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是八月那風吹過
紅了一地相思豆
心事沉
不宜泛舟
雨靜這次養病養了十幾天,雖然肩傷並不太嚴重,但那天淋雨時受了點風寒需要更久的照料,身體才能逐漸痊愈。
在這期間,紀雲翔的脾氣是格外暴躁,因為他巴不得雨靜立刻好起來,每拖一天就讓他更加難耐不安,所以對底下的人也就特別挑剔、易怒。
「鏘!」又是一碗湯藥被砸在地上。
「煮的這什麼藥?她為什麼還在發燒?你們到底在搞什麼?」紀雲翔大罵道。
一旁站著無辜的大夫,佣人和部屬,任誰都不敢多吭一聲。
「你們這群沒用的廢物,我看拿你們的心和肺來熬藥好了!」
在場全部的人听到這話,臉色瞬間轉為慘白。躺在床上的雨靜,雖然還有點發燒,但神智清醒,听到他又在吼人,小手輕輕拉過紀雲翔的手臂,不費任何力氣就讓他轉過身來。
「雲翔,別吵了」
「怎麼了?你不舒服?」雲翔擔憂地伸手撫過她的面容。
「你別吼他們了,你這樣我胸口好難過」
看她皺眉的祥子,他就有無限心疼,抱緊了她柔軟的身子,「是我不對,我再也不吼了,你別這麼難過的樣子。」
房里其他的人看了,都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紀少爺真是變臉變得太快了,一下可以那麼恐怖,一下可以那麼溫柔,看來這位任姑娘果然「法力無邊」啊!
「你們看什麼看?一個人留下來清掃,其他人再去熬藥!」紀雲翔一轉過頭來,又是冷酷無比的樣子,大家豈敢不從,飛快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你的拗脾氣可不可以改一點?」
「是他們惹我的!你可別再為他們說話了,我不听!」
「你又大聲起來了,我听了就頭疼」
「好好好,我不大聲了,那你也不可以頭疼,知道嗎?」
最近在佣人們耳里,似乎是愈來愈常听到這樣的對話了,他們都流傳著說,紀少爺有一天總會迎娶任姑娘的,雖然說任姑娘不知打哪兒來的,但是紀少爺這麼愛任姑娘,怎還會管那小事?而且,要是任姑娘真做了少夫人,那他們這些佣人可就有福了!因為能治得了紀少爺的脾氣,除了任姑娘之外,還有什麼人呢?
在武師們之間,也都看到了這情況,他們對任姑娘那次義舉深感欽佩,學武之人最重義氣,因此他們也是打從心底贊成紀少爺和任姑娘的婚事。
至于鎮江武場的文將陶百川,武將徐偉邦,那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天天都往廚房和「狂俠居」報到,心中早就認定任姑娘是未來的少夫人了!
就這樣,在紀雲翔百般呵護之下,雨靜算是大致痊愈了,剛好這時中秋佳節已近,鎮江武場決定開一場盛大的酒宴,這主意立刻就獲得了上下所有人的贊同。
這天午後,雅淑正在服侍雨靜沐浴,雨靜輕松地坐在水中,讓溫暖的水波撫慰她的肌膚。
雅淑原本在水面灑下薔薇花瓣,這時卻突然在雨靜眼前跪下。
「你怎麼了?」雨靜不解地問。
雅淑抬起頭,滿是感激之意,「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向小姐道謝,那天若不是小姐出面幫忙,徐統領他們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別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雨靜原本就特別能體恤下人,她懂得他們的無奈,因為她也體會過那滋味。
「但是我覺得是我害了小姐,要不是我那麼多嘴,小姐也不用受這麼多罪」
雅淑說著己是熱淚盈眶,想到這些天來雨靜小姐的病況,雅淑都看在眼里,這些都讓雅淑內心不安到了極點。
「你別放在心上,這一刀就當是我欠紀少爺的吧。」雨靜沉吟了一會兒又說︰
「更何況我是絕不能讓徐統領送命的,不然誰來照顧你的一生呢?」
「照顧我的一生?」雅淑傻愣愣地問,都忘了要流淚。
「難道你不希望?」雨靜含笑問。
雅淑這才明白了她話中的暗示,原來雨靜小姐早就看出她的心思了,「小姐我我只是個丫頭,我哪兒有資格?」
「如果我說一聲,相信徐統領不會拒絕的。」雨靜有這信心。
「不,不要,我只要遠遠看著他就好了!我不想給他帶來麻煩,真的!」
「別擔心,或許有一天他會轉過頭來看你的。」
「雅淑謝謝小姐的好意,雅淑感激不盡,可是我不敢妄想」能看請徐統領過得好好的,她就心滿意足了。
雨靜但笑不語,只在心中默默打算著,等待機會來撮合這對有情人。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對著雅淑說︰「出去。」
雅淑抬頭一看,驚呼道︰「紀少爺!」
「出去,不準任何人進來!」
「是!」雅淑臉頰有些發紅,低頭快速走出偌大的浴室。
雨靜將身體潛進水中,讓浮在水上薔薇花瓣掩住她的身軀,她的眼亮晶晶的,直視著那突然闖進的紀雲翔,不知他要做什麼。
他雙手放在背後,不知拿了什麼,在她面前半蹲下,視線剛好和她平行。兩人眼光交會,紀雲翔望著她那平靜的表情,卻明白那是她的偽裝,因為她的臉頰都已經羞紅了,「這水看起來很舒服的樣子。」他伸出一只手撥了撥水。
雨靜,只是眨了眨眼,她不懂他的用意。他故意要逗她,「你覺得,如果我也坐進去的話,會不會太擠了?」
丙然,雨靜手指伸出水面,一拍指就是潑水射向他的臉。
紀雲翔一點也不生氣,笑著抹掉臉上的水珠,「你真凶悍啊,敢潑我水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了。」
雨靜噘起嘴唇,一副不依的樣子。
他決定不再賣關子了,于是從背後拿出一串瑪瑙項鏈,那是根稀有的藍色瑪瑙,就如天空般清朗、閃亮、細細長長的一串,看上去有如美麗的藍色雨滴。
雨靜迷惑地看著他,不知這是什麼意思?
「我要你戴上這個。」他伸手就要為她戴上。
她連忙搖頭,「這為什麼要給我?」
「這是我母親留下來的,不準你說不要。」他硬是幫她戴上了項鏈,端詳著說︰
「恩,我就知道你戴上會很好看。」
「可是」雨靜不安地模模那項鏈。
「以這項鏈為證,你永遠都是我的。」他的大手滑到她的兩肩,輕輕拉她浮出水面一些,這動作讓她露出了左肩剛結疤的傷口。
她出于反射的動作,伸手想遮住傷疤,但雲翔卻阻止了她,反而低下頭吻了那暗紅色的傷疤,「這是你為我留下的印記,你不必遮住它。」
雨靜只覺得那傷疤好像灼熱了起來,而且那熱度一直蔓延開來,傳遍了她赤果的身子,讓她開始微微顫抖。
「我不能收這項鏈。」她強迫自己冷淡地說。她懂得自己的角色和身分,她不會去做一些不可能的夢想。
「不準再拒絕我,在你療傷這段期間,我擔心憂慮了多少夜晚,我要你好起來,我要你笑,因為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那那怎麼可能?」她看出他似乎下了什麼重太決心,而且是和她有密切關系的,但她卻不敢叫自己去相信那聯想。
「只要我說了就算數,不管你是從哪里來的,總之,我再也不放開你,我要把你關起來,只有我一個人看得到你!」
看他那樣狂亂的表惰,她雙唇微啟,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雲翔像是有意要她安靜似的,立即堵住她的雙唇,深深地親吻,不讓她再發出任何聲音
雨靜承受著這意亂情迷的吻,暫時忘記了一切的顧慮,在他強有力的懷抱下,她實在很難想得太多啊。
吻,總還是要結束的,紀雲翔將她抱出浴盆,讓她軟軟貼著他的胸前。
「你做什麼?不要那樣」她為難地想遮住自已。
「又不是第一次看了,還害羞?」他踫踫她的臉頰,提醒她上次在森林里發生的事。
「人家會著涼的。」事實上,她卻熱得發燙呢!
「我把丫鬟遣走了,現在當然要我來伺候你了。」他說得理所當然,心頭卻也噗通噗通直跳著。
「你真會捉弄人」她臉紅地垂下視線,推開了他一些,轉身背對著他。
看著她白女敕窈窕的身軀,即使只是背影,也會讓他高漲,呼吸困難。
「你不是要幫人家穿衣?快一點,好冷哦!等會兒要開酒宴的呢。」她回過頭、微微抱怨地說。
看她撒嬌的媚態,昵噥的語調,他一下就爆發了!
他從背後一把抱住了她,「不去了!避他慶祝什麼中秋節的!我現在就要你!」
「你瘋了?不要這樣啊」
白霧迷離的浴室里,只傳來陣陣低笑和輕吟
鎮江武場的「蓋世廳」上,樂師們早已準備就緒,左籌右等等了半個時辰,才看見紀雲翔挽著雨靜走過來。兩個人臉上都有點紅紅的。
當他們一走進來,樂師們就開始演奏「中秋月」這樂曲。
音樂突然揚起,讓雨靜微微詫異,不禁往紀雲翔的懷里偎了過去,紀雲翔摟住她的肩膀,低聲說︰「這是為了要歡迎你的。」
歡迎?怎麼可能呢?雨靜抬起頭往前看去,大家都望著她和紀雲翔,眼底都是衷心的期待和關懷,似乎人人臉上都寫滿了「歡迎」二字。
這對于紀雲翔或許是應該有的待遇,但是他們對她似乎也是相同的表情,奇怪了,這段日子里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雨靜想起自己當初第一次參加酒宴那時所得到的住目和現在簡直是天壤之別。
「歡迎紀少爺、任姑娘!」
「快請上坐!」
「倒酒、上菜!」
幾十個人急著幫忙張羅,不只是佣人而已,就連武師們也湊上來,陶百川和徐偉邦更是跑第一,大家都殷勤得不得了。
雨靜望著那一切,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鎮江武場的人怎麼全都變了樣呢?
最後,他們總算在位子坐定,眾人開始談笑歡喧,雨靜想要靜靜地度過那個酒宴,但她很快就發現那是不可能的。
一長排的人等著要和她喝酒,他們的理由差不多,都是這樣說的︰「任姑娘,你義薄雲天、舍身取義,我鄭重地敬你一杯!」
雨靜舉起杯子,卻不知該從何時起,因為敬酒的人實在太多,就連紀雲翔本來打算替她喝酒,也無法一一敬完。
「夠了吧你們!雨靜的身體才恢復而已,你們就又想累壞她是不是?」紀雲翔終于開口罵人了。
陶百川代為解釋道︰「紀少爺,大伙兒只是感佩任姑娘的義舉,想聊表敬意而已。」
「你們這樣一個敬完一個,誰吃得消啊?」紀雲翔可不準任何人欺負她,因為只有他才有特權欺負她!
眼看又要演出沖突事件,雨靜拉了拉紀雲翔的手說︰「別這樣,大家是好意啊。」
紀雲翔瞪著她說︰「你又要替別人說話了!」
雨靜貼近他的耳朵,小聲說︰「你別凶嘛,你答應過我要做個好主子的,你都忘了嗎?這只是小事,我可以解決的。拜托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哼。」紀雲翔不再說話,只是以殺人的眼光看著屬下。
雨靜端起了酒杯,「我看就請大家一起舉杯,讓我一次和大家敬酒好嗎?」
「好啊!」大伙兒紛紛答道,眼看任姑娘又再次「降服」紀少爺,讓他們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于是所有人舉起手中的杯子,高聲道,「恭喜任姑娘身體痊愈,我們祝任姑娘永保平安!」
「謝謝!」雨靜微笑了,她覺得眼前這些人都是直率而可愛的。
但雨靜只喝了一口酒,雲翔就拿過她的杯子一飲而盡,然後盯著她說︰「我可不想你回去以後又頭疼了。」
雨靜原本還在發愣,隨即甜甜一笑,「好,听你的,你說什麼都好。」
紀雲翔看雨靜笑意盈盈,眼波流離,當場就看傻了眼,只能呆呆望著她,卻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了」她微偏著頭問。
「沒事!」這叫他怎麼說出口?說他看她看得傻住了嗎?
「少爺肯定是看任姑娘看傻了!」其他人紛紛這麼笑道。
雨靜不信地眨了眨眼,再回頭望望紀雲翔,他一臉不自在的模樣似乎就是印證呢!
紀雲翔攬緊了她,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別這樣看著我,否則我就要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了!」
雨靜俏顏微紅,低下頭不敢多說了。
大伙兒敬完了酒,陶百川又開口道︰「紀少爺、任姑娘,今晚是中秋節,我們一來慶祝佳節,二來慶祝任姑娘康復,所以弟兄們準備了一份小禮,想要送給任姑娘,還請任姑娘不要嫌棄,務必要接受。」
雨靜沒想到他們居然過麼殷勤多禮,連忙道︰「你們太客氣了。」
「是什麼東西?你們什.麼時候瞞著我做了這件事?」紀雲翔不大高興地問。
徐偉邦則回答說︰「是一件紀少爺和任姑娘看了都會滿意的禮物,你們請稍等,我這就去拿來!」
徐偉邦跑了幾步到廳外,沒一會兒就捧進一個紅布包起的箱子,其他人則幫忙把桌面情理出來,箱子就放到了桌上。
「請任姑娘打開來看看吧!」徐偉邦興奮地說。
雨靜還有些猶豫,看到大家都那麼期盼的樣子,讓她也不好意思拒絕。她抬頭望望紀雲翔,紀雲翔則點頭說︰「既然是大家的心意,你就打開來吧。」
雨靜伸出手解開那紅布,然後拉開蓋子,並不是很重,她很容易就辦到了,但是當她看到里面的東西時,她的手卻立刻感到沉重。
因為因為放在里面的,居然是一套鳳冠霞帔,還有成套的金飾玉佩!
「你們這是,」雨靜驚慌地望向眾人,發現他們都是一臉祝福的表情。
紀雲翔也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們可真會動腦筋!」
雨靜可笑不出來︰「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對不起。」
「你說什麼?你敢不收?」紀雲翔立刻握緊她的手,心想要是她敢不接受的話,他此時此刻就要叫她穿上嫁服,在這「蓋世廳」迎娶她入門!
陶百川也說︰「任姑娘,雖然我們先前有些誤會,不過現在大家都已認定你就是我們的少夫人了,你就成全我們的一片期望吧!」
徐偉邦連連點頭,「是啊,我們都覺得任姑娘是最適合紀少爺的人,你一定要永遠留在我們鎮江武場!」
「我可是我」她只是個賊,怎麼能坐上這女主人的位子?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勸說︰「請任姑娘就收了這禮物吧!」
「請任姑娘不要嫌棄我們的心意!」
雨靜听著這些話,心頭一陣陣感動,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有種歸屬的感覺,似乎所有的人都需要她、都喜欲她,讓她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
紀雲翔握起她的手輕吻一下,「嫁給我,不準說不!」
雨靜看著他認真的眼神,又看春那華美的鳳冠,艷紅的霞帔,如果她收下了這份禮,她就勢必要留下來做少夫人了,這這是一生的決定
陶百川和徐偉邦互望了一眼,由陶百川開口道︰「若是任姑娘不收下這禮物,就表示任姑娘還不肯原諒我們兩人,那我們就在這里給任姑娘跪下,直到任姑娘願意寬恕我們!」
他們兩人說著就真的要跪下了,雨靜慌忙阻止說︰「你們千萬別這樣!我我」
她一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她,等著她接下來的答案,雨靜抬頭,看著紀雲翔,心中百般起伏,她真的要和這個男人共許終生嗎?
「蓋世廳」里不知安靜了多久,她終于听見自己的聲音說︰「我收下就是了。」
隨著她的回答一說出口,眾人間爆出熱烈的歡呼聲,大家興奮地互相握手大叫,仿佛中了什麼天大的頭采一樣!
「太好了,恭喜紀少爺和任姑娘!」
「我們鎮江武場說不定很快就有小少爺、小小姐了!」
在震耳欲聾的叫喊聲中,紀雲翔端起雨靜的下顎,專注地看著她,「你可知道一旦收下了這份禮,你就得做我的新娘子了?」
雨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我知道。」
「你可知道你可是當著大家的面收下來了,想反悔
都不行的?」
「我知道。」
「你可知道我的脾氣不好,不管你怎麼懇求,我都不會讓你走了?」
「我知道。」
紀雲翔審視著她的雙眼,終于確定了她的心意,于是他一把將她摟進懷中兒︰「那就快點好起來,我要你盡快成為我的!」
雨靜害羞地貼在他胸前,看到大家以祝福含笑的眼光望著他們,在她一向飄泊無依的生命中,這是她第一次相信自己能幸福。
*********
第二天早上,鎮江武場照例響起練武的吆喝聲,顯出活力和朝氣。
雨靜坐在涼亭中,觀看紀雲翔指揮武師們練功,他那神采飛揚的模樣,讓她看得不禁泛起微笑。
徐偉邦這時端來一壺草茶,關心地說︰「任姑娘,這是用天然藥草煎成的涼茶,你喝喝看,很潤喉哦!」
雨靜看他忙得一身大汗,有些驚愕地說︰「徐統領,你不要這麼辛苦了,我會過意不去的。」
徐偉邦爽朗笑道︰「沒什麼啦!我最近學著煎藥,沒想到就學出興趣來了,那幾個大夫的秘方都被我學來了呢!」
「真是謝謝你了。」
一旁伺候的雅淑幫忙倒茶,這時雨靜卻發現雅淑的手正微微顫抖,這讓雨靜想起她應該撮和的一段緣份。
雨靜喝了一口茶,果然清涼可口,接著她轉向雅淑說︰「雅淑,我忘了帶手絹,你去房里幫我拿來好嗎?」
雅淑點了頭,「是,我這就去。」只要徐統領一出現,她就會緊張得不知所措,還是先離開一下比較好。
等雅淑離開了以後,雨靜卻拿出了一條手絹,輕輕擦拭嘴唇。
徐偉邦見狀不禁問道︰「任姑娘,你不是帶了手絹嗎?」
雨靜解釋說︰「我是故意讓她先離開的,因為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哦,什麼事呢?」
「你知道嗎?那天,紀少爺要處罰你的時候,有一位姑娘跪在我面前,求我為你求情,她緊張地一直哭一直哭,讓人看了好心疼呢。」
徐偉邦面露詫異之色,「是哪位姑娘?」
雨靜卻不立刻回答,反而繼續說︰「昨天,那位姑娘又跪在我面前,感激我幫了你的忙,還說她只要能遠遠看著你,她就很滿足了。」
「這是真的嗎?究竟哪位姑娘對我這麼」
雨靜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最重義氣了,這位姑娘對你如此情深義重,想必你一定很想知道她是誰了?」
「當然,我一定要好好謝謝她!」
「怎麼謝呢?她沒受傷,你也不用煎藥給她喝的。」
徐偉邦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我該怎麼辦呢?」
「我說,若你不嫌棄的話,不如就娶了她吧。」
「娶她?」徐偉邦想都沒想過這種事!他都己經二十五歲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天天就只忙著武場的事情,終身大事也就一直拖到現在了。
雨靜誠懇地說︰「你現在並不知道她的身分和容貌,當然無法作出決定,但是你知道她為你下跪求情,為你擔憂流淚,這樣一位姑娘,你還不夠滿意嗎?徐統領,娶妻重在娶德,不是嗎?」
徐偉邦听了這番話,深覺有理,心中豁然開朗,「任姑娘說得對,能娶妻如此,夫復何求?」
雨靜總算放心了一些,「太好了,我就曉得你不是那種拘泥于世俗觀念的人。女人的愛情都是很偉大的,不管她是一個千金小姐,或是一個小小奴婢。」
徐偉邦連連點頭,「任姑娘請快告訴我她是誰?」
雨靜眼中閃著神秘光芒,「她啊現在正忙著我一條手絹,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過來呢。」
「啊?」徐偉邦恍然大悟,「原來是她!」
他腦中浮現,一個害羞而可愛的倩影,難怪他常覺得她看著他的眼神很特別呢!想到她居然為他付出這麼多,他心中滿滿的都是感動!
「多謝任姑娘,我這就去找她!」
「順便告訴她,今天我讓她休息一天。」
他露出喜悅笑容,一轉身就跑向「狂俠居」,雨靜目送著徐偉邦的背影,嘴角的笑更加深了。
沒一會兒,「狂俠居」的門口,就站著一個心跳急速、情緒興奮的男人,當那拿著手絹的姑娘輕步走出來對,就會發現她的心上人正等著她,而且打算立刻握起她的手向她求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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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靜!」
一聲呼喚傳來,讓雨靜從出神中恢復過來,「嗯?」
紀雲翔在她身邊坐下,突然,用力摟住她的細腰,一臉的不高興兼不滿意,「你在想什麼?我都走過來了你還沒發現!」
雨靜等于是跌到了他懷里,害得她吃了一驚,「你好粗魯、我是病人呢。」
「誰叫你這麼不專心,我練武時,你要好好看著,不可以看別的東西!說,你是不是在看別的男人?」他還是一貫地不講理。
雨靜對此卻不得不習慣,誰叫這是她自己選擇的呢?「我只是看了看天空而己,你擔心什麼?」
「哼,給我乖一點!」他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臉色還是這麼蒼白,你在搞什麼?還不快點好起來!」
「我也沒辦法啊!」她委屈地說。
「不管,反正我已經決定了,下個月初我就要你當我的新娘,到時就算你還沒好起來,我抱著你也要你跟我完婚!到時我可真的要全部的你,不會再讓你半途月兌逃了!」他眼中凝聚起漸深的。
「你」她想起兩人多次的親呢,雖然都及時懸崖勒馬了,卻也足以讓人臉紅。
「听到了沒?我只給你半個月的時間療養,你不可以出任何差錯!」他口頭上還是那麼霸道,但眼中卻浮現她不會看錯的柔情。
「可是可是」雨靜有些難以接受這消息,因為實在太快了!
她還有好多事情得完成!最近因為發生了太多事,她幾乎沒時間想到弟弟逸中,雖然她己決定和紀雲翔廝守終生,但是她不能因此而放棄弟弟啊!
「可是什麼?你己經沒有說可是的資格了,你收下弟兄們送的大禮,你戴著我們紀家祖傳的項鏈,你注定是我的人了!」
「人家知道了嘛。」她這麼說著,卻皺起了眉。
他不喜歡看到她這猶豫的表情,他要她開開心心
的,于是他召來下屬,「去把那只鷹帶來!」
「鷹?」雨靜眨了眨眼 。
「我說過,你要的東西,我都會給你的。」紀雲翔露出自滿的笑,「一只鷹算不了什麼!」
一名武師將鷹取來,那鷹雙腳上綁著鐵鏈,雲翔解開了鎖,那鷹卻沒有飛走,反而撲翅飛到紀雲翔的手臂上。
雨靜好奇地打量著這雄偉美麗的動物,它的眼珠似乎有種靈性,也專心地回視她。
「它好像挺喜歡你的,」紀雲翔見狀說道,「不愧是我教出來的。」
雨靜害羞地一笑,伸手輕踫那鷹的羽毛,「你讓它飛飛看好不好?」
「當然。」雲翔手臂一抬,鷹的翅膀振起,立即飛上了屋頂,那姿態看來無此自傲,嚴然就像是鳥中之王。
「它還會回來嗎?」雨靜不相信如此驕傲的動物也會被馴服。
「會的。」紀雲翔抬起她的下顎,望進她的眼楮說︰「這鷹就跟我一樣,高傲得不得了,但是總會回到你身邊來。」
雨靜被這話感動了,她真的「馴服」了這個男人嗎?多麼奇妙的事!
「快點好起來,快點嫁給我!別再出現那種猶豫的表情,我不要看!」他一把擁住她,低頭在她耳邊命令道。」
雨靜抬頭望著認真的他,望著天上盤旋的鷹,但願這一切都能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