奇特,加上崇恩女中那群娘子軍個個美麗獨特,她在她們之間,是陪襯吧?即使她擁有不亞于她們的慧黠。

「你還要面包嗎?」她吃完自己的方塊面包,繼續垂涎他的。

「你吃。」

為了她的胃,她不會跟他客氣的,何況這家的面包沾醬簡直讓人豎起雙手大拇指也不足以贊揚它的好吃。

「你在學生會是擔任什麼職務?」

姚喜容知道此時他問的人是「韓輕紗」。

「美工和文宣這類的活動輔助,不過基本上,我們學生會是互助互動,誰的工作做不完,我們全體都會去幫忙。」有沒有看過一大群女人拿著算盤和計算機在算同一筆帳,五個人、五種答案,一直算到晚上十點,終于有了統一的數字。

「為什麼想加入學生會?」

「胡里胡涂。」這個答案倒真的是姚喜容的心聲。

原本想競選學生會長的人是她的同班同學,而她只不過是被拖出來的肋選團,站在校門口發發競選傳單、跑龍套、擬擬演講稿、謄謄政見,偶爾幾次在候選人抖到不肯面對全校師生演講時扛起代打的重責,如此而已。沒想到選舉開票那天,全校有七成以上的選票全蓋給了第十號——眾人在九個候選人的名條旁多畫了一格,填上她的名字,並將寶貴的一票賞到她頭上。

七成的票全成了廢票,加上其他候選人的票數連過半的邊也沾不著,不得已,只好重辦一次,這次更寶,七成的廢票不減反增,再加上兩成,成為創校歷年來學生會長的最高票數。校方還為此開了兩次會議,最後決定尊重全校學生的意願,將她推上了學生會長的寶座。

「你呢?」他看來不是一個熱心的人,也不像喜歡為校服務奉獻的熱血青年,他會成為千葉學生會長的理由應該比她更精采。

「因為我老爸是千葉最大的贊助商,我是踩著他用錢堆起來的階梯,一步一步踩上去的。」

反正千葉這所私立貴族學校就是打著以錢為本之名,誰最有錢誰就能在董事會里翻桌罵人踹校長。

喬均笑了笑。「我和你們那位姚喜容會長是不一樣的,她憑的是本事,我憑的是金援。」

听出他的自嘲,姚喜容咽下最後一口面包。「可恥的不是你用了什麼方法當上會長,而是當上會長之後還不能替學生們做些什麼。」她就是抱持著這個念頭才接下崇恩女中的會長職務,想要封住某些不滿意她當選模式的人的嘴,只能讓自己做得很好,好到讓別人無話可說。

這句話他懂,卻沒有本領回答,他替千葉學生做的事情大概只要一只手掌就能數盡。

「再說,我……家容容也不是真的那麼厲害,她美工不行,簡直差到了最高點,畫一顆星星可以畫成海膽,畫只狗可以讓大家猜三天三夜還猜成是只突變雞;她算帳也不行,數學成績還不錯,可是套公式的東西難不倒她,單純的敲計算機按鍵就一定出錯,不是多按個零就是少按個九,好像手指不听使喚似的,如果不是大家幫著她,讓她安心當她的會長,也不會有人說她憑什麼好本事。」做的好當然就被夸獎,做不好換來只是一個臭名。

等等、等等,她做什麼數落自己的缺點給他听呀?

姚喜容喝口海鮮湯,將其他還沒出口的自貶話語給吞了回去。

「不過不可諱言,姚喜容才貌兼具,看過她的人之後,我不敢相信老天爺竟然這麼善待一個人,將最好的都給了她。」喬均為這個話題下了結論。

明知道他嘴里的「姚喜容」並不是在指她,而是韓輕紗頂名的那一位,姚喜容竟還是被他這番話所影響,逐漸泛紅了雙頰,可是另一方面,她也在更認知到他誤解了美麗的韓輕紗就是她時,想自首坦白身分的也隨之驟減。

而且她也听明白了他語氣中對那樣的姚喜容多麼有好感。

可惜,那樣的「姚喜容」並不是她呵,她不過是個外貌平凡得令人見過即忘的女孩。

如果他知道自己口中夸贊的「姚喜容」並非他所認識的那一個,而且正坐在他對面剝蝦殼,會不會跳起來咆哮大受欺騙?

「或許吧。」她不想針對這個問題多加探討,畢竟誰有興致討論一個不是自己的自己呢?

沉默的片刻里,喬均接了一通手機,螢幕上顯示是季天城的手機號碼,吼出來的聲音卻是紀揚波,喬均沒多听,直接塞給姚喜容,低頭去吃他的烤鴨胸。

「我沒事,我的手機打不通?可能手機沒電了吧。你們不用擔心,叫小巧不要哭了,這邊都听得好清楚。」忘了撥電話回去報平安,害她們這麼緊張,姚喜容好過意不去。

接著,紀揚波問到喬均此時此刻的舉止,姚喜容揚眸覷他,再向手機另一端報告實況︰「他?他正拿著刀——」

手機另一端立即傳來尖叫,淒厲得像是那邊爆發了核武戰爭。

「揚波,他在切鴨肉,我們在吃飯。」

爆炸之後,一片死寂。

「法式烤鴨胸,而不是我,替小巧擦一下眼淚。」她人不在現場也可以想像剛剛那句還沒能來得及說完的話,會讓紀揚波她們急得多麼手足無措,而蘇小巧又會噴出幾紅的眼淚。

「揚波,跟‘容容’、如意和小巧說——」姚喜容加重那兩字時,也換來喬均抬眸一眼。「別掛心,我吃完飯就回去,到家就馬上打電話給你們,你們不用等我了,社團成果展觀摩告一段落就先走沒關系,記錄的事等明天到學校再一塊弄。自己小心些噢。」

她的暗示,紀揚波應該是听懂了,雖然疑惑了一會兒,仍立刻順著姚喜容的交代回應,反正明天被她們追著逼問今天發生的點點滴滴已是在所難免,姚喜容有心理準備了。

收了線,將手機還給喬均。

「我不會吃完飯就放你回去,你想得太容易了。」他對她剛剛讓姊妹們放心的安撫句子有所不滿。以為他會這麼容易就讓她走?想都別想。

「那你還想怎麼樣?」飯也如他所願地請了,還不瞑目嗎?

「問得好,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想怎麼樣,總之,在我想到要怎麼樣之前,就請你舍命陪君子。」他繼續偽裝優雅地品嘗香軟可口的女敕鴨胸。

「手機再借一下。」姚喜容伸手索討。

「打回家交代行程?」真是好孩子,和他這種一出門像丟掉,回來像撿到的孽子天差地別。

精致小巧又高「貴」到不行的彩色螢幕手機入手,姚喜容笑笑地說︰「不,打電話報警。」

要鏟除這等小人,只有偉大英明的警察伯伯做得到,向自家父母哭訴是沒什麼大成效的。

「夠羅你。」快手將撥了一個數字的手機奪回來,消除,關機,看她還怎麼威脅他。

「我們八點過後不能身著校服在外游蕩,捉到而無正當理由是記警告一支。」好吧,試著跟他講講理。

「真的?」

噴火龍雙眼一亮,她就知道他肚里存了什麼壞水,講理無效。

有人準備將她扣留到晚上八點過後,讓她無奈吞下一支警告。

事實上她沒說完——

晚上八點身著校服游蕩,警告一支;枉顧校譽,與異性有過度親密舉止——例如吃飯,也再賞警告一支。要是穿便服還可能逃過眾多耳目,但是她們的校服是那麼的有特色,要人認不出來還真困難,再加上她的身分……

還好她大功小寶數也數不完,操行都快破三百了,就算接下來半年都曠課也絕對扣不完,小小兩、三支警告還真的看不在眼底。

「太好了,我突然想去逛夜市,順便再吃一頓消夜,然後上陽明山去賞夜景。」喬均笑得太燦爛,近乎賤笑了。光在餐廳里吃吃喝喝太隱密,一定要帶她去游街示眾。

「真可惜,我只想回家去讀聖經。」興趣不合耶,那兩人還是分頭行事好了。

「你的人生一定很無趣,上完學就回家溫習功課,做完功課就上床睡覺,眼楮睜開再繼續上學,重復著同樣的過程,嘖嘖,沒享受過夜生活嗎?」他煞是可惜地搖頭。

「是沒那麼糜爛過。」她也搖頭,也同樣是惋惜——惋惜他的糜爛。

「我好心點,帶你去看看夜生活的美麗。」

「我帶你去體驗天父的偉大聖潔比較實際。」

神與魔,救贖與墮落,正在進行拉鋸戰。

「你所謂的天父能讓你high嗎?」

「你所謂的夜生活能讓你長智慧嗎?」

「是不能,但我活得夠精采。」獰笑。

「我也活得夠充實。」甜笑。

「……」瞪她。

「……」瞪他。

扁明一方與黑暗一方對峙中。

「我不污染你,我就不叫喬均。」

「你污染得了我,我就不叫……韓輕紗。」這句堵得有點小人,因為她本來就不是韓輕紗。

黑暗噴火龍對光明小天使撂狠話,誓必將她拉進墮落一族。

「試試看羅。」兩人同時結論。

有了互較長短之心,兩人熱血沸騰。

用完餐,姚喜容掏出小錢包要結帳,喬均動作硬是快她一步,看來是相當熟練拿卡搶付錢,她正要阻止他,卻在掃到他皮夾里的照片時,愣了一下。

喬均並沒發現姚喜容注意到他的皮夾,所以立刻又將皮夾合起,雖然只是短短幾秒的時間,她已經看得清楚。

那是輕紗,她笑起來總是那麼美麗,有好些回就連她們這群學生會的娘子軍都懷疑怎麼會有人長得如此漂亮,雖然愛錢歸愛錢,她身上可嗅不到銅臭,還是清靈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會將一個女孩子的照片放在皮夾里,除了一種解釋之外,還找得到其他原因嗎?沒有,至少她找不到……

心口有種被撞擊到的感覺,有點悶又有點難受……也有些疼吧?

她別開臉,即使喬均的皮夾早因為服務生送回信用卡及簽帳單而收回口袋,她還是想避開。

避開什麼?

是他現在微笑得輕松的模樣,還是避開她認為他看到輕紗的照片後才流露出這麼親和力十足的笑?

「韓輕紗,你發什麼蠢?」喬均向來討厭被忽視,況且她看起來正在神游太虛,和她的天父在泡茶聊八卦。

錯誤的名字稱呼讓她回過神來,她沒發現自己一直到調勻了呼吸才回頭,慢慢從小錢包里將這一餐的錢算好給他。

「我跟女孩子出來吃飯從沒讓她們付過錢。」他拒收,這幾百塊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那是因為她們付出的是另一樣東西。喏,你有你的習慣,我也有我的。」不欠人情也是她的座右銘之一。錢擱在桌上,他若不收她也不會拿回來,如果他要耍帥,就把錢留在桌上給服務生當小費她也無所謂。

「女孩子還是隨和一點比較可愛。」

隨和,這是每個和她認識的人都給過她的贊美,但似乎在他眼中並沒有看到她這項優點,不過她更相信她在他眼中是毫無優點可言的。

姚喜容不置可否,率先走出西餐廳門口。

已經七點四十分,天色暗暗的,街燈也一盞盞點亮,行人匆匆來、匆匆去,過了下班尖峰期,人群還是沒減擁擠。

驀地,喬均身上那件千葉校服外套月兌下來給她。

她只用不解的眼光詢問他。今天氣溫雖低,但還不至于冷到要勞駕他佯裝紳士的替她添衣,萬一他因而感冒,很可能又將這項罪名扣在她頭上。

「我們學校可沒有一條八點過後不能身著校服在外游蕩的校規,遮住你的校服。」嘴上雖說希望她犯校規被記警告,實際上他還是沒這種打算。

原來他不是擔心她冷不冷,而是伯她在路上被發現違反校規。

為了省去麻煩,她乖乖套上他的外套,尺寸及長度正好足以擋住她臀部以上所有校服。

「你外套上煙臭味好重。」未成年就是老煙槍,未來應該也不可能長進了。

「這是污染你的第一步,現在你整個人都沾到我的煙臭味了。」詭計達成,嘿嘿嘿。

聞言,她動手要月兌下,喬均可不允,撥開她礙事的雙手後,更努力將每一顆外套扣子都扣好,他們千葉的外套扣子最上頭那顆剛好扣到喉嚨部分,有幾分中山裝改良後的味道,將她包得很扎實。

「來不及了,臭就臭了。」一想到她身上全是他的味道,喬均突然覺得很高興,至于在高興些什麼,他也說不上來。「接下來,先帶你去鑽鑽夜市壓馬路,十點再去PUB喝酒。」行程排定。

「現在這個時間正好可以趕上贊美祈禱會——」

「我這輩子上教堂只會做一件事,那就是結婚。」至于其他拉里拉雜的彌撒傳教講道,他半點鳥興趣也沒有。

喬均捉住這項堅持,擺明叫她有本事就拖他上教堂無妨,如果她做好了要成為他喬家大少女乃女乃的準備——

西餐廳外正好有一整排路邊攤販,以販售衣服、首飾、圍巾這類商品居多,姚喜容眼尖地看到一小塊區域正巧有三排戒指可供選擇,她突然挽住喬均,甜甜笑道︰「好呀,那買對戒指再去。」

她沒被喬均唬住,若是她立刻拉著他往教堂飛奔,會嚇傻的人反而是他吧?說不定還會當場甩下她,跑得無影無蹤。

何況,他心里有了另一個喜歡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為個玩笑而當真?

丙然如姚喜容所料,喬均臉色一沉,深瞅著她,像是她的回答是多令人驚恐的世紀末預言。

這麼開不起玩笑呀?

雖然沒能嚇傻他,但嚇得他一臉鐵青也算差強人意。

「要挑戒指嗎?」她故作無辜,挑戰他的忍耐極限,一邊像是親密詢問一邊硬將他拖到攤位前,開始仔細端詳起戒指樣式。

她挑起一只素面戎,套進自己的手指。

「老板,這一款有沒有他可以戴的?」她盡一個顧客最大責任,表現出高度購買欲。

「有有,這只戒圍十五號的試看看。」

「謝謝。」接過老板滿臉笑意遞來的同款男戒,姚喜容執起喬均的手就準備朝無名指套去。

喬均冷不防掄起拳,拒絕互許終生的堅決反射動作來得太突然,讓姚喜容那只拈在雙指之間,並且已經套到他指甲邊緣的男戒硬生生撲了個空,銀鐺落地,仿著車輪猛踩油門呼嘯而去的模式和速度,圓亮的銀戒滾呀滾的,接著撲通一聲掉進行人道下的排水口,隨著漣漪而歸于沉寂。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姚喜容看出了他的窘態和片刻即逝的歉意,但喬均卻完完全全看不出此時她臉上到底有些什麼情緒。

「老板,對不起,那只戒指的錢我一樣會算給你,我還要買我手上這只。」姚喜容向著攤販老板輕輕鞠躬,被男士以如此激烈的動作拒絕,一般女孩早就尷尬到雙眼蓄淚,可是她沒有,仍是淡淡笑著,這種時候可不能月兌下戒指就瀟灑走人。

老板瞄了喬均一眼,不是很明白這對看似情侶,實際上卻暗潮洶涌的男女。這兩人並不會給人很速配的感覺,反倒像是完全不搭嘎的組合,彼此間的互動也頗詭異。

「要不要我再拿一只給你?我算你便宜一點。」這樣讓小姐白白損失也很不好意思。

「不用了,也用不著了。這樣多少錢?」她輕笑拒絕。

「兩只三百,收你二百五就好。」

姚喜容付了錢,道謝,也道歉。

「還不追上去?女朋友走了啦!」攤販老板看姚喜容都走了四、五步,喬均還傻傻站在原地,出聲喚醒他。

「韓輕紗!」

追上前去的喬均叫了她好幾聲,姚喜容都沒回頭,仿佛被車水馬龍的嘈雜所影響而听不到他的嚷喚,喬均佔著天生的長腿優勢,三兩下趕上她,但就算他在她耳邊叫喚,她還是恍若未聞。

「我叫你你怎麼都不應聲?!」他吼道。

因為那又不是她的名字。姚喜容想歸想,前行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

「你要去哪里?」喬均干脆一把抓住她比較快。

他的力道不知拿捏,自然扯疼了她,但姚喜容臉上除了笑還是沒有一絲絲改變,只有在被拉進他懷里時小人的嘀咕了幾聲。

「回家。」

「但是——」不是說好了還要去體驗夜生活?

姚喜容打斷他的話,早模透他要說什麼了。「一個說要去教堂結婚的新郎當眾甩了新娘要替他戴上的婚戒,你認為那個新娘還會好心情地陪新郎去鑽夜市、逛PUB嗎?」好好去牆角蹲著反省內疚吧!

「那是你的玩笑話——」

「我再認真不過了。」

喬均分不出來她到底說真說假,智障都知道他說去教堂結婚只不過是要封她的嘴,豬頭也曉得她開心挽著他的手去挑戒指也不過是要嚇唬嚇唬他,這事不是兩人心里都有底的嗎?那她為什麼表現出來的態度是那麼確定,幾乎要讓他誤以為自己真的是哪家爛工廠生產的爛男人,甚至在看到戒指落進排水口時,听到自己胸口也傳來那麼沉重的一聲「撲通」失落。

「對了,我明白你追來的原因。」姚喜容月兌下他的外套,因為突來的一陣晚風而打了寒顫,她忍住輕咳的,將那團交雜著他與她暖烘烘體溫的外套塞回去給他。「你是來討這個的吧。」臭衣服,還你啦!

似乎察覺到她的生氣,雖然從她的嗓音和神情根本瞧不出端倪,但是喬均嗅到了火藥味。

她氣他什麼呢?他不明白。

「韓輕紗,你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翻臉吧?」喂喂,風度。不過是一個路邊攤賣的便宜戒指,送她幾百個他也不會皺眉,為這檔鳥事要性子太不可愛了!

「我‘韓輕紗’當然不會。」她扯笑。會翻臉的人是「姚喜容」!

她氣他什麼呢?她也不明白。

他甩掉戒指的舉動早早就在她的計算之中,如果他乖乖任她套上戒指,那她才會覺得毛骨悚然好不好!既然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會有這種反抗動作,就不該在他按照她編寫的劇本上戲時,眼見戒指消失在排水口里,竟然……這麼不高興……

到底是他反常還是她失常?

只覺得自己被一團散亂毛線給纏得心煩意亂的姚喜容攔下一輛計程車,用他們頭一次見面時收尾的方式離開現場,只是這一回,她沒踹出到任何一腳,卻同樣讓喬均感覺到不舒服。

那一次不舒服的感覺是在他的下月復,被蓮足狠狠踹到的部分。

這一次……不舒服的部分,是在胸膛。

狠狠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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