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狐王(上) 第7章(2)

他語氣雖靜,這話卻頗有白凜大人慣然的風骨,話一出,他俊美五官忽而玉凝,彷佛又尋回些些熟悉的味道,正自微惑中。

秋篤靜亦是輕怔,隨即沖他綻開笑意,笑得那樣明媚好看。

「你你果真沒受委屈,那就好。」莫怪他離開狐族獨行,當時狐族棄他,他沒回去大鬧一場已屬大善。

本還想再問更多玄宿與他之間的恩怨情仇,誰知他手毫無預警探來,秋篤靜僵住,僅余眸珠滴溜溜地轉。

「干什麼呢?」她問得有些虛弱,因他伸出食指正揭去她大腿上的精血。

應是她方才急唬唬蹭過來,腿心溢出之物不小心沾在大腿上。

他若僅僅替她拭去也就算了,卻是獸性又起般皺起鼻子,將沾著精與血的指湊到鼻下嗅聞,嗅啊嗅、聞啊聞的,最後竟探出粉舌,學小獸舌忝食吮了幾下。

秋篤靜快要瘋掉。

虛元盡碎只余真元的白凜,她漸漸模清他的性情,就是少了些虛套和拐彎抹角,一切直來直往,因本心歸元,想做什麼就做,一有疑惑就定住不動。

冷然的面龐,坦率的心思,似乎也不錯,但現下這樣就過分了!

內心哀喊,她兩手捧住熱呼呼的頰,實學不來他天然生成的不知羞恥啊!

「老天你、你不要吃那種東西啊」

真糟,又受他撩撥,兩具身子緊密纏繞、深入彼此血肉的感知再次騰起且放大,她的仍些微腫脹刺疼,月復內丹田卻已蠢蠢欲動,這一動,再次驅策了天狐大人的內丹,金光于是綻出,慢慢漫上她的清肌。

她望著他,有些欲哭無淚。

她是情生意動單戀他這一根俊草,也知他倘若響應,僅僅是為汲取她的生氣修補內丹、再建虛元,再多,應也沒有的。

他將手貼在她大腿果膚上,緩緩滑進她兩腿間,瞳底的光不屬于迷亂,而是堅定的欲念,準備再一次沉進她暖熱體內的意念,如此的理所當然。

「靜兒。」他的一聲低喚令她心都震麻。

「為何這樣喚我?你從沒這樣喚過我。」她嗓聲帶著略濃鼻音,倒嗆了似,突然輕輕咳起。

「你的竹姨和姨爹,跟你親近的人,他們都這樣喚你。」

秋篤靜一手壓在胸央試著調息止咳,腦中跟著一轉,有些明白了。

苞她親近的人那樣喚她,而他跟她親近了,自然「隨俗」。

或者她這族中親近的長輩們才會喚出的小名,他老早就想「跟風」,之前礙于面子和高高在上的格調沒做,如今想法直接,欲做便做,毫無掛慮。

有些想笑和莫可奈何。

是說喚她小名那有什麼?他還食髓知味貼靠過來,完全將她視作囊中物!

俊臉貼在她膚上不斷嗅聞,輕柔雪發弄得她像被幾百根細羽拂過,渾身可恥地顫栗,她受他擺布仰躺下來,咳聲漸漸轉劇,有什麼在血液里竄動,從丹田直直往上冒,才使咳嗽不止。

一只溫掌撫上她咳得弓起的身背,力道堅定,上上下下摩挲安撫。

「內丹透過你我雙修適應了你這具肉身,你也必須花些時候適應它。只有頭一次較劇烈,以後不會如此難受,」一頓。「多做幾次就會轉好。」

一陣大咳後,月復中與胸間的滯悶終于輕了些,秋篤靜側臥著稍稍緩過氣,才見全身又被內丹漫出的光瓖開一身茸金,而跪踞在臀後的男人已將素腰抵近,手分別按在她後腰和臍下月復部,蓄勢待發等著合體。

腦子里像落雪一樣飄浮,肉軀亦然。

但體內是暖的、熱的、濕潤潤的。

「靜兒。」語調宛若吟歌,也許他不自覺,但秋篤靜背脊已細細輕顫。

「嗯?」

「我要你當我的「爐鼎」。」

他沒等她答話,已回應內丹召喚,一回生、二回熟地進到她體內。

非常暖熱。

暖而不燥,熱而不灼,有源源不絕的能與氣被觸發,他緊緊抵著,采補深處泌出的精髓,再讓那潤戶牢牢挽住他的命。

飽滿的暢意一波波,令白凜不禁仰高俊龐,泄出任誰听了都要臉紅的叫聲。

思緒緩動,秋篤靜剛開始還想著他的話,誰知他直直突進,五感一下子就被拽進與他的修煉中。

靶覺水與火皆在深處,起伏流淌,上下涌動,然後是他那聲近似野獸、不知羞恥的嘶吼唉,叫得她哪能將一切看作無關情愛的雙修?

她回身,探臂勾住他的玉頸,那雙狐狸美目顯得無比深邃。

當她閉眸很認真、很心軟地親上他的嘴時,他依然凝望不放,直到直到胸中的跳動突然有些異變,像她的唇也親上那里,那雙野性的眼才幽然掩下。

秋篤靜悄悄掀睫。

他合眸乖乖被她吻的模樣純直又無辜,是她很喜歡的樣子。

或許真是她的機緣,人與狐能守在一塊兒,單相思的情懷也能用這樣的法子填補,他既認定他們是親近的人了,那很好,就當很親近的兩人啊。

巨大樹心中不知時辰流逝,無日無月的所在,蘊涵無窮無盡的氣。

緩緩歇下時,周遭流光已退,幽暗中兩人仍纏作一氣。

男人猶在她身體里,秋篤靜覺得自個兒此時的姿態定然丑極,四肢大張,趴在他漸轉清涼的玉身上,怎麼想都像只龐然大物般的蛤蟆。

不過跟他迫人的美色一比,她確實是癩蛤蟆之流無誤。

她自嘲苦笑,姿勢雖丑,腿心酸疼,卻不想動,喜歡這般跟他親密相貼。

「我有話問你。」她聲音微啞,蕩起如春日情絲。

「問。」白凜雙目仍掩,體內尚有點點星火余存。

「既被族中獻出,說明你那時能力尚弱後來是如何擺月兌玄宿?」

他沒立即作答,許是命中極不愉快的一段,所以不願多談。

秋篤靜數著他拍拍沉穩的心音,未去催促,而當他終于開口時,她悄悄咬唇,忍下一聲嘆息。

白凜平鋪直敘道——

「當時才修煉「築基」首關,確實太弱,兩下輕易就遭族長定身,逃都難逃。後來到玄宿手中,我能自解他所施的術法、抵御黑剎之氣,這一點讓他不解卻也萬分著迷,大抵是覺我身上之謎若得解,定然對他毀天滅地的魔統大業大有幫助,于是他將我獨自囚在一座入咒冶煉所造出的精鐵高籠中,關了多久」似在自問。

「我記不得了。」

听到這兒,秋篤靜心都揪了,想他是多麼驕傲的性情,竟有好長一段歲月,可能比任何凡人的一生都要長的歲月,被一個混帳東西當成寵物關在大籠里。

「你早不在那里了。你、你跟我在一起。」有些笨拙地安慰。她真希望自己夠聰慧,能說出更好的話。

好半晌,白凜才輕淡哼了聲回應。

他抬起一手擱在她背心上,直到手掌踫到她的肌膚、她的發絲,忽地微怔,彷佛此刻才發現自己竟有這樣的舉措。

想抱她、摟她?為什麼?

他與她並未開始另一波雙修,為何想去踫觸?

迷惑淺淺從心底掠過,他沒再多想,只持平嗓聲又道——

「玄宿成魔,魔性覆蓋所走過的大地,魔焰成火海,生生將當地的地靈殺毀。他挑釁之舉驚天動地,且一發不可收拾,全無收手打算,才迫使各方地靈必須合起抵御那場大戰在靈寂虛空開打,一路交戰到凡人所處的世間,天地人三界大亂,地靈們最後傾覆玄宿的老巢,震得地動山倒,吞滅已成他使徒助紂為虐、以及與他雙修魔道的一干門眾。」

秋篤靜原是屏息,最後沉靜吁出一口氣。

「玄宿的一干門眾,不管是受制被迫或是自願,全被無情吞滅,你能活下,是得地靈大神們相助了」稍頓,她想通什麼似,驀地半撐上身。

幽暗中對上他早已睜開的雙目,沖著他寂然卻生輝的美目眨眨眸,她語氣輕揚。「白凜,是咱們西南的地靈大神助了你,對不?所以你才會來到這兒,你來,有點「白狐報恩」的意味呢!當年巫族的老祖宗們不懂地靈大神為何將這一片地方交到你手,我想,其實地靈大神也想成全你的「白狐報恩」啊。」好可愛。他可愛,地靈大神亦是。

八成不太認同卻又不知如何辯駁她「白狐報恩」一說,他隱在暗中的長目細眯,怎麼瞧都有那麼點惱羞成怒的神氣。

秋篤靜抿住險些滲出的笑音,以指節緩緩挲著他的臉膚,低聲嘆道——

「門眾盡喪命,玄宿卻能頑強活下,力量與意志不可小覷。斬草未除根,春風吹又生,他如今再起,對你勢在必得,定然還有後續。」說到最後,眸底堅定沉毅,「小教頭」模樣陡現,腦子里已在思索該如何部署好收網逮魔。

受她神態吸引似,白凜靜靜端詳,好一會兒,薄唇才逸出冷幽——

「玄宿此次並非全然而退。他以紅繯為使徒,雖未現身,但在那個結界中,維持幻境的氣皆由他所出,他想拿下我,是小覷了,我畢竟已非當年剛「築基」的白凜,再加上你的橫插一手則完全讓他始料未及」

「所以我好巧不巧把他的氣攪亂,讓他傷了?!」聲微揚。

若無她及時雨般的相幫,他功虧一簣,怕是出不了幻境牢籠,也因她血氣與他相通,手背的入符圖紋發出的威力能為他所用,才能在那千鈞一刻間令黑氣反噬,連消帶打。

「算是吧。」他很勉強承認,幾是哼聲出鼻。

秋篤靜心頭小樂,這時的他又有天狐大人高傲睥睨的味道。

慢慢會好的。她想。當他把破掉的某塊神識修補好了,就會恢復成原汁原味的白凜,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她笑著,下巴輕揚,學他哼聲。「白凜,我罩你。他敢來犯,我再替你揍他。」

虛元破碎的天狐大人表情貧乏,但這一次不僅長目細眯,眼角都抽搐了。

「玄宿可能需一段時候養傷。」他淡淡啟唇。「他在結界中曾說自己是續命而活,命如何續成?傷又需多少時日復原?不知。但元神受創,最需采補精血,你自個兒需留神。」

「你擔心我被叼走?」秋篤靜靦腆笑,手指下意識地在他胸肌輕畫。

「你精氣血飽滿純美,若失去,我很難再尋到一個更好的「爐鼎」。再者,我的內丹現下潤養在你丹田之中,你出事,我亦有事。」

他的話平淡誠實,正因太實,再高揚的心都要被扯下。秋篤靜暗自苦笑,正試著調適心緒,底下精實胸膛輕輕鼓震,听他又道——

「我有你,他沒有。我必須盡速修補好,搶在他之前。」

「你想尋他蹤跡,主動出擊?」

「必須做個了斷。」不知是怕癢還是感到不耐煩,他突然按住她在胸口上輕畫的手,無聲制止。

「好。」她靜伏不動了。

「還有紅繯。勢必得找到她,我不能讓她就這麼離開。」

秋篤靜緩緩直起腰,結實美好的上身緩緩離開他的胸前。

兩人身體未分開,她動得再緩、再輕,仍牽扯了某些肌理,令她完全感受他的存在,但即使這般親密交融,依舊難在他心版上刻劃些什麼。

他已有看上的姑娘,跟他同族同源,她一個凡人姑娘與他相交十年,十年歲月在他眼中是如何短霎,緣來成朋友,緣盡無牽掛,他豈會將目光投向她?

「紅繯必得找到她」元陽未泄,被她涵養僅是暫歇,她一動,血氣亦蠢蠢欲動,讓他聲音听起來沙啞且隱忍。「我不能輕放,不可能除非我把她唔唔」

秋篤靜傾吻他,攫取他口中香美,堵住那些令她悶痛發苦的話。

當真難受,她吻得使勁兒,抵死纏綿一般。

而白凜悟性驚人,已琢磨出兩張嘴該如何吸吮纏動,她一貼上,他本能迎入,全然投進,以為兩具身軀又要進到另一場輩修氣旋中。

舌微麻,唇熱燙,腦海、耳膜似有潮聲來回。白凜感覺女人的潤唇滑向他耳畔,那女嗓也如夜潮,在月光下起伏波蕩——

「好都依你,那就找回紅繯吧。但我們不能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語氣低柔堅定。「白凜,我可以當你的「爐鼎」,但我要你娶我為妻。」

或者是強求而來,但,就想這樣在一起,跟他。

直到緣分用盡吧。

直到得不到、不能得了,就放掉。

而此時此際,且讓她成全自個兒徒勞無功又傻里傻氣的單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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