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喬蜜來上班的模樣,林娟娟呆在當場。
手腕,繃帶;膝蓋,繃帶,走路還一拐一拐的……才一個晚上而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早安,林姊。」終于走到座位坐下來,喬蜜松了口氣。
「妳發生什麼事啦,被車撞了嗎?」林娟娟回過神。
「不,是我去撞車。」依昨天那種人家已經停了,她還撲上去的情況來看,說是「撞車」一點都沒錯。
「撞車?!要不要緊?」
「還好,都是些外傷而已,不嚴重。」手腕擦傷應該幾天就會好,可是瘀青要散可能得好久。
「妳傷成這樣,我看妳今天就留在辦公室幫我整理資料,別跟我出去訪問了。」林娟娟說道。
因為喬蜜還是個夜大的學生,所以只能當個助手兼實習記者,她從進雜志社開始就一直跟在她身邊學習,林娟娟還蠻喜歡這個開朗單純的小妹妹,對她當然也就多照顧一點。
「我沒關系,只是走路會慢一點而已。」
「受傷的人,就該好好休養,妳怎麼不請假在家里休息?」老實說,她左腿側膝附近的大片瘀傷,在她白皙的腿上看起來實在怵目驚心。
「當然不行!」喬蜜睜大眼。「請假會被扣薪水耶,再說我又不是躺在床上不能動,在家里多無聊,還不如來上班。」
會被扣薪水才是主要原因吧!林娟娟想。小蜜真的是太愛錢了。
「林姊,妳有幫我問冷向鎧的資料嗎?」就算受傷,喬蜜還是念念不忘那一萬塊。
「有。」林娟娟拿出幾張舊報導,「因為冷向鎧不喜歡媒體,所有只有一張他三年前繼任中亞集團總裁時,在公開記者會上露面的照片。」
喬蜜接過那幾張紙,報導多半都是介紹中亞集團的背景還有發展史,談到冷向鎧本人的資料並不多--
冷向皚,今年三十歲,單身,沒有固定女友,三年前頂著財經與信息雙碩士頭餃歸國,是國內最受矚目的新一代企業接班人之一。
「就這麼幾句話而已啊……」真是少。在今天這種信息爆炸的時代,他居然可以把自己的隱私保護得這麼好,真的是很厲害,怪不得總編會把他的專訪當成是社里的頭條大事。
「這個就是冷向鎧。」林娟娟指著照片上的人說。
照片里的人,眼神佣懶中帶著犀利,薄唇微抿似是略帶譏誚,五官立體而分明,身形頤長,看起來就是一副標準女人幻想中富家公子該有的模樣。
只不過……他看起來怎麼有點面熟?
「啊!」喬蜜忽然大叫一聲。
所有人都抬頭看著她。
「怎麼了?」林娟娟嚇了一跳。
「他、他……」喬蜜以手指遮住照片上人物的眼部,然後直瞪著。
「他?」林娟娟不解。就是冷向鎧嘛,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敝的?
「他居然就是冷向鎧!」為什麼她昨天會忘記問他的名字、忘記留他的聯絡方式呢?白白錯失一個說服他讓她采訪的大奸機會!
喬蜜真想哭。
「怎麼了?」小蜜干嘛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
「他……」驚覺自己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喬蜜先回給大家一個歉意的表情,看大家都繼續工作後,她才壓低聲音,對著林娟娟說︰「他就是昨天送我去醫院的那個人,」
「什麼?!」林娟娟也嚇了一跳,又引起大家的注目,她連忙跟著降低聲音︰「妳會不會看錯了?」
「不會的。」他那張臉,也很難讓人認錯吧!「早知道我應該問他的名字的。」扼腕、扼腕扼腕。
「那妳昨天怎麼沒問他是誰?」
「我想說,又不是他撞我的,而且我受傷,他很負責任地帶我去醫院,又替我付醫療費,已經很好了。」她又不是那種會趁機敲竹杠的人,當然不會趁機盤問人家祖宗八代,免得讓人家誤會……其實,她當時痛得只想回家休息睡覺也是主要原因。
雖然她很愛錢,但是她向來是取之有道的。
林娟娟一听,頓時想昏倒。
「就算妳沒想要他賠償什麼,至少也該問人家的姓名吧。」為什麼對賺錢的事她可以很靈光,對這種事就「天才」得讓人想撞豆腐?
「我忘了嘛……」她也很後悔啊。
「算了,當妳跟他沒緣,現在妳又行動不便,就放棄吧。」林娟娟可不想她這副模樣還去跟人家擠來擠去。
記者在搶采訪時可是很恐怖的,尤其是愈有新聞價值的人,記者更是一窩蜂撲向前,通常去一次這種采訪回來,身上大概難免會有一些擦撞的小瘀傷;小蜜這種樣子,擠不過人家也就算了,搞不好還傷上加傷回來,那多劃不來。
「不要,我一定要再去見他。」然後努力說服他接受采訪。
「小蜜,妳就听林姊一次勸,別去跟人家湊熱鬧了。」據她知道,昨天總編宣布獎金後,表面上大家雖然沒說什麼,可是有幾個人已私底下決定,就算不擇手段也要去采訪。
記者這行業雖然听起來還挺稱頭的,但是這幾年狗仔風氣興盛,挖新聞是不論親疏遠近,能挖得深就奸。這種不良競爭的手段,小蜜一定應付不來的。
「林姊,做事不可以半途而廢,好不容易妳幫我找到這些數據,至少我要去試過,如果真的見不到他,那我才要放棄。」再說,總編難得氣昏頭,願意給這麼高的獎金耶,不努力一下太可惜了。
「反正妳就是舍不得那一萬塊就對了。」林娟娟無奈地道。
喬蜜嘿嘿憨笑,繼續看著林姊給她的資料,「咦?」
「怎麼了?」
「林姊,他今天中午會在南京東路參加中亞投信新辦公大樓的開幕酒會耶。」看了看手表。「十點了,酒會十一點半開始,我要趕快去。」將那幾張數據塞進包包,喬蜜站起來就往外走。
「小蜜,妳傷成這樣還是別去了。」林娟娟喊道。
「我沒事啦!」
喬蜜揮揮手,一跛一跛地跳進電梯、咻地下樓去,讓林娟娟想再多勸一句都來不及。
一萬塊錢有多大的魅力,林娟娟這下總算是徹底見識到了。
中亞投信的總公司原本位在台北市忠孝東路,因為業務的擴張,一年前便決定買下南京東路上的一棟商業大樓,重新裝潢後,將總公司遷移到這里,原本的舊址則以分公司型態繼續營業。
這棟位在南京東路的商業大樓總共二十一樓,一樓大廳的門面為中亞寶屋門市部,二、三樓是中亞投信營業處,右邊上樓電梯則另外隔出人口,二十四小時有警衛駐守,二樓以上的辦公大樓也由這里進出。
依照冷向鎧的規畫,四樓保留成員工休息與眾會的地方,五至十樓則出租給其它非同業的公司,十一樓以上則為中亞集團的總公司。
早上十一點整,開放給媒體記者的參觀時問結束,酒會的服務人員開始準備收取記者身上的電子用品,包括數字相機、手機等等。
因為總裁討厭閃光燈,當然有他在場的時間也就一律禁止拍照,不願意配合的記者紛紛下到一樓門口等候。
喬蜜從公車站牌走過來,遠遠就看見那棟特別新穎、特別堂皇的商業大樓門口,擠了一堆人。
哇,對冷向鎧有興趣的人真的很多耶!
她一跛一跛地走近,守在門口的那些記者突然一陣騷動,紛紛站起來撲向人行道,她一抬頭,就看見那輛熟悉的銀色轎車停了下來,接著同樣是一身三件式西裝配上墨鏡的冷向鎧,在兩名職員的簇擁下酷酷地下車。
是他!
喬蜜一跳一跛地也沖向前。
「冷先生……冷總裁……」記者們七嘴八舌急著開口,把冷向鎧團團圓住。
冷向鎧根本不理會這些人,心里想著,等新辦公大樓的開幕結束後,他得派人去找喬蜜,先將淚光的事問清楚……
「對不起,冷先生不接受采訪。」兩名職員連忙闢開人群,讓總裁能順利走進公司大樓。
「可是我們等了很久……」
一堆博取可憐跟同情的言論,外加層出不窮的問題絆住了冷向鎧的腳步,喬蜜也來到人群後方,努力擠向前。
「請讓一讓。」職員很堅決地將擋住路的記者一個個推開,但記者們卻只後退不讓開,一名拿著攝影機的記者正好擋在喬蜜前面。
「別、別退了……啊!」那個記者不斷往後退的結果,是喬蜜根本來不及讓開,被攝影機撞到頭跌倒,又被人踩了一腳,她痛得大叫。
「怎麼回事?」听到有人大叫,保全人員立刻過來。
眾人紛紛讓開,只見喬蜜坐在地上,一手撫著額頭、一手按著被踩到的腳,眼眶紅紅。
嗚,今天果然不應該來這里跟人家擠,早知道,她就听林姊的話不要來……
冷向鎧一眼就認出她,差點被她的狼狽樣逗出笑意,他偏頭對身後的阿東交代一下,然後趁大家無法再圍住路時,迅速進入大樓。
見狀,其它記者紛紛追了上去。
「你不要走……」喬蜜低叫,很想跟上去,可是腳很痛。
「喬小姐。」阿東彎,很和善地伸出手,「可以站起來嗎?」
「阿東?」喬蜜驚訝了下,抓住他手臂,努力把自己給撐起來。「謝謝。」
「不客氣,請跟我來。」阿東扶著她走進中亞寶屋。
「你要帶我去哪里?」喬蜜只能跟著他走。
「老板說要見妳。」
原來中亞寶屋的員工休息室設有一個電梯,可以直達四樓與十一樓以上的樓層,喬蜜便跟著阿東直接上到第二十樓。
這里……是總裁辦公室耶!
喬蜜一眼望去,寬敞的空間,角間的大片玻璃窗照進充分的明亮,視野絕佳的讓人一眼就可以看見台北市的空中輪廓線;室內的牆壁是一片光滑的淺色大理石,上頭掛著一張墨筆山水畫,地上則鋪著一層高級地毯。大辦公桌、真皮座椅,加上信息化的電子辦公設備,一套看起來就絕對頂級且舒適的沙發與透明玻璃茶幾,組合成一問看起來就很高貴的私人空間。
可是感覺--好冰冷。
「妳先坐一下,我去拿藥。」阿東把她安置在沙發里,然後去拿藥再回來,準備幫她的頭和腳涂上一點退瘀的藥膏。
「我自己來。」她連忙把藥膏搶過來。
「也好。那妳要吃點心,還是喝點什麼?」阿東問道。
「都可以。」喬蜜遲疑了下。「你老板什麼時候會來?」
「樓下的酒會才剛要開始,老板可能要忙一下,大概下午才會來,他請妳在這里等他。」阿東照實轉述。
「嗅。」喬蜜點點頭。「那你去忙你的,我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就可以了。」
「好,有什麼需要,妳可以告訴外面的梁秘書,她會幫妳。」說完,阿東就先行離開了。
不一會兒,梁秘書送進來一盤點心,里頭裝滿小蛋糕和泡芙,外加一壺花茶,然後又退了下去。
看到點心,喬蜜就覺得肚子餓了,她切了一塊蛋糕吃,才發現點心好好吃喔,不知不覺就把那盤點心給吃光,再暍了一點花茶後,開始無聊。
十二點、十二點半、一點、一點半、兩點……
等下午兩點半冷向鎧回到辦公室時,拿下墨鏡,先看到桌上已空的點心盤,然後是她抱著抱枕、縮在沙發上睡著的嬌小身軀。
簡直就像一只吃飽暍足的小貓咪,吃飽了就睡!冷向鎧看得失笑不已。
她睡得這麼熟,他要不要叫醒她呢?
視線轉到她的臉,他發現她額上浮現一塊青紫,再下望至她裙下的白皙玉腿,只看到她繃帶上有些髒污,而原本很干淨的小腿下方,現在也有一塊青紫。
她全身上下簡直沒有一塊地方是完整的了!
冷向鎧忍不住嘆口氣,將墨鏡放到辦公桌上,決定先處理一些急件公事時,又看到她身上單薄的衣物,他按下桌上的內線。
「梁秘書,到休息室拿一件毛毯來。」他低聲吩咐。
「是。」
不一會兒,粱秘書拿著毛毯進來。
「替她蓋上,兩個小時內,沒有特別的事,別打擾我。」冷向鎧淡淡命令道。
「是,總裁。」梁秘書退出去。
冷向鎧低頭開始批閱公文,偶爾以鼠標點出檔案來看,再下一些修改或備注,兩個小時匆匆過去,他桌上堆積的那迭公文也已經被他二看完分成兩迭,一迭批準,一迭待修改。
他才準備按下內線通話鍵,請粱秘書將這些公文立刻發下去,卻看見她已經醒來,坐起身,一臉迷惑地望著他。
「你是……冷向鎧?!」好帥喔!
昨天晚上,他一直戴著墨鏡,之前在門口也是,現在,他拿下了墨鏡,她才真正看見他的容貌。
他的眼神很亮,瞳心很黑,像夜空下的星星,鼻粱挺直豐厚卻不顯過大,微揚的雙唇輕抿出性感魅人的弧度,得天獨厚的英俊面龐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不笑的時候,卻自然有股懾人的力量。
喬蜜看他看得有點呆了,他很帥,比任何一個明星都好看,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歡他……
「睡得好嗎?」他略濃的眉微微一挑。
喬蜜臉蛋一紅,想起自己身在哪里了。
「我居然睡著了?!」
冷向鎧還是先吩咐梁秘書進來把公文收走,發到各部門,然後才走到她面前。
「妳沒有擦藥。」阿東拿進來的退瘀藥膏完好地放在桌上。
「呃,不會痛了,還好。」
「還好?」他眉一挑,伸出手直接點了下她額頭。
「噢!」她立刻一縮。
「這叫不會痛?」
「呃……」她還想不出什麼解釋的話,他已經站起來,坐在玻璃桌上面對她,將藥膏往她額上擦。
「輕、輕一點啦!」喬蜜忙叫。
「揉散了比較快好。」他開始用力揉。
喬蜜簡直快哭出來了,她當然知道揉散比較快好,可是很痛啊!
「腳。」他示意她,把她的小腿放到他腿上。
「不、不用……」話沒說完,他已經自己動手將她的小腿拉了過來,涂上更多藥膏,然後一樣用力揉。
「痛……」嗚嗚,恨痛啦……
在見識過她在急診室的模樣後,冷向鎧已經非常明白她叫痛的功力,但訝異的是她居然沒有尖叫。
「好了。」他抽來面紙擦淨手掌,又看到她淚眼汪汪的模樣。「別哭。」再抽一張面紙給她。
她吸吸鼻子,接過面紙。
「很痛耶。」聲音含著哭意。
「誰叫妳老是弄傷自己。」兩次看到她,兩次都是傷痕累累的模樣,這是她平常的習慣嗎?
「這又不是我願意的……」她嘀咕,擦擦眼淚,然後說︰「我肚子餓了,可以再要一盤點心嗎?」
冷向鎧挑了挑眉。
「再加一壺花茶嗎?」
「不要,我想喝咖啡。」咖啡是苦的,配甜點吃才不會膩。這也就是為什麼她花茶只喝了兩小杯的原因了。
「妳等一下。」冷向鎧走回辦公桌,用內線請梁秘書再送一份點心及咖啡進來,然後再回到她對面的沙發。
等粱秘書送點心進來,她不客氣地開始吃,他才開口問︰「妳到這里來做什麼?」終于發現她掉了項鏈了嗎?
「我來找你呀。」她吞下一塊蛋糕,語音含糊地問道︰「我可以采訪你嗎?」
他聞言,俊眉一揚。
「為了采訪我,值得讓妳帶著這一身傷趕來這里?」她到底是太敬業,還是笨到不知道受傷的人該好好待在家里休息?
「我又沒有傷得很重。」她還一副很理所當然的模樣。
「真的沒有?」他朝她額頭的瘀青一推,立刻引來她一聲痛叫。
「噢!很痛耶!」
「妳還知到痛,不錯,沒有遲鈍到無可救藥。」他一臉嘲諷。
她一臉無辜,完全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那……你可不可以接受我的采訪?」
「妳就記得這件事?」他瞪她。
「這是我來的主要目的啊。」
「不行。」
啊?「我不會耽誤你很久的。」她連忙道。
「不行。」還是這兩個字。
「一下下就好?」
「不行。」沒別的答案。他反問道︰「妳在哪里工作?」
「錢耕時代雜志社。」她一臉失望。
「妳不是學生嗎,為什麼又變成記者?」他蹙眉。
「我還不是正式的,只是在實習而已。」她老實地回答。「總編希望采訪你,之前派了四個人來,結果還沒見到你,就都被保全人員給請出門了。」
「如果妳不想和他們一樣,就別再提采訪的事。」他冷淡地一笑,然後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不要這樣嘛,你的采訪對我很重要耶。」她邊說,邊一跛一跳地走向他。
他眉一叫。「受傷的人不好好坐在沙發上,起來做什麼?」
「誰叫你離我那麼遠,這樣很難說話耶!」
「妳回去坐好。」他命令。
「那你讓我采訪好不好?」
「妳想被保全人員『請』出去嗎?」
他語氣淡淡的,喬蜜卻听得心里發毛。
「我、我坐好就是了。」嗚,為什麼當大老板的人講話都那麼恐怖,不用大聲吼,光是氣勢就嚇死人了。
「快點把妳的點心吃完,暫時不要吵我。」說完,他的注意力就轉回到桌上的LCD屏幕上,不再開口。
「喔。」在別人的地盤上,喬蜜很識時務地立刻「惦惦」,一邊吃蛋糕,一邊想著該怎麼說服他才好。
沒五分鐘,她很小聲地又開口︰
「我可以出去一下嗎?」
「要回去嗎?我讓阿東送妳。」他剛要按內線叫人來,她連忙阻止。
「不是不是,我……我只是想去洗手間……」跟他說這個,有點尷尬。
「哦。」他點點頭,還是叫梁秘書進來,陪她一起去。
不一會兒,梁秘書又扶著淚眼汪汪的她回來。
「謝謝。」喬蜜吸著鼻子。
「不客氣。」梁秘書微微一笑,順手將她吃完的杯盤給收走。
「妳怎麼了?」
「我剛剛又撞到洗手台了。」她按著大腿上方,看著瘀傷累累的膝蓋,開始覺得自己這兩天很倒霉。
「怎麼不小心一點?」他走過來,看著她的膝蓋,上面還是青紫一片,他都不知道該不該再繼續上藥。
「我覺得我好像被大富翁里的衰神附身。」嗚,她該不會要倒霉三天吧?
「沒那麼嚴重吧。」她的比喻讓他忍不住想笑。
「有,你看,昨天晚上撞到車子,今天被人撞到,又撞到洗手台,明天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好可怕。
「如果妳小心一點,在家里好好休息,別出來亂跑,就不會有事了。」他還是擠出藥膏,輕輕再幫她揉一揉。
「可是……我要工作……」她半咬住下唇,忍著痛。
「請兩天假沒關系吧?」
「不行,會被扣薪水,而且我們總編說,如果沒人能采訪到你,這個月全雜志社的員工每個人都要拙薪水兩千塊。」
「妳該不會就為了那兩千塊來找我吧?」兩千塊?連他口袋里的零錢都不只這些。
「才不是。」她鄭重的否認讓他安了下心,誰知道她又接了一句︰「是為了一萬塊。」
「一萬塊?!」他怔了下。
「對啊,總編說,誰能采訪到你,就發給獎金一萬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