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上貴公子 第九章

經過那晚的「嫉妒」表現,商界開始有了一則傳言——說賀剛揀女敕草的愛上了一個高中女生。賀剛知道,但從來不理會。

社會上冷言冷語、閑言閑語本來就多,他要是全理了,那他公司就不必開了。只要不太過分,基本上,賀剛是不理的。

溫雷華雖然每天在「鉅」里出入,不過她的活動範圍只限在頂樓的總經理辦公室,加上她輔導課結束在即,各科的復習考考得她七暈八素的,每天只記得念書,哪還有空理其他呀!

不過,她還是注意到一件事。

「賀剛!」一下課來到公司,溫雷華直接沖進賀剛的辦公室。

賀剛抬起頭。「怎麼了?」

「有人說陳先生貪污、上酒家,還接受賄賂!」她氣憤的嚷,手上的宣傳單差點被她揉爛。

賀剛先把傳單內容看了看。

「放心,這只是傳言,並沒有實證。」

「可是,這種謠言一定是有人刻意放出來的,還用這種匿名的方式,沒有證據卻這麼寫,分明是毀謗!」

「放心吧,小雷,這種沒有證據的傳言,陳長德自然有能力可以化解。」要不然,怎麼能連任一次,現在還要繼續競選第三次的立法委員呢?

「這一定是陳先生的對手故意放出來的風聲,太可惡了!」

「選舉不都是這樣嗎?」從宣布參選開始,就是一連串的競賽和對抗,怕了的人大可不要參選;而舉凡參選的各類宣傳花招,他們這些競選餅的人一定比別人更清楚。

所以,他認為陳長德應該早就料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並且有了應對計策,更說不定,這是他們自己陣營里搞出來的花招,趁這個時候加深選民對陳長德的印象,然後在這件聳動的消息爆發過後,再出來自己澄清,抓幾個替死鬼出來認罪——整個事件圓滿落幕,他又博得美名,多好呀!

「不行,我一定要找出這個人是誰!」說著,她又要往辦公室外沖。

「小雷。」賀剛及時攔住她。「找到了,你要做什麼?」

「找到了,我就可以證明陳先生的清白,還可以把那些人以毀謗罪送進牢里關,免得他們再害人。」

賀剛听的失笑。

「你要怎麼找?」她以為抓人真的那麼容易,像扮家家酒一樣?

如果犯罪的人真的那麼好抓,那台灣的警察也不必苦惱了。

「我……嗯……」溫雷華想了半天,最後以可憐的眼光看著賀剛,「你有辦法找到的對不對?」

「我?我哪有什麼辦法。」賀剛失笑,抱著她一同坐進大皮椅里。

「你是商人,又混社會這麼久,一定有辦法的。」她很肯定。大姊說過,混商界跟混政界是一樣的,沒有七分奸是絕對做不成事的。

「混社會?!」賀剛听的好笑。「你哪里听來這些用語?小雷,別替陳長德擔心,他絕對有能力應付任何突發狀況,否則也不可連任立委。」

「可是,要是這次他沒應付過去呢?」她擔心地道︰「如果他被那些人陷害成功,那他不就要從政壇上消失了!」

「不會的,你對自己的偶像太沒信心了。」賀剛笑她。

「可是——」

「嗯。」他點住她的唇。「听我的話,把心思放在你的課業上,別為陳長德擔心,這些小小的計謀害不倒他的。」

「你保證?」

「我保證,」

「好吧。」雖然賀剛的話有道理,可是她還是會擔心。不行,她至少要做點什麼。

看她的眼神在動,賀剛就知道她一定又在轉什麼念頭。

「答應我你不會擅自行動。」他沉聲道。

「什麼行動?」听到問話,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連忙裝蒜。

「什麼行動,還要我一一規定嗎?」這個小表靈精。幸好他看人的本事比她強,不然她肯定每件事都跟他玩捉迷藏。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指得是什麼?」她繼續裝傻。

賀剛無奈的看著她,這小妮子肯定是不打算听他的話了。

「小雷,我說真的,不要去管陳長德的事。」

「為什麼?」她皺起眉。

「既然有心走入政界,這個人的心思就不簡單,而當人一旦擁有權力的時候,就算當初再有什麼理想、抱負,也會被權力完全腐蝕掉。這些事,不是現在的你可以懂的。」

「他不會。」她為自己的偶像辯駁。

「你為什麼這麼相信他?」賀剛有點吃味。他的女朋友,對別的男人比對他還信任,他能平衡才怪。

溫雷華低著頭。

「八歲的時候,有一次,爸媽帶著我們三姊妹去看游行,我因為好奇又個子小,所以鑽到前面去,結果不小心被後面的人推到馬路上,差點就被游行的車子輾過,幸好當時陳先生一看路上有人,立刻叫游行的車隊停下來,寧願月兌隊也不要撞上人。後來,他還親自下車把我扶起來、又安慰我,因為當時我正哇哇大哭。」她吐了吐舌頭,不好意的微紅了臉。「我本來不知道他是誰,直到他出來參選,我才想起來他就是那個救了我的人。」

「難怪你那麼支持陳長德。」賀剛疼溺的撫了撫她的發。

「現在你知道了,那我可以去查了嗎?」她滿懷希望地說。

「不行!」賀剛嚴厲地道︰「我可以縱容你任何事,但是這種事太危險,你不能去做。」

「只是去查人,有什麼危險?!」她不平地嚷。

「如果去查人就沒有危險,那你以為殺人滅口、警察因公殉職這些名稱是怎麼來的?選舉的事很難說得準會扯上什麼人,萬一有黑道介入其中呢?你給我乖乖待著,不準亂行動!,」

「危險就危險,你那麼凶干嘛?」她縮著手搗住耳朵。

賀剛緊摟住她的腰收向自己。

「你給我乖一點,等你高中畢業、考完聯考,我們就訂婚;大學一畢業,我們就結婚。」他一副他說了就算的表情。

「喂、喂,我好歹也是當事人,請你尊重一下我的想法好嗎?」什麼嘛,哪有人求婚用命令的。

「你有意見?」他眼神危險的逼近她。

「呃、呃……」

賀剛突然一把把她抱了起來,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既然你有意見,那表示嫌太久,我們現在立刻就先‘結婚’,明天再去補辦法院登記。」

溫雷華嚇得直掙扎。

「不行啦,你……你……」話還沒說完,她已經被放上床,才想趁機溜開,賀剛的身體卻壓了上來,嚇得溫雷華差點哭出來。

「賀剛,不要啦……」她淚光閃閃,真的嚇到了。

「那麼,你同意我剛剛說的嗎?」賀剛忍住不笑出來。

「同意、同意。」她連忙點頭,生怕他真的做出什麼事來。雖然他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但她……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可以跟他……「袒裎相見」。

「這還差不多。」他滿意的又吻了她一下,才把她拉起,撫平她的衣服。

「可是,你還得要有我爸媽的同意才行。」她小小聲地道。

「改天,我會找機會去拜訪你爸媽。」他說道,牽著她又走出來。

「可是,你真的確定……要和我結婚嗎?」她有點不安,他這麼好,身邊又老是圍繞一些美女級人物,他真的會看上她這只丑小鴨嗎?

「當然確定。」他一看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亂想。「小雷,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不是個輕毀承諾的人好嗎?」

溫雷華抬頭望著他,好半晌,她終于伸出手,主動擁住他,臉蛋兒熨貼在他胸口。

「我怕,你會突然覺得我配不上你。」比起他,她顯得多麼幼稚和無知。

「不要懷疑自己,如果我會喜歡別人,不會等到你出現。那些成熟和所謂的美女我見多了,但是她們都沒有你來得讓我動心,甚至做出當眾吃飛醋的糗事。」想起環亞飯店那件事,賀剛還真是覺得好糗。

「那,你要一直疼我哦!」她提出要求,

「當然,不疼你要疼誰。」他點點頭,反問︰「那,你會嫌我太老嗎?」

「你才不老!」她抗議。

他又成熟、又有魅力、又英俊、又多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賀剛低低的笑了。「那就好。小雷,我只要你,所以把你腦中那些胡思亂想的念頭全部丟掉,只要好好用功讀書就好。等你畢業,就是我把你訂下來的時候了。」

溫雷華臉又紅了,埋進他懷里去。她剛剛……真的把自己嫁掉了耶!

十七歲,嗯,希望爸媽回來時不會拿著雞毛撢子追殺她。

「還有,」賀剛最後一句命令︰「陳長德的事,不準你管!」

‧‧‧‧‧‧‧‧‧‧‧‧‧‧‧‧‧‧‧

他說不準她管,她就真的不管了嗎?

雖說愛情甜蜜蜜,但是在課業之余,雷華還是很難不去關心陳長德的選況——沒辦法,畢竟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偶像,她很難不去注意偶像的動態。

拜接連的復習考之賜,溫雷華借口要留在學校溫習功課,于是不必每天一下課就到「鉅」報到。

反正考試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從小考到大早就免疫了,而她對課業一向游刃有余,只要不必每天準時去賀剛那里打卡報到,她都很閑啦。

而只要有閑,當然就可以去查羅!

橫豎怎麼想,她都對那張宣傳單感冒,對那群隨便毀謗別人的人深惡痛絕,所以她下定決心要找出那些人,把他們全送進牢里。

投票日前七天,真真假假的流言傳的滿天飛,陳陣營即便被流言攻擊的難听至極,還是沒有任何闢謠的舉動。

賀剛說陳先生會有應對之策,騙人!陳陣營根本被輿論攻擊到沒有反擊的能力。

不行,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陳先生被擊倒,她要想辦法挽救;所以她決定先回去找對她照顧有加的羅大哥。

競選總部外守了許多記者和保全人員對峙著,因為陳先生遲遲沒有出面,所以他們只好來這里守株待兔︰被保全人員擋著,他們也不能沖進去訪問,最吊人胃口的是,陳先生到現在還躲在總部里避不見面。

憑著自己在這里打工過兩三天,溫雷華早就模到一條後巷,然後偷偷溜進總部里。

「羅大哥。」

瞧,連羅大哥也是愁眉不展呢。

「雷華,你怎麼來了?」羅盛隆驚喜的看著她。「你怎麼能進來?」外面不是被保全人員守的滴水不漏嗎?

「我從後巷里溜進來的。」溫雷華坐到他面前。「羅大哥,我听到最近發生的事了。陳先生還好嗎?」

羅盛隆的表情一頓,然後勉強揚了抹笑。

「陳先生很好,你不用替他擔心,他會有辦法應付的。」

「如果真有辦法,為什麼三天了,謠言還是傳的滿天飛?」怎麼他說的話,跟賀剛一模一樣啊!

羅盛隆看著她,半晌,對她搖搖頭。

「在政治里,有很多事是你不懂的。」他輕道。從一開始,她單純的支持就一直感動著他,現在依然。「雷華,到此為止就好,你為陳先生做的事已經夠多了。」

她能為了募款答應當賀剛的助理,這還不夠傻嗎?她根本不必這麼做的。

溫雷華沒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小腦袋瓜里只顧著想著怎樣才能幫上陳先生的忙。

「對了,陳先生在嗎?」她問道。

「他和開修在辦公室里說話,另外還有一位客人。」羅盛隆說道︰「我得送杯茶進去給他們,你能替我看一下這里嗎?」

「好。」她笑著點點頭,羅盛隆就泡茶去了。

這幾天陳陣營來往的人少的可以,因為謠言的肆虐,連帶支持陳先生的人也大減。溫雷華想了想,決定也往里頭走去。

如果見到陳先生,可以安慰他一下;另外,還可以順便看看這個時候是誰來拜訪。能在這種時候還跟陳先生有交情的人,一定是很支持他的羅。既然同樣都支持陳先生,那她當然要去認識一下。

‧‧‧‧‧‧‧‧‧‧‧‧‧‧‧‧‧‧‧

陳長德、劉開修、文宣印刷廠的王老板三個人在辦公室里密談。

「這三天來,在陳先生的競選範圍內,到處都有人發這份文宣、看到這份文宣,光看現在總部的人氣,也知道這份文宣發揮了多大的效果。」印刷廠的老板對自己的工作效率非常得意。

陳長德和劉開修對目前的結果雖然稱不上高興,但也沒有多大不滿就是。

「平反的文宣什麼時候可以印好?」劉開修先問。

「明天中午十二點以前,就可以全部印好,印量絕對足夠每個人人手兩張。」印刷廠老板回答。

「很好,這件事你沒有讓別人知道吧?」劉開修再問。

「沒有。」

「你印刷廠里頭的人呢?」

「他們完全不知道,只是背地里私下討論而已。不過,昨天有個人查到廠里來,幸好我沒把文宣印制的模版擺在廠里,所以他們來,看到的只是我們在印平反的文宣,至于委托人,我當然就回答是開修。我想,助選員為自己的候選人平復謠言是很正常的,至于前一份文宣,我就答不是我印的。」

「發文宣的人知不知道是你叫人發的?」

「不知道,我透過好幾層人發出去的。」印刷廠老板生意還想繼續做下去,面對這種事當然是格外小心。

「這樣我就放心了。」陳長德總算有了抹笑。

劉開修接著道︰「現在,我們第一波的行動已經奏效,雖然其他陣營的聲勢因而上漲,可是現在全社會的注意力全部轉到我們身上,陳先生遲遲沒有回應,那些記者也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我計畫在明天下午請陳先生召開記者會,正式對這種抹黑的活動提出抗訴,同時趁機博取大眾的同情,再提出陳先生與這些抹黑無關的證據,痛批這種舉動、重申問政的決心,這樣在投票日前,選民只會記得陳先生被抹黑的委屈與勇敢面對謠言的魄力。」到了投票日那天,選民當然會把票投給行事公正、為人正直,又樂于為選民服務的陳先生了。

這步棋雖然冒險了一點,可是卻很值得嘗試。畢竟目前的參選者全是老將,在僧多粥少的情況下,再加上黑金的積習,如果不出一點奇招,想要在這種混亂中當選,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有些選民雖然貪財,但也有許多選民是充滿同情心和愛心的,總會對那些弱勢或受委屈特別支持,這些絕對是可以爭取的大選票群。

再一個原因是,原先那些想要放出陳先生的負面消息,現在全派不上用場——因為他們已經先做了。

這招至少可以讓那些對手再停頓下來重新擬定腳步,而他們卻已經想好步驟,以逸待勞,在時間上又比他們更充裕一點。

所謂選戰、選戰,當然跟作戰一樣,什麼手段都得用上才行。

「目前民調的指數是多少?」陳長德問。

「今天早上最新的結果,陳先生的指數比文宣發出之前,下降了二點五個百分點,但是請放心,等明天的記者會一結束,後天最新的民調出來,陳先生一定可以追回來,甚至更往上升。只要擺月兌了之前文宣上的污名,再把誣蔑的罪嫌移到其他對手身上,就正好是反守為攻,打擊對手的最好方式。」劉開修說的興奮,這一連串的計謀是他想出來的咧!

「後續的活動呢?」陳長德點點頭後再問。

「最後三天,是陳先生全力沖刺的時期,這三天的行程將會排滿到投票日前一天的晚上十點,所以現在陳先生要好好儲備體力,以應付接下來的活動。」這就是最後的策略了。

「投票日前一晚的造勢游行,我可以找我所有的員工參加。」印刷廠老板道。他是陳長德的支持者,

「很好,就依開修的方法做,要請老王你多幫忙了。」陳長德對印刷廠老板道。

「沒問題。」印刷廠老板很高興。

正好談到一段落,敲門聲響起,羅盛隆開門走了進來。

「陳先生,趙維先生來訪。」

「鉅」企業總經理賀剛的助理?!陳長德與劉開修對看一眼。

「我先避開好了。」印刷廠老板機靈地道。

「也好。」陳長德道。「盛隆,你先帶王老板從後門走,然後再請趙先生進來。」

「好的。」羅盛隆先帶王老板出去。

等劉開修將之前的茶杯丟掉,重新端了茶來;羅盛隆也把趙維帶了進來,然後自己就退了出去。

「趙先生,請坐。」陳長德起身招呼,一同坐到沙發組去。「不知道趙先生特地來有什麼事?」

「我是代表賀先生來問候陳先生。而針對最近發生的事,也帶來賀先生的關懷之意。」趙維回答。

「請替我謝謝賀先生。」

「不過,對于陳先生最近發生的事,賀先生並不高興。」趙維的語氣往下沉了一點。

陳長德與劉開修交換過一眼。

「這幾天關于陳先生的毀謗文宣,完全是有心人士的陷害,陳先生絕對沒有做過那種事……」劉開修想說明,卻被趙維打斷。

「賀先生當然知道是‘有心人士’的陷害,畢竟一樁設計好的陰謀逐步實現,這不叫‘有心’,難道還叫自然發生嗎?」

陳長德與劉開修眼神同時一僵。

「趙先生這話……開修不太明白。」

趙維看著他們。

「簡單的說,這次的毀謗事件,完全是你們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目的是為了引起選民的注意,藉著平反冤屈得到選民的支持,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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