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鈞,你干麼啦?!」媺玫伸長了手欲搶回手機,無奈人矮腿短,號稱一五○的身高,哪能跟身材高姚,手長腳長的女王相抗衡?
所以啊,只能眼睜睜看著人家快樂的搶過手機,報上所在地點,然後收線。
「這年頭哪有這麼好心的鄰居?我想親自答謝他照顧你啊。」雅鈞嬌笑。
看著好友的巧笑倩兮,媺玫只感到一股惡寒。笑得這麼甜美,一定有問題,通常她這樣笑,就表示有人要倒大楣了。
至于那個倒大楣的人,一定是她……
「有這麼簡單?」她才不相信好友的立意只有答謝人家,尤其,在知道她對藍拓有一點點動心之後。
分明就是想作亂。
「你說呢?」雅鈞對她拋來一記媚眼,吊人胃口的語氣。
「你們講完了沒啊?」在一旁當苦力跑腿的小野被太陽曬得臉紅發暈,手上拿著欲換裝的衣服,瞪著正在玩鬧的兩個人。「很熱耶,快點拍一拍走人了啦!」
于是中斷的拍攝工作又持續進行。
只見蔡雅鈞一會在籃球場上一邊打球拍攝運動風服飾,接著又坐在草坪上穿著甜美的約會決戰服,從公園東跑到西,不斷的更換衣服,不斷變換姿勢。
不愧是訓練有素的模特兒,就算被太陽曬得有多暈,脾氣有多暴躁多想大罵三字經,一旦面對鏡頭,她就是能露出最美的笑容,不顯疲態。
「OK,換裝。」媺玫拍下此套衣服最後一張照片,放人。
「我要補妝!小野,你跟我一起去。」雅鈞傳喚僕人小弟,頂著一張妝花一半的臉,一邊把小外套月兌掉丟給弟弟,一邊沖到工作車上換裝補粉。「頭發歪掉了,幫我重弄。」
「好。」小野雖然身高一百八,體型壯碩,常常拍胸膛說自己是鐵錚錚的男子漢,可他也能做細微的工作,造型更是他的強項,他很會弄女孩子的頭發,也會視服裝和背景搭配發飾和身上的小飾品。
媺玫沒跟他們一起回工作車,而是低頭檢視方才拍攝的照片,再勘查背景,找角度和燈光,以求拍出最好的畫面。
就在她更換鏡頭時手機響了起來,是藍拓——
她一方面怕鏡頭進塵,又怕漏接了藍拓的電話,步調突然亂了,越是想動作快就越是手忙腳亂。
終于,鏡頭裝好了,她立刻接起手機。
「你到啦?」喜悅歡欣的語氣,可電話那頭並沒有聲音,是一串長長的沉默。「藍拓?」她頓時有不好的預感,遲疑的喊。
「小玫。」
听見電話那一頭傳來的聲音,她頓時楞住。
會這麼喊她的人,只有一個。
「你,過得還好嗎?」
血液逆流,她握著手機發不出聲。
明明四周這麼吵,運球的聲音、小孩的歡笑聲,此刻全部像被按下了靜音,她只听見「那個人」的聲音。
「我回來了。」他說,聲音沙啞,像是壓抑著奔騰的情感。「這些年來,我一直,一直很想念你。」
他沒變,一點變也沒有,還是這麼會甜言蜜語,她該掛斷電話,叫他別來煩她,反正他這個人說的話,全部都是騙人的。
但是她開不了口,面對這個背叛的男人,她全身僵直,一口氣梗在喉頭,想吼,卻吼不出來。
他怎麼有臉說想念她?憑什麼?!媺玫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直到感覺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頭,就看見那張化成灰她也認得出來的臉——邵爾凡,他持著手機,清俊的臉龐漾著和煦的笑,含情脈脈的雙眼直鎖定她。
「驚訝嗎?你知道的,我對你一直很用心。」他笑,一臉的寵溺。「我回來,是來帶你走的,小玫,跟我一起走。」
苞他走?
她覺得好笑,他怎麼這麼厚臉皮,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這麼篤定他向她伸手,她就會追隨他的腳步?!
邵爾凡如電影情節般走向她,伸手觸踫她的小臉,低頭,看著她手上握著的相機,臉上閃過一抹懷念笑意。
「我依舊是你的專屬模特兒,小玫。」
「依舊?」這個字眼,讓媺玫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以為,我還是那個被你耍得團團轉的蕭媺玫?!」越想越有氣,小臉沉下,她一掌打掉他的手,抬腳狠狠踹他。「誰跟你沒事,你白痴啊?!」
「小玫,你還正氣我,哎喲,你怎麼打人?住手,住手!」原本一副風度翩翩王子樣的家伙,此刻立即淪為被追打的對象。
藍拓提著冰涼飲料和食物來到四號公園,打算慰勞一下鄰居,卻繞過大半公園才發現她的所在位置。
結果,竟然看見他那聒噪的鄰居,正跟個男人拉拉扯扯,打打鬧鬧。
他的臉當場垮了下來,尤其看見那男人一把將她摟住,低頭欲強吻,而她則瘋狂尖叫捶打,奮力抵抗時——
一股熊熊怒火自心底涌現,他大步走向前,高頭大馬的他迅速分開兩人,一把揪起那男人的衣領。
「你干什麼?離她遠一點!」聲音中帶著警告意味。
「藍拓!」見到他,媺玫頓時大喜,像溺水的人抱到浮木,想也沒想的撲到他身後,抱住他的腰。
兩個人都楞住了,奇妙的化學反應發酵,隱藏在心中那點火花迅速加溫,讓他們無法再騙自己,面對這些日子以來的曖昧。
哪一種鄰居,會當到他們這樣?
「小玫,你跟他……」邵爾凡大大震驚,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和這個混血男人的親密姿態。
她不是隨便的女孩……
「怎樣?你有意見?」藍拓江湖味十足的「詢問」,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只是他松開揪住他領子的手,保護意味濃厚的,將手臂置于身後女人的肩膀,攬到身側。
這一攬,將媺玫心中那抹不確定,徹底粉碎。
心跳得好快,很久很久,沒有這種心動的感覺了。
不是對偶像的崇拜,是身為一個女生,對男生的那種喜歡。
她喜歡藍拓,喜歡他一邊抱怨一邊做菜給她吃的無奈,喜歡他惡毒的言詞,更喜歡他此刻保護欲旺盛的將她納入羽翼之下。
「小玫,你……」邵爾凡痛心疾首,一臉像是被背叛的神情。「我沒想到你會這樣對我。」
「我怎樣對你?」身旁有了藍拓,她突然覺得,過去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現在仔細看邵爾凡,她覺得當年的自己真是傻,為了一個這樣的男人,居然放棄學業,放棄她大好的前程。
「笑死人了,我跟你有什麼關系?你憑什麼一副情聖的嘴臉在我面前出現?啊?你當我白痴嗎?你以為我蠢到會被你騙第二次?邵爾凡,你以為你是誰?」她一口氣對他吐出這些年來的怨懟,而且越想越生氣的她,抬腳又是一踹。
「噢,你怎麼變成這樣?以前你不會打人,一定是姓蔡的……」
「怎樣?姓蔡的惹到你了?」說這句話的,是換好衣服,發型重新梳整,一身甜美碎花小洋裝的雅鈞女王。
只見她雙手叉腰,雙眼布滿殺氣,然後突然朝邵爾凡飛踢過去。
「老娘跟你說過,見到一次打一次,你是沒听進去的樣子!」俐落的身手,像是練過很多次,而且完全沒有弄皺衣服。
「你、你這個潑婦!」被踢倒在地的邵爾凡指著蔡雅鈞,眼眶含著委屈的兩泡淚。
「老娘就是潑婦,怎樣?你咬我啊!」女王提腳再踹,還用高跟鞋狠狠踩。「對一個沒創意又孬種的小偷,我何必跟你客氣呢?」她朝著邵爾凡獰笑。
「好了啦,雅鈞,叫他滾,找不想看見他。」媺玫不想計較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聞言,女王總算抬高下巴,冷冷一哼,朝那爛人投以狠狠一記瞪視,才抬腳饒他一命。
「我、我不會放棄的!」臨走之前,還不忘撂一下狠話。
「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里?!」雅鈞一臉的不爽。
「很難嗎?別忘了我媽是大嘴巴,連我新的電話都告訴他了,尤其他是大少爺,要找人調查跟蹤我,不是什麼難事吧。」媺玫翻白眼。
「媽的,陰魂不散。」雅鈞完全不淑女的罵出髒話。
可她的不爽,在看見好友跟個大帥哥摟在一起時,全數煙消雲散,漾著甜蜜得過分的笑容欺近。
「你好,我是蔡雅鈞,小妹的好朋友,工作室的合伙人,你就是她的鄰居吼?謝謝你把她養得頭好壯壯,我媽好擔心她會餓死哦!」十分熱情的握著藍拓的手,語帶感激。
「藍拓,你好。」他大方回應美女的熱情,可臉上沒有笑容,依舊很悶。「一點小東西,大家一起吃吧。」他彎腰拎起被放在地上的飲料和零食,心中仍不斷的想著。
罷那男人,是誰啊?!
「你身上這套小洋裝——我看過,想不到裁成實體,跟設計圖上有出入。」他想起曾經在媺玫住處看見這套洋裝設計稿,當時看不出所以然,現在倒懂了。
連他這個對女裝不熟的男人,都覺得這套洋裝展現出小女人的婉約風情——雖然這個模特兒剛才不淑女的飛踢一個男人。
「哦?你看過小妹的設計圖哦——」雅鈞眼楮一亮,笑容詭異的看向一臉不安的女人。
這些年來,媺玫對自己的設計圖保密到一種病態的程度,除了自己,不準別人看,要是被人看到了,她會當場毀掉,絕不讓作品有流出去的機會。
這個叫藍拓的大帥哥對媺玫來說,地位超凡吧?
「她很厲害對不對?每兩星期都能設計二十件以上的衣服,根本就是天才!」沒有拆穿好友的心思,只是朝她投以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所以我們網路服飾店才會生意興隆啊,我們家的衣服跟別的賣家不一樣。」一副與有榮焉的態度。
他倒沒想到這一層,經雅鈞這麼一提,他才驚覺。
兩周一次新品上架,一次二十到三十件不等,每個月,她就是不斷不斷的設計衣服,親自挑選布料、打版、裁縫——她的忙碌,不下于他啊。
還以為她做網路服飾店生活很悠閑,才能老往他住處跑的騷擾他,跟他打鬧著好玩,以為她沒事做,其實她時間規劃得很好,跟他想像中差了十萬八千里。
好感,也為此增加不少。
「真是想不到,這個哈比人也有厲害的一面。」為了掩飾內心的騷動,他捏她了旁女人的臉。
「很痛耶!」媺玫尖叫拍打他的手。「藍拓,放手啦。」
「我以為你只會吃和吵人而已,想不到啊,想不到。」
「吼——我跟你拚了。」兩人又像平時一樣,旁若無人的打鬧。
可看在蔡家姊弟眼中,怎麼看都像是在打情罵俏啊!
就算是玩得這麼開心,但梗在藍拓心中的那根刺,並沒有因此消逝。
「剛對你毛手毛腳的家伙,他誰啊?」一副隨意問問的嘴臉,但明明就很在意。
提起邵爾凡,媺玫皺起了眉頭,那是藍拓不曾見過的嚴肅神情。
「唉。」她長長嘆了一口氣,接過小野遞過來的冰涼紅茶,一口氣吸了半杯,才無奈地回答,「我前男友。」
這個答案不出他所料,他有猜到了,但是……
親口听她說出來,讓他很悶,心里更悶了。
「糾纏不清的前男友?你行情很好嘛。」他克制不住自己講話語氣很酸很酸,不這樣,他無法發泄壓在心頭的那股悶氣、怨氣還有怒氣。
「你干麼這樣說……」心一沉,媺玫突然覺得他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離她好遠,好遠。
她是不是錯了?不該告訴他邵爾凡是她前男友的事,那一段,是令她想起來都覺得難堪的感情。
站在一旁,始終帶著看好戲態度的蔡家姊弟,則是從頭到尾,沒有插手他們兩人的打情罵俏和醋海翻騰。
有趣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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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胸口像是被石頭壓住般,有股化不開的郁悶?
只不過知道她有過一段感情,一個至今仍對她糾糾纏纏的男友,他有必要這麼在意嗎?
不過是鄰居而已……藍拓第N次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沒必要在意。
「藍拓,我媽去日本帶好吃的味噌回來,分你一些。」媺玫一如以往的直奔他家,把拿到的食材往他家冰箱塞。
「我最近沒空理你。」見她笑臉迎人的模樣,藍拓就很悶,一悶就開始陰陽怪氣的遷怒。「東西放好就出去,我要趕稿,再放重金屬搖賓樂吵我,我就給你死!」
「你要趕稿哦?上周的新書好好看!想不到奈美被惡鬼附身了,不然怎麼會做這麼恐怖的事?你新書寫什麼?能不能讓我看?」看見那雙異色瞳眯了起來,她立刻改口。「不,讓我陪你嘛——求求你,我會安靜不吵你,真的!」她舉手發誓。
藍樓筆下的恐怖故事,每每讓人毛骨悚然,很怕,但又愛看,她很愛一個人躲在房間里看恐怖小說,享受被驚嚇的樂趣。
他冷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搗蛋鬼說的才是鬼話啦。」
她只想親近喜歡的人,盡避他對她的態度忽冷忽熱。
必我什麼事了?趴在媺玫頭上的搗蛋鬼一臉不服氣。
現在媺玫走哪,他就跟到哪,雖然她看不見,沒關系,藍拓看得見就可以了,還可以充當兩人的翻譯。
阿拓,你告訴這女人,她泡面吃這麼多,有一天會變成木乃伊。
「我不是給了你一鍋紅燒牛腩?你怎麼又吃泡面!你連洗個米都不會嗎?」一听又火了。
「吼,搗蛋鬼,你出賣我!」媺玫握拳對空氣毆打,像是在狂揍搗蛋鬼泄憤。
誰叫你這女人死都不搬走?搗蛋鬼盤腿坐在媺玫頭上,挖挖耳繼續說︰睡覺又愛說夢話,煩死了。
「你們兩個——」藍拓深感頭痛的揉著太陽穴,這一人一鬼,完全把他當成翻譯嘛。「吵死了!全部都給我滾出去,不要讓我說第三次,滾——」
幾秒鐘後,被轟出大門的一人一鬼,黯然神傷的站在門口。
「好凶……」媺玫食指樞著門板,小臉布滿憂郁。「可是我……」她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為什麼他這樣陰陽怪氣?
「那天把我納入臂彎的人,溫柔待我的人,真的是你嗎……」她紅了眼眶,不知道該怎麼辦。
噢——原來你喜歡他哦?搗蛋鬼坐在她肩膀,一臉的同情。唉,愛情是一種病。
可惜媺玫听不見,也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只是落寞的回走隔壁自己家。
一進門,她皺起了眉頭。「我的布——我的設計圖——搗蛋鬼,是你對不對?」
看著客廳明顯被翻箱倒櫃的痕跡,媺玫生氣的質問,一邊收拾客廳的混亂,嘴里還一邊碎碎念。
「對啦,東西我是不要了,但也不能這樣亂丟啊!」她才不會這樣亂丟東西咧,這個房子除了她住之外,就只有搗蛋鬼,當然凶手是他。
才不是我咧,你少污蠛我,唔,有問題。他早就放棄整她了,反正這女人神經很大條,對他的惡作劇視而不見。
發出靈力,感應房子內是否除了他之外,還有別的靈體——沒,果然大家都知道這棟子是他的勢力範圍,不敢靠近,很好。
但,那一地的混亂,又是誰造成的呢?
他心生狐疑,靈力的範圍再度擴充,籠罩房子周圍五百公尺,果然感覺到樹林里有人——是人呢。
是人搞的鬼,還賴在我身上啊,可惡,不報復我怎麼叫搗蛋鬼?咻,他身影拉長,如流星般劃過天際,趁著月黑風高,來去找人算帳。
媺玫收拾一地的紙張和布料,將那些隨意畫畫的設計圖撕成碎片丟進垃圾桶里,然後走進廚房,洗了一盆葡萄往二樓走。
邊吃邊上樓,本想要轉進房間看電視轉遙控到睡著,但又突然停下腳步,倒退,抬頭看著通往三樓閣樓的樓梯。
「欸,對吼,有閣樓耶。」
當初是因為沒住餅別墅,所以才想住住看,其實她一個人用不到這麼大的空間,平時的活動範圍只有廚房、一樓客廳和二樓的主臥室,其他的房間她都沒去過,因為沒用到,所以也沒有必要打掃——她確實是這樣想,而且也這麼做,生活白痴這四個字套在她身上,其實是再適合也不過了。
加上她又常常往藍拓那跑,他家她模得很熟了,倒是自己的房子沒什麼在意。
「我果然神經很大條!」媺玫這才覺得雅鈞常常用食指戳她腦袋罵她遲頓,不是沒有原因的。
「半夜會發出哭聲的閣樓?我從來沒听過有任何聲音。」想起她搬來之初,藍拓告訴她關于這房子閣樓的故事,她的好奇心又起。
听說打不開耶,真好奇,反正今天沒事,藍拓不理她,她就來探險。
腳踩上通往閣樓的台階,所經之路激起了淡淡的灰塵,腳下的木制階梯,發出木頭的慘叫聲。
「希望不會垮。」那就糗了。
當她到了閣樓,看見一扇緊閉的門,門鎖生銹老舊,地板也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角落都是蜘蛛網。
「好像恐怖片哦……」她伸手去扭轉門把,不意外的,無法打開,上鎖了。「果然是打不開的閣樓房間。」要怎麼打開呢?她不禁想著。
燈光好暗,閣樓的燈在哪?只有月光怎麼夠啊?
在牆面模索,模模模,總算讓她模到了開關,按下。
——
咿呀——
原本打不開的門,竟然在她按下燈的開關後,同時跟大亮的燈一起開啟了。
「哇,原來是這種機關哦?」媺玫好興奮,光是想到就覺得好刺激,興匆匆的進入幽暗的房間。
一點光線都沒有,她不相信這個房間沒有燈,于是又在牆面胡亂模索一通,雙手都沾染了灰塵也不在意。
「找到了。」她模到了突起的電源開關,按下。
老式的燈線路不穩,好久才亮,是舊式的燈泡,整個閣樓都籠罩在充滿古早味的氛圍中。
當燈大亮,露出閣樓的真面目時,媺玫卻失望了。
「啊……就這樣哦……」
房間里擺了一些藝術品、古董,還有一架老式的鋼琴,儼然就是一個儲藏室。
「我還以為……」會看到什麼恐怖嚇人的東西,呿。
可,鋼琴上一只木盒引起了她的興趣,她不由自主的走過去,拿著蒙塵的盒子,吹開上頭的灰塵。
盒子沒有上鎖,所以她能輕易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中的人是一個綁著兩條麻花辮,穿著三○年代服飾的女人。
「好漂亮的女孩子哦。」媺玫忍不住證嘆,看看照片拍攝的年份,民國四十年,距今已經有五十年以上了。
盒子里的東西當然不只這一張照片,還有多封泛黃的信。
她好奇的翻了起來,邊看,臉上露出一抹奇妙的笑。
「是情書。」一封封文情並茂,真情流露的情書。
但壓在最底下,一封沒有信封的信,讓媺玫大大疑惑。
傍最愛的靖︰
我相信你。
你會給我幸福、給我未來,我願意帶著孩子跟隨你的腳步。
後天凌晨五點,我帶著你的「諾言」在老地方等你。
不見不散。
小綾筆
「看起來……像要私奔耶……」她像是偷窺了別人的秘密,突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看到還有一張發黃的舊報紙剪報壓在木盒最底下,紙質脆弱,仿彿一踫就散了,媺玫小心翼翼地拿起,細看上頭的文字。
結婚公告
我,願意與你共享快樂與傷痛,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靖
我,願意追隨你的腳步,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綾
願天下人,見證我倆的愛情。
「公告中的靖和綾,就是這封信的主角吧?」媺玫想著,在那個保守的年代,這麼堅定不移的愛情,公開登報表明決心,這是何等的勇氣和濃情?
「哇,好浪漫哦,靖和綾,後來應該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吧?」她從書信以及那結婚公告推敲。
瞄到鋼琴旁擺了一堆被布蓋著的東西,一時好奇加手賤,她遂伸手把布掀開。
這一看,她又傻了眼。
是畫,多半是素描的人物肖像,背景有戶外,有室內,圖中的人物,只有一人。
木盒中那照片的女子,畫得唯妙唯肖,神韻迷人。
其中,還有幾幅素描是女子的果畫,推算一下那年代的保守風氣,足以想見畫中女子和作畫之人的關系一定不尋常。
「這麼細膩的筆觸,感覺好溫柔……」看著這些畫,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心酸,落下淚來。「為什麼……看著這些畫,我會哭呢?」
一股惆悵,沒來由的緊緊揪住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