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蓓的愛情計謀 第七章

自從蓓蓓出院後,段小揚到周家的次數日趨頻繁。

而且,周紹光夫婦倆的心已經被他擄獲了。

像今天,段小揚晚上會遇來吃飯,中午才剛吃飽而已,媽媽就已經緊張地拉著爸爸討論晚上要準備些什麼菜,都說了兩、三個小時了,還沒聊完,蓓蓓想到這兒就有氣。

趁著爸媽都在客廳聊得正起勁時,蓓蓓悄悄走到院子里,並緊張地回過頭望了一眼。

很好,沒人注意到她要逃了。

我這回一定要玩到很晚、很晚、很晚……晚到爸媽都受不了而睡著了,我才要回家,蓓蓓在心裏這樣打算著。哼!直到現在她的心里還是十分不滿,誰教他們要她今天晚上乖乖待在家裏,等段小揚來家里聊聊。

聊聊?

誰理他啊!那只沒風度、沒水準的大灰熊,還害她被車子撞得腦震蕩,她可還沒原諒他呢。

想歸想,要行動時,蓓蓓的心還是卜通、卜通地跳得厲害。她緊張地兩手攀在牆上,一腳伸到前面努力找著力點,才剛想一躍而起時,她瞄到了自己的腳。

天哪!有像她那麼呆的人嗎?要開溜了,竟然穿著拖鞋出來?

她猶豫了起來,穿著拖鞋怎麼上街?想回房裏換雙鞋,可是已經走出來了,如果再回屋里去的話……算了,不管了。想到這兒,她下定決心地將鞋子月兌了下來,從牆這頭往外面扔去,拍拍手,這樣就行了。

蓓蓓很艱辛地跨上牆頭,顫抖地坐著,停下來喘口氣,畢竟不是常做的事,才爬—道牆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雖然動作是完成一半了,可是坐在牆上看向巷道,怎麼那麼高啊?

蓓蓓白著一張臉,咬著牙不讓自己有時間恐懼,一躍而下。

腳一接觸到地她就輕呼了一聲,跪坐了下去,望著自己的腳板。見到深插進肉裏的小碎石,周圍已經有血絲滲了出來,她不禁苦笑一聲,自語著︰「真的是楣到家了,連爬個牆都會被石頭欺負。」

「誰教你有門不走,專走旁門左道。」

蓓蓓緊閉住眼,不願相信這件事,自己千幸萬苦地逃出來,結果那個討厭鬼竟然在外頭守株待兔?

「你還好吧?」

段小揚俯視著蓓蓓,蓓蓓睜開眼不屑地望向他,這才發現自己的一雙拖鞋都被他拎在手上,她更生氣了。

「你這個小人,誰要你在我們家外頭等的?」

還好這次他事先想到蓓蓓的逃月兌習慣,才剛吃完午飯就馬上沖到蓓蓓家的門外守著,總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見到她還是微嘟著嘴,一臉不服氣,段小揚忍不住想揶揄她。

「這條巷子是你家的?」

被他的話一下子堵得沒話可以回,蓓蓓生氣地將頭一甩,就這樣坐在地上不再看他。段小揚笑出聲來,趁蓓蓓沒防備,忽然傾身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蓓蓓驚呼一聲,雙手自然反應地環在他的頸後。

「你要做什麼?」

段小揚不說話,輕松地抱著蓓蓓往他停在幾步遠的車子走去。

「我有允許你抱我嗎?」蓓蓓低喊、抗議著。

他只當沒听見蓓蓓的話,才幾步路就走到車子旁邊,騰出一只手將駕駛座的門打開,將蓓蓓輕輕地放在椅上,半蹲在車門邊把她的腳移放在自己的膝上,「你受傷了。」

蓓蓓倔強地想將腳縮回來,拒絕讓他檢視自己的腳,口里嚷著︰「誰要你多管閑事,你別踫我的腳。」

他伸手輕輕握住蓓蓓的腳,檢視著腳底,「光著腳丫子爬牆,跳上跳下的,也不怕受傷。」他的聲音開始有些不悅。

既然腳縮不回來,蓓蓓只好任由他捧著自己的腳,但又不甘心被他這般數落著,便又嘟著嘴頂他一句,「這都要謝謝你段小揚先生,要不是你的話,我也不用偷偷模模,像個賊似地從自己家翻牆出來。」

「因為我?」他佯裝驚訝的表情,「我又沒要你用這種方法出來,你要見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來啊。」

真的會輸給他這種牛皮糖作戰方式!

長長地嘆了口氣,蓓蓓一臉無奈又無助地望著他,「我求求你少來煩我,行不行?」見他無動於衷地聳聳肩,仍自顧自地用面紙處理她腳底的那個小傷口,蓓蓓的挫敗感更重了。「反正你又不是真的喜歡我,常常這樣讓我諷刺你不覺得累嗎?」

段小揚深邃的眼神直視著她,不讓蓓蓓閃躲,他用兩只大手將她的腳整個包握住,沉著聲音問她︰「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真的喜歡你?」

蓓蓓瞪著段小揚,「你不是說我周蓓蓓長得很抱歉嗎?」

段小揚失笑地看著她,這個女人真的是很會記仇,幾百年前說過的話,她到現在還牢牢地記在心底。

「上次我們不是都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而且你覺得自己長得很抱歉嗎?」見蓓蓓—臉不服氣,段小揚接著說︰「況且那都是幾百年前說的話了,你怎麼還放在心上?」

幾百年前說的話?這個男人還真會避重就輕哪!

「段先生,如果有人當著你的面說段小揚的壞話,你會不會生氣?」蓓蓓嗲聲嗲氣地問段小揚。

段小揚笑得抖著身子說︰「蓓蓓,你別用這種聲音說話好嗎?你看,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雖然自己也覺得這種聲音真的是很惡心,但蓓蓓還是忍不住想要嘲諷他,「你們男人不是最喜歡這種調調嗎?」

段小揚微挑起一邊的眉,反逗問蓓蓓︰「這麼說,你剛剛是想要取悅我羅?」

蓓蓓又被他的話給堵死了。她突然火大地撥開他還握著自己的腳的手,低嚷著︰「說你是登徒子還真沒叫錯,干嘛—直握著我的腳?」

她這回的反攻早就在段小揚的意料之中,他馬上雙手高舉,一臉無辜地望著蓓蓓,「我剛剛是因為關心你的傷口,所以才會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將你抱過來,我可沒有半點輕薄你的意思。」

又被他堵死了!蓓蓓更光火了,索性伸手將還半蹲在眼前的他一把推開,光著腳就踩在地上,兩手擦腰,凶巴巴地瞪著跌坐在地上的段小揚,「我的鞋呢?」

段小揚將她的一雙拖鞋從口袋里掏出來,遞到蓓蓓前面,「在這兒,需不需要我幫你穿上去?」

蓓蓓自他手中搶過鞋子,擺在地上,腳正待套上去時,不經意地瞄到他臉上的笑意,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兩腳不穿鞋就踩在地上站了起來。

段小揚意外地看著她的舉動,「蓓蓓,你為什麼不將鞋子穿上去?地上很多碎石子。」

「不要。一說完,她大力地拍拍,甩頭就往巷口走去。

段小揚一把拉住她,收起臉上的笑意說︰「為什麼不要?你光著腳走路,會扎到石頭的。一見蓓蓓扭動著被自己扯住的手臂,他將手松了開來,同時追問道︰「為什麼?」

「誰教你把我的鞋子放進你的口袋裏,我現在不屑穿了,行不行?我可以走了嗎?」

段小揚一松手,蓓蓓立刻蒲灑地往巷口走去。段小揚站在車旁,望著一臉勝利微笑的蓓蓓,這個小妮子真的是不肯服輸。

「你就這樣光著腳去逛街?」他無奈地問。

「我會先去買雙鞋子穿的,你不用擔心。」

說著蓓蓓還很得意地往自己的口袋里掏,想要掏出錢包來,但是她的手僵在那兒,人也僵住了,就這樣呆呆地站著不動。

怎麼會有這種事?自己的錢包沒帶出來!這下可好了,身無分文,還想做什麼?

見背向自己的蓓蓓一手插進口袋,另一手敲著腦袋,身體很明顯地傳達出懊惱的訊息,準是又有事情出錯了。段小揚輕松地走到她身邊,「怎麼了?是不是錢包沒帶?」

蓓蓓望著他,雖然沒開口問,但心里想著,你怎麼知道?

段小揚實在是忍不住從心里泛起的笑意。這個女孩子真的是有夠迷糊的,想要開溜,卻連準備工作都沒做好。

「我看你現在好像只有兩種選擇了。」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雖然不甘心,但蓓蓓還是開口問他︰「哪兩種選擇?」

「第一,就是你太幸運了,踫上我這個善良的熱心人士,我很樂意載你去買雙鞋子,但是你必須跟我一起吃晚餐……」

「你這個趁人之危的強盜。」不待他把話說完,蓓蓓沖口怒斥他,「你不用說了,我一定選第二。」

段小揚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她實在是個容易情緒激動的女人,他所認識的女性朋友當中,從來沒有人會對他產生這種反應。

而段小揚心里也更加明白,自己對蓓蓓的感覺也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第二嘛……」他故意拖長了聲音,看蓓蓓專注地等著他的下文,他故意皺起眉頭,一臉為難地望著她,「你一定不會選擇第二的。」

「我就選第二。」蓓蓓篤定地大聲說著,不甘示弱地回視著段小揚盯住自己的眼楮,—副我偏要跟你唱反調的神情。

「好吧,既然你那麼堅決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了。」

蓓蓓不耐煩地催促著段小揚,「你快說第二個選擇是什麼。」

「這第二個選擇就是你乖乖地回家,然後等我到你家拜訪和你一起吃晚飯,飯後大家一起聊聊天。」

望著他一臉奸計得逞的笑,蓓蓓垂頭喪氣地長嘆了一口氣,段小揚說得沒錯,既然被他當場逮著了,偏偏自己身上又沒帶半毛錢,除了第一個選擇就是第二個選擇。

「你決定好了沒?」

蓓蓓不平地指控著他,「你這是趁人之危,一點都不像紳士作風。」

段小揚不在乎地笑了笑,「自從認識你之後,我不當紳士已經很久了。」見蓓蓓一臉哀戚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出來,「蓓蓓,只不過是和我一起吃頓飯而已,你也不必表現得好像是死刑犯要吃最後一餐嘛。」

回頭望了望緊閉的家門,蓓蓓小心地避開碎石子,認命地往段小揚的車子走去。既然只有兩個選擇,不管選第幾個,都一定得跟段小揚一起吃飯,那她寧願選擇第一,否則還得在爸爸、媽媽面前對段小揚表現得客客氣氣的,那多難過。

「需不需要我幫忙?」段小揚跟在蓓蓓身後熱心地說。

她頭也不回地拋下一句,「你如果真要幫忙的話,就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

段小揚很遺憾地搖搖頭,「蓓蓓,你這個要求我做不到。」

雖然明知他會拒絕,可是蓓蓓還是忍不住回頭給他一個大白眼,恨恨地說︰「那就不要在我面前假好心。」

輕拍自己的額頭一下,段小揚苦笑著搖搖頭,看來自己這次真的是踫上一個天大的難題了。

在餐廳坐定後,段小揚撥了通電話給周紹光夫婦,告訴他們蓓蓓和自己在一起,所以今天晚上兩個人都不回去吃飯了。

他們的反應當然是歡喜的成分居多,連聲地說︰「你們好好玩。」而且還吩咐盡量「玩晚一點」。

「你是怎麼攏絡我爸媽的?」

「什麼?」段小揚一臉疑惑地望著蓓蓓。

蓓蓓不耐地再說—次,「攏絡啊!他們現在對你比對我這個女兒還好。」

段小揚笑了笑,突然伸手輕捏蓓蓓的臉頰,「小傻瓜,那是因為我是他們未來的女婿,以後的半子啊。」

蓓蓓給段小揚一個嗯心的表情,有些不屑地瞪視著他,「段小揚,你知道嗎?你真的是臉皮厚得很哪,有多少個女孩子上過你的當?」

段小揚對蓓蓓笑了笑,語氣輕松地說︰「也許你不相信,但是我從沒對別的女孩子說過這種話。」

「真的?」蓓蓓懷疑地注視著他,他保證地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蓓蓓竟然相信了他的話。「你為什麼到現在都不結婚呢?你的女朋友不是很多嗎?」

段小揚有些不安地看著蓓蓓,在這個節骨眼上,可別又有什麼事來加深蓓蓓對他的反感。「誰告訴你我的女朋友很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見段小揚很在意這個話題,蓓蓓笑了起來,「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是說你有很多流落在外的孩子。」

苦笑地抓抓頭,段小揚無可奈何地說︰「我是怕有人在你面前造謠生事。」

「造謠生事?」蓓蓓取笑他,「你不知道你多厲害嗎?全世界的人都在幫你說好話,我好像沒有听過誰說你一句不好的話。」

「有啊,我正好听過一個人說我的壞話。」他正經八百地說著。

蓓蓓好奇極了,她湊近身子問︰「誰啊?」

段小揚用手指比了比蓓蓓,「就是你啊,周蓓蓓小姐。」

蓓蓓忿忿地的靠回自己的椅背上,「對啊,就只有我—個人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世人皆被你所蠱惑。」

段小揚開心地笑了起來,只要蓓蓓不是非常生氣,或者是手中有食物,和她說話是件快樂的事。是啊,只要她不是在吃東西……

食物?!

他忽然坐正,專心地瞪著蓓蓓正要送入口里的牛排。

蓓蓓不解地望著段小揚,停下了動作,「你怎麼了?」

「蓓蓓……」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她開口,「你現在心情好嗎?」

「還好啊。」

段小揚听了蓓蓓的回答,神情仍沒放松下來。

蓓蓓眉頭微蹙,將手擱在桌上,「大灰熊,你還好吧?」

「蓓蓓,你知不知道?每次我們見面時,如果你手中有食物的話,它們都會飛到我身上。」

蓓蓓笑了起來,「原來你是怕我今天又將食物灑到你身上?」

段小揚一臉苦笑,點了點頭,「我今天剛好車上沒帶備用衣裳。」

「你放心,我今天會小心一點的。」

話才說完,她就忘了自己手上握著的叉子上頭還叉著一塊牛排,手一揮,那塊牛排就離開了叉子往前飛去,段小揚身手矯健地側身閃了過去,那塊牛肉便可憐地掉在地上。

不只他們兩個人,餐廳裏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張大了眼楮看著他們和地上那塊牛肉。

經過難堪的幾秒鐘後,段小揚回過頭來,用一副「你看,我就說嘛」的眼光看著蓓蓓,而蓓蓓的臉則窘得紅透了。

「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子。」她不好意思的說。

「沒關系啦。」段小揚輕聲安慰她,後面卻又接一句,「反正我以後多練習閃避功夫就行了。」

蓓蓓的臉更紅了。

段小揚見狀,好奇地問她︰「蓓蓓,你是踫上我才會這樣,還是每個人都有這種機會?」

「我以前很少出這種糗的。」連蓓蓓自己也覺得納悶,以前她雖然迷糊,但是很少發生這種事情啊。幾乎是踫到段小揚時才會……她驚奇地說︰「真的,每次踫上你我才會出這種糗。」

段小揚一副了然於心的神情,握起蓓蓓的手,「這不就說明了一件事。」

蓓蓓睜大眼楮望著他,想要知道每次踫見他都會發生的意外說明了哪件事,她忘了將手縮回來。「什麼事?」

「我們之間的緣分,你不覺得嗎?」

她的眼楮睜得更大了,蓓蓓這次沒有生氣,反而好奇地望著段小揚,「你知道嗎?我很好奇你是不是從小就對自己這麼有自信?」

「這不僅僅是自信而已。,一他把蓓蓓那只一直被自己握在手中的縴細玉手,用雙手牢牢地圈著,輕輕地撫吻著她的指尖,雙眼也鎖住了蓓蓓,不讓她逃離。「還多了一份從心底發出的認定。」

仿佛是被他的雙眼給蠱惑了,蓓蓓的眼光再也無法移開,只能輕聲問他,「認定?」

「對,認定了你就是我今生的等待。」

「等待?」

多美的句子,她打從心底泛起一絲絲感動,等待……等待……蓓蓓忽然皺起眉頭,等待?她從段小揚眼底的魔網清醒過來,這個人真的很—廂情願!

「可是我怎麼覺得我今生等待的人不是你?你會不會是等錯人了?」她故意不解地說。

段小揚毫不在乎周遭投射過來的眼光,忽然放聲笑了起來,他順勢將蓓蓓拉近自己一些,柔聲地說︰「蓓蓓,你可以想盡鎊種辦法逃避,可是那是沒有用的,你知道我的自信是怎麼來的嗎?」

蓓蓓有些不安地搖搖頭,不動聲色地想將自己的手縮回來,眼前的段小揚讓她覺得仿佛有道寬廣的牆橫在自己眼前,而自己……蓓蓓的心里隱隱約約地浮上一個念頭,似乎真的無法逃離他的身邊。

段小揚笑了笑,手加重力量,卻又不至於太用力,他不讓她將乎縮回去,「那是因為只要我立定目標,就一定全力以赴地去完成它。」

「你將我當哎目標?」蓓蓓第一次覺得自己快無法抵擋段小揚的追求攻勢了。

「蓓蓓,你注定是我的人,永遠不要懷疑這一點。」

段小揚說完這句話後,開始專心地進食;而蓓蓓則食欲全無地僵坐在一旁,盯著盤中的食物思索著。

蓓蓓警戒地想著,段小揚對自己的潛在威脅太大了。

「媽,我想去新加坡探望薇薇。」趁著今天晚上媽媽看起來心情還不錯,而且段小揚剛好沒來家里,蓓蓓提出訪友的要求。

他這些日子就算人沒過來,也一定會每天撥一通電話,誠如他之前對蓓蓓所說的,任憑她怎麼逃,也是枉然。

「蓓蓓,你怎麼會突然想去找薇薇?」

面對媽媽一臉的狐疑,蓓蓓盡量保持臉部表情的泰然,「我好久沒見到她了,媽……」

不待蓓蓓再多說什麼,林瓊之微蹙著眉打斷她的話,「蓓蓓,你可不可以過一陣子再去?」

明知道媽媽心里掛意自己跟段小揚的事,但蓓蓓還是故作不解地反問︰「為什麼要過一陣子再去?我現在又沒有工作。」

「你知道……」林瓊之考慮著如何啟口,抬眼看見蓓蓓眼里閃過的光芒,她決定跟女兒攤開來好好地談—談。「蓓蓓,小揚是個不錯的男人,更不用提他對你真的是好得沒話說,你為什麼不喜歡他呢?」

「我又沒說不喜歡他。」

听了女兒的話,林瓊之微微地笑了起來,調侃著蓓蓓,「沒說不喜歡他?蓓蓓,那你喜歡一個人的方式還真是奇怪呀!」

蓓蓓一副受委屈的表情說︰「要不然你要我怎麼做?每次段小揚來的時候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坐在客廳里,掛著一臉笑地陪他?」

「瞧你說的!」她移坐到女兒身邊,親昵地摟著蓓蓓,柔聲說︰「蓓蓓,你對別人都不會這樣,你是故意那樣對他的嗎?」

蓓蓓慧黠地一笑,對媽媽點點頭。

「為什麼呢?蓓蓓,你喜歡他嗎?」

「媽,有人在追求我,說心里不歡喜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承認段小揚是真的對我不錯。」

「那……」林瓊之一臉好奇地望著蓓蓓,想知道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蓓蓓深深偎進母親的懷裏,輕嘆了口氣說︰「媽,有誰會不喜歡一個長得不錯,而且對自己又好的男人?我確實是受到感動,但是,媽,你知道嗎?段小揚雖然是在追求我,可是他好霸氣哦!我不喜歡他這種追求方式,它給我太大的壓迫感了,有時候我會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小揚會這樣嗎?我看他對你百依百順的,自從上次發生那件意外之後,我不曾見他對你提高聲音過。」見蓓蓓一臉贊同,林瓊之又揶揄她,「反而是你常常對他大呼小叫的,真像只母老虎。」

蓓蓓微窘地漲紅了臉,「我真的對他太凶了?」

見媽媽點點頭,蓓蓓若有所思地沉默下來,听媽媽這樣說來,自己真的要好好反省一下了。

「蓓蓓,你還沒說他怎麼會讓你有壓迫感?」

她猶豫地對媽媽搖著頭,「我要再想想看才行。」

林瓊之又是一臉不解的神情,不過她沒再繼續追問下去。「蓓蓓,這是不是代表你不去新加坡了?」

「媽,讓我去找薇薇聊聊好嗎?我頂多去一、兩個禮拜就回來了,好不好?」

林瓊之想了一會兒,終於頡首同意。

蓓蓓歡呼—聲,抱著媽媽親了一下,「謝謝媽,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林瓊之笑著輕拍蓓蓓的臉頰,「少拍媽媽馬屁了,還得看你爸爸肯不肯呢。」

蓓蓓笑得更燦爛了,「爸爸最順從你了,只要媽媽答應了,爸爸一定就沒什麼問題。」停了一下,蓓蓓繼續提出要求,「媽,那我可不可以也順便去美國找爺爺?還有哥哥?」

林瓊之笑著將蓓蓓的要求打回票,「不行。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只能去新加坡一星期就得回來了。」

「媽,才一星期?我跟薇薇都講不到什麼話。兩個星期啦。」

「你想要長期住在那兒呀?一星期還不夠?」林瓊之瞪大了眼看著蓓蓓。

蓓蓓毫不畏懼地努力為自己爭取時間,「媽,人家還要跟我的乾兒子多熟悉熟悉,要不然孩子長大了會不認得我這個乾媽的。」

「好吧!兩個星期,不能再多了。」

雖然不甚滿意,但蓓蓓還是聰明的不再羅唆,免得媽媽待會兒改變主意了。不過她心里終究還是有些不是滋味,低聲嘟噥著︰「連出國旅行還得報請家人同意,我都那麼大了,又不是小孩子。」

林瓊之的耳朵可尖得很,听到蓓蓓這麼說,馬上以微微高亢的聲音說︰「既然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還那麼不會為自己的未來著想?」

蓓蓓忍不住地回嘴反駁媽媽的話,「媽,你是說大灰熊就是我的未來?」

「蓓蓓,怎麼那麼沒禮貌?口口聲聲叫人家大灰熊,人家不過是長得魁梧了些,就被你喊成這樣。」

蓓蓓撒嬌地吐吐舌頭。

「蓓蓓,女人家終究還是得嫁人的,這次踫上一個條件不錯的就別輕易放棄,不見得下一個男人真的會更好。」林瓊之勸道。

雖然心裏知道媽媽說得沒錯,但蓓蓓就是不希望好像是被人趕鴨子上架似地,就這樣和段小揚送作堆,她故意調侃母親︰「媽,你也知道什麼叫作下一個男人會更好?!」

「我真是搞不清楚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想法。」望著蓓蓓擠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林瓊之真是感到好氣又好笑,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每回惹了禍、怕被家人責備,就會裝出這種表情,讓人想要狠狠地修理她一頓都下不了手。想到這兒,她打心裏涌起一股愛憐,擁緊蓓蓓感傷地說︰「你姊姊嫁得早,爸媽也很舍不得你,但是如果你真的遇見一個好男人,舍不得也不行哪。」見蓓蓓靜靜地靠在自己懷裏听著,地輕吐口氣,「你去找薇薇聊聊也好,不過事情既然遇上了,逃避也不是辦法。」

難得能和母親窩心地談話,蓓蓓偎在母親身邊,陷入了沉思中,細細地咀嚼著媽媽的話。

逃避也不是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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