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上酷哥 第8章(1)

苞倚在二樓窗子的赫連鐸揮了揮手,見他移動輸椅離開窗戶邊後,古貞貞放棄還要多走幾步路到大門去的打算,她直接走向最靠近自己的圍牆,跨上了那塊大行頭,然後雙手一撐,將自己的身子給撐坐在那堵牆上頭,然後停下來順一口氣。

「沒瞧過有那麼喜歡爬牆的耗子!」赫連鋒記得邊門並沒有完闔上。

這譏諷的聲音……喝!她有些驚惶失措的低抽了口氣。

「這是我家。」臉色一沉,他反問著︰「你往這里干什麼。」她是不是活膩了。爬牆爬上癮了不成。

「我要回家了。」古貞貞答非所問的回了句。

「你又來做什麼。」听阿弟說,這小麻煩拖了個念復健學系的小天真到室里行善,幫他做一些復健動作。雖然熱心助人是件值得夸贊的事,但是……「你為什麼又曠課了?」沒見過有哪個學生那麼凱,花了大把的銀子繳學費,卻成天蹺得不見人影。

控制不住心頭愈來愈煩的莫名躁動,提著半是忐忑半是煩躁的念頭,赫連鋒撥了通電話到她住的地方,電話是有人接了,但是他只喂了聲,那端在沉寂了幾秒鐘後,悶聲不吭的,電話就被切斷了,而這種情形不只一次。

她在躲他!

毫無端矢的,單想到這個可能性,赫連鋒的情緒就陡然呈現劇烈下坡狀,他不一相信電信局的線路會差到無緣無故的斷了線。

「我……學校功課忙。」囁嚅半天,她小聲的說著,心虛得不敢迎視他炯然的眼光。

她總不能白痴到坦白的對他供出,赫連先生,為了不再讓我可憐的小小心髒再一次的心律不整,所以我得開始避著你一些,要不,那種胸口開運動大會的騷動再多來幾次,哪天我死于非命怎麼辦。

「是嗎?」迎視著她,赫連鋒的笑容讓古貞貞打心底冒著麻意,「考完試了功課才開始忙起來?」

「呃……因為我……最近……」

「如果是你不行的話,就別浪費錢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你不行的話?他未免將她看得太扁了吧!

「我怎麼不行,我只是……」

赫連鋒沒有等她說完,嘴角詭異的提起,「半途而廢是女人的權利,學功夫對你來說,是太難了。」難得他會「和顏悅色」的說出這幾句話。

可是他的話跟他的神情實在是很難畫上等線,尤其是讓他這麼三、兩句話就將自己給堵死,古貞貞當場氣結,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怒氣。

扁火的看著他臉上冷淡卻又刺目的嘲諷,古貞貞實在是氣憤難當的肝火大冒,盛怒中,她不自禁握起的手邊觸模到的一個凹凸不平的硬物,瞧也沒瞧,手一揚,她凶猛的就將撿起來的東西往他臉上砸過去。

迸貞貞很用力、很用力的想砸碎他臉上那抹瞧了就討厭的神情。

氣歸氣、砸也砸了,她以為他會閃躲,憑他的身手,區區一個小東東是砸不到他的,頂多只是讓她稍微消消氣而已。誰知道他不閃不躲的杵在那里當個大靶子,而那塊略顯尖銳的碎磚塊極為準確的砸在他鼻嘴之間。

硬物月兌手,古貞貞才注意到自己丟出去的是什麼,但是什麼都來不及了,倏然屏住了氣,她眼睜睜的瞧著碎磚塊打在他臉上,然後重力加速度的跌落在草地上。

如同那猩紅刺目的鼻血般。

「我的媽呀!」驚懼萬分的從高牆上一躍而下,她沖向赫連鋒,「血、血,你流血了。」顫著嗓子,她踞起了腳,伸長了手,努力的想替他捂住血流不止的鼻子。

怎知這大冰塊一點配合的念頭都沒有,就這麼冷冷郁郁的凝視著她。

迸貞貞猛地窒住了氣,雙手堪堪搭上了他寬闊的肩,「你木頭人哪,不會仰起頭來止住血?」看到他受傷,她的心竟然像是被刀給割成兩半般刺痛,胸口悶悶的郁著氣,好難過!

「血會倒灌回去堵住呼吸氣管。」赫連鋒的聲音還是一派優閑,好似自鼻孔里流出來的紅色血液是從別人的血管里流出來似的。

「那怎麼辦?」這下子,古貞貞真的是慌了手腳,一張臉全都白透了。

「等血流完了,它自然就會停了。」他扳下了她的手,但卻不由自主地將它們給圈住自己的掌握里。

她的手瘦骨骨的,但是握起來的感覺很不錯,冰涼的觸感中帶著柔柔軟軟的滑女敕。這是第一次,赫連鋒第一次那麼專心的握著女人的手,他握得很小心翼翼,怕一個不當的用力,就會將它們給折斷了。

「等血流完了?」古貞貞被他的話給嚇到了,哪還有心思去留意自己的手跑到了別人的手圈兒里,「你白痴還是智障。等血流完了,你也玩完了。」暴跳如雷的吼著,她想也不想的便揪住他的衣須。她這才留意到自個兒的一雙小手不知何時被別人給偷了過去。

「咦?」她納悶的望著自己動彈不得的手,然後仰臉瞪視著他,「你願意當受害人,我可不情願當加害人哪!」忿忿地自他手中抽回手,她將手貼在他胸前,硬就是推著他的身體倒向草地上。

「干麼?」心知肚明的知道她想做什麼,但赫連鋒還是問了。

她急呼呼又不掩氣惱的模樣,真可愛。感受到她真的是很焦急他的傷,赫連鋒心里舒懷的感覺高高的凌駕在自鼻梁及口中傳來的灼熱抽痛。

真怪異,他竟然有股整顆心都飄了起來的感覺。

「躺下去。」急切的嘶聲低吼著,不待突然听話的他完全躺平,古貞貞就已經一的坐在他平坦的肚子上,將上身傾向他,一手頂住他的脖子,另一手則撐著他的額頭往後仰起。

「會不會很痛?」老天爺,這血怎麼好像隨時等著泄供似的流不斷呢?

「你說呢?」赫連鋒又是這氣死人不償命的清閑樣。只是……輕輕的將手搭在她腰上,他驀然驚惶的悟到,怎麼看著她眼中漾著淚水的酸楚模樣,他的心會產生著莫名的悸動呢?而且,其中更有著濃烈的不舍。

心悸、不舍、該死的,還真是這兩味陌生又難以言喻的感覺!

「我……對不起。」古貞貞好難過,胸口的位置,好痛、好痛。

「不礙事,流一點兒血有助新陳代謝。」這種安慰人的話竟然順暢的,他口中說了出來。

赫連鋒又是心頭一緊。好奇怪,為了止住她的淚水,不願看她傷心難過的愁苦著臉,他竟然連陌生到極點的哄人言詞都說得出口?!

流鼻血有助新陳代謝。他這是在安慰她。顧不得思索著這其中的可能性,古貞貞嘴一扁,吸了吸鼻,「你為什麼不躲?你白痴呀,看見有東西朝自己的臉砸過去,還呆呆的站在那里,你以為是在玩打棒球啊。大白痴、笨蛋!」抽抽噎噎的,她撐著他額頭的手滑到了他的臉頰輕撫著,霎時,她驚駭萬分的發覺,他的臉怎麼瞧起來那麼慘白,糟……糟了,這血流得太凶了。

焦急的眼光中流著充斥著歉意的淚光,古貞貞慌張的,褲袋里掏出了面紙,妄想止住那仍流個不停的鮮血,但是,血滲濕了整張面紙後仍沒有止意。

再也忍不住的,含在眼眶的淚水不斷的滑下臉龐。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迭聲的嚷著,身子虛軟無力再撐起,古貞貞倏地往前一倒,將臉埋進他平坦的胸前。

她不是故意傷人的,真的。

從小就生活在一堆崇尚暴力的男人堆里,她一向最看不起那些暴力分子,而且極端不恥暴力的行為,但是,她怎麼也成了其中的一分子。尤其最讓她大吃一驚的是,何時她的投射技術變得那麼精準?!

一向都只看見她凶巴巴的四下張揚,或者是像個齜牙咧嘴的小花豹模樣,曾幾何時見過她悲傷流淚的景象?如今見她哭得這般傷心,赫連鋒不由得心鼻也酸酸的直擰著。

「別哭了。」

輕柔的低沉嗓音伴隨著他撫拭在頰邊的溫暖指頭,悔恨到極點的古貞貞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自己倉皇失措的臉頰已經濕濡,一大片。

「我……」

「真是個小淚缸。」赫連鋒不假思索的,促挾的椰揄自他口中冒出來。

「我才不是小淚缸……」

像發現自己哭得突然,她停,下來,眼神不敢置信的瞪著他,眉兒倏攏、唇片一倏扁,盈眶的淚珠在剎那間消逸不見,但更快的,她的眼眶加倍的泛著紅意,嘴角細細的抽搐著。

因為專心著她的悲傷,所以清楚的瞧進,她驀然疑結的眼神,及不慎外泄的一絲忍笑,赫連鋒不禁腦門轟然一聲,然後整個抽緊。

這鬼靈精好端端的拿這種眼神瞅著他的臉,鐵定出了些事。

「怎麼啦。」

迸貞貞沒有立即回答他,事實上她也沒有辦法開口說些什麼話,因為她在瞧個仔細之後,往下撇的唇片像是欣逢雨水的枝干花兒般的往上揚起,淚光猶在眼眶中泛閃著晶亮動人的炫光,臉上的神采已與方才的哀戚驚悸有了一八○度的大轉變。

「說。」

「呵、呵……嗚……對不起,對不起,你一定要原諒我……我……呵……嗚……不是故意的,真的。」哭聲猶存,卻又摻進了些強抑的笑意,古貞貞的臉開始仿效嘴角,逐漸的扭曲變形。

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望著她星光閃爍的眼睥,赫連鋒黑眸倏沉,「我的臉怎麼啦。」除了感覺到,鼻中流出的液體開始減援外,他也感覺到上唇的口腔部位有些刺痛。

鼻下口腔部位的刺痛。該死,別是……

不待他開口求證,古貞貞就已經搶先一步,非常好心的知會他。

「對不起……我真的……呃……誰知道那……」沒辦法,想笑的心硬就是掩上了悲楚的感覺,又忍又憋再加上愧疚,古貞貞這下子是想說卻是愈加難以說明清楚。

緊緊的繃住牙根,赫連鋒森冷的仰視著她愈來愈明朗的臉龐,她臉上的扭曲,他很不喜歡!

「哪一顆?」除了一向自傲的大門牙,他不做第二物想。

「呃……是……大門牙,噗!」終于,她忍無可忍的泄了聲笑,但馬上努力的拉回自己僅存的一絲莊嚴神情,「我真的沒有想到。」

誰會想得到,那麼剛硬的一個酷漢,大門牙卻脆弱得不堪一擊。

「沒想到什麼?」惡很狠的瞪視著她,赫連鋒很詫異自己還沒有一腳將似乎是坐他肚皮坐上了癮的二楞子給踢開。

迸貞貞可沒有想到自己仍禍福未定,只是略帶怔愣的望著他,及那一小方的小黑洞。

「沒想到我丟石頭的技術還那麼好。」淚痕未干的臉龐有著一剎那間的迷惑,「奇怪,我有那麼厲害的技術,怎麼以前丟芭樂時還會常常丟輸阿律哥呢。」

滿心挫敗的躺在草地上,將自己的肚皮捐給陷入沉思中的小花豹,赫連鋒好氣又好笑的望著她喃喃自語兼抿嘴擰眉的變換著表情,布滿他眼中的陰沉慢慢的散開,一顆冰凍的心,莫名其妙的剝裂了一小塊。

這……嘖,他是該怒還是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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