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女 第八章

「夫人用膳了。」

「夫人請關上窗子,今天風寒露重。]「我知道了。」靠窗子邊俯瞰的紅姑轉身,看著面無表情的韓雨和韓霜。「還有,叫我紅姑就好了。」

「夫人,今早的事請你別介意,老爺的幾位夫人每年都會來鬧上那麼一回,她們也不想想這個家還不是爺一個人在撐,否則她們哪能過如此優渥奢侈的生活。」說著韓雨憤憤不平。

「韓雨。」韓霜投給示警的一眼,打斷她的話。

韓雨吐了吐舌頭,噤若寒蟬。

「沒關系。」她大概猜得出來韓尊非應該是庶出之子,而大夫人未孕,韓老爺過世,韓家繼承權自然落到韓尊非身上,想當然耳幾位夫人心里不平衡,只是那位五夫人又跟韓尊非是何種關系,這才是她百思不解之處。

韓需帶著韓雨一福,「小姐,我們先告退了。]「等下,你們知道你們爺去哪了?」他該不會丟下她在這麼冷清的大房子里一一人落跑了。

[這我們下人不清楚,小姐可以去問韓總管。」韓霜朝欲言又止的韓雨使眼色,兩人相偕離去。

留下紅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房子。

這里房間固然華麗,比她家前廳還大,卻空乏冷清得令人生寒,突然她有點懷念那小小的窩以及她身邊伶俐的丫環,還有跟娘打打鬧鬧的日子,看來她還真有點虐待狂!

在這種大戶人家,她決定與其坐以待斃悶死自己,不如走出門去模索,欣賞下精致華麗用錢砸出來的人工造景。

無意驚動門口守衛,紅姑從二樓窗口躍下,輕盈落到地面,沿著偌大的湖畔行走,不期然一個爭執和哭泣聲飄入她的耳中。

在陰郁茂密的樹林中一對男女在拉拉扯扯,男的一身漆黑,冷酷無情的活像尊石雕像,不為所動,正是她不見人影的韓尊非,至于女的,竟然是韓家老爺的五夫人。

這是什麼情況?紅姑連忙閃到樹叢後蹲箸,以免被發現。

「非兒。」

「放開。」淡掃一眼彩衣揪著他衣服的手,讓她瑟縮的松手。

「抱歉,我只是想請你听我說幾句話。」

「請注意你的身分,五娘。]冷傲的韓尊非停下腳步。[還有別叫我這個名,你不配,]「非兒,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冷酷無情,我們以前感情不是很要好,我還是你彩衣姊姊呀。」彩衣泫然欲泣。嘴角彎起譏誚的線條,他嗤聲冷笑,「現在來跟我敘舊是嫌我那短命的爹遺留的財富不夠你們這群女人花用嗎?還是說我爹在妓女床上兩腿一伸,死得太早,可憐你像發情的母狗找不到男人滿足你的饑渴?需要我買幾個壯丁讓你泄欲嗎?」

「你非要把我說得那麼不堪嗎?」彩衣臉色一白。

「不是嗎?當我從沙場遍來,進房門看到的不就是你趴在我爹兩腿間擺頭乞憐?」韓尊非鄙夷的睨視她。

當人在沙場,耳聞他的女人與他年近知天命的爹有那麼一腿,他還不相信!強忍著傷口的痛楚返家,親眼目睹叫他震驚、心碎,看到全身酒氣沖天、睡成死豬的爹,若非身旁的韓五和古紹華制止,他險些沖上前弒父逆倫,而那還不是最令他痛徹心扉,傷心欲絕的部分。

彩衣愕然,含愧的低垂蟯首,「那時我以為你已經……」

「死了?於是你就趕緊跳上我爹的床,至少沒有了小的還有個老的任你擺布?]丑陋的真相讓人不堪。

她排面而泣,癱坐在地,[我那時候懷了你的骨肉,你希望我怎麼辦?要是被人發現,我這輩子就完了。][哈,所以終究為了你自己的私欲,你就把那未成形的胎兒打成血泥棄于河中?]一股非憤凝塞胸口,他表面鼙怒不形于色。

[你……你怎麼知道?]她感到震驚。[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韓尊非轉身,不屑看這貪婪為私欲而殘殺自己骨肉的女人,只會污了他的眼。

[不是這樣的,因為大夫說我身體孱弱,有小產的危險,就算勉強生,胎兒也?無法平安生下。]彩衣哭著辯駁,她也不想打掉自己的骨肉。

[不用再說了,]他閉了下眼,頭也不回的走開。當彩衣貪慕虛榮的攀上他爹,舍棄了他們之間的誓約,他們之間兩小無猜的感情就已經化為去煙隨風消散,他不恨她,他只恨自己當時的無能為力,而今他坐擁權勢免得,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人人嘲諷的小雜種。

[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彩衣痛哭失聲,頹然的跪坐在地,她知道這輩子永遠的失去他了!韓尊非信步走出茂密的樹林,站在紅姑躲的樹叢邊,音調平板的道︰「你還要在那喂蚊子嗎?」

紅姑吐了吐舌頭,心虛的漲紅了瞼,感覺到兩腿蹲麻,她吃力的爬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偷听,啊——」因為久蹲,兩腿酸麻得使身子一晃,就像主動對他投懷送抱。

心口被撞了下,懷中柔軟馥香的嬌軀緊貼著地的陽剛,鼻端彌漫著一股淡雅的芬芳,安撫了他煩躁的心情。

「你不會站好一點嗎?」韓尊非粗聲粗氣,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輕易的受她影響,下月復熾熱如熔鐵。

「抱歉、抱歉。」紅始尷尬得面紅耳赤,手忙腳亂的撐著他剛硬平坦如銅牆鐵的胸膛、隔著一臂距離站穩。

她還亂模!他臉色更難看了。

「她還在哭耶!」紅姑瞧了眼不遠在草地上哭得不可遏抑的彩衣,邊哭邊失魂落魄的爬起離去,似乎都沒發現她。

「別理她。]韓尊非深呼吸的冷靜下燥熱感,沒有回頭的繼續走,也不管她有沒有跟上。

「這樣好嗎?」紅姑跟上,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

「她大我七歲,曾經是我娘身邊的丫環,在我娘過世後,是她一手拉拔我長大。」韓舉非不知為何嘴里就流泄出過往雲煙。

[她對你情深義重,那怎麼會……抱歉,我不該過問。]

「沒關系,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沒什麼好隱瞞,在我馳騁沙場爭取寶名時,她為了財富利益嫁給我爹。」

「她看起來不像愛慕虛榮的女子。」這男人原來有心結,難怪老板著張沒有表情的臭瞼。

「我爹是個花心種,喜新厭舊,一年一個妾,後來死在妓女的床上,很可笑、一生女人無數,卻只有我這個孽種,而我娘是某個府里的丫環,還是懷了我之後,我爹才不甘願的娶進門。]

「你氣你爹的所作所為嗎?」听他輕描淡寫的述說,紅姑疇的擰痛,她可以想見他在豺狼般眾妻妾環伺下如何求生存。

「氣?不,我只遺憾當初沒有手刃他!」

她驚愕的站在原地。

「你覺得我很可怕嗎?」韓舉非停下,與她面對面。

紅姑搖搖頭。

「我不容許任何人的欺騙玩弄,你記住,千萬別背叛我。」他托起她下顎,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紅姑心漏跳一拍,啞笑,「我沒事干麼騙你?」

「沒有最好。」她只能屬於他!

婚後第四日、十二日或一個月,新婚的夫妻會帶著禮物偕至女家,稱「做客]或稱「頭返客」,那天又稱歸寧日。

紅姑想起昨晚韓尊非拋下的話,「明天一早我陪你回娘家。」整個晚上睡不著,這可是她嫁至韓將軍府第一次他主動說要帶她外出。

一大早天方亮,就起身讓丫環替她梳妝打扮,紅姑興奮得坐立難安,「怎麼沒看到韓尊非?你們有誰知道他去哪嗎?」

「奴婢不清楚。]身後的韓雨和韓霜面面相視。

「噢,沒關系。」她神色閃過一抹黯然。

這時敲門聲響起,紅姑精神一振的趕緊去開門,「韓……」看到門外不是韓尊非,她勉強擠出笑,「韓十,有什麼事?」

「夫人,所有禮品都送上了馬車,準備出發。」韓十抱拳道。

「謝謝,你知道你們爺人呢?」

「不清楚,不過韓總管可能知道。」

「那韓總管呢……」才開口,說曹操曹操到。

「夫人,很抱歉,爺臨時有要事外出,無法陪同夫人回娘家,特交代屬下趕回通知。」

唉!她就知道沒那麼的好事,誰叫他又是將軍又是王爺公務繁忙,等他陪她恐怕要等到發禿齒搖。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只有我自己回去嘍。」紅姑掩去眼底的失望,無所謂的聳了下肩。

「我會派韓十和韓十一護送夫人歸寧。」

「那就麻煩韓總管了。」

於是,紅姑坐上馬車,這應該算是她出嫁之後第一次歸寧,丈夫卻不在身邊,她胸口流過一絲落寞空虛。難得是個晴空萬里,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卻只有韓十和韓十一護送她。

樂觀的想至少能看到久違的家人,她心情才稍微好些。

「夫人,到了。」韓十和韓十一必恭必敬道。

「紅姑,你回來得正好。」她還沒拜見爹娘就被往外走的衛尚風不由分說的拖了走。

「二哥,等等,你拉我去哪?」

[二哥有事拜托你,你跟我來就是。]

[且慢,你不說清楚,我來能跟你走。]她甩掉他的手。[幫我演戲。]

[演戲?這回又想嚇跑誰家的千金?]紅姑直覺的猜到衛尚風是被逼婚得狗急跳牆。以前就曾幫二哥演戲來讓那些相親的千金死心。

[小妹,你別忘二哥幫你多少次,你不會連這點小忙也不幫吧,你忍心讓二哥被娘廉價兜售?][反正你都開了葷不知道多少次,早就不值錢啦,]紅姑整理自己的袖袍,這件紫紗金紅繡的羅初是韓尊非替她特地訂制的。

「衛紅姑,算我求你,」他再次糾纏。

「還是不行啦,我已經是有夫之婦,要是給人知道就不太好。」才分開一個上午,她就已經開始想念韓尊非。

[沒關系,反正京城也沒有多少人知曉。大部分的人僅知那日震岳王爺娶妻,卻不知道因為尤千金逃跑而新娘換人做。[別扯我的新衣服。]紅姑心扎了下。無法否認二哥說的是事實,至今謠傳得揚揚沸沸的將軍夫人依然是尤千金,不是她衛紅姑。

「拜托啦!只要偽裝成我的女人,把那位蘇姑娘給嚇走就可以了。」

她被糾纏得翻翻白眼。「你不是認識很多鶯鶯燕燕,紅顏知己,不會去找她們?她們一定很樂意與你翻雲覆雨,火辣演出。」

「不行啦,她們都是楚館秦樓的煙花女子偽裝不來,要是給娘知曉就完蛋,就這一次,等事成後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他就怕弄假成真。

[這可是你說的。」紅姑沉吟,「好吧,不過我只是先跟你去瞧瞧,看情況再說。」反正韓夢非也不在身邊,他不會知道。

「太好了,快跟我走,路上再跟你解釋。]衛尚風迫不及待的拉箸她往外走,卻被韓十和韓十一攔了下。

他們面面相視。「夫人。」

「你們放心好了,我自己會注意言行舉止,不會給你們主子跟韓府蒙羞,何況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我是韓將軍的夫人。]紅姑嘴角扯了個自嘲的弧度。就算他知道也未必會在乎,她只是個替嫁新娘。毅然轉身,「你們在衛義武館等我回來。二哥,我們走。]原來這位蘇小姐是娘手帕交的遠房親戚,知書達禮,氣質出塵,說話嬌嬌滴滴,輕聲細語,光听她說話骨頭就酥了一半。

衛尚風用盡辦法不管是放浪形骸,婬邪猥瑣,她都一笑置之;,當他雙手肆無忌憚的挑逗她,她只淡笑道︰「原來你那麼想娶我。」硬生生讓他偷襲的魔掌停在半空中,要是他輕薄她的事傳到娘的耳里,後果就是斷送終身。

筆意拿蟑螂蛇鼠來恐嚇,她都只是若無其事的掃了一眼,便吩咐丫環拿掃帚打死丟掉;故意冷落她,她也像沒事人般拿起本書自得其樂或信手拈來——繡花。簡直像打不死的妖怪!

听二哥越說越氣;紅姑心想這應該是所謂的踢到鐵板吧?

紅姑跟著衛尚風來到萬福樓,是長安城最大的酒樓,矗立在朱雀大街上,樓高六層,客人熙來攘往。

「衛爺你來了,請隨我來,這次又帶不同的姑娘。」小二笑咪咪,不懷好意的瞄瞄紅姑。衛沿風沒否認,一進灑樓就被迎上三樓一間客房里的雅座,可見得他是這里的常客,常帶不同的女人來此光顧。

[這里請,兩位稍坐,我馬上給你們送酒菜來。]門帶上。

紅姑想了下小二的眼神,、心想他大概誤會她是素行不良,聲名狼藉的公子二哥身邊的女人?[看樣子她還沒到,我先去茅房,你在這先等著。]衛尚風倏地起身,頻頻往外探看,感覺似乎有些緊張。

[好。]紅姑自若的捧起茶淺啜,在也尚風走後不久,隔壁的客房傳來低低切切的啜泣,還有冷若寒冰的冷笑。

[你以為你自殺能證明什麼?]這個聲音好像很耳熟,紅姑不自覺的起身踱到隔壁房,隔著窗扉聆听,抬頭只見那窗欞沒有密闔的開個縫,她半蹲著身子探頭窺看。

美如圖畫的女子一張楚楚磷人的嬌靨蒼白得沒有血色,她炫然欲泣!「我只是……」他怎麼可以成親?、「想證明你在我心中有不同的地位?」

是韓尊非。紅姑心猛撞了下,雙肩瑟縮了下躲回牆後。

他不是說他有要事外出,怎麼會跟個女人在容棧廝混?腦袋亂紛紛,心頭惶悚不安。這該不會是幽會吧?數千數萬顆酸泡在她胃里發酵。

「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求求你別生氣!我以後會安分子己……」荏弱女子泣不成聲的撲入韓夢非的懷中。

紅姑倒抽口氣。他怎麼可以?他才跟她新婚不久,家里有個初戀情人也就罷了,現在他還在外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風流快活?

「看來也只有你嫁人我才能安心……什麼人?」韓舉非推開女子,大喝一聲,紅姑嚇一跳。

她驚徨的爬回隔壁房間,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韓雪,你在這稍等,我出去瞧瞧。」韓尊非回頭吩咐、面色嚴厲的掃了眼跪在地上兩位不停發抖的丫環,「湘兒、夢兒,好好照顧小姐,再有什麼意外,你們兩提頭來見。]「謝爺不怪之恩。」湘兒和夢兒叩首拜謝。

[不要,不要留下我一個人。」韓雪提起勇氣抱住他。

韓尊非面無表面,[放手,如果你還想做韓王府的大小姐,請注意你的言行舉止」冰冷的語氣透著懾人威嚴。[我……]她從來就不想當什麼王爺千金郡主,可是這秘密一旦揭穿是條欺君死罪呀!

「你自己好自為之」韓尊非冷酷的拉開她轉身離去!留下神色淒楚的韓雪坐在地上。

[大哥。]他的心水遠不在她身上,就算她做再多努力也是枉然。她自嘲的解開纏繞手腕的白布條,一圈又一圈……

「小姐。」湘兒和夢兒大驚失色。

「都過去了,我不會再迷戀了。」夢醒了。

韓尊非追出房門後,迎面就見隔壁房門打開,他娘子跟一個男人狀似親昵的手挽著手正要走出,霎時面覆十二月寒霜。

「紅姑,你怎麼會在這?這個男人是誰?」妒意吞噬了他的冷靜。

紅姑示威的挨進二哥,「關你什麼事,你能來我不能來嗎?」他自己都爬牆了,還有什麼資格斥責別人。

「放開她,」韓尊非凌厲的冷眸一瞪。

「紅姑,他是誰?」衛尚風微愕,吊兒郎當的笑,「你是誰?憑什麼叫我放開……」「砰!」當頭一記鐵拳打掉他接下來的話,來不及防備的他笑容被打掉,被打飛得撞倒了桌椅,乒乓鏗鏘。

「韓尊非你在干麼,你這野蠻人!!」紅姑驚抽口氣,連忙上前探視,有些不好意思,二哥利用她來演戲,她未嘗不是利用二哥來氣氣韓尊非,沒想到引發的效果那麼大。

「他是誰?不要讓我再問第三次。」

衛尚風抹去嘴角的殷紅血絲,「媽的,這家伙就是你那個冷酷無情的老公?他的拳頭真重。」可是此刻看起來像吃醋大丈夫。

紅姑噙咬著蒼白的下唇,回想剛剛看到的一幕依舊像一根利剌梗在喉嚨,沒想到他說的有要緊的事是跟別的女人偷情。

「大哥,怎麼回事?」韓雪听到門外的巨響,[韓雪,你跟出來干麼?」韓尊非冷橫一眼。

韓雪,她是韓雪?韓尊非的妹妹?紅姑愕然,小聲低問︰[你是韓雪?」糗大了,她這醋白吃了。

「別轉開話題。」森寒的眼瞳透著危險的光芒梭巡著相依相偎的紅姑和衛尚風,沒由來的嫉妒之火焚燒他的心。「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我?」

「不……」紅姑的嘴被衛尚風捂住——

「你又不愛她,有什麼資格過問?,她跟我兩情相悅,要不是你從中作梗,我們早就在一起。」因為他看到一個儷影正姍姍來遲的好奇觀望。

衛尚風的話給韓尊非胸口狠狠的一記重拳,他身體晃了下,勉強站穩。面無血色的望著相依偎的紅姑和她的男人。他想到了他爹以強權迫娶民女,而今他沒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也變得跟他爹一樣。他心髒像被掏空,整個靈魂被抽離身體,不發一語的轉身離去。

[二哥,我會被你害死!」低咒的推開糾纏的衛尚風,紅姑趕緊追了上去,「韓尊非,你別走那麼快。」

「等等,紅姑,你不能丟下我。」衛尚風來不及起身,只見那個娉婷玉人裊裊朝這兒來,他旋即脖子一縮倉皇的從桌子底下鑽走,準備狗爬式溜。

韓尊非回想剛剛那一幕,胸口被醋意淹沒,他知道他是在嫉妒,更氣惱的是自己的行為。

「你誤會了,他不是我的男人……」

他沒停下腳步。

「他是我二哥……」

原來是她二哥!

這一句如閃電劈進韓尊非腦門,撥雲見日的一掃陰霾,胸口涌出狂喜勉強中和了翻騰的酸意。不過、心底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她是他的,怎麼可以跟別的男人摟抱抱,就算是兄長也不行。

「韓尊非,你走慢一點,你听我說。」

「沒什麼好說。」

月兌下繡鞋往他扔了過去。

「韓尊非,你給我停下來。」紅姑發出河東獅吼。

韓尊非頭一側閃過,發現到攻擊他的居然是只繡鞋。

「你跟本不在乎我!」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娶你?」若不在意,他大可去娶姓尤昀千金並完成他復仇計劃,搶奪下韓王府的一切,讓那些曾經傷害或對不起他和他娘親的女人付出代嘗到窮困潦倒,身敗名裂的滋味。

「你不是為了面子?」不對呀,以他擁有金錢權勢,就算當天情況緊迫,憑他的權勢,登高一呼,還是找得到女人頂替做新娘。

「你還想不通嗎?」韓尊非停下腳步,回瞪她一眼。這遲鈍的笨女人。

[你又沒說我怎麼知道?]這乖癖又好面子的男人。

[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你當我是你肚子里的蟲?」竊喜在心頭。

他嗤之以鼻的冷誚,「那你呢?你也沒有任何表示?你要別人付出,自己卻置身事外?誰相信你真有心。」

[好,這樣明白了吧?]在路人倒抽口氣聲中,她大膽的吻上他的唇。

[還不夠。]韓尊非大手一攬,霸道的將她褸進懷中,狂肆的加深了吻,吻到她也喘不過氣,他粗啞低喃,「以後絕不可以對我有所隱瞞,否則我就讓你累到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听著他曖昧的話,紅姑臉紅透了!小聲低語,[我愛你]

[我早知道了。]

[你呢,你不表示一下嗎?]

[我用這個來表示……]嘴甬輕佻的勾起,深深地吻住了紅姑。一旁觀眾鼓舞叫好?而大將軍迎娶梅婆發霉女兒的消息旋即不逕而走,傳遍整個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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