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士飛將車子開到書華坊前,幾天前的那一幕雖然使他痛心疾首,但是他始終無法放棄她,手腳像是有了自己的思想,帶著他的軀體來到了書華坊。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她是他日思夜想了近四年的對象,他怎麼能就這麼輕易的放她走?說什麼絕對不會再傷害她,一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便失去了理智。她和那個人上床了又如何?他這幾年來也不是清心寡欲,和他交歡過的女人數都數不清,他又憑什麼去要求小柔非得為他守身如玉?
人被激怒時往往會變得沖動大意,他仔細想了想近來張盈柔的所作所為,她雖然不曾對他冷言冷語,但……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氣憤的捶了一下方向盤,「該死!」
他早該料到了,那天他上張家提親,張盈柔由原本的願意嫁他到後來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退卻了,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那個善良的小傻瓜才會用這種世界上最爛的方法來氣走他;沒想到他竟渾然不覺的中了她的計。她料中了如果她越是抗拒他便會更加緊追不舍,所以才會出此下策,利用別的男人來氣走他,讓他徹底的放棄她,甚至厭惡她。她寧願讓他誤以為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也不願和他在一起,這其中到底出了什麼事?
難道她得了絕癥,為了怕他傷心痛苦,所以才執意要讓他討厭她,最後憤而離開她?
這念頭竄進他的腦海中,使他結實打了一個寒顫,如果事實真是如此,那他的表現真是太混帳了。她曾為了怕父母難過而假裝失憶,那她就有可能為了他而又做出犧牲。她是那麼溫柔且善解人意,那時是他沒有好好把握住她,現在由于他的一時失察差點又錯失了與她復合的機會,程士飛不由得責怪起自己來了。
書華坊已經打烊了,店里的員工也各自打道回府,獨不見張盈柔的倩影。程士飛心急的等著她出現,就在他捺不住性子準備沖進去時,一個人影從鐵門下鑽了出來,程士飛立刻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張盈柔設定好安全系統,轉身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她手里拿著一根煙,還來不及放進嘴里便被一只突然出現的手給奪下。
「別再抽了。」程士飛溫柔的說。
她朝思暮想的人竟然近在咫尺,她眨了眨眼,對他不同于以往的溫柔語氣感到心慌不已,她寧願他是帶著怒氣來審問她,或是來嘲笑她、侮辱她也好,她害怕他的軟語問候,只好選擇沉默。
她的緘默激起了他的怒氣,但他很快的壓制下火氣。他不能將唾手可得的幸福又往外送,首要的課題便是克制自己火爆的脾氣。
他仔細的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這才驚覺她在這陣子又瘦了不少,黑眼圈使她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更差,難道她真的得了什麼不治之癥?他害怕的想。
「我有話跟你說。」
懊來的總是要來,她不能逃避他一輩子。張盈柔以慷慨赴義的心情答應了他的要求,坐上了程士飛的車。他或許是要她說明那天的事吧!也好,就讓他徹底的死心吧!
他帶她來到上次來過的別墅,兩人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各自想著心事,沉默的對峙。
「我覺得自己是個感情白痴。」程士飛首先打破沉默,他的話使張盈柔抬頭看了他一眼。「告訴我,你是不是生了什麼重病,為了不讓我擔心,所以才千方百計的要我走?」
是啊!我瘋狂的愛著你,這算不算是一種嚴重的精神病?她在心里回答,像被他灼熱的目光燙到,她迅速的調開視線。
「別不說話,回答我。」程士飛輕柔的誘哄她回答。
不要這麼溫柔,求求你。她生怕抵擋不住他的柔情攻勢而舉旗投降。
「你愛我嗎?」他執起她的手,直視她的眼眸。
你一定是瞎了才看不見我對你的愛意。
她突然感到一陣鼻酸,眼淚隨即不听話的掉了下來,她被自己的眼淚嚇到了。
「我不愛你,我不愛你。」不給自己任何猶豫的機會,她狂亂的回答。
「說謊。」他將她顫抖的身子擁進懷里,細細地吻掉她臉上的淚水。
他明明看見了她臉上赤果果的愛戀,為什麼她還要否認?
張盈柔無法再偽裝下去,程士飛的溫柔關懷使她招架不住,她無助的在他懷中哭泣。她根本離不開他,今晚見到他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她是那麼高興他來找她,但又難過他來。
程士飛慶幸自己前去找她,她果然有事瞞著他。「告訴我出了什麼事,不要一個人獨自承受痛苦,你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解決。你真的得了很嚴重的病嗎?別擔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會陪在你身邊,幫你找最好的醫生,相信我。」
她的痛苦使程士飛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疑慮,上天為什麼要這麼折磨他們,難道他們受的苦還不夠多嗎?好不容易可以廝守在一起了,竟然又遇到這種不幸,他絕對要治好她,她不能死。
張盈柔終于知道程士飛是在乎她的,精心設下的騙局竟被他識破,以為她得了重病,一再保證不會讓她死,而且永遠不放棄她,這怎麼能教她不感動?
「小柔,說說話。我不能沒有你,難道你一點也不了解我對你的感情嗎?」他深情的低語。
他的告白使張盈柔卸下所有的防備,她的手環上他的腰。「我沒事,我沒事。」她緊緊依偎著他。
「你有,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真的那麼不信任我,還是你怕我擔心,又想一個人忍受痛苦?」
「我好怕,士飛,我真的好怕。」
「有我在你別怕。」他盡全力保證。
「我怕你知道了會不要我。」
「不會,這輩子我是要定你了。」
「可是我又怕你會這樣。」她哽咽的說,「我好矛盾。」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這樣我會急死的。」
「我……上次流產之後,醫生宣布我不能生育。」
程士飛听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她得了絕癥,幸好不是,她不會死,那真是太好了。
「那次的車禍不但使我失去了寶寶,從此以後也不能生育了。」她痛不欲生的瞅著他。
「沒關系,我有你就好了,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就好。」程士飛安慰她。
「士飛,我知道你一直想對我負責,你同情我的遭遇,可是一旦我們結婚,我不能給你一個有程家血脈的孩子,你總有一天會恨我的。更何況你又是程家的獨子,程家的香火會斷送在我手里的,你難道不明白?」
「我之所以要娶你為妻並非只是為了表示對你負責,更不是同情你,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沒信心?再說不能生育我們可以認養孩子,就算不認養也無所謂,有沒有孩子對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你現在說得輕松簡單,以後如果你後悔了我怎麼辦?我沒辦法看著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不是個寬宏大量的女人,我不要和別人分享你!」她終于全盤說出她的恐懼。
「我不會那樣的,傻瓜。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原來是這樣。你仔細的听清楚,我程士飛這一生只會娶一個女人,她就叫張盈柔,有了你,我不可能會去討什麼小老婆。」他對她保證。
「可是你要怎麼向你父親交代?」
「這你大可放心,爸早就認定他的兒媳婦非你莫屬,一知道我找到了你,他還吩咐我綁也要把你綁回去,他是個開明的人,才不會在乎這種事。」他現在只覺得心中的烏雲一掃而空,心頭甚是舒暢。
「但是我——」
程士飛以吻封住她的話,他了解她的憂慮。天啊!那場車禍造成的悲劇還不夠嗎?好不容易他們即將苦盡笆來,竟然又出現這種問題。
「如果讓我遇見那個姓馮的,我一定會把她碎尸萬段,我們到底哪里對不起她,她竟然這樣子對你!我可憐的小柔,你一味的把苦水往肚子里吞,如果我沒發現那天早上只是場騙局,從此便拂袖而去,那你豈不是要犧牲一生的幸福了?」
他揉揉她的小腦袋,疼惜她肯為他犧牲的想法,她生來就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偏偏她又那麼善良,什麼悲傷無奈都默默承受,也該是讓她嘗嘗幸福滋味的時候了。
「士飛……」她叫著他的名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是我太好騙了。我還真該感謝唐以達,還好我那一巴掌被他攔住了,否則我一定會愧疚得不得了。」
「我不會怪你的。」因為那是他最真誠的表現,那表示他在乎她。
「我會怪我自己,自從四年前打了你一巴掌,我的手疼到現在還沒好。」
張盈柔立刻捧起他的手親吻。「我不怪你,不怪你。」
他的手滑向她的發際,兩人的目光交纏在一起。他將頭俯向她,她顫抖的深吸了一口氣,輕啟唇瓣迎接他的吻,並將手環住他的脖子。他的舌頭滑進她的唇里,挑逗她的舌,她本能的回應他,感覺他的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並且充滿了憐惜。
夜涼如水,程士飛卻感覺熾熱如火,他技巧嫻熟的加重力道,一手輕柔的解開她的襯衫,又替她褪去牛仔褲,張盈柔僅著白色的內衣褲,看起來真是要命的性感。
她羞赧的樣子使他悸動不已,她一直都是他的人,以她的個性是不可能和別的男人有更深一層的發展,唯一有這個特權的人是他。他感動的親吻她,她漸漸融化在他懷里,溫順的任他撫弄她的嬌軀。
「可以嗎?」他眼中訴說著對她的饑渴,濃烈的欲火燃上了眸子,但他想征求她的同意。
張盈柔輕輕的點了頭,莫名的羞澀使她不敢望進他充滿渴望的眸里。
他猛然將她橫抱起來進入主臥室,將她輕放在大床的中央,在她的注視下月兌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一絲不掛的站在她面前。
在朦朧的燈光下,他的面孔和胸膛顯得無比粗獷,看起來健美且有力,就像她記憶中一樣的俊美。
「模模我,感覺我的存在。」他執起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胸前。她探索般的撫模他緊繃的肌理,惹得他心猿意馬,發出濁重的喘息,他的軀體因激情而顫動。
他輕捧住她柔軟的,隔著對她敏感的蓓蕾忽重忽輕的揉捏,他不急著月兌去她最後的束縛,反而隔著小障礙將她的熱情撩撥到最高點。
在她的喘息聲中,他的唇代替了手的動作,隔著半透明的薄罩吸吮輕咬,使她的逐漸增強。他靈巧的手來到她身體的下方,親昵的撫弄使她發出申吟,那細碎的申吟聲更撩起了他的欲火。
「你愛我嗎?」他因激情而沙啞的低喊,他的堅硬需要獲得釋放。以健壯的大腿壓住她,不許她閃躲他的踫觸。「你愛我嗎?」他持續的逼問,並感覺到她的濡濕,他幾乎要放棄堅持。
張盈柔拉下自己的,要他的唇真實的踫觸她疼痛的。
「不。」他拉好她的,蓋住那豐盈的及紅潤嬌俏的頂點。「看著我。」他捧著她的臉,被她眼中迷蒙的激情吸引住。她對他隔著衣物的踫觸感到沮喪,她要他真實的踫觸她,他讀出了她的心思。「說你愛我,我便給你一切你想要的。」
他的手鑽進了她的底褲,尋找她的濕潤,這親密的動作使她再度申吟出聲。
「親愛的,說你愛我。」他幾乎是從牙縫里迸出這些話,他承受的極限已到。
「我愛你,你明明知道我愛你。」她幽幽的指控,眼楮也紅了一圈,喘息依然那麼急促。?
程士飛立刻扯掉她的障礙,迅速的進入她,轉回她想扭開的身子,將她填滿。她的抗議全化為一聲嚶嚀,兩人緊緊的密合,熾熱的血液在體內澎湃,他開始熱切的在她體內沖刺,她則包容他的需索,使完美的律動達到高潮。
他吻著她激情過後所流下的淚,喜悅的接受她對他吐露愛意,她帶著哭意背對著他。
「你明明知道的,為什麼要逼我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夠了吧!」她哭喊著。
一旦對他說出了愛意,那就等于赤果果的等著他宰割了,在他面前再也沒有秘密,這令她極度的不安,她害怕他會以此來嘲笑她,然後一走了之。
「不夠。」他扳回她的身子,萬分愛憐的吻她。「我要听你說,不管多少次對我永遠都不夠。別哭了,是我不好,常常把你惹哭。」
本來就是,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壞蛋。她在心中暗罵,不想理會他。
一個冰冷的東西踫觸到她的手指,她這才發現程士飛不知道何時拿出了一枚戒指,正套進她細白的手指。
「喜歡嗎?我的老婆。」
「你還沒向我求婚。」她幽幽的說。
「對不起,對不起。」程士飛立刻將戒指抽離她的細指,爬下床,單腳跪地,即使不著寸縷,但仍不減他的豐采,他以渾厚低沉的嗓音感性的說︰「張盈柔小姐,我願意用一輩子來疼惜你、保護你,請你嫁給我好嗎?」
程士飛才說完,她的眼淚又像斷線的珍珠一顆顆的往下掉,程士飛心想,女人真的是水做的,這麼容易哭。
「你還沒說你願意呢!」他故作幽默的提醒她。
「你沒有說你愛我。」她梨花帶淚的指控。
程士飛真的服了她,再怎麼厲害的男人遇到她,無不兵摧將折。老實說要說這三個字可要花他不少的勇氣,但看她盈盈的淚光閃動,他也只好硬著頭皮說︰「我愛你。」
她自動投入了他的懷抱,趴在他肩上低語︰「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你。」她的喜悅感染了他,他為她戴上了戒指,然後替她扯掉了胸前的束縛。
他輕咬著她豐挺的雙乳,一手握住另一側的,用舌頭撩撥她紅潤的,手指不停的揉搓。
「士飛,士飛……」她啞著嗓子輕喚他的名字。
他早已重振起雄風,不停移動臀部靠近她,她則手放在他的臀部上,希望他能更靠近她,自動敞開來迎接他。
他看著她充滿愛意的目光,低吼一聲便順利的刺進她的溫柔,感受她緊密的收縮,和她一同奔向歡愉的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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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宇由兒子口中得知張盈柔的消息,又知道她為了不能生育的問題所做的犧牲,使他對她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層。
「我程大宇並不是個迂腐八股的人,告訴小柔,她這個媳婦我是要定了,而且婚禮一定得盛大舉行,絕不能委屈了她,我要全部的人都知道我們程家娶了個什麼樣的寶。」
雖然張家的人原本只希望舉行一個簡單隆重的婚禮,但拗不過程老太爺的盛情,便聯合將此次的婚禮盛大舉行。程氏集團請來了商業界的好友,所有知名企業的高級主管也都應邀而來。張育成在醫學界的成就是眾所皆知的,全國一流的醫師和學術界的朋友也全參加了這場盛宴,一些高官顯要也出席這場世紀婚禮。
婚禮上冠蓋雲集,當然也引來了聞風而至的媒體記者,新郎的英氣逼人與新娘的美艷絕倫,成了鎂光燈捕捉的焦點,一向擅長捕風捉影的記者發現男女主角竟是四年前一件慘劇的受害人,更是大幅報導他們賺人熱淚的情史,曲折的情節及女主角的善良成了眾人津津樂道的話題,豪華的婚宴則為這番苦戀畫下了完美的句點。
他們的婚事成了年度最熱門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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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張盈柔並沒有放棄經營書華坊,只是她不再將生活重心放在書坊上,她讓已婚的蔡健民和淑芬夫婦成為她的合伙人,與她共同參與經營。
程士飛對她的疼愛則大出她的意料之外,他不再像從前那麼專制跋扈,反而處處征詢她的意見,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轉變,這大概就是愛的表現吧!雖然有時候他還是挺霸道的,但那也是建立在「愛」的前提之下,在他的霸氣中張盈柔老早就戒了煙,連程士飛也順便親身示範,帶頭戒了長久以來抽煙的習慣,張盈柔面對他那與生俱來的蠻橫只有「甜蜜」兩個字可以形容。
他們結婚至今已逾半年,因為張盈柔無法生育,所以他們一直未曾做過任何預防措施,近來張盈柔常常感到身體不適,她以為是胃不舒服才會有嘔吐的感覺,忽然有一個荒謬的念頭閃過了她的腦海——她不會是有了吧?
不可能的。她立即嘲笑自己的異想天開,但是她的月事已經遲了好久,身體的不適和四年多前懷孕的情況又有些類似,這使她有了一絲懷疑,再加上前幾天程士飛竟在兩人歡愛之後撫著她的小骯開心的說︰「你越來越豐滿了,有好老公就是不一樣,再胖個五公斤我會更滿意,看你結婚前瘦成那個樣子,想到我就心疼。」
張盈柔也發現了自己身體的些微變化,但她又有些猶豫,因為那不可能——她不可能懷孕啊!
士飛的新發現給了她信心和勇氣,她連忙到婦產科醫院檢查,醫生的宣布令她喜出望外,她竟然有了近四個月的身孕,本以為她這一生是無法嘗到做母親的喜悅了,沒想到她竟然那麼的幸運!
今天剛好是程士飛三十五歲的生日,她本想等到他回家再告訴他的,但她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歡喜,一出醫院便迫不及待地趕往公司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石尚驊是第一個知道這個好消息的人,他直嚷著要做孩子的干爹,直到張盈柔點頭答應才讓她進去辦公室找人。
「請進。」程士飛一抬頭看見來人正是愛妻,馬上從座位上跳起來,朝她走了過來。
張盈柔已經有許久不曾來過這兒,今天會主動來找他,一定是有要緊的事,他還來不及開口,她便先捂住他的嘴。
「我剛才去了醫院。」她直截了當的說。
程士飛緊張的拉開她的手,但又被她捂住了口。
「生日快樂,孩子的爸爸。」
她一說完便踮起腳尖吻住他因驚訝而微張的嘴,程士飛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你剛才說……」
「生日快樂。」
「下一句?、
「孩子的爸爸。」
他還是沒反應過來,今天的他可不是普通的遲鈍。
張盈柔充滿愛意的望著他俊美的臉,眼楮也因感動而濕潤。「我懷孕了,你就要當爸爸了!」她興奮地大喊。
程士飛卻像個木頭人似的一動也不動。
張盈柔輕拍他的臉頰,「士飛、士飛,你听見我的話沒?」她略帶焦急的詢問。
下一刻她便被擁入他溫暖的懷抱,他的吻像雨點般灑落在她臉上,接著他像一陣旋風似的沖出去對石尚驊大叫︰「尚驊,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
「我知道,恭喜了!」石尚驊從沒看過程士飛這樣,堂堂程氏企業集團的總裁竟像個孩子般在辦公室里又叫又笑,抱著老婆一圈又一圈的轉。
「好了啦!士飛,你再這樣轉下去,小柔會被你轉暈的,她現在的身體不比從前,肚子里還有寶寶在,小心連寶寶都被你給弄昏了。」
程士飛一听見他的話連忙將張盈柔放下來。「有沒有怎麼樣?都怪我高興過頭了,你還好吧?」
他關心的語氣讓她紅了眼。「我很好,要不是你說我最近胖了,我到現在可能還不知道自己有了小孩,都三個多月了,難怪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嫂子,你懷孕會不會有危險?」石尚驊想到她先前不能生育,這下有了孩子不知道對母體會不會造成傷害。
程士飛所有的喜悅都被這番話給澆息了,天啊!他竟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他的母親就是因為生他時難產去世的,小柔身子這麼弱,她怎麼捱得過?
「不會有事的。」她看到程士飛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馬上安慰他。「我做了產前檢查,一切都很正常,醫生說沒問題的。」
「真的?」程士飛不太敢相信,怕她有所隱瞞。
「士飛,別這麼敏感好嗎?小柔都說沒問題了,你如果不相信,明天親自陪她再上醫院徹底的檢查不就得了?現在最要緊的是好好陪陪你老婆,更何況今天又是你的生日,你們兩個不如出去慶祝慶祝吧!」
一向行動果決的程士飛今天倒成了一只呆頭鵝,在石尚驊不厭其煩的解說下得知了孕婦的一些基本照顧方法,他戰戰兢兢的護著張盈柔,生怕一不小心有了什麼閃失。
他們在餐廳里吃了一頓羅曼蒂克的晚餐,在程士飛的細心照料下,張盈柔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以前常覺得上天對我不公平,讓我失去你、失去好友、失去寶寶,每晚熄燈後就會胡思亂想,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那樣,然後那晚就一定會睡不著,不停的埋怨老天。嫁給你之後,我才知道其實我並沒有失去什麼,我有爸爸、媽媽、一群好友,還有你。」張盈柔感覺到程士飛握緊了她的手。「沒有孩子已經不再令我傷心了,晚上睡覺時,即使把燈都關上我也不再害怕,我對老天的埋怨消失了,現在老天居然又給了我一個寶寶,從前吃的那些苦都不算什麼了,我只能謝謝老天的厚愛,現在我什麼都有,我覺得好幸福。士飛,謝謝你!」
「是我要謝謝你才對,在經過這些事之後,你居然還能接受我……」
「我沒辦法拒絕你,因為我真的好愛你。」
程士飛不顧身處公共場合,情不自禁的給了她一個吻。
「我也愛你。走吧!我得帶你回書華坊。」
「去店里做什麼?」她問道,隨即又想起。「我懷孕的消息還沒有告訴他們,走吧!我等不及要讓大家分享我的喜悅了。」
「是啊!我也得到店里去搬一些和懷孕有關的書回家,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照顧你和寶寶。」
程士飛的舉動使張盈柔備感窩心,他竟然願意為她去讀那些書,這不但令她訝異,而且對他的愛意也更加深了一層。「你對我真好。,
「那你想怎麼表示你的感激?」他促狹的問。
她附在他耳邊說︰「回去再告訴你。」
兩人手牽手離開了餐廳,開車前往書華坊。
他們恩愛的模樣全被餐廳里的人看進了眼里,當然也包括獨自坐在角落的馮筱玲,她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咬牙齒地注視著他們離去。
沒想到楊盈柔還活著,她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麼還會嫁給程士飛?
從程士飛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看來,他愛極了楊盈柔,甚至在公眾場所親吻她,妒火燃上了馮筱玲的心頭。
馮筱玲為了程士飛而坐牢,本以為楊盈柔已死于車輪下了,連那未出世的小孩也一塊被她送上了西天;沒想到楊盈柔竟然還活著!她直到今天才終于明白楊家為何沒追究她殺害楊盈柔的事,以及法官為何對她從輕發落。
馮筱玲茫然的在街頭游晃,身上的錢已所剩無幾,為了她的入獄,家中的人早已和她斷絕關系,但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他——程士飛。本來以為除掉了頭號情敵楊盈柔,她便可以和程士飛在一起;沒想到她竟然沒死,還和程士飛出雙入對,她的心血全白費了,楊盈柔反而趁她在牢里時和程士飛在一塊,看見他們恩愛的模樣,馮筱玲的恨意更是達到了最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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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盈柔仍然照常到書華坊上班,現在店里有兩位孕婦,兩個老板娘都有了孩子,所有的員工儼然成了她們的親衛隊,什麼東西都不準她們搬,也不許她們在辦公室坐太久,沒事就輪流陪她們去散步,買一大堆營養品要她們吃。面對眾人的好意她們也只能無奈的接受,每天雖像花瓶一樣被供在店里,其實心里還是甜孜孜的。
「小柔、淑芬你們快來!」小美扯開嗓門大叫著。
淑芬牽著張盈柔的手走到擺海報的地方。「什麼事?」
「新來的嬰兒海報。來,為你們的寶寶做好胎教,選幾張帶回去掛著,小孩就會長得跟海報上的寶寶一樣漂亮,記得要常常看。」
「這有用嗎?」張盈柔好奇的問。
「對你是不需要,你和程士飛一個英俊瀟灑、身材高大,一個窈窕美麗、嫵媚動人,生出來的孩子一定是優良品種,而我們家就比較需要了。小美,這些我全要了。」淑芬倒是很想把這些可愛的海報全帶回去。
「老婆,你還要買啊?」蔡健民冒了出來,一身灰頭土臉,大概是剛搬完貨。「家里的牆壁已經全被你貼滿了,你再買這些要貼在哪里?」他小心的說著,免得等一下這位敏感的孕婦又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他不愛她,連她買海報他都不高興。
「我想把這些貼在床上的天花板,老公,這點子不錯吧!每天晚上睡覺之前我就可以躺在床上順便做胎教。」
「唉!你都快生了,還需要這麼麻煩嗎?」蔡健民一想到他得爬到天花板去貼海報就覺得很累。
「哇……」淑芬馬上捂住臉哭了起來。「你不愛我了,只不過是貼個海報你都嫌麻煩。我知道你一定是看我大肚子、人也變丑了所以就不愛我。哇……」
「沒有、沒有,你愛買幾張就買幾張,我今天一回去就馬上幫你貼,對不起啦!老婆,原諒我啦!」蔡健民只差沒跪地求饒。
他那副慘樣馬上使淑芬破涕為笑,她抹掉擠了老半天才擠出來的眼淚,大搖大擺的牽著張盈柔走出書店大門。
「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就要做到,我和小柔出門了,把店看好不準亂跑,知道了嗎?」她朝店里大喊。
「是、是。」蔡健民連連應是,無奈的看著老婆扭著、挺著肚子出門。
眾人不約而同的給了他一記同情的目光。唉!老板的威嚴這下全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