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睡過後,醒來時,男人已穿上中衣和褲子,盤腿端坐在她身畔,他拔背收顎,正在打坐,心神皆放在呼息吐納上,沉靜地練著氣。
輩修之後是最佳的練氣時機,他的散人師尊說他是不世出的習武美才,或者憑著本能,他早就意識到這一點,才會在此時收納精髓,行氣練功。
花詠夜沒想擾他,僅是在他身旁靜伏著,眸光依依,難以離開那張面龐。
他散著發,呼吸徐長,像是察覺到她的注視,他張開長目,往她這邊看過來。
女子的臉容被青絲圈圍,好小、好巧,圓眸水亮,雙眉細濃,顧盼間帶著英氣,但……很嬌媚,尤其她朝他笑的時候,眉彎眼彎,瞳中的水光蕩漾、蕩漾,雙腮白里透紅……
他視線停在那張艷唇,唇兒微腫,鮮女敕欲滴,忽地,他丹田一陣熱,氣海騷動,適才打坐練功的靜心之氣不知泄到哪里去,想移開眼,卻移不開,只會盯著她,俊臉紅紅。
「我听到你說話了,你喚我夜兒。」花詠夜拉拉他中衣袖口。
余皂秋沒答話,垂目看著她在袖邊徘徊的小手,她伸指過來勾他,他的長指很自然地和她勾纏在一塊兒。
「跟我說話。余皂秋,我想听你說話。」她哄著。「我喜歡听,你的聲音很好听。」
他飛快看了她一眼,抿著嘴,長指不動了,由著她纏玩,似乎又躲進自個兒的地方。花詠夜暗自嘆口氣,才想逗他開心,那張薄而好看的嘴終于掀動——
「……你、你有小名……夜兒。」
花詠夜用力頷首,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我有小名,我是夜兒!」她大樂,笑顏可人,唇邊綻出兩點小梨渦。
「余皂秋,我心里真快活!」她歡叫了聲,裹著一張薄絲被在榻上滾來滾去,最後大大方方滾進男人懷里。
余皂秋仍盤腿維持打坐姿勢,懷里卻多出一具綿軟水女敕的香軀。
攀著他的肩,花詠夜揚起紅撲撲的小臉,他們近近相望好半晌,只看著彼此。
然後,她一笑,低柔道︰「余皂秋,你不愛說話,那就別跟其他人說,你來跟我說就好,你說,我喜歡听,你說什麼我都愛听。好不好?」
他似乎有些怔然。
沉默片刻,終于點點頭,他慢吞吞擠出一聲。「……好。」
她沖著他又是一笑,露出貝齒,小手撫上他的頰,撫啊哀,指尖落在他唇上。
他很受教,乖乖張開嘴,等她自個兒「喂進來」。
花詠夜勾下他的頸,把舌喂進他口中,綿綿吻著,這整個過程,他一直沒合睫,深邃雙目無比貼近地觀看她。
花詠夜原本淘氣地與他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戲,但,他贏了,兩人親密地相濡以沫,唇舌糾纏,氣息相交,他仍舊看著她,看得她不得不閉眸,然而雙眸一合,其他感官變得更敏銳,她听到自己的心音,听到雙舌纏卷的聲音,听到他的呼吸……她嘆著、哼著、低吟著,紅潮染身,在她肌膚上作畫。
她感覺得到,他一直看著她。
「余皂秋……就我跟你……我們是伙伴,誰也不能拋下誰……」
唇移到他耳畔,她環著他的頸,臉緊緊貼著他的。
「你不可以讓別的姑娘這樣抱你、模你、親你喔,唔……不對,如果有男的想這麼抱你、模你、親你,那也不可以,你若跟別人亂來,我就不要你了,那樣很髒,我討厭那樣……」
她又嘆氣,嘆得軟軟的,全是小女兒家的嬌態,這模樣大概只在他面前才會展露,平時面對「飛霞樓」眾女,那一大群姊妹們太會鬧事,她只曉得替她們操煩,不自覺小小老成了,但跟他在一塊兒,他沉默無語也有本事逗得她直發笑。
收攏果臂,面頰摩挲著他的發、他的耳,她低聲又道︰「七十二姝說,欲行陰陽調和、取氣養生之道,其實多換換伙伴是好的,男人可御眾女,以陽峰吸取陰精,而女子谷神不死,則用之不竭,所以啊,若單是在一個男子身上無法滿足時,便該多試幾位……可是我不要,余皂秋,我只要固定的一個伴,我等到你了,這樣很好……」竊笑從心里溜出唇,她不忍了,干脆格格笑開。「你很好呢!」身強體壯,長相俊俏,更重要的是,他配合度高,學習能力強,打起一百只燈籠都沒得找!
忽然,她被放倒,男人以跪趴的姿勢將她困在身下,他的眼瞳深黝黝,里頭映著兩個她。
「余皂秋……」她略啞喚著。他的神態很耐人尋味。
他慢慢放低身軀,面龐慢慢朝她俯下,然後,他也拿面頰貼上她的,對著那發紅的可愛耳輪吐氣。
「我……就好……」
他的話少得可憐,卻很好懂。
花詠夜環住他的身軀,用力吸食他的氣味,心中悸動,柔聲道︰「是啊,你就好……有你跟著我,那就好。」
她的唇被吻住,男人對她索吻,輾轉舌忝吮,他漸漸學會主動出擊。
唉,他這塊不世出的美才,現下受她教,說不定往後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于藍更勝于藍,那、那她不是太不長進了嗎?
不行不行,這可是關乎到她女兒家的「尊嚴」啊!輩修之路要走得長久,就不能隨便敗下陣來,她一定要好好練,和他一直走下去。
一直相伴著,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