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不命薄 第二章

中國人向來喜歡熱鬧,尤其是遇到有喜事的時候,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當然要讓所有人一起跟著「爽」啊!不喧鬧一番哪叫辦喜事呢?

除了請廚師到家里「辦桌」之外,最好再請一個康樂隊來助興,並把音量調到最大,讓左鄰右舍好幾個小時必須拉著嗓門說話,這才有辦喜事的感覺嘛!當然這種方式比較適合鄉下地區,都市人當然有不同的方法。

盡避物換星移、時空轉變,中國人愛熱鬧的性子,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即使宴客的地點換成了高雅的餐廳,也少不了喧鬧起哄的場面。

「沒……沒有劃酒業已經夠他媽禮貌了。」這是一個多喝了幾杯的仁兄說的話。至于那些個國際禮儀,就暫時寄放在「周公」他家吧!

柳如絮眼光迷蒙的看著喧鬧的喜宴。不斷傳來的祝福聲,竟像是在嘲諷她失敗似的刺耳,是的,她的確是一個失敗的女人。

不管她如何努力,始終得不到母親的贊賞,甚至連一個真誠的微笑也是奢求,為人子女,她是多麼的失敗啊!

不管她如何真心對待,始終得不到姊姊友善的回應,搶奪她的所有成了姊姊人生中最大的樂趣,在姊姊的眼中,她永遠只是一個討厭的角色,為人妹妹,她是多麼的失敗啊!

她逃避著男女情感,最後終于為了一個男人釋放,而她的男友現在卻成了姊姊的新郎,在男女情感上,她也是一個失敗者。

在姊姊的要求下,她做了姊姊的伴娘,她該微笑的祝福姊姊,不是嗎?可是為什麼一股強烈的心酸不住的涌入心頭,她達一個小小的伴娘角色也扮演不好嗎?她真的這麼失敗嗎?

「如絮,你別一直喝酒,吃點東西吧!」看著如絮一言不發的輕啜著美酒,向雲天的心好痛,好想將她擁入中,化解她的苦痛,但自己已喪失了這個資格,因為從今天開始,他已是她的姊夫了。

「你會不會太過關心你的小姨子了?」柳如隻不悅的看著丈夫,輕輕的在他耳朵邊念著︰「你不怕人家說閑話,我會怕,再說,人家如絮可是雲英未嫁,你可別壞了她的名聲。」

她皮笑肉不笑的靠向丈夫,不知情的摹眾以為她是在說什麼甜蜜的悄悄話,還直說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呢!

看著如隻虛偽的笑容,向雲天只感到一股涼意從他的心中升起。自己娶的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啊!他拿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飲盡,如果杯中物真能化解所有的苦悶,那該有多好。

如隻像公主般的站起來,轉頭命令道︰「如絮,陪我去補妝。」

「嗯!」一向被使喚慣了的如絮,馬上站了起來,輕輕幫姊姊提著裙擺,靜靜的走向休息室。

「向雲天已經是我的丈夫了,」她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而後警告道︰「我不準你再去勾引他。」

如絮驚愕的說道︰「勾引他,我怎麼可能去勾引他呢?他是我的姊夫啊!」如果不是因為他跟姊姊結婚,她根本不可能再與他有任何糾葛。那一段情感只是不堪的回憶罷了!

「你最好記清楚這一點。」柳如隻冷冷的看妹妹一眼,高傲的說道︰「去吧!懊回宴客廳了。」她以勝利者的姿勢向前走去。

***

盡避海子鴻以極低調的方式處理,但仍有許多眼尖的人發現他的到來,于是免不了一番交際應酬,這也是怕不喜歡參加宴會的原因。

好不容易,他才想辦法溜出人群,找到了一個較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坐下。

他冷眼的看著進行中的婚宴,老實說,他並不是記得很清楚,自己參加的是誰的婚宴,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好好的體驗一下他以前所不喜歡的宴席吧!

他興味十足的看著新人,一向精明的他嗅出了一股怪異的氣氛。

新娘有別于一般新娘的幸福微笑,反而露出捕捉獵物後的勝利表情,而新郎臉上更見不到該有的喜悅,只是機械般的微笑著,並不時以外人難以理解的表情注視著伴娘。

和大多數的男人一樣,一旦將視線轉到一旁的伴娘後,就很難再將它移開。不管是她那黑緞瀉地般的發絲,或是她那賽若凝脂的玉膚、柳眉杏眼、櫻唇貝齒,她的任何一個部位都可以勾住男人的眼光,教人舍不得轉移視線。

她臉上有股認命的淒楚,使子鴻的心抽動了一下。為什麼她眼眸深處有股深切憂郁與哀愁呢!

海子鴻好奇的凝視著她,一股莫名的情愫涌上他的心頭,一向冷靜的他,無法解釋這種感覺。為什麼一個初次見面的女人,竟可以使他心生憐惜,甚至興起了照顧她、保護她的強烈念頭呢!

***

在飯店的豪華套房之中,瑾琳難掩喜悅與驕傲的看著飛上枝頭的女兒,開心的說道︰「如隻,你今天風光極了,算命先生說的一點也沒錯,你果然是有大富大貴的命呀!」對于大女兒搶了妹妹男朋友的這件事,她可是一點也沒擱在心上,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是命,如絮原本就沒有當鳳凰的命,只能怨自己了。

何瑾琳感慨的回憶著,當初自己與昱中的婚禮也是這般美好的,婚後他們更是恩愛,一場殘酷的意外硬生生拆散了他們兩人,如果當初沒有懷如絮,他們將幸福依舊。

對丈夫的愛越深,對如絮的怨就越深。

「媽,人家如絮還沒結婚呢!你怎麼知道她會不會嫁得出我好,再怎麼說人家可是個碩士,前途未必比我差。」如隻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

「唉!她怎麼能跟你比呢?」瑾琳不經意的看了如絮一眼,殘酷的說道︰「命好的人啊!有沒有讀碩士都一樣,只要找個好老公,還不是大富大貴的過一生,要是命不好,讀了三個博士也沒用。」

站在一旁的如絮,原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心痛,但母親的冷言冷語卻再度令她痛不欲生,劇烈的痛楚從心髒深處傳到了四肢,她幾乎因承受不住痛苦而癱軟在地。強烈的自尊使她听若未聞的靜止一旁,只有眼中深處流露出她的痛。

從小母親就愛在她耳邊比較她與姊姊的命,在母親眼中她只是一個命帶孤克的人,唯有姊姊才是那個洪福齊天的女子。所以不管她再怎麼努力都是沒有用的,她早就習慣這些話,不是嗎?為何這些話在今夜听來卻特別刺耳呢?她忽然覺得好累好累。

「媽,我的頭有點痛,我先回去了。」如絮疲憊的說道。

「嗯!」瑾琳冷漠的點頭,「記得把姊姊穿過的禮服帶回家,明天送到洗衣店干洗。」

「我知道了。」如絮點頭離去。

她像是一朵不起眼的雲霧消失于勝利者的面前。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必須找一個無人的地方舌忝傷口。

「如絮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哦?」如隻幸災樂禍的說道。

「別管她,」瑾琳冷淡的揮手,說道︰「她就是這個樣子,你不必為她擔憂。」

如隻才懶得擔憂她,老實說,這輩子她只愛過自己,擔憂別人的蠢事她可做不來。

她打了一個哈欠,不耐煩的問道︰「雲天怎麼還不上來?」

「今天來了這麼多客人,他當然得好好招待,生意人嘛!要建立良好的人際關系呀!」見女兒還是一臉不耐,她又微笑的說道︰「你知道嗎?海子鴻竟然也來參加你的婚禮呢!听說他一向不喜歡參加宴席,今天他可是給足了你們面子呢!」

「海子鴻?他也來了嗎?」雖然她對商場上的事沒什麼興趣,但海氏王朝的事她略有所聞。

「對呀!而且他好像留在他專屬的套房過夜,他呀……」瑾琳的話被敲門聲打斷,打開門一看,竟是醉釀釀的新郎。

扶著向雲天的員工,開口說道︰「董事長好像醉了,我們先將他送回房間。」

「怎麼醉成這樣呢?」瑾琳憂心的看著女婿。如隻站在母親身後,冷眼的看著一切。

「因為廠商搶著敬酒,董事長多喝了一些。」他不敢說出董事長像在逃避什麼事,不斷找人敬酒,終于爛醉如泥。

何瑾琳側身指著?鋪,「麻煩你們幫忙把董事長扶到?上吧!」

「好。」部屬們合力將向雲天送到?上。

「樓下的客人就麻煩你們招待了。」何瑾琳開代著。

「我們知道。」他們飛快點頭離去。

「這些廠商也真是的,怎麼把雲天灌成這樣,」瑾琳搖頭的看著?上的新郎,按著交代道︰「雲天醉得很厲害,你要好好的照顧他。」

「知道了。」如隻淡淡的回答著。

「那我我先回去了。」說著,瑾琳輕輕的打開新房的門,悄然離去。

柳如絮冷冷的看了一眼爛醉如泥的丈夫,才新婚的第一天,他就想用酒麻醉自己嗎?她不悅的坐在化妝台前,開始卸下臉上的濃妝。

向雲天翻了一個身,開始喃喃的念著︰「如……如絮,原……諒我,如絮,我……對……不起你……我……我……」

柳如隻憤怒的將卸妝減去向化妝台,像風一樣的沖向丈夫,用力的搖晃著他疲軟的身子,嘶叫著︰「向雲天,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你卻叫著別的女人的名字,你太過分了,你給我起來。」

向雲天醉眼惺松的看著如隻,使兮兮的笑著,並抬手指著如隻卸了一半收的臉問道︰「如絮,你臉上為什麼花花綠綠的?好好玩哦!」

「如絮,你還在叫她,不管你醒著或是醉釀釀,你心里永遠只有如絮,她到底有什麼好的?」她更用力的搖晃著丈夫。

「如絮好……好純潔、好……美麗,就……就像一朵出水……蓮花。」他醉醺醺的說出心里的話。

「不準你在我的?上夸別的女人。」她憤怒的叫著。

「她……像純潔的百……百……合花……」向雲天依舊說著。

「住口!」柳如隻憤怒的將丈夫推下?鋪。

「砰!」的一聲,向雲天從?上跌在?底下,還傻呼呼的笑著說︰「呵!有大……大……地震,如……絮,你……趕快躲起來哦!」說著他便醉醺醺的沉睡在?底下,絲毫不知他的醉言醉語將為如絮惹來一場大風暴。

柳如隻氣急敗壞的瞪著?底下的丈夫,怒火在她心底燃燒著。

從小到大,她總是喜歡搶如絮的東西,因為那帶給她一種殘酷的滿足感,更讓她覺得自己高她一等。

她曾搶走如絮最愛的洋女圭女圭,微笑抱著搶來的女圭女圭睡了一夜,隔天將她丟到?底下。

她曾搶走如絮最愛的筆,然後在隔天便毫不在乎的將它送給同學。

她曾搶走如絮最愛的書,然後微笑的將它丟棄在垃圾桶中。

她曾搶走如絮最愛的……她早已記不得自己搶奪了如絮多少的東西,搶奪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喜歡,只是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與勝利感,甚至只因為想看如絮哀怨的臉。

現在她又搶奪了如絮的未婚夫。

雖然得到了他的人卻得不到他的心,這令她心中那股殘酷的欲無法滿足。她眼中閉起了一股邪惡的光芒,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她越覺得是種挑戰。

她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殘酷的微笑,還不知道誰是真的勝利者呢?我們走著瞧吧!

***

詩人們向來最愛秋天,約莫是在這天氣已涼時,蘊藏無數的蕭瑟,飄零的落葉、枯黃的景色,最適合用來詮釋詩人心中的愁雲吧!

天階夜色涼如水,秋夜的陽台最適合失意的人,柳如絮在黑暗之中,靜靜的看著夜空,今天的氣候異常的淒迷,月亮與星光均被烏雲籠罩,整個夜空顯得暗淡無光,只有孤獨的街燈在淒冷的街道上放出微弱的光,如此的黑夜感覺異常沉重,一如她此刻的心清。

她感到一絲絲寒意直滲她的心底,她的雙手緊緊的環胸,像是躲避那深秋的涼意,又像是想驅逐心中深深的寒意陪伴著她的除了哀愁與落寞,只有腳邊的一瓶白酒與半滿的酒杯。

她的長發在風中輕輕飄著,兩眼迷蒙的看著浩瀚的天空,無話的問著暗淡的蒼穹,到底一個人的心要受多少的傷,才會忘記心痛的感覺?孤獨哀愁、苦澀、傷感的情懷難道無法免疫嗎?該如何學會不再受傷呢?秋意瑟瑟沁入她內心深處,苦澀早已盈滿靈魂,受傷的心早已千瘡百孔,歡樂離她好還好遠。

她沉溺在別人無法觸及的世界中,突然某種外在的干擾,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抬起頭看向房間,呆楞了一下後才回過神來,發現是電話聲響。

刺耳的電話聲在寂靜的午夜顯得突兀,她試著忽略吵人的聲音,但它卻不妥協的在深夜中狂嘯著。

難道她連靜靜舌忝傷口的自由都沒有嗎?她重重嘆了一口氣,拿起半滿的酒杯一口飲盡,滾燙的汁液從喉嚨處往內燃燒著,令她差一點喘不過氣。

呵!為什麼有人會沉迷于這種玩意呢?她苦笑的放下酒杯,腳步飄搖的走向電話。

***

海子鴻無聊的閑坐在套房的休息室中。

他一向不喜歡在外過夜,哪怕他現在所住的飯店是海家的企業之一,而這個房間是他的專屬套房,也沒讓他有在家的感覺。

他的爺爺深知這一點,才故意安排他留在這里過夜吧!每一次他的逼婚計畫遭逢挫折,他總是不忘做一點小小的報復。

思及爺爺鍥而不舍的逼婚行動與頑童似的行為,他只能無奈苦笑,並不是他冥頑不靈或是有不婚思想,只是他從未踫過令他動心的女子罷了!這時,一個憂郁的倩影卻沒有預警的躍上心頭,他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可是她的影像卻深深烙印在記憶深處,這種感覺對他而言是陌生的,即使他一向冷靜精明,也無法解釋自己的反常。

他就這樣靜靜的坐在沙發中沉思著,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眉頭緊磨的看向房門,疑惑的說道︰「請進。」

一名身著飯店制服的年輕人推門而人,手上拿著一個托盤,上面是一杯紅葡萄酒和點心。

「有事嗎?」子鴻打量侍者一眼,發現自己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不過他並不常到這里,自然不可能認識每一個工作人員。

「有人請我送來點心與美酒給海先生,祝你今夜在這里度過美好的一天。」他的神情顯得有些緊張,大概是個新手吧!

「放著吧!」子鴻以眼神示意,要侍者將托盤放在茶幾上。

「謝謝!」侍者拿著子鴻所給的小費匆匆告退。

子鴻苦笑的看著侍者送來的點心與美酒。爺爺不愧是個老頑童,明知道他不喜歡外宿,卻故意讓他留在飯店過夜,還「細心」的安排侍者送來點心。真是敗給他了。

也罷!既來之則安之,他拿起紅酒遙祝遠在「寧園」的爺爺,靜靜的品嘗著爺爺的「美意」,那名憂郁女子的絕色倩影再度浮現心頭,為何自己對萍水相逢的她印象如此深刻呢?這個問題再度縈繞在他心頭。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發現不對勁。他的心跳開始加速、呼吸開始混濁,一股前所未有的燥熱籠罩著他,他不是無知的純情少男,自然知道這是什麼反應。

他轉頭看著空蕩蕩的酒杯,難以置信的搖著頭,心中吶喊著︰天啊!只不過是拒絕爺爺安排的相親,爺爺有必要這樣整人嗎?

他匆匆跑進浴室,打開冷水想沖淡身上的燥熱,但依然沖不走漸漸強烈的,最後他只能痛苦的躺臥在?鋪上。任憑他有再彈的自制力依然無法抵抗藥效,只能任由濃濃的欲火在他周遭燃燒著。

這時門外又傳來敲門的聲音,他很自然的選擇了沉默,任誰也不願讓人看到自己的狼狽相,再說他更怕這是爺爺安排的「意外驚喜」,那他更消受不起,思及此,他發出了一聲申吟。

「該死的,我竟然忘了鎖門。」當他听到來者直接打開門的聲音,看到來人竟然是佔據他的思緒一個晚上的她,不禁發出更強烈的申吟。

「先生,你怎麼了?」

「你是誰?」他抬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受到更大的痛苦,以難抑的痛楚嘶叫著︰「你為什麼來這里?」

「我?你不認識我,我,但有人約了我在這里踫面,所以我就來了呀!」她覺得自己輕飄飄的酒精好像松懈了她的自制,在這一刻她發覺自己面對人生的態度與從前不太一樣。

「你最好趕緊離開這里,否則……否則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已……」他痛苦的嘶叫著。

必心的問道也不認識你「控制不住自己?」如絮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可是你好像很痛苦,我想幫助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我怎麼幫助你?」

「你趕緊離開這里便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他聲音瘩啞的說道。

「為什麼?」她更好奇的問道。

為了讓她快一點離開這里,他只好直言︰「有人給我吃了興奮劑,我現在很難受,你快離開,否則我怕……」她的出現令他更痛苦,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自制能力。

她猛然吸了一大口氣,錯愕的看著他。

興奮劑?為什麼有人會做這種事呢?如絮先是不解的思考著,按著她將整件事聯想起來,終于想通了一切,原來這是姊姊殘酷的另一個顯像,這也是姊姊在自己的新婚之夜打電話約她來的原因。她先讓這個男人吃下興奮劑,然後打電話約她到這邊,打算讓誤闖的她被這男人奪走一切,要有多殘酷的心,才能冷血的安排這一切啊!她是她的妹妹,不是仇人啊!姊姊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呢?

她心痛的看著一切,這個男人本可利用自己解決痛苦,可是他卻強抑著需要,寧願自己陷入無止盡的痛楚中,也不願去傷害陌生人,這一刻她的心痛更強烈了!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竟然比自己的親人更仁慈!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該哭或該笑?

看著陷入痛苦之中的他,她雖然不了解他現在所承受的是怎樣的一種折磨,但能令一個男人陷入無助的痛苦之中,必定不能小覷,她毫不考慮的向前走了一步,靜靜的打量著他,終于她臉上露出一個迷蒙的微笑。

「你為什麼還不走。」他嘶啞的叫著,隨著她的靠近,他體內的欲火燒得更加猛烈,他不知道,她眼中的無邪是她的天真或是虛偽?他更不知道,她到底是上帝派來拯救他的天使,或是撒旦派來考驗他的惡魔?

她沒有回答,只是迷蒙的笑了,一步步的靠向他。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知道你留在這里會發生什麼事嗎?」他從?上彈坐起來,呼吸急促的問道。

她繼續向前,輕咬著唇,輕輕點頭。

「天啊!」他再也無法思考的緊擁著她,就好像快渴死的人突然見到一片清涼的湖泊般,情願溺死在當中也不願放棄這美好的時刻。他開始用唇、手,恣意的侵犯她的每一寸,從她略顯僵硬的動作之中,他已看出了她的純真,但此時此刻已無法回頭。

雖然他渾身上下火熱的燃燒著,但他仍小心的抑制著他的動作,溫柔的帶領她體會熱情,讓兩人一同沉浸在欲海之中,隨波逐流,潮起潮落,一波波難以言喻的喜悅包裹著水火交融的兩人,終于狂嘯的火花爆裂而出,綻放出奪目的光芒。

他們在彼此的懷中喘息著,這一種狂烈的激情對她而言是陌生的。但他何曾領受過如此曼妙而奪人呼吸的激情呢?

他感覺她的嬌媚身軀緊緊的貼著他,這種感覺是如此契合、感人,他感覺自己心底深處的欲火又開始燃燒,但他怕自己的熱情傷害了純真的她,于是屏息的擁著她,努力的壓抑自己的。

初試男女情愛的她,為兩性之間所點燃的激烈火花所震,接著理智逐漸回到她的腦海中,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激烈回應,她覺得自己的臉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的直接接觸更讓她羞赫不安,她羞怯的想自它的懷抱逃月兌,誰知引發了另一場狂別的愛宴。

此刻的他就像渾身上下裝滿了電鈕,她隨便一踫便能沸騰他的血液,令他再度沉溺于欲海之中,理智再度為淹沒,他再度用他的激情點燃她的血液,她當然也就跟著淪落,于是他一次次的帶著她體會人生的至高喜悅。

如絮兩眼迷蒙的張開雙眼,突然感到呼吸略微不順暢,她轉頭看向她的身旁,原來是他佔有的擁著她,將她緊緊的鎖在他身旁。

酒精帶給她的勇氣與豪情已然消失,先前的幾場激情畫面,在她的腦海中沸騰著,她的臉頰開始發燙。

天啊!罷才那個放蕩的女人真的是我嗎?我真的跟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發……發生了親密的關系嗎?天啊!她直希望自己可以像空氣般,馬上從這里消失。

她暗自慶幸他尚未清醒,輕輕的拿開他的手,靜靜的走下?鋪,飛快的穿好衣服後,站在?前凝視著他,將他俊逸的臉龐刻印在自己的心中,溫柔的為他蓋上被子,無聲的說再見後,便悄悄的走出飯店。

回到家後,她直接走回自己的房間,站在鏡子前凝視著自己。

她的雙唇因為激情而紅腫,她的變眸因而閃著狂野的光芒,她的肌膚仍殘留著男人的氣味,她的身上留有男人侵略的吻痕,她已不再是原來的她。

這時忽然發現自己的珍珠耳環少了一邊,顯然是遺落在飯店。那是外祖母給她的珍貴遺產,一直以來是她最愛的寶藏,只要戴著它,她便可以感受外祖母的愛包圍著他,帶給她無比的勇氣。而她卻失去了它,看來今夜她失去的比想像的還多。

她打開陽台的門,悄悄走入夜色之中,天已快克了,黎明前的黑暗依然籠罩著大地,幾個小時前她還在這里哀怨自憐,現在,她的人生已有二百六十度大轉變,世事變化的確讓人無法預料。

他俊逸的容貌深印在她心頭,他所引發的烈火還在她心中燃燒,她不懂自己怎麼會輕易將自己的純真獻給初遇的陌生人,是酒精的影響嗎?不,她知道那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她突然緊緊的抱著自己,深深的吸吮著自己身上殘留的激情味道,她憂郁的發現自己遺落的不只是一只珍珠耳環,還有一些她不敢想像的情懷。

流水永遠不可能倒流,就像時光無法回頭一般,她知道,過了今夜,她不再是以前的她,只是這樣的她,能擁有更值得期待的人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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