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夢少女 第二章

在一間豪華氣派的大廳,夸張的不是金光閃閃就是珠光寶氣的擺設,牆上掛著參差不齊的各朝代的名畫古董,也不知是不是假貨,整體而言,近乎奢靡的裝潢正是她方羽潔那位暴發戶的老爸方大福的精心杰作。

「姊姊不見了,這會兒她總算懂得為自己爭取權益。」方羽潔唇角揚著抹詭誚的冷笑,像個旁觀者坐在最偏僻角落的沙發上,睥睨急著像熟鍋上螞蟻的父母親以及佣僕們。

「你們這幾個還站在這干麼?還不快出去找。」方大福發出如雷的咆哮,霎時,唯唯喏喏的眾僕人走得一個也不剩。

「怎麼會這樣?」母親吳秋妹坐立不安,紅了眼眶的瞪視方大福,「都是你不好,沒事給她安排這門親事,現在可好了,女兒失蹤了。」

「我這樣做也是為她好,人家是留洋回來的醫師,家裏又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書香門第,而我們只是個土財主,能攀上這種上流社會的人,還是我們高攀了,她有什麼好嫌,居然一聲不吭就給我離家出走。」

「哈!充其量也不過是都市人而已,還什麼高知識、高水平的人,全世界光紐約、東京、巴黎、倫敦就不知道比台北大多少倍,有多少碩士、博士滿街跑?而且我們搬來台北那麼多年也稱得上是都市人了,何必用錢充門面硬要擠進那種上流社會?還要犧牲姊姊的婚姻,乾脆嫁到美國,不一定還可以拿張綠卡呢。」方羽潔冷冷一笑。

「你給我閉嘴,小孩子懂什麼!」方大福一家之主的吼叫足以掀翻屋頂,連她都受不了。

方羽潔掏了掏耳屎,「是!我是小孩子,什麼都不懂,比不上你眼中那位市儈又阿諛諂媚的乘龍佳婿,我這個親女兒就是那麼惹人厭,說到口乾嘴咧,也比不上那位『外人』在你心中的地位,他的金口就像菩薩顯靈、上帝開示。」

「方——羽——潔!」方大福目皆盡裂,老臉氣得漲紅。

「別吼!我有自知之明,閉嘴是吧!」方羽潔沉默的眸光流露一抹可悲。人往往因自卑而妄自尊大,打腫臉充胖子也不肯放段,加上她父親是活在傳統社會中那古老男尊女卑、大男人主義的心態下,總以他是一家之主,權威之所在而獨斷獨行,從不顧慮別人的想法。

因為以前窮苦的社會,家裏是種田的,所以父親沒受過什麼高等教育,因此在他的觀念中仍存著「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思想,直覺得孩子們一定要照他安排的路子去走,專橫跋扈的強迫別人也要遵循他的主宰,而一旦達不到他的標準,不是拿別人家的小孩來比較後奚落一番,就是動輒打罰,雖然現代孩子們長大了,已經很少打罵,但那專制以自我為中心的古老觀念依舊沒變。

變的是土地飆揚,方家變大地主、變有錢了,趨炎附勢的人,接近的親朋好友也多了,而她父親也變得闊氣海派,與其說是暴發戶,倒不如說是散財童子。外人有求於他,他甚至可以挖心掏肺,如果孩子有問題,想奢望一點父愛,他只會當她們不長進,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能做什麼大事?

天哪!她們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

雖然物質無缺、生活無慮,父親偶爾也會問候一下她們課業,買一些糖果零嘴給她們,但那種「偶爾」已是可遇不可求,而且就怕課業不好被查知,免不了又一頓竹鞭子,那就是她父親。

如今,那種慈祥的父愛已是她不再奢求的夢想,有時候買了罐飲料給她,她還會受寵若驚了老半天,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

「哎喲!你們父女倆別吵了行不行,快把靜兒找回來。」吳秋妹焦慮的來回走著,「靜兒什麼也沒帶,身上沒半毛錢,也不知道會去哪?」

「媽,何不打電話去問問她的朋友?」也許是母愛吧!母親遠比父親和他們子女來得親。

「對喔!我怎麼沒想到。」吳秋妹立刻奔上樓,走到樓梯轉角才想到一件事,面有難色的說︰「可是……我連靜兒有些什麼最要好的朋友都不知道。」平日靜兒是那種乖巧柔順的女孩子,個性卻很獨立自主,絕不會讓人替她操心,但,如今做母親的吳秋妹悲哀的發現對女兒的了解竟是如此少。

「翻翻她的畢業紀念冊,不一定能找到些什麼。」其實,她對姊姊了解也不多。他們兄弟姊妹就像各自的獨立個體,只因那血緣關系而牽系,雖平時見不到幾次面、談不上幾句話,感情也平淡似水,但對家庭的向心力、對家的愛與關切,絕不會因外在環境的變遷,而有所改變。

看著母親急忙的跑上樓,她提醒,「還有她的手札、日記、筆記本翻翻看,也許有蛛絲馬跡。」天見諒她不是有心的出賣姊姊,誰教做姊姊的連親妹妹也不告知去向,搞得她不禁為姊姊擔心,無語問天。

姊!你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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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武昭鈺拉開窗簾,讓早晨的陽光溫暖這白色的病房,遞給她一束百合,一如她的人,他輕輕的在她額際落下一吻。

「喜歡嗎?」他拉張椅子坐到她身上,打量她蒼白的臉泛著潮紅,他胸臆溢著滿足的喜悅,彷佛看她逐漸康復、臉色漸漸紅潤恢復光彩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她靦腆的點點頭,捧著花到鼻前,吸取那清新的芬芳,其中包圍了他無限的關愛。

「那就好,等你身體好得差不多,我帶你去見我女乃女乃,省得她每天嘮叨我不帶孫媳婦給她瞧。」

「我……我真的叫京喜?」為什麼听起來如此陌生?可是他柔和的笑顏宛若和煦的晨曦投影在她波心,讓她沒有理由去拒絕相信他的話。「你真的是我的未婚夫?」

武昭鈺笑著點點頭,「你都是叫我鈺,我們是在咖啡店認識的,而你今年二十二歲。」他依著醫師的估算來猜她大約的年紀。「還有什麼疑問嗎?」

「那我家在哪?」

「你曾說過你住在南部,是上台北工作,然後你就沒多談了,而你現在和我住在一起。」他愈來愈佩服自己說謊不打草稿的能力,也許他總經理不做,可以考慮改行當小說家。

她心中縱然存著疑惑,也勉強接受他的說辭,「那麼,我是怎麼失去記憶的?」

「車禍,醫院的護士沒說嗎?」他皺眉,難道她還疑慮著。

「我知道,只是為什麼我會出車禍?」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她撫著額,腦海出現她在—片黑暗中跑著,而背後……「啊!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她焦躁沮喪的抱住頭,眼淚涌入她眼眶中。

「那就別想。」武昭鈺摟緊她,試圖安撫她不安的靈魂,驚見她盈然的淚光,不知怎麼他胸口像壓了塊大石塊,悶窒得快透不過氣來。

看她那麼痛苦,而他所能做的只能拍拍她的背,輕聲柔喁,「想不起來,就什麼都不要去想,只要你知道我會永遠陪在你身旁。」

「咳……咳!」武紹儀走進來,將紀錄板往武昭鈺頭上一敲,「別對我的病人毛手毛腳。」

「大姊!」武昭鈺苦著一張臉,揉揉頭。

看見這一幕,京喜忍不住噗哧一笑,心頭流過一條涓涓細流,消弭了她煩躁的心情。

見她綻開笑容,武昭鈺一掃心中的陰霾,接過地手裹的花,「我去找花瓶將它插上。」臉上洋溢著幸福仿佛陷入熱戀中的少年,而他渾然末覺。他走出病房,留下武昭儀替她做例行的全身檢查。

「你今天還有沒有哪裹不舒眼?頭會不會痛?」

她搖搖頭,羨慕的望著武昭儀,「你們姊弟倆的感情真好,像我……」腦中閃過一道光影,快得讓她來不及捕捉。

「怎麼了?是不是想起什麼?」武昭儀透過厚厚鏡片察覺地眼神倏地黯淡下來。

京喜噙著下唇,深蹙黛眉,踟躕了半晌,再次的搖搖頭。

「不必太勉強,想不起來就別想,順其自然。」武昭儀一邊填寫紀錄一邊談道,「這段期間就由昭鈺照顧你,他這個人雖然聲名狼藉,也不算正人君子,不過,勉強稱得上好情人。」

「大姊!」敲敲門,武昭鈕捧著花瓶進來,在門外就听到大姊含諷帶刺的話,沒好氣的鼓起了嘴,「好歹留給我一點面子嘛。」放下花瓶後,他溫柔的撫過京喜的長發,「好多了嗎?」

她笑了笑,酡紅了臉不掩嬌羞。

梭巡著他們含情脈脈的四目相接,宛若無人,根本忘了她這個大電燈泡的存在,武昭儀不覺莞爾的乾咳了幾聲,拉回了他們的注意。

武昭鈺猛地跳板,「對……對不起。」天哪!他是怎麼了?居然瞅著她泛紅的嬌靨看到呆掉,甚至心跳如雷,一種奇特而喘不過氣的感覺在他胸口升起,難不成……不可能!她只是他用來規避婚姻的枷鎖的工具而已,他想要的是自由。

武昭鈺甩甩頭,想甩去內心的鼓噪,佯裝若無其事,唇角挑起一抹微笑,散發壞男人的魅力。很多女人就是在他透著邪惡的微笑中攝去三魂七魄,甘願成為他褲下侍妾,相信她也逃不過了。

他眨了眨眼,拋給她一個蝕骨銷魂的眼神,只要她迷上他,還怕她未來不听他的。

從羞赧中恢復的京喜看他眼楮眨個不停,蹙了蹙眉,「鈺,你眼楮是不是抽筋啦?」

聞言,他差一點撞壁;而武昭儀大笑的棒著肚子,毫無專業醫師的形象。

「昭鈺,你這回是陰溝裏翻了船。」武昭儀以紀錄板掩住笑咧的嘴。昭鈺喜歡在美女面前賣弄「男」騷,勾引女孩子們為他芳心亂跳,她早有耳聞,連醫院護士也難逃他桃花眼的誘惑,沒想到這會……

武昭鈺濃眉微微抽搐,「大姊,你節制一點行不行?」真不給他面子。

「我說了什麼嗎?」京喜小臉困惑的打量他們姊弟倆。

武昭儀扶著床尾,抿嘴的忍笑,「沒什麼。」

「大姊,既然沒事,就別來打擾我們。」武昭鈺積郁不平。枉費他笑到臉頰肌肉快僵掉,而京喜卻毫不解風情,著實傷害他男性尊嚴。沒關系,勾引她不成,他還有其他魅惑女人心的方法。

武昭儀深呼吸,總算克制住狂笑的沖動,「是沒事了,只不過還要住院多觀察幾天,如果沒什麼問題就可以回家。晚飯過後,我會再來作進一步的檢查。」想到在女人堆無往不利的大弟也有吃癟的一天,她就是忍不住想笑,掩著口退出房間。「你們慢慢聊。」再不走,她就控制不住快進出胸腔的笑意。

「昭儀,怎麼了?」

「她起『瘋』了,別理她。」武昭鈺坐到床緣,腦海裏開始編織未來的謊言,整個人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心也跟著一點點如積木堆砌起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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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PUB爆炸性的搖賓樂與狂歡的人群交織瘋狂的夜。

在每個人都盡情歌舞歡唱的黑暗角落,一個大男人坐在吧台的一隅。

「幾天不見,你更加落魄了。」面帶春風的武昭鈺一進門,就看到陰沉著臉的桑尼正獨自喝悶酒,他躍上高腳椅向酒保要了一杯馬丁尼,然後側睨桑尼,「約我出來,有什麼……」

「砰」!他話未說完,迎面一拳把他打得摔下位子,跌坐在地,他撫著臉頰,不經意擦拭到唇角的血絲,不禁驚叫,「桑尼,你瘋了!」

這時,嘈雜的音樂聲和人群喧嘩聲因這突來的暴力場面全都靜了下來,時間仿佛停止,PUB內靜的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清晰可聞,所有人瞠目集中在打扮得高貴入時的公子哥身上。

桑尼沒理會周遭異樣的場面,一把揪起武昭鈺的衣襟,重拳要落下,幾乎貼在他鼻梁前零點零一公分處時,硬生生的煞住。

武昭鈺面對硬拳面不改色,冷靜的看著好友,「就算你要動手,總得給我個好理由。」

桑尼冷峻的眼神接觸到武昭鈺那坦然無畏的神情時漸漸和緩下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個身材高瘦的長發女子身穿圍裙,氣喘吁吁的被酒保拉進場中央,乍見挨了一拳的武昭鈺,她訝異的揚眉,「昭鈺,怎麼是你?」

武昭鈺一看到她,兩眼大睜,嘴張大幾乎可以塞進一顆鴕鳥蛋,「你……小幽?!」原本平靜的面孔在瞬間變得慘白,有如吞下黃連般有苦不能言。

「叫幽姨,別忘了輩分。」梅如幽雙手環臂的打量他們,不可一世的提醒他,她可是他祖父的乾女兒,照輩分來說,他應是叫她姑姑,但受國外教育的她,最討厭分這種姑姑、阿姨的,而且她覺得幽姨還滿順口的,於是就讓他們這麼叫著,「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們這哥倆好在我的店裹干什麼?」

「你認識我?」桑尼愕然,他可不記得自己見過她。依著他服飾設計師多年的經驗,看得出眼前身材曼妙的女子只是個黃毛丫頭,身高約一七二,標準的模特兒身材,年齡約在十八歲左右。

武昭鈺用手肘撞一下驚愣的羅桑尼報一拳之仇,附耳低語。「她叫梅如幽,是我祖父的乾女兒,也是這家店的老板,我跟你提過的。」然後撐著一張虛偽的笑迎上前,「小……幽姨,好見不見,你不是在國外念書,怎麼有空回來?」

「我若再不回來,我的店就讓你們給拆了。」梅如幽沒好氣的冷笑,「你們給我過來。」輕柔的嗓音不慍不火,卻散發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桑尼一陣錯愕,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武昭鈺抓著跟了上去。

「誰能告訴我方才是怎麼一回事?」梅如幽從容的坐在黑色牛皮沙發上,冷冷的睥睨著他們。

「你這姑娘怎麼這麼不客氣?」雖然不明白武昭鈺為何這麼怕她,但桑尼可沒必要看她的臉色。

「桑尼?迪亞斯,不知安東尼?迪亞斯是你什麼人?」梅如幽甜甜的笑靨看似純真無善,無形中卻放射出威儀天生的壓迫感。

「我伯父,迪亞斯家族企業的掌舵人。」他英文原名是桑尼?迪亞斯。

「我和你伯父是好朋友,論輩分我也該算是你的長輩。」

「怎麼可能?」桑尼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珠子,他才不信!

「別不信啦!連女乃女乃都疼她勝過疼親生女兒,我們武家三個兄弟根本比不上人家一根指頭。」武昭鈺萬般無奈的吁了口氣。

「為什麼?」也不過是個黃毛丫頭,有什麼權勢和能力?桑尼仍不信。

「回去告訴你伯父,如幽向他問好,他自然會明白,或許會告訴你我是誰。」梅如幽依然是笑容可掬,「好了,回到正題,剛才是怎麼回事?」

「問他!」武昭鈺斜橫了桑尼一眼,「我也莫名其妙挨了一拳。」

桑尼臉一沉,「這是我跟武家的私事。」

梅如幽露出了然的微笑,雙手交疊的支著下巴,「既然是私事,就請兩位花花大少私下解決,別在我的地盤上打架。」

「知道了。」武昭鈺翻了翻白眼,雙手插在褲袋中十分不耐。

「還忘了叫一聲。」梅如幽板著臉,眼底則閃動著促狹。

「幽姨!」武昭鈺不甘願的喚。這個臭丫頭,沒事回來干麼?她這一出現,這間PuB以後就不能來了,否則見了面總被刁鑽的她吃定。

明明比他小,又沒血緣關系,偏偏要他叫聲幽姨,真是槌心肝。都怪祖父那一輩沒事混什麼黑社會,跟人稱兄道弟的,還拜大頭目。

而她——梅如幽正是大頭目的女兒,正因為祖父感念她父親的提攜與照顧,於是收她做乾女兒,從此他便矮了她一截。

只見梅如幽笑得好甜,「乖!下次幽姨再買糖給你吃。」

虧她說得出口!武昭鈺哭笑不得,「那麼我走走了。」拖著桑尼轉身就跑,宛若背後有鬼在追,而在他眼底她比鬼更恐怖,是惡魔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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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PUB,他們喘息的倚牆而立。經過這一連串運動體力的消耗,原本殺氣騰騰的桑尼心情緩和下來,腦子也恢復了清晰。

「我想起來了,你以前曾說這家PUB是你女乃女乃的寶貝乾女兒開的,難不成她就是你那位混黑社會的幽……姨?」

武昭鈺呼口氣,背順著壁滑下,他坐在地板上,仰天無奈的道︰「沒錯,你有沒有听開天地門,延續清朝天地會的另一支派?天為幽皇、地為闇帝,再加上貼身護法陰風鬼夜,還有執掌幫內外的大小事務的文堂,堂主文魁,手下星龍、白虎;手握幫內外人員管理的武堂,堂主武影,手下刀魅與劍影。」

「你怎麼知道那麼多?」

武昭鈺翻了翻白眼,「也不想想我姓什麼?以前天地門內部亂七八糟,什麼刑堂、法堂、血堂等太多分權,結果大權旁落,險些分裂,幸虧闇帝出面平息這場亂,那是清末民初的事,這也是為什麼天地門消聲匿跡了一段時間,後來再現江湖,已儼然是可與黑手黨媲美的組織,而那時第一任武堂堂主叫武影。」

「你祖父?!」桑尼驚跳起,完全忘了約武昭鈺出來的目的。

「你現在明白了為什麼我非敬那小妮子三分了吧?」武昭鈺緩緩從地上爬起,「至於你伯父和鬼丫頭之間的恩怨,你回去問你伯父或你老爹,不過,我給你一個忠告,離鬼丫頭遠一點,她不是我們惹得起的。」雖然花心,某些原則還是必須遵守的,免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只不過就是不知道這位風流公子哥听不听得進去。

桑尼嗤之以鼻的冷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沒那種閑工夫陪那黃毛丫頭玩。」他想起此行之目的,一把揪起武昭鈺,「我有事想問你?」

「有話就說,別動手動腳的。」武昭鈺撥開他的手,一邊整理儀容,一邊後退保持安全距離。說實在,那一拳的滋味還真不好受,熱辣辣的感覺仍殘留在臉頰上。

「你可知道你大哥要訂婚的對象是誰嗎?」桑尼咬著牙問。

「總不會是你喜歡上的女人……我猜對了?」看他一臉鐵青,武昭鈺瞠目結舌,沒想到隨口說說居然還蒙對了。

「沒錯!該死!」桑尼懊惱且揮拳擊向壁,勁道之大連牆上的灰都震落了,可是,心中卻充滿著無力感。

武昭鈺總算感覺到事態嚴重了,這回他這位花心的好友真的陷下去了,而且是愛慘了。他上前拍拍桑尼的肩膀,尷尬的笑著試圖安慰好友,「也許我大哥只是玩玩……」誰知卻換來桑尼目露凶光,桑尼溫和的女圭女圭臉此刻陰郁嚴峻得有如地獄來的阿修羅,冰冷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如果,昭維敢只是玩玩,我會宰了他。」

武昭鈺只有傻笑,「或……或許他們只是合作關系,你怎麼不找她問個清楚?」

「她根本不肯見我。」桑尼沮喪的坐在地上。

「那你打算怎麼辦?就這樣放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看好友頹靡痛苦的神情,武昭鈺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他。沒想到玩世不恭的他也會陷入愛情的漩渦,不愛則已,一旦愛上就用了真情,卻得不到回應,難怪他會那麼郁卒。

想到此,武昭鈺不禁慶幸自己還不至於像桑尼一樣淪落成愛的奴隸,為了一朵花放棄花團錦簇的美麗世界太不值得了,他絕不會做這種事的,哈……在得意之余,不期然一張楚楚動人的容顏浮現在他腦海中,他臉部表情瞬間僵硬。

怎麼會想起失憶的她呢?她不過是他撿回來的一名陌生女子,長得雖清麗月兌俗,但比她絕色的女子他並不是沒有見過,像艷光四射的模特兒法拉和冷艷明星的莎莉都是他親密的女友,他是絕不可能對她動心的,他只是想要自由,不想要愛情。在內心他不斷的告訴自己。

「喂!」桑尼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拉回他的思緒,「陪我去喝酒。」

「也好!就讓你請,算是這一拳的賠禮。」武昭鈺搭上桑尼的肩,暫時拋開女乃女乃的逼婚令,「走吧!我們去別家喝個痛快,順便告訴你我近來遇上的『京喜』。」聲音隨著腳步愈行愈遠,不經意的在那呢喃的訴說中,自然流露的神采卻是那麼快樂和欣喜,和一縷似煙般迷蒙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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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高不高興?」武昭鈺送來一束海芋,並在京喜額上吻了下,這已經是習慣性的動作,可是她卻還不太適應這種親昵,羞澀的雙頰紅透似隻果,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愈常和她在一起,他發現她更加的美麗、更加的明媚動人。

她靦的低著頭,回避他的凝視,吶吶的囁嚅,「謝謝你的花。」每天他一早都會送一束新鮮且不同的花來給她,整間病房堆滿了花,讓醫院的護士都欽羨不已,同時也從她們泛酸的言談中听到了不少關於他的事——

他,武昭鈺,武家二少,也是這家醫院院長的兒子,目前擔任昇維建設海外部總經理,有許多私交甚篤的女性知己,而且都是上流的千金名媛和影視紅星,沒想到他會看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自己。

不只是醫院裹嫉妒又羨慕的護士很訝異,其實,她也覺得不可思議,依他的條件大可娶條件優秀、才貌、家世皆與他匹配的女子,而不是她這種什麼都忘了、什麼都不會的文弱女子。

「你又來騷擾病人了?」武昭儀走進病房就看見武昭鈺對京喜施展男性的魅力。

「大姊,我來探望我的未婚妻都不行。」武昭鈺無辜又委屈的噘起嘴。

武昭儀不屑理他,「今天氣色不錯。」她忙替京喜做全身檢查,一邊記錄著,「出院以後每周都要回來復檢。」

「放心,我會注意的。」武昭鈺代京喜回答。

「你有哪一點值得讓人放心的?」武昭儀言語帶刺,不屑的瞟了他一眼。

「大姊。」他苦笑,雖然他是有點私心沒錯,但也不是那麼無情,至少他好心收留了她,還給了她全新的生命,甚至也沒找人調查她的過去,畢竟武氏家族也重視門風,怎能隨便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而這一切的一切不只是為了他,也是為了她好,或許她也有不可告人的過往也說不定。

他願意收容她,對外假稱她是他的未婚妻,並造了個假身分以正視听,說起來,犧牲最大的是他才對。

「大……大姊,鈺待我很好。」京喜小心翼翼的開口,她明白武昭儀是在關心她。

「唉!還沒嫁過去就幫著他說話,真所謂新人娶進門,媒人丟過牆。」武昭儀揶揄的梭巡著他們。

「大姊,你心地最好,絕對會站在我這一邊的。」武昭鈺諂媚的挨近武昭儀,不管怎麼說,在會見女乃女乃之前,多拉攏一些幫手準沒錯。

「抱歉,我是中立派,站在公理和正義這一方。」武昭儀拍了拍京喜的手,「如果日後他敢欺侮你的話,告訴大姊,大姊一定幫你出口氣。」像是叮嚀,其實是警告武昭鈺。

「我不會的,我會好好疼這個『京喜』。」武昭鈺微笑的凝視嬌羞的她,語氣中不知含幾分認真,這才是武昭儀最擔心的。

「不是疼,是好好珍惜、好好愛她。知道嗎?」

武昭鈺沒有回答武昭儀的話,因為他的目光被京喜紅緋的嬌靨勾去了三魂七魄。這一刻,他深深的體認到,他真的撿回了一個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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