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聲杜鵑,又報芳菲歇。惜春更把殘紅折。雨輕風色暴,梅子青時節永豐柳,無人盡日花飛雪。
莫把弦拔,怨極弦能說。
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夜過也,東窗未白凝殘月。
宋‧千秋歲‧張先
「我陪你走到門口,然後看你走進去。」龍旭日道。
「這麼短的距離能夠發生什麼事,何況以前我個人住在三十九號碼頭區,沒有任何人的保護與陪件不也過得好好的,你們別老是把我當作三歲小孩看待。」聶芸嫣對他說道。
「那時不同。」
「有什麼不同?」
「當時你不認識我,又與南諾塵分開,所以只得自己住啊!」龍旭日透著迷蒙的眼神,一往情深地看著站在咫尺之外的聶芸嫣,她真是個大美人,是他所見過最美、最攝人魂魄的女人,若是他早些認識她,又救她月兌離苦海,最好讓她生下一兒半女,該有多美好啊!
這是他的白日夢。他眨眨眼楮,回到了現實。
聶芸嫣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走向她的金絲籠。
不知南諾塵回家了嗎?方菲和小宇大概入睡了。
她從皮包拿出預備鑰匙,轉動門上的鎖。她舉止優雅地走進大宅,室內似乎很安靜,只有佣人房的燈亮著,真有點反常。
聶芸嫣走進房間,室內也是一片寂靜。南諾塵還沒回來?她旋身走到小字的房間,小宇和方菲都睡了。
她再踱回臥室,想著母親與她之間的談話,紛亂的思緒令她太陽穴隱隱作痛。
洗完澡後,她坐在梳妝台前梳頭發。
突然間她感覺房間里還有其他人,她猛然轉身,然後她的唇即被一張狂野的唇所覆上。
聶芸嫣抬起手,推拒著。這樣的吻太熟悉了,除了南諾塵,再也不會有第二個男人能挑起她心湖某種令她自己都害怕的情愫。
「你以為我是誰?」南諾塵抬起她的卜巴,鎖住她的視線。
「我知道是你。」她微喘道,
「是嗎?我以為你把我當成龍旭日了。」他粗嗄地道。
「為什麼突然提到旭日?」
「不是突然,我一直很介意。」他的聲音充滿風暴。
「你介意旭日?」
「你們今晚在一起?」
「只是吃頓飯、聊聊天。」她不想讓南諾塵知道和母親的談話內容,怕引起風浪。
「旭日愛你。」南諾塵用溫柔的手撫著她的頰。
「你胡說。」她不願觸及這個事實。
他嗤了一聲。「不需要在我面前偽裝,我不知道什麼樣的生活才是你想要的生活,我可以給你一切,但你總是對我有所保留,為什麼?」
這麼直接的質疑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想逃避,或許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所以她選擇沉默。
南諾塵冷冷地看著她。「不敢回答是嗎?告訴我一個進入的方法。」
「進入什麼?」她不安地退後數步。
「你的世界,內心的世界。」他又逼近。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持續往後退,靠到窗台邊。
「你知道的,你早已將我的心思完全主宰。」
「你弄錯了。」她害怕他靠近的氣息。
「不!再也沒有比這個更鮮活的真相。嫁給我,芸嫣,如果你想拯救我,就嫁給我。」
「不!我不能。」
「為什麼不能?」
「我——」她很想告訴他,她打算出家,離開一切紛亂。
旋即,他將她攔腰抱起,扔到床上,她開始害怕。
她嘗試坐起身。「你不能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
他將她定在床上,粗野地吻她。
她掙月兌他的吻,扭身無助地離開他,淚水奪眶而出。「不!不要這樣——」
「為什麼不能?」他陰郁的眼神燃起火焰。
「你不能勉強我。」
「我能的,聶小姐,這一輩子你休想離開我,是你先招惹我的,記得嗎?在皇冠廳,你用眼神誘惑我,用身體交換我的靈魂。」
他的一只手固定住她,另一只手快速地解開長褲,降下他的身體,纏綿地進人她。她嗚咽輕喘著,他的力量和精神像陽光一樣灑入她的四肢百骸。他顫抖地律動著,許久之後,他才饒了她。
他不發一語,表情冷然地起身離開她,穿好自己的長褲。
她只是僵硬地躺在床上,心神恍惚,筋疲力竭。
「這一生,我們注定要糾纏在一起。」他回頭看她一眼,一會兒後,他進入浴室,流水聲讓她的思緒麻木。
×××
「你這個胡涂蛋!」龍旭日破口大罵。
「我又怎麼了?」方菲很無辜。
「大白痴!叫你一定要記得告訴南諾塵,芸嫣跟我不是出去幽會,而是去見芸嫣的母親,這麼重要的事你也能忘記。」
「我睡著了嘛?你以為我白天沒事做,可以精神好到等南先生回家啊!」方菲抗辯道。
「就一天晚上你也撐不了!」
「我想撐呀!可是眼皮撐不下去嘛!」方菲也很委屈。
「芸嫣現在怎麼樣了?」龍旭日知道南諾塵的脾氣。
「很好啊!外表看起來很平靜。」
「看來我得向南諾塵解釋解釋。」
「其實也沒什麼好解釋的,芸嫣也說了,他們之間的問題不在你。」方菲越過他走到音響旁拿了一張約翰‧藍依的cD進音響里。
「別听約翰‧藍依的歌。」龍旭日立刻將cD抽出來。
「為什麼」你以前很喜藍儂的音樂,今天反常吃錯藥了啊?」方菲不假思索的反應。龍旭日真的是約翰‧藍儂迷,連帶影響她也成了藍依迷。
「人都會變的,就像你,去年喜歡看芭蕾舞劇,今年一場也不想看。」龍旭日自己心情煩躁,什麼音樂也不想听,甚至不想說話,只想一人靜一靜。
「我不同啊!你迷藍依少說有十五年以上;我迷芭蕾也只不過兩年的歷史——」
龍旭日不耐地打斷她的話︰「你能不能不要說話!平常我心情好還有耐性听你閑扯,今天我突然不想與人交談,你為什麼不找個固定的工作打發時間呢?」
「我有工作啊!」她真的有。
「什麼?」
「照顧小宇就是我的工作,南諾塵付我薪水請我照顧小字。」方菲說道。
「小宇哪需要你照顧?芸嫣自己照顧得很好。南諾塵有錢沒地方花,你還跟著他起哄。」龍旭日把心里積了很久的話說出來。早在芸嫣跟了南諾塵,方菲也湊上一腳開始,他就想說方菲了,只是一直隱忍下來。
方菲當然深受傷害,她不覺得自己是可有可無的人,起初,她也想在美國好好找份工作發揮所長,但是在白人的世界里,她這個只會打字、烹調東方美食的小女人能做什麼?根本沒有人願意雇用她。
沒錯!她是沾了聶芸嫣的光才能領高薪,卻只負責照顧小宇,再加上其實小宇也沒什麼好照顧的,越發顯得她的無能。
承認歸承認,被龍旭日指責,她不禁仍要反駁一下。「你這樣說不公平,我在南先生家並非白吃白住,我也負擔不少工作。」
「什麼工作?陪小宇散步、玩游戲、胡言亂語一番就是工作嗎?」龍旭日不留情面地道。
「什麼胡言亂語?你說話太傷人。」是不是律師都是這樣得理不饒人?
「童言童話不就等于胡言亂語?」他沒好氣地道。
方罪被說得幾乎啞口無言,「你好樣的!你書念得比我多,學問比我好,自然工作機會比我好,原來你這麼看不起我。」她快哭了。
「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希望你爭氣點,別窩在人家家里當米蟲。」龍旭日因無法收拾自己的嫉妒心,而挑剔一切關于南諾塵的「義行」。
驀地,方菲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神秘一笑。「你是在嫉妒,心里不平衡,所以才說這些帶著刺的話。」
龍旭日掩飾著自己的窘狀。「我嫉妒誰?」
方菲倒了杯咖啡閑閑地道︰「嫉妒南諾塵。」
「為什麼要嫉妒他?」
「少嘴硬,你愛芸嫣很多年了,對芸嫣一直存有期望,你為了芸嫣投向南諾塵的懷抱而痛苦著,你不想表現得過于明顯,所以裝得一副無謂的樣子,對不對?」
龍旭日不語。
方菲當他的沉默為默認。「你越是表現自己的風度越是無法壓抑內心的妒意,你要我不再為南家工作,其實你真正希望的是芸嫣離開南諾塵。」
龍旭日盯著方菲看。「有一份工作很適合你。」
「你別再諷刺我了。」
「不!你可以從事心理分析的工作。」
「算了吧!我也只能分析你罷了。」方菲謙遜地揮揮手。
「想想你的分析,好像有幾分真實。」龍旭日笑著回答。
方菲也笑了,氣氛輕松許多,比起方才兩人幾乎快要打起架來的模樣,現在他們決定休兵。
「我不鼓勵你繼續等待下去,芸嫣不會離開南諾塵。」
「為什麼?」
「因為南諾塵不會放了芸嫣,他們是彼此的弱點。」方菲冷靜的評論。
「可是芸嫣和南諾塵在一起並不快樂。」龍旭日反駁她。
「你不是他們,怎會知道他們不快樂?我住在南家,有很多機會觀察他們之間的互動,我認為他們既快樂又充滿情趣,再也沒有比他們更相愛的情侶了。」方菲在南家大宅看到許多次他們親熱的肢體語言,好幾回,她感覺南諾塵好像要把芸嫣一口吞下去似的。
「是嗎?芸嫣很痛苦。」龍旭日不願相信芸嫣會愛南諾塵。
「相愛通常都有痛苦的成分在。」
「但他們常傷害彼此。」
方菲聳聳肩。「他們之間是有些問題存在,但外人管不了。」
「你好像很希望他們在一起?」
「芸嫣需要一個像南諾塵一樣強悍的男人保護。」
「我也有能力可以保護芸嫣。」
方菲點點頭。「我同意,但是芸嫣並不愛你。」
實話總是傷人的,這一直是龍旭日的死穴,也是他無法與南諾塵一爭上下的原因,方菲直指出來,讓他更看清許多事。
不討他需要時聞調結。
×××
狄華倫又找了一回茱蒂。
「你到底願不願意出面?」他問。
茱蒂猶豫著。「我不喜歡上法庭。」
「你只要出面指控南諾塵唆使你作偽證,其他事全交在我身上。」
「我為什麼要幫你?」茱蒂內心掙扎著,她需要一個有力的理由,否則她狠不下心。
「因為南諾塵有眼無珠,舍你而擇聶芸嫣,你不該給南諾塵一點教訓嗎?」狄華倫討厭三心二意的女人,茱蒂即是個中翹楚,當初是她的恨意和妒意讓他找上她,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她又想抽身。
「我自有辦法讓聶芸嫣離開諾塵。」
狄華倫並不知道她對聶芸嫣的威脅。「你有什麼辦法?」他眯著眼楮危險地看著茱蒂,女人果然是不可信任的動物,當然,除了他的夢中情人佩姬除外。
「你管不著。」茱蒂緊張地絞著雙手,她也不喜歡狄華倫,這種冷血的男人讓她不自在。
他嗤鼻哼了一聲。「我管不著嗎?希望你不要利用我的計劃替你自己達成鏟除情敵的目的。」
狄華倫不是呆子,更不容許女人將他當成白痴戲耍,他當然知道茱蒂可能耍的把戲,一個不夠聰明的女人是很容易被看穿的。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茱蒂持續裝笨,也或許她本來就很笨,才會與狄華倫牽扯上。
「你有什麼本事逼走聶芸嫣?除非你將我的計劃告訴她然後以此要挾她,是嗎?」
賓果!狄華倫果然挺有聯想力的。
茱蒂不自在地換了個姿勢,然後掏出一根卡地亞,緊張時,她需要香煙給她力量。「是又如何?你管不了我怎麼做。」
茱蒂的言行舉止多少惹毛了狄華倫,他恨被女人利用,尤其是一個笨女人。
「你最好安分點,說話不要太囂張,我能提供你鏟除情敵的靈感,同樣能毀掉你的靈感。」狄華倫強硬至極的說道,笨女人通常不能用太客氣的言語溝通,往往會溝通不良,也難怪南諾塵看不上她。
「你又能怎樣阻止我?」茱蒂不想立刻軟化,仍作垂死的掙扎。
「我會告訴聶芸嫣你對她的威脅全是空穴來風;我更可以適時提醒南諾塵你對他的女人一直有騷擾的小動作。」狄華倫說得輕松自在,好像他不是一個檢察官,而是一名毒梟,扮壞人早已稀松平常。
茱蒂開始胡亂反擊。「諾塵不會相信你的話。」
「不會嗎?你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他會不明白嗎?」狄華倫很滿意茱蒂的慌亂。
「我會告訴他這一切全是你的主意,與我無關。」茱蒂放聲嚷道,咖啡廳里客人雖不多,卻也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這只會讓你在南諾塵的眼里變成一個小丑。」
這當然不是夸大之詞,她確實有可能如狄華倫所言被南諾塵視為小丑。
她現在的立場進退兩難,接受狄華倫的計劃她一樣會被唾棄。
「你為什麼這麼恨諾塵?」茱蒂弄熄了煙,她冷靜許多,也作了最壞的打算。
「我不恨他,只是想扳倒他。」狄華倫平淡的道。
「恨與扳倒有何不同?」
是啊!有何不同?他聳聳肩。「讓他跌一跤是我畢生最大的夢想,他出身于英國貴族,有錢有勢平步青雲,幾乎沒有一點瑕疵,他經手的案子也沒打過敗仗,如果真要挑他的毛病,社交界最大的流言就是他與他的委托人同居。不過,男人嘛!又是個英俊多金的男人,女人容易原諒他,男人想要攀附他,有誰會在乎那樣的丑聞,所以我要扳倒他,看他怎麼從谷底爬起來。」
茱蒂顫抖了一下。「你看不得人家好。」
「如果你要這麼形容也不為過。」他不在乎。
「諾塵是扳不倒的。」
「是嗎?要不要試試看?」狄華倫很想看到南諾塵如過街老鼠般亂竄的模樣。
「我幫你根本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茱蒂又將話題拉回原點。
「你認為女人愛不愛錢?」狄華倫反問。
「誰不愛錢。」
「聶芸嫣是女人,自然也愛錢。有名才會有利,南諾塵失掉好名聲,同樣會失掉他的財富、他的未來、他的一切,到那個時候,聶芸嫣也會離開他。」
「離開又如何?我是你的共犯,諾塵也不會回頭要我。」
「這對你也不算什麼損失,南諾塵從來都不是你的。」
他的話不假,南諾塵從來不屬于她,他聲敗名裂與否都將不會有差別。
×××
自從上次兩人有了嚴重的不愉快後,聶芸嫣明顯的更加沉默,常常有意無意地避著他。
現在,小宇天天嚷著要和媽咪睡,南諾塵懷疑這是芸嫣讓他養成的習慣。
「你這樣會寵壞孩子。」南諾塵忍不住說出他的想法。
「方菲到旭日的事務所工作,小宇少了伴自然會希望我們陪著,他還不到四歲,你能要求他怎麼獨立?」聶芸嫣輕拍小宇的背,哄他入睡。
「我再請個保母照顧小字,」南諾塵不喜歡芸嫣全天候守著小宇,忽視他的存在,好像他是玻璃入,透明似的,可以視而不見。
「過一陣子吧!我想自己帶他。」過不了多久,她就要出家了,到時候小宇再也不可能像現在一樣膩在她身邊。
「你是不是故意疏遠我?」南諾塵握起她的手,用手掌包緊,情深款款地凝睇她。
「我一直是如此,未曾改變過。」
「嫁給我,我們再生個女兒,讓你發揮母愛。」他想用婚姻、用孩子絆住她,他真怕她出家。
「婚姻和兒女都是債,四年多前我欠了你,所以有了小宇,陪你這一段是為了要償欠你的債,總有一天債還了,就是我該走的時候,何必再造業障呢?」這是頭一次,她試圖讓他了解她的想法。
他的表情泛起狂亂。「不準你離開!」
她卻很冷靜,一臉絕然。「你放了我等于是放了你自己,以你的條件,要找比我好千倍百倍的女人易如反掌,你一定可以得到幸福。」
「我誰也不要,只要你。」他咆哮地道出他的決心。
聶芸嫣噓了一聲。「別激動,會吵醒小宇。」
「你不要我也不要小宇嗎?」他道小宇是她的弱點,她或許不愛他,但不會不愛小宇。
聶芸嫣脆弱地搖搖頭。「小宇有你照顧一樣會很好。」
南諾塵震驚不已。「你要離開是因為龍旭日嗎?」
聶芸嫣忍不住拭淚。「與外人無關,是我自己的渴慕,我想修道、修身,讓前世過往造的孽得到補償與救贖。」
一向只信科學與真理的南諾塵,根本無法接受她的說法,什麼補償?什麼救贖?還有什麼又是造孽?說得讓他頭皮發麻不已。
這十年來,他唯一半信半疑的非科學事件只有發生在阿德烈家族的咒語,偏偏芸嫣……
他怎會愛上這樣一個特別的女人?
他愛上了嗎?是的!他愛上了,而且愛得無可救藥,義無反顧。
「我沒有辦法認同你給我的理由。」
「我知道,但是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心。」她眼里尚有淚光地微笑道。
「我不要你的這種苦心。」他說畢後站起身,離開小宇的育兒房。
聶芸嫣心痛地看著他的背影,無法解釋他的執著。
她並不知道他的愛,所以不能了解他的憤怒與狂亂。
×××
南諾塵無處宣泄滿腔的苦悶,找了比爾。
「好在你不是一個太嗜欲的人,否則像聶芸嫣這種吃素又想出家的女人哪能滿足你?」比爾指的是性生活上。
南諾塵嘆了一口氣。「芸嫣是世上唯一能令我崩潰的女人,你覺得我嗜欲淺是錯看了我,也是高估了我。只要在芸嫣面前,我好像成了餓虎,一頭不知節制的野獸。」
這番話令比爾訝異,他認識南諾塵許多年,怎麼也不會料想到南諾塵會有今日如此赤果果的談話,看來真的事態嚴重。「把她娶回家,鎖在身邊。」
「她想出家,怎肯嫁給我?」
「她愛你嗎?」比爾只是隨口問問,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南諾塵酷雖酷,愛他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
但是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南諾塵沮喪地道︰「不愛吧!不知道。」
「不愛你,卻為你生下小宇?會有這麼奇怪的女人?」
「她信佛,不忍殺生,這與愛情無關。」
「再讓她懷孕,絆住她。」比爾覺得這個主意頂不錯的。
「懷孕的事,我想順其自然,但卻不是個一勞永逸的辦法,我從來沒想到要留住一個女人是件這麼困難的事。」
比爾走向自家的小吧台調了杯酒。「喝一杯,暫時麻痹一下。」
南諾塵接過調酒,並未馬上喝。「你呢?和艾美什麼時候結婚?」
「隨時!但我不確定是不是會娶她。」比爾一仰而盡。
「還在猶豫?為什麼?艾美與你十分相襯。」南諾塵啜一口調酒,味微苦,像他的愛情,入口又帶有甜味。
「听了你和芸嫣的故事,我開始懷疑我從來沒愛過艾美,想到要與一個不愛的女人綁在一起幾十年,讓我覺得害怕。」
「但是艾美很愛你。」若芸嫣有艾美愛比爾一半地愛他,他不知會怎樣的狂喜。
「茱蒂和佩姬全很愛你,你卻一個也不想要。」
「那是因為我有了芸嫣,一輩子再也容不下第二個女人,這四年多以來,我不斷追尋她的蹤影,全是因為在皇冠廳的那一夜,我與她結下了很深的宿緣。」他並不想多作解釋,既然比爾問起,他只得說明。
「真羨慕你,看來我真不能娶艾美,怕有一天會後悔。」比爾說。
南諾塵放下酒杯。「我該走了。」
「小心狄華倫,那家伙最近一直來找佩姬。」這是比爾之所以成為成功生意人的原因之一,他有比一般人更敏銳的認知與觀察力。
不需贅言,南諾塵十分明白比爾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