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火 第四章

一听英治說要離開了,夏寰手下的小兄弟們面面相覷了一下,按著全都蜂擁而上,將英治團團包圍住,你一言、我一語地說——

「啊,英治哥,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這頭擠眉又弄眼,不知哪里弄來一瓶人工淚液,裝哭。

「不、不,听我的,我一直想問英治哥,那個甩彎的時候,有什麼特殊的技巧沒有?」那邊死命捉住手腕,深怕他溜了。

「別听他們的,英治哥,有樣東西你非看一下不可,這可是我珍藏已久的珍品,特別留給你的!」這里則盡其所能地搬出了各種果女寫真集,看得人眼花撩亂、七董八素。

原先沒起疑心的,到這個地步,不起疑都很難。

英治不動聲色地,先掏出自己的名片,在上面寫上自己的電話,交給那個想商量事情的說︰「你打電話給我」;再轉向那個問甩尾的人,給他一句「沒什麼竅門,你多練練就是」;最後是那個搬出寫真集的人,英治翻了兩頁,微笑地說︰「嗯,很養眼,借我回家慢慢欣賞」。

不到三分鐘就將他們一個個全打發掉的英治,雙手抱在胸前,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們還有花樣能留住我嗎,嗯?」

小兄弟們頓時詞窮,最後個個低頭承認說︰「對不起,英治哥,求你別走。要不,等會兒夏哥到了,我們全部都會死得很慘的。」

他大概已經猜到是這麼回事。

隱忍著嘆氣的沖動,揉著太陽穴,英治蹙眉說︰「你們誰告訴那家伙我來了的?」

痹乖地舉手自首,阿超搔搔耳朵,歉笑地說︰「夏哥有交代,只要看到您的影子,就得隨時稟報。」

「你是說,我一直都被你們暗算了嗎?」怪不得英治老覺得奇怪,為什麼自己一來這里夜游,總會遇上夏寰。除了小說里,世上哪有這麼多巧合?

「哎,別這麼說嘛,英治哥。說暗算太難听了,好歹也說是『算計』。」

阿超邊賠笑、邊搓著手心說︰「這絕不是我們的意思,無奈我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誰都不敢反抗夏哥的命令啊!您就委屈一點,成全、成全我們的一片忠心嘛!」

算計和暗算有哪里不同了!英治臉色更陰沉。

「你們把我當是祭品獻給餓鬼充饑用,還是什麼馴獸用的皮鞭?」

「呃……您這麼說……嘿嘿……應該比較接近猛獸專用的麻醉針吧?」阿超自以為幽默地大笑著,周遭的兄弟們也跟著起哄笑起來。

「喔,那就先拿你們試一試,依我看,你們也許稱不上『猛』,但『獸』字應該還沾得上邊。」額際冒出一條青筋,英治烏雲密布的臉上,已不見半點笑意。

「咦!——」

英治的一句話,讓這些平常面對再大的火爆場面,也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兄弟們,紛紛臉色蒼白地搖頭後退。「英治哥,您,您大人有大量,您,大慈大悲,您……」

「大慈大悲?我可不是觀世音菩薩,我想你們拜錯廟了。」英治「啪、啪」地轉動著手指頭的關節,一步步朝他們逼近說︰「不想死得太難看的話,就把牙齒好好地咬緊了,我可不負責修補我弄斷的牙齒或骨頭的,你們覺悟吧!」

「天……」阿超渾身顫抖著,緩慢地後退。夭壽喔,他們怎麼敢和歐陽英治過招?要是傷到了他,肯定會被夏哥扒掉三層皮。但是不還手保護一下自己也一樣很慘,英治的拳頭可不是軟綿綿豆腐做的,那是他們都見識過的鐵拳啊!所以想來想去,三十六計也只剩——

「英治哥,你看天上!」「調虎離山」外加「走為上策」。

就在英治抬起頭的瞬間,夏寰手下那些人立刻呈鳥獸散,逃命的逃命、跳上車的跳上車。

「喂,你們男人當假的,一個個都沒帶種啊!」英治憤怒地對他們咆哮。

「抱歉了,英治哥,可是我們打不過你,只好自動認輸了。請代我們向夏哥問好!」阿超在遠處大聲地回答,並駕車迅速逃離事發現場。

「去。」

英治將腳下的小石塊踢開泄憤,走回自己的車旁。誰會那麼笨,傻傻的在這邊幫他們傳話給那家伙,留座空城給他已經算客氣了。

夏寰不顧一切的急踩油門,一路高速飆過了空蕩無人的海岸線,他相信阿超他們不敢違背自己的意思,應該會盡全力留住英治,但他不放心那些愣小子是否能百分之百的瞞天過海。

英治的鼻子可靈敏得很,要是讓他嗅到有什麼不對……

繞過了兩、三個上坡彎道,突然間夏寰的眼角晃過一抹眼熟的紅色身影,他當機立斷的踩下煞車,車身立刻在山道上回轉了一百八十度,轉為下山的方向,追逐而去。

英治瞧了瞧後視鏡,里頭映照出兩道快速由後方接近中的車燈,不必猜也知道,這一定是剛剛擦身而過的那輛囂張白跑車——雖然沒看到駕駛者的臉,而這種車型全台灣也不下上萬輛,但英治敢肯定,能在瞬間反應過來,並追得上自己的,除了夏寰外,不作第二人想。

還是慢了一步。

他任由憤怒的冰火凌駕自己,放縱油門踩到底。一想到當阿超他們借口說要看他示範跑一趟山路時,就已經心懷鬼胎,企圖拖住他的時間,那種被蒙在鼓里愚弄的感覺,令向來脾氣溫和的他也按捺不住了。

真是受夠了,耍猴戲也該有個限度,竟在我背後鬼鬼祟祟的耍那些小手段,連周遭的人全都被利用了。

英治听見了兩聲急促的叭叭聲由後方的車子傳出。哼!想要他靠邊停,門兒都沒有。(你有本事就逼得我不得不停車,否則——誰理你!)

「那小子,分明是故意裝作沒听到。」

夏寰坐在白色跑車內,看著前方的紅車不但沒有減速的意思,還加快速度想逃,不配合的態度明顯到了極點。

(想逼我使出最終手段?很好,反正也很久沒有陪你玩玩了,小治你就給我抹淨等著。)

兩輛車互不相讓地在濱海公路上展開一場龍爭虎斗的追逐。

仗著先出發的優勢,英治的紅色跑車始終保持在前方的領先位置,但身後的白色跑車也絲毫不顯退讓的,逐漸縮短兩輛車之間的距離。兩人都是跑熟了這條路的高手,即使同時出發都還不知誰勝誰負,因此此刻夏寰可說是處于難以扭轉的形勢之中。

「可惡,這家伙是玩真的。」

一邊抱怨著,一邊以單手操縱著方向盤,在分秒必爭的情況下,車子優美而靈巧的轉過一個又一個的彎道,始終只能看著英治的車尾在前方狡猾逃竄的夏寰,發出嘖嘖的感嘆。

「這麼久沒有跑了,看來小治那家伙的寶刀未老,還是一樣很快。一點都看不出是個休息了一段日子的人。」

雖然駕駛技術一學會了就永遠不會忘記,但技巧的熟練與生疏就不一樣了,如果缺乏經常性的練習,是很容易退化的,顯然這在英治身上是個例外。

一直在後頭這麼看著,夏寰又想起了第一次和英治 車時所感受到的震撼與吸引力……明確、果決而完美的路線,看得人目不轉楮的著迷與感動……燃燒著靈魂深處,烙印在夏寰的視網膜般,驚心動魄的極致速度。

想要——

在那當下,看得忘我之際,夏寰腦海里也浮現了明確的渴望。

想要超越那輛車,想要凌駕它(他)、征服它(他)、捕獲它(他)——

宛如一頭被震撼所喚醒的睡眠中的獅,在都市叢林里尋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原野,最原始的本能在血液之中沸騰,咆哮著「釋放我」,歡樂地流竄。

他夏寰未曾遇見歐陽英治前,從未想過過去花三分力就能擊敗所有對手的自己,竟也有使盡全力的一天。那一次他可真是使出渾身解數,要不是最後的最後,讓他逮到英治那細微如針孔般的小小缺陷,看出他的路線沒有抓到中心點,還殘留著最後的小機會……賭命試上一把……那場勝負的結局就要改寫了。

他從沒如此慶幸過自己擁有天生的好賭運,如果那次他就那樣輸給了英治,他可以肯定英治絕不會給他任何交談的機會,更別說接近他了。

「這回,你也不打算讓我好過,是嗎?」

迅速地換著檔,夏寰唇角浮現一抹狂傲的笑意。「但,賭上我所有的輪胎,小治寶貝,你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磅磅的引擎聲呼應著他的諾言,夾帶著爆裂火花由排氣管噴出。

「嘎!」

就在他們雙雙彎過某個大彎道時,前方的道路中央卻突然出現一輛慢速行駛的車子,首先是英治的車子急踩煞車地閃過,接著夏寰也在千鈞一發間與對方的車子擦身回旋——度過危險的一關。

這突如其來的插曲,讓他們都捏了一大把冷汗,而更重要的是……英治終于放慢了車速,靠到路邊停下來。夏寰也隨即將車子停放在他車後,「啪」地甩上車門,沖下車。

「喂,你……」夏寰話沒說完,就被剛下車的英治往肚子上揍了一拳。「唔!他X的,你不能輕一點嗎?」

英治臉上余怒未消地說︰「這種手勁還算是小CASE了。我問你,除了叫你那些兄弟報告我的行蹤外,你還背著我偷偷地做了什麼?」

「嗯……」夏寰摳摳臉頰,邊揉著肚子說。「沒了。」

「說實話。」他壓根兒就不相信這家伙。「你要是現在不說,往後讓我知道了,可不是一個拳頭就能了事的。」

「哇,有個凶老婆的男人日子真苦。」

英治倒豎起兩道眉。「你的牙齒最好很堅固。」

「好、好,別打了。」舉高雙手豎白旗,夏寰無可奈何地說。「明知道我舍不得你那張漂亮的臉受傷,動不了手,你不覺得這樣有些不公平嗎?」

「還說!」

夏寰咧咧嘴,一眨眼。「不必擔心,現在漂亮的男人也很吃香,不輸給我這種性格小生的。」

二話不說,英治再度揮出一拳,但這回夏寰早有心理準備,一個側頭閃過,還順手一攬,將他撈到自己懷里說︰「我寧可換個地方和你打架,小治。你喜歡哪一間賓館啊?」

既然雙手被扣住,英治就抬起腳踹他,這一招果然奏效,也讓夏寰不得不放開他。

「算你狠。」夏寰齜牙咧嘴,一張臉因痛苦而扭曲,額上也逼出兩滴冷汗。「我可是告訴你,以後我要是跛了腳,你就得負責我的下半生,小治。」

「狗才理你。」

轉身就要上車離去的英治,冷不防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往自己車內推,一下子就被推到鄰座去,方向盤落到夏寰的手中不說,他還听到自己的車門自動上鎖的聲音。

「你搞什麼!」

「扣好安全帶,小治,這可是你的車,被開罰單的也會是你喔!」夏寰還他一抹無賴的笑說︰「很久沒悠哉地兜風了,陪陪我吧!」

「住手……」

從牙縫里逼出來的聲音,摻雜著的音色。

「畜生……你……好好開車……你腦袋里裝的都是豆腐嗎……」

這聲抗議軟弱無力到他自己都覺得悲哀。陷于無路可逃的困境,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坐在自己的車子里被人性騷擾。

性騷擾,多麼屈辱的字眼,可是除此之外沒有更貼切的字眼,能拿來形容此時此地在他腿間放肆的那只手的行徑了。

「只要你別亂動,我的駕駛技術你大可安心,不會有事故發生的。」

目光雖然放在前方的道路上,但男人卻騰出一手,伸出魔爪,大膽地扯下前方拉煉後,隔著一層棉質布料,在他的重要部位上曖昧的游走著。

若有似無的踫觸,喚醒了他死也不想有的反應,熱流開始集中在男人的指頭下。

「叫你住手……」

終于忍不住伸手板動男人的手指,男人卻狡猾地選在這一刻大幅度旋轉著方向盤,車子順勢在道路上蛇行了兩下,這舉動成功地嚇阻了他反抗的行為。

「你看看,就是你這樣亂動,我才會無法好好開車的。你想和我在這條路上殉情嗎?小治。」

「誰要和你這種家伙一起死,求我都——」就在他激烈反駁的時候,男人的手指得寸進尺地拉下那塊最後的布料,直接圈握住了他。

「求你都……怎麼樣?怎麼不說了呢?小治……」

溫熱的粗糙掌心包裹住扁滑柔女敕的外皮,只是輕輕地摩擦兩下,英治的雙頰已經泛起陣陣紅暈。

「你這混帳……」耳語般的埋怨听來卻似嬌喘。

「呵呵,不知是誰已經興奮得弄濕了那個混帳的手,嗯?」惡戲的手指故意在尖挺的敏感前端來回揉弄著。

卑鄙的言語刺激著他的神經,卻相對地鼓動了熱血沸騰的速度,喉中發出了壓抑的喘息,英治劇烈扭動著腰,想遠離他的手,可是在狹窄的車內,根本沒有閃躲的空間。

「……別玩了……」

「要停車,好好地做幾回嗎?」邪惡地誘惑著。

「開……什麼玩笑……」閃爍的目光中有著一絲絲受到誘惑的軟弱。

黑暗的車內,揚起一陣沙啞的笑聲。「你嘴硬的模樣從來就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小治。」

「畜生。」

車子停靠在防風林內的隱密處,夜晚沒有燈光的海邊,偶爾只有從遠方的公路閃過幾道稀微的光線,夾著海水味的咸風從敞開的窗戶灌入,吹拂在發燙的肌膚上,卻一點也無法冷卻車內的溫度。

企圖唱反調的雙唇被牢牢吻住,男人的舌由口腔深處的黏膜一一舌忝到了牙齦內側,無處可去的唾沫沿著唇角的縫隙緩緩地流到下顎,舌頭在一次次貪婪的吸吮後,已經呈現麻痹的狀態,無力地任由侵略者囓咬。

「嗯……唔……」

熾熱的鼻息甜美的響起時,男人終于釋放了他紅腫的唇,改而輕吻著他臉頰、顎線與下巴,並說︰「太久沒做了,你都忘記該怎麼接納我了。小治,你咬得這麼緊,我不是連動都不能動了嗎?」

「……少……唆……」因為這一吻而徹底放松的身體,又因為男人堅持進行的插入動作而緊繃起來,英治能體會那死不願意張開蚌殼的貝類,被人粗魯地撬開時,心中有多麼地痛恨。

「別鬧瞥扭,幫一下忙吧!」

幫忙?虧他有臉說這種話!

明明告訴過他,別在這麼狹窄的車子里頭發情,結果是誰無恥地說「偶爾換個地點才叫情趣」,硬是無視于英治的反對,強行——

「要不然這樣下去,你我都痛苦,而這全是因為你不肯配合的關系喔!」男人見他沒有反應,開始耍賴地說。

「……」這混帳。英治重復著這句在心中罵過千百遍的台詞。所謂的誤上賊船,八成就是指這種狀況。

「吶,小治治。」男人惡意地動了一下腰,催促他。

可惡。(為何我得做這麼丟臉的事?)

脹紅著臉,咬著牙,英治豁出所有的尊嚴,主動將自己的腳抬到男人的肩膀上,舉高腰部,做了幾次深呼吸之後……「快點——」

(在我的理智冒出來責備自己的愚蠢前)英治以目光這麼訴說。

「在下對您的配合,感激不盡。」咧著嘴,夏寰親親他的嘴,再次將自己往那灼熱無比的緊窄甬道推入。

「啊啊……」兩次、三次的撞擊後,狹窄的入口終于將男人的壯碩全數吞入。

「呼——」

夏寰滿足地吐出一口氣,愉悅地棲息在這得來不易的深處,細品著被絲絨液火緊縛的美妙滋味。

「嗯……」

英治顫抖地痙攣著,瓖嵌在體內的灼熱脈動,就像一把野火在他身體里悶燒著,熱得讓人無法忍受,再不想點辦法……一次、兩次地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唇,耐不住地搖了一下腰,低喃著。「夏寰……」

「有何吩咐,我的女王?」挑著眉,男人反過來好整以暇地注視著他。

這家伙……英治臉紅到耳根,雙眼沁著的濕氣。「你這惡劣的家伙,總有一天會死得很難看。」

「假如是死在你身上的話,再難看我都不介意的,親親。」男人無恥地回道。

「閉嘴。」

扣住男人的脖子,英治將說不出口的請求,盡訴諸于熱吻,接下來車內只剩下急促的喘息、淒切的嚶嚀申吟與交疊在一起不住搖晃的兩個黑影。

寧靜的車內突然響起突兀的多啦A夢鈴聲。

英治皺了皺眉,推推男人沉重的身體說︰「喂,電話,你的電話。」

「嗯?噢。」

在溫存的時刻被人打擾,夏寰不悅地接起手機,里面立刻傳出小汪焦急的聲音。「夏哥,你們人到哪里去了?我把車子開到停車場,這里誰也不在,既不見你也沒看到歐陽醫師,害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喔,對了,我差點都給忘了。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你在那邊等著。」切斷了電話,夏寰整整凌亂的衣服說。「走吧,我有樣東西要給你看。」

「什麼東西?」

「別問那麼多,跟我走就是了。」

英治心想︰這家伙不知又在玩什麼花樣了。「還有,你就不能換換電話鈴聲嗎?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什麼多啦A夢。」

「有何不好?我就喜歡多啦A夢。」夏寰聳聳肩說。「法律有規定,成年人不可以使用多啦A夢的鈴聲嗎?」

英治輕哼一聲說︰「我是替你的手下可憐,竟然跟著這種心智年齡只有九歲的人。」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全世界有膽子嘲笑我這麼炫的電話鈴聲的人,大概只有你了。」

換言之,其它人都屈服在他的婬威之下。英治在心中嘆息地想︰為何自己還跟這種人攪和在一起呢?

「啊你那是什麼臉,不相信嗎?我可以證實給你看。」斜瞥了他一眼,夏寰不滿地叫道。

「夠了,快開車吧!」再這樣下去,天亮冗都到不了目的地。

「當當當……」夏寰得意地伸開雙臂,指著身後的那輛鮮黃色亮麗跑車說。「怎麼樣?很棒吧!這輛M跑車可是搭載了F1賽車級引擎,外加高達三百匹馬力的拉風寶貝。可以說是每個男人的夢中情人,嘿嘿!」

「你從哪里弄來的?」英治在汽車雜志上看過這一款車,但在他印象中台灣並沒有進口。

「靠這個啊!」刷地從衣服中掏出一副牌,夏寰賊笑地說。「我贏來的。」

「不是耍老千吧?」

「嘖,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啊?」夏寰搖搖食指說。「這樣不好喔,小治,信賴是良好關系的基礎,要成熟一點,學習如何相信他人,才不會過得太封閉。」

「全世界就你最沒資格這麼說我。」

英治毫不留情地吐他的槽,接著走上前,打開黃色跑車的引擎蓋,檢視著……

「如何?真是個漂亮寶貝吧?」等不及要听他贊美的夏寰,搖著隱形的狗尾巴,雙眼閃閃發亮地說。

「嗯,是輛好車。一看就知道車主很講究保養。喂,你確定人家真的願意把這輛車給你嗎?萬一事後人家反悔找你麻煩……」光看車況,就曉得車主有多麼熱愛這輛車,豈會心甘情願地讓出來。同樣是愛車人,英治可以想象車主現在一定後悔萬分。

「怕什麼?我可是夏寰耶,誰要找我麻煩,請便。」夏寰拿下車鑰匙丟給他說。「要不要跑跑看?」

「不怕我把車子撞壞?」英治故意開玩笑地說。

「要撞壞也沒關系,反正這車是你的了。」

英治瞪大眼。「你要把它……給我?」

指指自己的嘴,夏寰高興地說︰「謝禮不用多,只要在這邊親我一下就行了。」

可是英治不但沒有半點喜悅的表情,還沉下臉說︰「為什麼?」

「為什麼?不為什麼啊!我送你車子還需要什麼理由嗎?」預想中,小治應該飛奔到他懷里,感激地抱緊他不是嗎?干麼擺出一副「受辱」的模樣,夏寰不解地歪著頭。

「是啊。」英治自嘲地一笑。「就像你隨手就送哪個舞廳小姐一只名表一樣,全都是你高興就好。」

「喂,小治,你在氣什麼?」

英治冷聲地說︰「我不是你的『女人』,不需要什麼事後的禮物,也不想要。這車你留著自己開吧!順道告訴你一聲,我們的關系到此為止,正好我也要去美國了,沒空再當你轉換口味時的性伴侶。雖然和你的關系不能用索然無味來形容,但我也差不多厭了。你去找別人吧。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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