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夢少女 第六章

在武家的日子如夢幻般,她好怕哪天夢醒了,一切變成空。

清晨她起個大早,走下樓就看到武家大老全坐在客廳,就連忙得天昏地暗的鈺也在。

「喜兒,起來啦!住得還習慣嗎?」風如芸首先迎了上來。「要不是昭維住在醫院,公司又不能沒人管,所以委屈你一個人在家。」

京喜淺淺一笑,「沒什麼,大家都待我很好,伯母你去忙你的,不用擔心我。」

「那昭鈺就拜托你了。」風如芸打從心眼喜歡這位柔靜大方的女孩,配那個花心的兒子還真有點浪費。

聞言,一抹紅霞飛上她雙頰,她靦的低垂下頭,惹得風如芸也不禁面帶喜色。看來她芳心已屬,用不著做母親的操心了。

「那我出門了。」

「伯母,再見。」京喜送她到門口,門外已停輛轎車。

「別送了,小心外面風大。」風如芸一邊招招手叫她回去,一邊坐上車,揚長而去。

京喜望著黑色大轎車離開大宅子,轉身欲回屋內時,門鈴聲響起,她正想去開門,蹲在花園裹的老吳比她快一步搶先。

「來了來了。你找我們家二少爺,可惜他現在人不在,請問你哪裏找?」

「吳伯伯,是誰呀?」京喜走到花雕鏤空的大門前,目光被駐立陽光下那身材曼妙的窈窕佳人所吸引。

她穿著一身紅艷,一頂圓邊的大紅帽下是一頭似火眩目的長鬈發,烘托膚色賽雪的臉蛋泛著紅暈,可惜時髦的大墨鏡遮去她姣好的面貌。她是誰?京喜心中閃過這個疑問。

「法拉?雅魯?坎貝爾。叫我法拉就可以了。」這位佳麗竟說得一口標準的北京腔。看她拿下墨鏡,露出一對湛藍似大海般美麗的瞳眸,美得令人屏息。

連京喜也差一點神魂顛倒,驚艷的忘情道︰「你的眼楮好漂亮。」

「謝謝!」法拉主動伸出手與她示好,「你就是湯尼的『驚喜』?」

京喜羞澀的頷首。湯尼是鈺的英文名字。

「聞名不如一見,你果然是湯尼理想中的妻子人選。」

「這話是什麼意思?」京喜一頭霧水。

「這你得問湯尼了。」法拉意味深沉的笑了笑,緩緩戴上墨鏡,「告訴湯尼,法拉來找他了。」

「你不進來坐嗎?」雖不清楚她和鈺的關系,但待客的禮數不能省。

「不用了。」只見她瀟灑的甩甩手,走向路旁停放的火紅色保時捷,遠揚離去。

法拉!好像在哪裹听過。京喜心中咀嚼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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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好幾天沒見到鈺了,女乃女乃、伯父、伯母以及張媽都說他最近比較忙,問他忙什麼,所有人都支支吾吾的語焉不詳,要不然就是匆匆忙忙出門留下她滿腔疑問,是他討厭她了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張媽一邊撿菜一邊好笑的望著幫忙的京喜。

「那為什麼當我問鈺的時候,他們好像都在逃避我的問題?」京喜幫忙洗菜。

「也許是不希望你胡思亂想,你別擔心,等公司的事處理完,二少爺就會回來。咦!好像有車子駛進來的聲音。」

京喜抬起頭,「會是鈺嗎?」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張媽見她興奮的像收到耶誕禮物的小孩跑出廚房,不覺莞爾。「別跑那麼快——大概也沒听到,現在年輕人真是。」

京喜飛奔出大廳時,看到門外擁吻的兩人,她整個人住了。

「喜兒。」武昭鈺尷尬的勉強拉開掛在他身上的尤物,「我來跟你們介紹。」

「我們已經見過了。」法拉如藕雪白的手臂仍搭在武昭鈺的肩上,眼波流轉,散發勾魂的嬌媚,就像一只性感的貓兒。

京喜牽強的笑了笑,「是啊!」原來這就是他徹夜不歸的原因。

駐立在夜燈下,他們看起來如此登對,宛若童話故事中,在花前月下幽會的王子與公主,而她突然出現的感覺就像壞後母打斷了他們的好事。

「真不好意思,車子剛好拋錨,幸好遇上了法拉,她順道送我回來。」他絲毫沒察覺她的異樣,「對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人家上次來找你,你正好不在。」法拉斜瞟她一眼,仿佛故意展現和武昭鈺關系匪淺,親昵的在武昭鈺頰上印下火紅的唇印,呢噥耳語,「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燭光晚餐。」性感的嗓音說得很小聲,卻恰巧可以送入在場的人的耳中。

「我知道,時間任你選。」武昭鈺習慣性輕一下法拉的俏鼻,渾然末覺京喜臉上頓失血色。

她到底算什麼?在她苦苦等他歸來時,他卻有時間陪別的女人吃飯,且可以三天兩頭不見人影?!甚至在她面前公然和別的女人調情?!感覺胃部翻騰扭絞,一股酸水涌上喉頭,京喜吞了吞口水,咽下那酸澀痛苦的滋味。

她很想問︰在他心目中她到底算什麼?!

「好,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拜。」法拉拋下個媚眼,坐上紅色跑車揚長而去。

「喜兒,你別見怪,法拉就是這樣子。」武昭鈺自然的摟住她的腰,在她發間落下一啄。

她沒有應聲,任他帶她進屋。陰郁的心中想著,他對所有女孩子都是這樣親密嗎?

「喔!還有件事,我的好朋友桑尼明天出國,我得替他賤行,這幾天恐怕沒時間回來陪你。」

原來他並非對她全然無心,至少會知會她一聲,這小小的甜言蜜語讓她不勝竊喜,但,不安仍潛伏在她心靈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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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愛上一個人就會開始在乎對方的一舉一動。她不想成為他的負擔,告訴自己不要太介意,又渴望成為徐風輕輕的伴隨他身旁。

自她有記憶以來已兩個多月,除了剛開始的一個多月他會陪伴她,但接下來的日子他像消失在空氣中,是他厭倦了呢?抑或者他的妻子就是供養在家的一只花瓶?!這不禁讓她想起法拉說過的話——

「喜兒,你在休息嗎?」一陣敲門聲打斷她紊亂的思緒。

她連忙去開門,「女乃女乃!」門外滿頭銀絲、一臉皺紋的老人家雙眼炯然,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我可以進來嗎?」

「呃……好!」京喜側身讓女乃女乃進房,並拉張椅子給她坐。

「最近怎麼沒看到鈺那個家伙?」女乃女乃拄著杖,含笑的打量這端莊文靜的大家閨秀,在一番調查過後,她愈看是愈滿意。

「他……他最近比較忙。」只是不知他在忙什麼,常常是一通電話交代和朋友應酬就掛了。

「真是委屈你了。」女乃女乃慈愛的撫著她的柔荑,「住得還習慣嗎?」

京喜感動的眼眶微熱,忙不迭的點頭。

「那就好,要不是昭維現在人在醫院,公司欠缺人手,造成你們小倆口兩地相思。」

「沒關系的,真的。」

「那就好,過幾天等昭維一出院就給你們辦訂婚,叫鈺早早把你訂下來。」女乃女乃精銳的眸底閃過一抹狡獪,快得讓人難以察覺。

「會不會太快了?」她感覺兩頰發燙。

「怎麼會呢?你放心,一切就交給女乃女乃處理。」其實她已經暗中開始著手進行了。

一想到與鈕成為夫妻,紅潮泛上整張臉,京喜窘得不敢抬起頭。

而女乃女乃瞧她嬌羞的模樣,忍不住呵呵大笑,京喜,不!方羽靜這方面搞定,現在就剩那個濫情的孫子。

唉!那個呆頭鵝何時才能分得清友情和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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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余暉自窗迤邐——

京喜沐浴在暈黃的霞光下,手執湯勺品嘗她出師後第一次作羹湯,因為武昭鈺今晚會回來吃飯。

「小姐,這裏我來就行了。」匆匆套上圍裙的張媽乍見京喜在廚房忙碌,怕她傷了手,趕緊接過她手中正裝盛的湯肴。

「張媽,難得星期假日,你就休息一天,讓我自己試試做菜。」京喜擱下碗,推著張媽出廚房按著她坐在餐桌旁,然後快樂如蝴蝶飛進廚房。

瞧她那麼執著和開心,張媽只好長嘆一聲,「少爺也真是的,說要定下來,卻老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裹。」

「他工作忙嘛!」京喜一邊攪動湯一邊品嘗,覺得滿意了才關掉瓦斯,接著盛湯。

「依我看是應酬多,不知道混到什麼地方花天酒地去了。」個性心直口快的張媽忍不住要替她抱不平,「我在武家幫佣那麼多年,這三個小毛頭我從小看到大,他們有什麼毛病我還不清楚嗎?小姐,你呀!就是心腸太好,才會被二少爺吃定。他那種人連女朋友和朋友的關系部分不清,對什麼人都好,尤其是女人。」

「那很好,表示他重感情。」她腦海中浮現那一次他和法拉在花園擁吻的情景,胸臆滿是苦澀的滋味。

「小姐,不是張媽愛說,你真的是太縱容他了,要是結婚後那還得了?」張媽不忍見她那麼溫柔善良的好姑娘被花心風流的二少爺白白的糟蹋,壓低了嗓音,「你可知道少爺徹夜不歸是去哪?」

京喜端著盛好的熟湯走進餐廳,淡淡一笑,「不是和朋友談生意去了?」

「是到法拉小姐下榻處……」

「鏘!」話聲未完,京喜顫抖的手已流泄內心的惻怛,捧不住那沉重的壓力,碗摔落地,熟湯濺滿身,而她渾然不覺得痛。

「哎呀!小姐,有沒有燙著?」張媽驚惶失措的連忙抓她到水龍頭下沖洗泛紅的縴縴玉手。

京喜噙著下唇,搖搖頭,手中的灼燙遠不及胸口的痛楚。

「都怪我不好,不該讓你自己動手的。」張媽自責的道。

「不是張媽的錯,是我自己手不小心滑了一下。」京喜強撐著笑,天知道她還能克制得了那撕肝裂肺的悲傷而強顏歡笑?

「看你手燙得都紅了,張媽還是去叫醫生來替你看一下好了。」

「不需要了,我侍會擦擦藥膏,休息一下就沒事。」京喜制止張媽,逞強的微笑中有說不出的疲憊。

「這樣啊!那小姐你去樓上休息,這裏就由我來收拾。」張媽見她意志堅決,也不好說什麼,推著地上樓去。

「那麻煩張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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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昭鈺不回家已不是一兩天的事,所有的僕人全都為京喜叫屈,她看在眼裏,感動在心底,表面上強撐著笑,總忍不住替他辯護,但他人呢?昨夜的湯已殘,菜已涼,而他匆匆一通電話就不回來了。

「小姐,有位莉兒小姐找你。」張媽敲敲房門,知道她等了一個晚上,更是心疼不已,「如果你身體不適,我就打發她走。」莉兒也是二少爺在外的風流帳之一,沒想到公然上門挑釁。

「沒關系。」她拉開門,輕輕的牽扯唇角泛起一個安撫的微笑,「張媽,你去忙你的,我去見她。」莉兒這一次不知道為何找她,向來都是直接找鈺的?

「你的手要不要緊?」張媽覷了覷她略紅腫的掌心,內心感到歉疚,都怪自己多嘴。

「擦過藥已經沒事了。」她拍拍張媽的肩,緩緩走下樓。

樓下大廳外徘徊的莉兒看見她,不可一世的雙手交叉於胸前,冷冷一笑道︰「你原來是鈺哥哥的未婚妻,怎麼看起來像下堂婦?」

「莉兒小姐,你別出口傷人。」張媽氣不過的低吼。

「張媽!」她搖搖頭示意張媽退下,轉身面對盛氣凌人的莉兒,「怎麼不進來坐呢?」

莉兒冷哼一聲,「別裝一副老好人,小姐我不吃這一套。」

見莉兒不肯踏進門檻,她只好走出門,「不知莉兒小姐找我有什麼事?」

「我要你離開鈺哥哥,他要娶的人是我,我才配得上他。你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做釭哥哥的妻子,只有我才有資格。」萬萬沒想到她竟是鈺哥哥、女乃女乃心目中的賢妻,莉兒凝聚著滿腔怒火,一時氣不過的推了她一把。

猝不及防莉兒的舉動,京喜本能的想扶住柱子,但手掌灼痛感襲來,她手一滑,腳步一個踉蹌——

「啊——」整個人失去平衡的從門前的矮階跌了下去。

莉兒沒料到她會站不穩,想伸手去拉她已來不及,眼睜睜的看她從樓梯平台上摔了下去,忙不迭的跑到她身邊。「喂!你有沒有怎樣?你別嚇我!」瞧她緊閉著雙眼,臉色慘白,莉兒感到恐懼,慌張的倒退,「對不起!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驚惶的轉身想繞跑,「砰」!與剛跑過來的人相撞,「你……鈺哥哥?」

「發生了什麼事?」驚見她了無生氣的躺在地上,武昭鈺被恐懼攫住他的心。

莉兒從未見過武昭鈺如此嚴厲凶惡的面孔,嚇壞了,「我……我不知道!不是我!」一邊後退一邊倉皇的逃走。

武昭鈺沒空去責問事情原委,此刻一顆心全懸掛在昏迷不醒的可人兒身上,「該死的!快來人!」

不一會兒,她已經被送進梅氏紀念醫院。

「大姊,她怎樣了?」

唉走出急診室的武昭儀淡漠的斜瞪一旁焦慮守候的武昭鈺,不想理他的轉向身旁的醫生和護士交代一些後續事宜。

「大小姐。」張媽憂心仲仲,都是她不好,她應該多注意小姐的。

「張媽,你別擔心,已經沒事了。」武昭儀拍拍張媽的肩,「你先回去。」

張媽松了口氣,回瞄一眼二少爺,留下他和小姐兩人獨處或許對小姐比較合適,於是頜首道︰「好!我回去弄些吃的來。」臨去前警告的直視武昭鈺,「小姐交給你,若有什麼差池,以後你別想吃到我煮的菜。」

「張媽!」武昭鈺苦笑的搖搖頭,他什麼也沒做,怎麼就被貼上十惡不赦的標簽?沒空去想那麼多,現下最要緊的是京喜,得知她無恙,他急著想見她,還沒接近病房門,就被武昭儀擋駕下來。

「你想干麼?」

「大姊,讓我見見她。」武昭鈺乞憐的望著面覆寒霜的武昭儀。

「你這幾天跑哪去了?」

「桑尼他要結婚了,我……我去幫他的忙。」武昭鈺唯唯諾諾的囁嚅。

「人家結婚關你屁事,自己的未婚妻就丟在一旁,你有沒有替京喜想過?」武昭儀怒火益熾,不知不覺提高了音量。

「我知道是我忽略了她,但桑尼是我的好朋友……」話未完就被打斷。

「好朋友?朋友比自己老婆重要?!你自己四處花心也就算了,憑什麼要京喜為你獨守空閨,更何況你根本不是她什麼人,她也不是你的未婚妻,她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她根本沒有必要為你這薄情郎犧牲。」武昭儀愈想愈替京喜不值,「反正你只是要找個女乃女乃的擋箭牌,一個溫柔賢淑放在家裏供養的妻子,多的是女孩子願意為你效勞,你何必利用她一個失憶的無辜女孩?」

「姊,我知道我錯了。」武昭鈺想越過武昭儀,還沒踏出一步又被擋住了去路。

「叫大姊沒有用,我真後悔把她交給你這狼心狗肺的家伙,好好一個人交到你手上,不到兩個月就變成一副病懨懨的不成人形,你到底是怎麼照顧人的?」氣憤填膺的武昭儀揪起他的衣襟,咬牙切齒的低吼。

「我……我有叫張媽替我好好看著她。」他小聲低語,不敢迎視盛怒中的大姊。

「張媽?虧你還好意思說,她是人,不是寵物,也不是玩具,供你玩一玩,新鮮感一過就扔在一旁。」武昭儀使勁的甩開他,要不是這裏是公共場合,她真想揍他一拳。

「大姊,我從來沒這麼想,我只是最近比較忙。」武昭鈺松了松被她扯緊的領口,懊惱的爬了爬頭發。他自認沒有做對不起京喜的事。

「忙,忙著每天交際應酬,忙著替朋友辦事,忙著跟女朋友吃飯跳舞約會?」

「不是!不是這樣,她們遠道而來,我總不能不盡一下地主之誼,而那些應酬大都是談公事,我已經盡量推辭了。」他慌忙的辯解,卻換來武昭儀搖頭嘆息。

「昭鈺,你也許是個經商的天才,但在感情上,你卻是個低能兒,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她了解她這個大弟,他本性不壞,只是重義氣、重朋友,來者不拒,對每個人一視同仁,不論男女,卻忽略掉生命中最重要的愛,當愛情來臨時,總教人無法預料,不知所措,而沒有能夠及時把握珍惜,直到失去了又在後悔追憶感嘆,但願他別落到那種地步。

武昭儀一走,武昭鈺便迫不及待的走進加護病房,雖急於見她,仍小心翼翼的放輕了腳步,輕輕的帶上門,避免驚動病床上的她。

她頭及手都纏著紗布,凌亂的長發披散在白色褥墊上,蒼白的容顏沒有血色,靜靜的平躺著就像沉睡了千年的公主似的,他真怕她就這樣一睡不醒。

走近床畔,他坐到她身旁,執起她的手,憐惜的撥開跑到她鼻端的發絲,動作輕柔的宛若捧著稀世珍寶。

望著她沉靜的睡顏,他不由得長嘆,「我該用什麼方法留住你?」他知道自己已無法遏抑的愛上她,但又怕她恢復記憶時遺忘了他,所以,他一直不敢面對自己的心。

如果她原來的命運早有個守候她的王子,那麼,他還能留下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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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嘈雜的噪音與吵死人的音樂幾乎要震破她耳膜,迫使她不得不捂起雙耳。

「你都快是我的人,叫你陪我朋友喝酒,你竟敢說不要?!你擺什麼大小姐的脾氣。」一只粗壯的手端著酒遞到她唇緣。

鼻端充塞那醺人的酒氣,她想都不想的推開,卻不料打翻了那杯酒。杯子落地,碎成片片,酒灑了一地,還弄濕了她純白的裙角。該死的!

「方羽靜!」怒吼聲在杯碎聲後響起,恰巧音樂聲停止,剎那間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他們這一邊。

她感到窘迫,在眾目睽睽下,「啪」!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震蕩在寂靜可怕的空間中,她感覺臉頰像被火燒一樣。

「你……你打我!」她捂著臉,不敢置信。

他心虛的回避她控訴的視線,「誰教你不听我的話,不給我面子。」

她噙著下唇,硬是咽下喉中的哽咽,「你……」她恨恨的瞪他一眼,逃出這窒人的環境。她本來就不想來,只是他是她未婚夫,她不得不從父命跟他去。

「該死的你。」他怕她逃走,更怕她回去哭訴,趕緊迫上去。

在他們走後,音樂聲再度響起,只當是小倆口口角。

在門外,他攫住她,扳過地下顎,「我警告你,別讓我听到什麼謠言,否則——」他強硬的將唇壓在她嫣紅的嘴上。

她掙扎著別開頭,「不要。」使勁的推開他。

「都快是我的人,裝什麼聖女。」他猙獰的逼近她,冷不防傳來一陣痛楚,「你這臭娘們。」痛得他倒地,而松開她。

她驚慌的踢了他一腳,「我……」她不是有意的、她不是有意的!見他起身要來追她,「不要!不——」

「醒一醒!」突來溫柔的嗓音安撫了她惶悚不安的靈魂,「已經沒事了。」

她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是武昭鈺擔憂的面孔,「我……我怎麼了?」她想起了一切,她叫方羽靜,根本不是什麼京喜。

「你跌下樓梯,撞到了頭。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武昭鈺看見地醒過來,心頭吊著的大石塊總算落下。「你現在還有沒有哪襄不舒服?」

「沒有,我現在在醫院?」她打量著這冷冰冰的空間,莫名的寒意向她襲來。她不是京喜,也不是他的未婚妻,而她的未婚夫……天哪!她寧願什麼都忘記。

武昭鈺歉然的點點頭,「對不起,是我沒好好照顧你。」習慣性的握住她的柔荑,而她嚇了一跳的縮回手,為這親昵的觸踫感到不知所措,她的舉動卻讓武昭鈺以為她在怪罪他而躲開他,「你……你還在生氣嗎?」

「沒有。」她垂下頭,不知該怎麼向他解釋這一切。

「既然沒有,為什麼不敢看我?」

「我……我有點累,想休息了。」她勉強扯了個謊,怯懦的視線始終不敢抬起,怕被他看穿她已恢復記憶的事實。

「喜兒,我感到很抱歉,我不是有意……」

「算了,別再提了。」她不自然的笑了笑,「就當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她知道他從來沒愛上她,她只不過是他用來作逼婚的擋箭牌。

「喜兒!你不是說真的吧?」他感覺胸口被打了一拳,驚恐的瞪大眼珠子。

「對不起!」她翻側身背對著他,「可否請你讓我靜一靜。」她累了!愛情原來是那麼遙不可及。她真的累了。

武昭鈺心亂如麻,怎麼也想不到喜兒要和他撇清關系?終於他意識到事態嚴重,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憶起當時她和莉兒在一起,莫非是莉兒搞的鬼。

「京喜,不管莉兒跟你說什麼,你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娶你為妻,你等我!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他要去找莉兒!

他是真心娶地,卻沒有真心愛上她,在他眼底,她也不過是路邊撿來的妻子,是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擔任的替代品,只是她比較幸運獲得女乃女乃欣賞。

炳!婚姻果真是女人的墳墓。她也不過是從一個墳墓跳進另一個墳墓。在心靈深處她渴望一份愛,可是,為什麼是那麼難?淚水不知不覺的滑下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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