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彌天這方起初勢如破竹的聲勢,在敵軍中漸出鬼卒後,逐漸陷入膠著的局。在鬼卒眼中是沒有什麼後退的道路的,他們見人就殺、握劍就砍,雖然斬妖客們多半已經習慣與鬼卒交手,但混雜在普通士兵之間,往往能攻之措手不及。
新盤王坐于高台上,靜觀著戰局消長。他一手握著緋的手,說︰「你放心,愛妃,孤王一定會為你殲滅金彌天一伙人,讓他們知道想謀反奪得這天下要寸出多大的代價。」
得不到愛妃的回話,新盤王這才將目光由戰場上移回身旁沉默不語的人兒「愛妃?怎麼了?你有什麼心事?」
「報,陳將軍陣亡!」
新盤王瞧也不瞧地一揮手說︰「知道了,把他麾下的人交給瑰軍統指揮。」
「是!」
「愛妃,你怎麼一臉不太高興的樣子?是不是戰場上很悶?
那孤王陪你回王宮去好嗎?」把她的柔荑拉到自己唇邊,褒歆爵憂心忡仲地問著。
緋仍是一語不發,低垂著頸項,似在皺眉深思著什麼。
「你別不說話啊,緋,你這樣讓孤王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褒飲爵一心只懸在他心愛的人兒身上,壓根兒就忘記自己身在戰場,所以當魏軍統緊急上前求見,要跟他稟報軍情的時候,他也只是不耐煩地說︰「孤王現在沒空,要他等一下再來!」
魏軍統氣得拂袖而去。
而不想再受干擾的褒歆函則下令,要所有人退下高台,只留他與緋在觀戰台上。
「唉,愛妃、你再不說說話,孤王可要急死了。」褒歆爵索性拉過她的人,讓地坐在自己大腿上說︰「你講,你在想什麼?要孤王為你做什麼?」好不容易緋才抬起頭來,她不似以往嬌聲鶯語,美艷容貌不帶任何表情,淡淡地啟口說︰「王上,您有多愛緋?」
「這……要孤王怎麼說呢?」多愛?他只能說.自己是天下第一愛她、沒人比他更愛她了,可是……有「多」愛?
倩然一笑,緋微側著小臉說︰「您說不出來?」
「孤王不是說了嗎?孤王的一切都是你的,我願意為你做一切事。」褒歆爵一嘆,撫模著她的臉頰說。
「那,伴我下地獄也願意!」
「願意。」毫無遲疑的,他說。
「那,要是緋在地獄受著酷刑,您也願意陪我?」
「願意。」天下間沒有酷刑是能勝過他對她的愛。
「那,我要是說現在您就陪我去地獄走一遭呢?您會答應我嗎?」
「當——」本來要點頭的褒歆爵,錯愕地停下。「現在?!愛妃,你說現在是什麼意思?」
緋微笑著,絕美而淒楚,勾魂而攝魄,她貼近了褒歆爵的耳朵,輕聲地說︰「就是‘現在’啊!」
「唔!」
骯肋傅來劇烈的痛楚,褒歆爵瞪大難以置信的雙眸,他顫抖地措著那柄深入自己體內的匕首,模著匕首上那仍不斷地施力想把刀子戳得更進去的冰冷小手,那是屬于緋的小手!
「為……什麼?」他不解、不懂、不明白!
緋一直握著匕首,她可以感覺到滲出的濕熱溫血讓匕首變得又滑又難握,可是她堅持不讓褒歆爵將它抽出,手一直壓在上頭。
「……為什……麼?……緋?」盈眶的熱淚並非出于恐懼死亡,而是出于無法諒解緋的背叛。他是這麼地愛她,如今卻被她所殺?!
「因為我想相信你的愛。」
褒歆爵不解地以眼神反問她。
「你說你愛我,連天下都可以不要,可是都只是說說而已,我總不把那當成真的。讓我煉仙丹、讓我殘害朝中大臣,但你依然是你的王,我也依然是你的寵妃。什麼都是假的,什麼都不過是場交易。」淡漠地說著,緋早在昨夜听完金彌天的一席話之後,便決定了要這麼做。
「如果你真的愛我,那就不要怨我,反正我很快地也會和你走上同樣的黃泉路。」緋凝視著他痛苦的臉說︰「再告訴我一次,你愛我嗎?褒歆爵。」
不喊他王上,因為這已經不是王上與愛妃間的交易。
她是緋,他是褒歆爵,他是否是以「人」與「人」的方式來愛地?又或者他現在已經後悔了呢?她想知道,活在這世上,一個也好,有沒有人是真心地「愛」她的?為了知道這答案,哪怕自己會死于褒歆爵憤怒的臣子手中,也無所謂。
「回答我,褒歆爵,你愛我嗎?」意識逐漸模糊了,血液滲出了袍子,從體內滴到地上。褒歆爵知道自己離殯命的時刻已經不遠,可是……他拾起沾滿自己鮮血的手掌,撫上緋的臉頰,低語著。
「你現在的表情,好家個孩子喔,緋」她一震顫。
「孤王……不……我……在第一眼看到你的,你是十六還十五?真的好美……好美……」斷斷續續地說著,跟前的臉龐也越來越模糊,褒歆爵嘆息地說︰「我知道自己不該……但仍忍不住……要強摘下你這朵花兒……我想呵護你脆弱的美……你總是在人前笑著,但我……卻看到你笑容下的……旁徨孤單。我不斷地告訴你,有我在……我愛你,可是你……總是不相信,我知道。」熱熱的水滴到了褒 爵的臉上,他睜著眼神逐漸空洞的雙眼說︰「我愛你緋…到死都愛你,你……相信我吧………
「王上!」終于忍不住地哭出來,緋撲在他的懷中。「我相信、我相信!我相信你!我現在真的相信你了!」
「…快逃……我……已經……保……不了你……」頭一歪,新盤王閉上了雙眼,微渺的最後氣息也消失了。
緋慟哭著,她擦著淚,把染著血的匕首高高舉起說︰「你等找,我不會讓你一人人走黃泉路的,歆爵。」再會了,永別了,這個她曾經憎恨無比的天下。可是在死前,我終于是幸福的,我終于知道自己的愚昧。我親手殺死了天下間唯一愛過我的人,我果然是個不值得活在這人世的妖孽,那就讓我以自己的血來償還我所造的重重罪孽吧!毫不猶豫的匕首冰冷無情地劃過縴細的頸項,她頹然倒臥在褒歆爵的身子上,兩人的血泊婉蜒漫布開來……直到滴濺到下方的守衛,他們才驚覺大事發生。新盤十二代王與其寵妃,已雙雙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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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賢,小心!」騎乘在況賢後方的金彌天,揮劍將某個鬼卒的手砍下後,連忙警告前方的人兒注意右側的敵襲。這一聲呼喚讓況賢及時閃躲開來,並且拋出一把小刀刺中那名鬼卒的眉心,對方應聲倒下。「你觀察死穴的眼力越來越準了,阿賢。」佩服之至的金彌天,甩甩刀上的血,笑道。
「不長進點兒,就會被鬼卒給殺了。」邊講著,況賢邊掏出另一把小刀,解決下一個鬼卒。
「這些家伙真是多得可怕!」
操縱著馬韁,彌天環顧四方的伙伴,說道︰「差不多可以讓左右兩方的田齊與方過來包夾了。」
「嗯,趁現在對方陣前薄弱。把箭給我,我來射。」
綁著紅絲帶的箭一射出,收到訊號的伙伴們,便知道該如何行動了。總算進行到這一地步了。戰局中的演變太快,況賢還以為自己人會撐不下去呢!但幸虧鬼卒的增長也意味著敵陣的指揮將越來越混亂,因為殺得不分青紅皂白的鬼卒,可是不分敵我的!
拜此紊亂所賜,況賢靈活調派人馬的手腕也派上用場。
巧妙地削減敵方的防線。只要包夾能成功,也許……勝利就不遠了!
他架好長箭,只待拉弓放出時,身後的金彌天忽然一聲悶呼,馬兒也突然亂了蹄。
「爺兒?你怎麼了?」沒辦法回頭的況賢,用嘴巴問著。
「沒什麼,只是被人撞了一下,你快射吧!」
真的沒事嗎?況賢有些擔心,可是眼前沒有給他迫問的時間。重新把弓拉開,他奮力地一射——咚!咚咚咚!的戰鼓聲突然嗚響整座戰場,況賢訝異地放下手說︰「爺兒,這不是止戰的戰鼓嗎?」
「嗯,的確是宣告撤軍的戰鼓,但為什麼會是現在?新盤王莫非是發現我們要佔上風了,所以準備挾著尾巴逃跑?」
況賢翻翻白眼。「這哪可能啊!」
「你說該怎麼辦呢?阿賢,要召回我方的人馬嗎?」看著陸續往後撤的敵軍,金彌天揚起眉頭說︰「趁敵方撤退,我們攻進城內如何?」
「窮寇莫追,況且京城內可能也會有陷阱在。暫時先撤退吧!」考慮片刻後,搖著頭,否決了金彌天的提案。
「是嗎?那真是太遺憾了。」
結果召集而來的田齊與方所率的第二陣與第三陣,尚未發揮真功夫,就接到打道回營的訊息。不能攻打已經退回京城內的王師,便協助第一陣的伙伴們將殘余的鬼卒解決,之後便分批回到營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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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損失了多少伙伴?」況賢回營後也沒時間和大伙兒「閑話家常」,因為不知新盤王幾時又要攻打過來,得為下一波擬新的作戰計劃,而且也得想法子安置傷者,或者想辦法把他們先送回金華城去。
「第一陣的受傷的約有五十人左右,至于沒回來的……算算大概三十。」田齊拿著名冊回道。
「八十人啊,唉……」無法逐一為大家哀悼,但況賢真是心痛。本該趁此役一舉攻人京城,可是不但沒有,如今緋與褒歆爵仍在京城中,這意味著戰事一時還平息不了。再繼續這樣耗損不去,也只有做打帶跑,像山賊般偷襲的策略了。
「阿賢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你的臉色有些蒼白。在王宮中,你也沒辦法好好休息吧?沒關系,剩下的事我來處理就好了,你回營帳內去吧。」
「不,我還可以——」方搶過況賢手中的布陣圖,而田齊則推著他往外走說︰「去、去,你去睡一下,這是我們代爺兒發的命令。」講到爺兒,況賢才猛地想起。
「爺兒人呢?」田齊挑起一眉,和方互瞄了眼,那神秘兮兮的樣子,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莫非……他想起爺兒那時發出的悶呼……「爺兒是不是受傷了?我就知道他那時候的叫聲挺怪的,可是後來他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樣子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他故意在我面前裝作沒事!田齊,快說,爺兒傷得重不重?他傷在哪兒?」搖了搖頭,田齊垂不雙肩,就是不開口。況賢心涼了一截,把眼楮移向方。
「該不會是……沒得救了?」連方也跟著搖頭。
「爺兒!」登時拔腿飛奔,況賢沖出帳外。田齊搔搔頭,吐舌說︰「方,我們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點?好像玩他玩得太過火了耶!你瞧見沒?況賢那慘綠的小臉,他真的以為爺兒快死了呢!」方微微一笑。
「不下重藥,怎有效?」
「也對!」田齊雙手抱胸,點頭說︰「反正這一切都是為了爺兒和阿賢好,就算事後會挨阿賢一頓打,我也認了。」
「我會幫你上藥。」方補道。
「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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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賢霍地掀開金彌天的營帳,把他嚇了一跳,回頭說︰「原來是你。怎麼了?阿賢你的臉包發白呢!」
「不是我怎麼了,是你怎麼了!」踏著重重的腳步越過大半帳棚,他一走到金彌天面前就剝著他的衣襟說︰「傷在哪兒?你怎麼不躺在床上?快點讓我看看,到底是傷到哪里了!」
「咦?哇、哇……」被況賢施力一推,彌天跌坐到床鋪上,手一扯還順道把況賢也撈在懷中,兩人跌成一堆。
「你快點讓我看啊!」況賢顧不得姿勢曖昧,慘白著臉緊張地模著他的胸膛。
「看?看什麼啊?什麼傷?我一點兒都听不懂。」
「田齊說你傷得很重,我、我、我……竟一點兒都沒發現!」
說著說著,況賢自責地紅了眼眶。「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傷?在哪兒?」
況賢搖頭說︰「你不用瞞我了,我——」
捂著他的口,彌天搖頭說︰「我沒騙你,我是真的沒事。」
「你騙我!」隔著他的掌心,況賢哽咽地說︰「你是不想讓我擔心,我知道。那時候我就該要你下馬讓我看看的。我真是粗心,要是你有個什麼萬一,那我……」
彌天弓高兩道眉毛。「那時候?噢,是我發出悶哼的時候嗎?」
況賢皺著鼻子,吸了吸,點點頭。
「那真的沒什麼啊!是我自己不小心被刀子劃到了。平常拿不慣刀劍就是這樣,連收刀回鞘都會傷到自己。」攤開手掌給他看,彌天說道︰「這麼點小傷,怎麼會說什麼我傷得很重呢?」
「你沒騙我?就這里受傷而已?」況賢還是半信半疑。
「要不然月兌光我的衣服檢查檢查?」彌天露出個色迷迷的笑臉。
張大嘴,況賢繼而一想方才那兩人詭異的神情。「該死的田齊和方!竟聯手整我!我非得去找他們算帳不可!」
「慢著!」大手一拉,把況賢拉同自己懷抱中,彌天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說︰「你想逃啊?」
「我為什麼要逃?」氣呼呼的況賢推著他說︰「滾開啦!」
「你就老實認了如何?」
「認什麼?」他跟他裝傻。
彌天扣著他的雙腕越過他的頭頂說︰「你還要繼續吊我的胃口下去嗎?方才是誰急吼吼地將我撲倒在床上?又是誰一副萬一我死了,他也活不下去的模樣?還有,你要是真的那麼討厭我靠近,為什麼臉蛋這麼紅,心還撲通撲通地亂竄呢?」
被他堵得無路可逃,況賢結巴地說︰「你又知道我心怎麼竄了?」
彌天賊笑著。「你是在邀我剝光你的衣服,探探你的心口嗎?」
「你敢!」舞動著雙腿企圖踹他,可惜彌天學得很精,早就已經先行算好他抬腿的時機,把自己的身子卡進了他的雙腿問,讓他動彈不得。
「被你踹了七、八年,我可都是讓你的。我只是沒拿出真本領,否則你是踹不到我的。」哼哼地笑道,彌天繼續迫向他說︰「快點認栽吧!阿賢。你弭裝也沒用,誰都瞧得出來你心里頭就我一個人,是吧!」羞紅了臉,不甘願的況賢嘴硬地說︰「誰說我心中就你一個?我心中的人可多了!田齊、方、子喬,還有水寧,要我繼續數完全營的人,我數給你听就是!」
「我心里就你一個。」轉換戰術,彌天索性先坦承。他湊近他的臉,鼻對鼻、眼對眼,口兒就著唇畔低訴著。「那天看到緋冒充你回來時,我害怕死了,怕你已經遭遇不測,我恨得想直接勒死緋。我生平第一次有了殺人的沖動,要不是事後確信你還活著,我想我一定會殺了她,因為她殺死了我最愛的人。」況賢再也掙扎不了了。
他怎麼能這麼過分,用這種方式來瓦解自己的抵抗?「想到有失去你的可能,我知道我再也等不下去了。以前我總想著要等到你願意承認、願意接受為止,可是再拖拖拉拉下去,我真怕哪天我會在沒有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之前,就失去了你。」
低下頭,彌天在他的耳畔說︰「我不等了,你可以咬我、踹我、抗拒我,把我扁個半死,只要你討厭我這麼對你做,你盡避毒打我一頓後離開。我會死了這條心,不再強迫你什麼。」伸舌在況賢的耳後一舌忝。
「阿賢,我要你做我的人。」不……不行!彌天不知道他的秘密,如果讓他看到自己的身子,萬一他露出任何一點點嫌惡的表情,那麼他會受不了的!可是他也推不開他。並不是推不動,而是他的雙手拒絕奉命。他的雙腿在彌天吸吮著他的耳朵時,已經軟得像兩灘爛泥,根本動也不動,還要怎麼踹開他?唯一剩下的嘴,現下忙著喘息,也沒空咬人啊!
「阿賢……」啞聲低喚著,他的唇緩緩地覆住了他的。好燙……是他的舌燙,還是自己在發燙?況賢暈眩地迎接著他的舌挑開了自己的雙唇,生女敕而被動地接受著他舌尖的踫觸,不一會兒,他的舌在自己嘴中翻攪出波波醉人的快感與喜悅。「晤嗯……」
天啊,這是什麼丟人的聲音啊?是自己發出來的嗎?
「啊炳……」
彌天的唇一╴抽離,況賢立刻大口大口地吸著氣,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燒起來了,從身子里面一路燒到身子外。
「允我一件事,你此刻的模樣絕不可讓任何人看到。」彌天的指頭在他濕潤的唇畔上來回地滑動著。「這雙唇是我的,誰都不給。」
況賢一抖,終于忍不住眼眶中的淚了。他掙開他的手,掩著臉說︰「我怎麼可能讓其他人看呢!就連你,我也不想讓你看到啊!都是你。害得我像個娘兒們似的哭哭啼啼,都是你害的!」
「阿賢……」彌天企圖安撫他地撫模著他的頭發。
遮著臉,他搖頭再搖頭,暗啞地說︰「你不知道我,我不能被愛,也不能愛誰。我這輩子都打算一個人過的,為什麼你要逼我!」
「你是說有關你身子的事!」
況賢倒抽了口氣,他真的知道了?
「我不在乎你是男或女,我也不在乎你哪里與別人不同。」
溫柔但堅定地,他撥開了他遮掩住臉的雙手,注視著他泛紅的眼角與水漉漉的黑瞳,說︰「我要的是況賢這個‘人’,不是你我都不要。這輩子我娶了許多女子為妻為妾,可都不是出于愛,我只是想給她們一個能保護的家而已可是你不同,我不是要你給我生子,也不是要你像妻妾一樣地服侍或照料我我願你是我這生的伴侶,是永遠伴在我身邊的人。你願意嗎?」
他曉得自己的秘密,而且不在乎。
況賢咀嚼著這話中的涵義,仍有點不敢相信,他輕輕搖頭。「你、你不是說真的……」
「等我們回金華城後,我就把都府的位子交給子喬,然後和你一起雲游四海、游山玩水。」
「你的那些夫人們……」
「願意住著的,就像以往般繼續住在都府內,不願意住的,也可以離開,我會給她們一筆足夠生活的金銀。但是,我不會再回金華城了。我的住所就是你的住所,而你在哪兒,我也在哪兒。」
另一波淚水又泛出,他一定是哪兒不對勁了,淨是掉淚,可是現在的熱淚卻是滿心的喜悅。「我真的‘可以’?你不後悔?」
「小傻子!」他親著他的淚,吻著他咸咸的臉頰說︰「我盤算了八年,也等了八年,要是你不答應,我還會繼續盤算十年、二十年。能這麼快地就把你盤算到,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後悔呢?」
況賢笑了,他將雙手圈上他的脖子,低語著︰「萬一你看了我的身子,覺得很丑陋的話,怎麼辦?我沒有姑娘家的豐腴,又多了點不該有的。」
「噓!不許說我心上人的壞話。」
啄著他的唇,彌天緩緩地解開他的衣帶說︰「要比丑的話,我也不輸你,你可別被我給嚇壞了。」
榜格笑著,況賢也解開他的衣帶。「那我們就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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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果相擁。
肌膚相親。
這些況賢過往以為自己永遠也無法體會的字眼,如今卻讓‘他嘗到了。可是在那之前,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何謂「兩情相悅」的喜悅……及疼痛。
「彌天山…」破碎地申吟著,指尖狠狠地掃住男人的肩膀。他痛苦地縮起眉頭,那初次被佔有的禁地是如此頑固地防守著,當灼熱的象征要越過處子的門檻時被撕裂的疼楚叫他不由得弓起縴腰抵抗。
「不要……不要再……」原以為這該是美好的,想不到竟是這麼疼的事!那些婆婆媽媽們是怎麼忍受過來的?真是好可怕!忍不住開始撾打起男人的肩膀,抗議著。
「好疼、好疼……彌天……」男人把住他的手,表情也同他一樣。似乎非常痛苦。
「你不要使勁……該死的!你太緊了……」那是什麼意思?是他的錯嗎?不依地搖著頭,開始想把男人推開,可是平常力量總是不敵自己的男人。此刻竟意外的「強而有力」,無論他怎麼推、怎麼打,男人就是不肯退開。
「你再忍忍,一會兒就好……」「啊……」男人猛力地一頂、讓他發出痛苦的叫喊,可是男人未再繼續動作,舒緩了他的痛楚,並教他逐漸適應著那奇怪的感觸。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男人喘息著,眉頭也解開。點點頭,他咬著唇,抗拒著由體內泛濫開來的熱度。那是男人在他深處的熱男人火熱地在他身子里脈動…好怪、好奇怪……他不自覺地扭動了一下,而男人旋即發出悶喘。
「別亂動!阿賢……我不想傷了你……」
他也不想動啊!可是、可是他受不了了!好像有種什麼在催促著他去做,他雙手攀上男人的肩膀,吟泣地說︰「快、快點……我……好怪……怎麼辦……我不知道……彌天……」
男人低吼一聲,封住他的唇,然後快速地在他的體內律動起來。
「啊……晤唔……」
陌生的情潮開始在堆積,騰高了他的意識。
一次又一次池,他被涌漲的浪潮沖達彼端,又被摔下。他伸出手想捉住那份感覺,卻一再地被溜走,當他以為自己再也受不了那種瘋狂渴望的感受時,男人的撫觸與沖撞總是再一次地逼瘋了他。
「啊……啊啊……彌天、彌天……」
牢牢地把著男人的肩膀,他在眩目而璀璨的沖擊中,飛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