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生個娃兒 第7章(1)

羅楚瑜小朋友通常一到九點就斷電(被睡魔打倒的意思),晚宴因此提早從七點開始,總要給小少爺足夠的時間,讓他打進法國親友的社交圈。

蜜雪兒的父母都已去世,她有四個弟弟妹妹,對她這個大姊非常敬重,也了解大姊對宴會的狂熱,因此都是攜家帶眷、盛裝出席,再加上一些世交好友蒞臨,宴會廳里幾乎有上百人。

羅楚瑜有爺爺女乃女乃帶著,以他得體的禮儀和不得體的活潑,想必會收服許多人心,用不著替他擔心。正因如此,羅楚俊挽著江筱冬走在另一頭,由他出面將她介紹給眾人。「這位是來自台灣的江筱冬小姐,我兒子的母親,也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廚師。」

客人們並不問她有沒有法文名字,而是努力發出近似的音,例如「江蕭棟」或「匠笑董」,也不問他們為什麼有了孩子還不結婚,就算私底下會討論,表面上仍是若無其事。

這就是所謂歐洲式的禮貌,尊重個人隱私,尤其是富豪人家的隱私,羅楚俊的事業如此成功,誰敢對他孩子的媽無禮?

江筱冬的英文只能說還可以,法文只會打招呼,中文則是派不上用場,因此大多由羅楚俊發言或翻譯,她心想這樣也好,她沒打算跟這些陌生人變得熟悉,泛泛之交才能保持安全距離。

應酬告一段落,羅楚俊心想該認識的都認識了,于是提議道︰「我們跳支舞吧。」

「我……我不太會跳。」她嚇了一大跳,暗罵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一點?以前的江瑜方可能很會跳舞,但她江筱冬可是完全不會。

「怎麼會?以前我們去那些party的時候,妳跳得很不錯。」

「因為……太久沒跳,都忘了。」希望他別再追問了,她找不到藉口了。

「慢舞而已,最基本的舞步,不用緊張。」他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肩,隨即流利的滑進舞池,動作和地點都不顯眼,只是想讓兩人更靠近。

江筱冬盡量讓自己放松,垂下視線觀察他的腳步,發現確實不難,一前一後一左一右,跟著節奏就能舞動,等她稍微適應了,卻發現他靠得太近,呼吸都吹在她的額頭。

她試著退後一些,但他的手勁很大,強摟著不讓她離開,雖然不到身體貼著身體的地步,卻也不時這兒踫到那兒的,尤其是她突出的雙峰一直在「攻擊」他,彼此都心里有數,只是故作若無其事。

氣氛有點緊繃,羅楚俊吧脆主動聊起來。「法國人對婚姻、感情的觀念比較開放,妳不用擔心,他們最多有點好奇,不會用特別的眼光看待我們,對小瑜也不會有什麼歧視。」

「喔,那就好。」他說話就說話,干麼貼在她耳邊?他說的是中文,不用防著法國人听見吧?每次他雙唇一動,她就覺得一陣熱燙,很奇怪的感覺。

「我媽每年都會來法國兩次,每次都會待兩個月,度假就是要放松身心,不用到處奔波玩得很累,那是觀光客做的事,所以妳只要記得每天一起吃早餐,大家商量一下要去哪里玩,妳想跟著去也好,想在家休息也好,或是自己出門也行,不過一定要讓保鏢跟著,妳現在可是有綁票的價值。」

「我?有嗎?」她只是個普通人,誰會替她付贖金?

「相信我,妳的身價非比尋常,我會替妳付大筆贖金的。」

瞧他一派深情款款,她不禁懷疑他是否在用「美男計」,但是這男人有必要色誘她嗎?不是她把自己想得太低,而是他把自己看得太高,她很難相信他會如此「自甘墮落」。

「我會小心注意,不會給大家惹麻煩。」不管怎樣,她身在異國當然是安全至上,這個回答應該夠「安全」了吧?

羅楚俊揚起嘴角,溫柔笑說︰「妳怎麼會是麻煩?看來妳還不了解自己的價值。」

「呃……」這就是所謂的調情嗎?上輩子她不是沒談過戀愛,可是沒跟這種高等帥哥談過,只能用力的腦筋急轉彎說︰「當然,等小瑜變成大老板,我的身價也會水漲船高。」

「不用等小瑜長大,現在我是老板,妳就有高人一等的身價。」

「喔……」慘了,她想不出俏皮話了,快來人救命啊!

「當然,女人的價值也是自己創造的,妳人長得漂亮,個性好相處,又有一手好廚藝,有眼楮的男人都看得出妳的貴重。」

「謝謝夸獎。」她可不可以「尿遁」?她真的好想閃一邊去……

羅楚俊看得出她渾身不自在,但習慣總是要養成的,要讓她習慣他的存在、他的親近,最後則是習慣他的寵愛,女人嘛,一步一步來,攻心為上。

于是一整個晚上,羅楚俊霸佔了江筱冬的每支舞,連她去洗手間都親自護送,一旁親友們看在眼底,紛紛猜測婚期不遠了,羅楚俊身為大老板是該有個妻子,只有孩子的媽怎麼夠呢?

九點鐘一到,羅楚瑜小朋友的電力顯示快沒了,羅健英和蜜雪兒身為主人家,不方便就此離席,因此由羅楚俊和江筱冬送兒子回房。

一陣忙碌後,看兒子酣然甜睡的模樣,江筱冬的心情平靜下來,她希望這份平靜一直持續下去,但她身後那個霸道的男人似乎不這麼想。

轉過頭,她鼓起勇氣對他說︰「你說過不會勉強我的。」別說他只是紳士禮貌而已,如果她還沒看出他的用意,那可真是白活了兩次人生。

羅楚俊仍是溫柔的笑,握起她的手吻了一下,在她有所反應之前就放開了。「我當然不會勉強妳,我只是要追求妳,妳可以繼續拒絕我,但不能否定我有這個權利。」

「你……」親手也算一種禮儀,她想跟他翻臉都找不到理由,只覺得臉頰和手背都在發燙。

「我知道妳很累了,早點休息吧,宴會那邊我去應付就好,晚安,親愛的。」

晚安個頭!她找不到理由罵他,只好用力瞪住他,沒錯他是有權利追求,但她也有權利拒絕,就不信他撐得了多久,大家走著瞧!

誰知她忿忿不平的表情只讓他哈哈大笑,直到他轉身走出房間,那笑聲仍回蕩在她耳畔,可惡的男人,就等著她連綿不斷的拒絕吧!

第二天,眾人圍坐在桌前吃早餐,同時也討論今天的行程,順帶一提,城堡內三餐都在不同的地方用餐,此刻他們在一個陽光充沛、綠意盎然、設有玻璃天窗的房間,推開門就是花園,藤蔓植物爬在石柱上,處處都是清新可喜的巧思。

蜜雪兒提了幾個出游選項,羅楚瑜小朋友對每個地方、每種活動都有興趣,他已甩開時差的問題,電力充足得很,儼然像個小小冒險家。

江筱冬昨晚沒睡好(拜某老板所賜),時差也沒調整過來,今天只想在家休息,當她表達了自己的意願,羅楚俊緊接著說︰「我還有工作,今天就不陪你們了,如果要找我的話,我跟洪秘書都會在書房。」

小少爺一听就不高興了,嘟起小嘴說︰「你們兩個很懶惰耶!爺爺女乃女乃年紀比較大,都比你們有精神。」

羅楚俊笑著安撫兒子。「小瑜是全家最強壯的,所以派你帶爺爺女乃女乃出去玩,我們在家等你買禮物回來。」

「哼!」小少爺還是不怎麼滿意。「你們明天一定要陪我出去,听到沒有?」

「說話要有禮貌,沒大沒小的,不像話。」江筱冬即時指正,此風不可長,人小表大。

羅楚瑜如今就只怕老媽一個,眉頭一皺乖乖認錯。「好嘛!對不起。」

羅健英出面緩頰道︰「今天小瑜當我們的貴賓,爺爺和女乃女乃只招待你一個人,開不開心?」

「嗯,還是爺爺女乃女乃對我最好!」

江筱冬看兒子見風轉舵,暫時懶得多說,總之該管教的時候還是要管教,否則養出一個只會享樂的紈子弟,怎麼對得起江瑜方和她自己?

既然今日行程敲定了,吃過早餐以後,羅健英和蜜雪兒就帶寶貝孫子探險去,羅楚俊走向書房,江筱冬走向花園,大家各走各的路,希望能相安無事。

一到室外,江筱冬馬上就想回頭,還是有暖氣的室內比較好呀,但是冬日陽光那麼吸引人,她勇敢的快步向前,好讓自己發熱起來,一邊欣賞冬天里仍不冬眠的植物,一邊贊嘆這座城堡真是童話的翻版。

閑晃了約一個小時,她終于忍不住寒氣襲擊,轉向屋內尋找溫暖,想一想自己也沒什麼好做的,不如到廚房去看看,或許能跟廚師比手畫腳交流一下?

很幸運的,她在走廊遇到了萬能秘書洪維謙,經過他的翻譯和介紹,由管家親自帶她到廚房一游,也讓她跟廚師學了女乃酪火鍋的做法。

「Well,shouldweserveitaslunch?」江筱冬努力擠出自己還記得的英文,想說這應該可以當成午餐。

胖乎乎的男廚師用不太標準的英文表示贊同︰「OK!Thatwillbewonderful.」

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管家在旁微笑,居然用中文回答︰「午餐會安排在小鏡廳,請江小姐先回房休息,等一下我派人去邀請您。」

暈倒!原來這位管家會說中文,早知如此她何必用手勢和破英文?不過也罷,以後她會繼續來請教胖廚師,總不能每次都讓管家在旁等著,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洗過手,江筱冬向兩位法國紳士告別,回到自己房間換件衣服,免得有油煙味,這里可是百年城堡、貴族之家,不像她在台東的家可以隨便行事。

十二點整,敲門聲響起,江筱冬放下手上的書,開了門就微笑點頭。女佣不知用法文說了什麼,江筱冬繼續保持微笑,跟著人家走就是,總不會把她賣掉吧,昨晚羅楚俊說了,會替她付贖金的。

來到管家口中的「小鏡廳」,據說是模仿凡爾賽宮最著名的大廳,只是尺寸縮小了一些,牆上裝著許多明亮的鏡面,搭配水晶吊燈和純銀雕飾,裝飾圖案的主題是太陽,代表對路易十四的致意。

江筱冬除了看得眼花撩亂,也想到難怪蜜雪兒要嫁給羅健英,除了超級有錢人,誰供得起這般奢華?

「今天的午餐听說很特別,請坐。」忽然一個聲音讓她回過神,轉過頭只見羅楚俊站在那兒,還幫她拉開了椅子。

「謝謝。」她不應該感到意外的,羅老板工作之余也要吃飯,出現在此是理所當然,難道她能突然改口說自己要回房吃?

「不介意我也一起用餐吧?」羅楚俊坐到她對面,由于只有兩個人用餐,管家準備了一張較小的桌子,免得他們兩人遙遙相對,說句話都要用吼的。

「當然不介意,你請隨意。」這是他們家的地盤,她只是個過客,豈敢佔地為王?

佣人們一一端菜上桌,主菜正是江筱冬做的女乃酪火鍋,羅楚俊一看就微笑說︰「沒想到我會第一個吃到妳做的新菜,要是讓小瑜知道了,又要抱怨我們對他不好。」

「這孩子就是貪吃,幸好長得高,也不算胖。」听他談起兒子的事,她暗自松了口氣,如果吃飯還要談追求與拒絕,她可能會沒有胃口。

「我剛跟我爸通過電話,他們去搭纜車,可以看到冰河跟山上的雪景。」

「真的?小瑜一定很高興。」出乎意料,午餐的氣氛居然還不錯,也許是因為火鍋的溫暖,也許是因為羅楚俊的隨和,江筱冬漸漸放下了防備,不知不覺就跟他聊了起來。

一個小時過去,兩人喝完咖啡也吃完甜點,又該是分道揚鑣的時候,羅楚俊若無其事的問道︰「對了,妳要不要去書房看看?」

「呃……方便嗎?」她當然想去,但他不是在那里工作嗎?「有些中文書妳可以看,也有英文的、中英對照的,我媽搜集了不少食譜。」

「嗯,我想去挑幾本書。」只要挑了書就走,不用跟他待在一塊兒,她想應該是安全的。

兩人散步來到書房,一開門就看到成千上萬的藏書,對江筱冬又是一個沖擊,有錢人除了可以拿鈔票砸人,顯然也能用書把人淹沒。

羅楚俊指出他母親的藏書,其中一部分跟飲食有關,原本江筱冬只想挑了書就走,誰知書房里居然有一座壁爐,還有一把冬天的火!

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主動提議︰「妳坐那個位子比較溫暖,不過要記得喝水,免得太干燥。」

「洪秘書呢?」人家在書房有正事做,她怎能擺出一副享受的樣子?

「他去幫我辦事,晚上才回來,妳不用怕打擾我工作。」

「喔,好吧。」她實在抗拒不了壁爐的誘惑,雖然室內有暖氣調節,根本不會冷,但那可是活生生(想不出別的形容詞)的壁爐呀!是童話或電影里才有的東西,也只有在冬天才會點火,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呀(還是想不出別的形容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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