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
寒契在門外涼涼道︰「別浪費力氣了,」
「寒契,你這只豬,大猩猩,快點將鎖給開了。」慢慢地,涂佑笙邊說邊端著合得緊緊的門板。
「休想。」他中氣十足的大嗓門充滿了堅決。「就說別浪費力氣肆虐這兩扇門了,一切等你們將事情解決了再說。」
將事情解決?代表什麼意思?
「我跟他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而且,我不要跟這家伙關在一起,你快點放我出去。」自冷戰開打後,雖然晚上仍與拓跋錄共處一室,但算他還頗有君子風範,都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任憑她冷嘲熱諷,就是不肯放她一個人霸佔整間房,令她更是生氣。
怎麼,他是怕她在一氣之下,又走上了那位舊識的路子?
「閉上你的嘴。」
「寒契!」涂佑笙氣得身子直打著哆嗦,見此路不通,她倏然回頭,將主意打在拓跋錄身上。「拓跋錄,你到底有沒有擔當?」
拓跋錄沒有吭氣,自被騙進房後,他就徑自撿了張竹椅坐下,不動氣的瞧著她的反抗。「什麼意思?」
「你就任由他們這麼擺弄?」若有心,她相信他有的是破門而出的本事,可他卻偏偏不動如山。
「那又如何?」阿契是想幫他的忙,他心知肚明。
「什麼那又如何,這種事情是關起門來就可以解決的嗎?」
拓跋錄微揚眉,「你也知道這樣解決不了事情。」
「廢話,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們以為關我幾天,我就會屈服,告訴你們,沒這麼容易……」
「要怎麼做?」
「什麼?」她不解他過于簡短的問句。
「你想要我怎麼做?」只要她開口,就算要他的命,他眼也不會眨的。
「我是誰呀?我哪敢支使錄爺您呀,不過是要求你開個門,放我出去,你就做不到,還敢這麼大言不慚。」她開頭說得是又酸又冷,但愈說愈氣,別說氣得跺腳,連鼻頭都氣紅了。
「小小!」又怕她氣,又怕她傷心,但偏又拿她沒轍,拓跋錄滿心挫敗。
「別叫我。」涂佑笙忿忿一哼,怒氣沖沖的移回門前。「如果你真說到做到,就將這門打開,快點。」扁扁嘴,她又想哭了。
在諸葛面前掉眼淚是一回事,畢竟,他們是多年死黨,他還算清楚她的心;可在拓跋錄眼前掉淚又是一回事,若真在他面前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會讓她覺得……自己的感情赤果果的攤在他面前,無所遁逃。
她知道自己心眼小,度量不夠,這種過往雲煙竟讓她氣成這樣……誰沒有過去嘛,對不?況且,拓跋錄對她的全心付出也算得上是無所挑剔,她再這麼嫌東嫌西,也真是大小心眼了些,可是,誠如她所言,她算什麼?
哼,不過是人家的替代品!
就算被大家知道她是小氣鬼,那她就當小氣鬼好了,反正,她就是氣不過,她就是不想跟敵人握手言和。
「小小,你為什麼不……」
「閉嘴,別叫我,如果你真有心,你就快點將門給一腳踹開!」熱淚盈心,涂佑笙又跳又吼的激動起來,一雙手不知不覺地握成小拳頭,咚咚咚的猛擊著門扇。
一想到他對她的好泰半是因為她像極了他的;日識,她就無法心平氣和的與他共處一室,甚至無法接觸他那雙依然款款深情的黑眸。
他對她的痴心愛戀若只是移情作用,那她寧願自此後沒了心,像縷游魂,也不想當他人的影子。
「別這樣傷害自己。」拓跋錄閃身來到她身邊,展臂牢牢的攫住她強烈掙扎的身子。「小小,你要我怎麼做?」
「什麼都好,就是別讓我再看到你的臉。……
這一記是道相當狠辣的致命傷,疾速且強烈的將他的耐心戳得千瘡百孔。
「你在氣什麼?究竟在氣些什麼?」他真的發怒了。不過是問她愛他了沒,也值得她發 那麼久?就說了他會等,他一定會等到她愛上他的那天呀。「要我怎麼做,你才滿意?才願意消氣?」
「我的心情惡劣與否不關你的事,也不勞你費心,更不需要你的討好。」他帶怨的語氣讓涂佑笙不假思索的開重炮迎擊。「而且,你為什麼要討好我?我又不是你的毓兒。」
當下,拓跋錄的臉色又黑又青,煞是嚇人。
「誰跟你說毓兒的事?」他不是怕她知情,因為此事既然與她切身相關,她遲早也得知曉詳情。可是,他希望這事是由他口中吐實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怎麼,如果你心中無愧,為何怕人知道?」
「怕?為何畏懼?你遲早也得知道的啊。」
「我已經知道了。」雖然神情難看,可他不躲不閃的面對她的質疑,這讓她更是痛恨了。
這麼坦蕩蕩的接受了秘密被揭露的事實,他想證明什麼?證明他果真是愛那毓兒至心至骨,以致即使是她知道了自己原是權充替代,竟也不願浪費唇舌加以解釋!
「這幾日,你氣的就是這一點?」原來不是為著他的逼愛!
涂佑笙怒火來消,「怎麼,我不該氣嗎?」
「為何氣呢?不管你是過去的毓兒也好,是如今的小小也好,你就是你,我愛的人就是你。」
「可是,我不是她,她愛你,我不愛你呀。」
聞言,拓跋錄的臉倏然刷白。「你說什麼?」
「听清楚了,我說,我不愛你。不愛你。不愛你呀!」迭聲不愛喊得涂佑笙心在滴血,熱淚紛紛滾落失血的臉頰。
她從不曾像此刻這般讓恨意溢滿全身,她恨他執意將她擄來。恨他這一切的作為只是為了她像極了「她」,恨他對
她百般好,讓她悟透了自己愛上他後,才赫然知曉,原來……她終究是個替代品。
替代他那相愛至深卻無緣廝守終身的「舊識」!
她好恨,恨死了自己的蠢,明知不該,卻無法克制情慷,更恨極了他的移情別戀!
「你……」拓跋錄用力的猛咬著牙床,明明已怒火中燒,卻在見到她哭成淚人兒這際,怒氣盡斂。「盡避你口口聲聲說不愛我,可是,不管你執意自己是誰,你就是你,我愛的是你,我不會放棄你的,而遲早,你會愛上我的。」
他在說什麼?涂佑笙淚眼怔忡,傻愣愣的瞅望著神情肅穆的他。
「我會一直等下去,等到你點說愛的那一在。」
「作夢哪你。」胸口的激蕩一波波襲得她幾乎快站不住腳,可是,滿肚子的郁卒讓她放不段。
她是她,而毓兒也是她,可是,她心里就是覺得怪怪的,不舒服得很。如果不是因為毓兒的自盡身亡,他也不會不辭千萬里地跨越時空,一心一意只求將她禁銅在他身邊,永生永世。但,如果那時,薄命的毓兒沒有因為一時的想不開呢?
似乎,幸福是架構在另一個「她」的身上,她覺得很對不起前世的「她」。
「遲早。」拓跋錄的話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宣告。「你會愛上我的。」
「你不如早死早投胎,或許,我們下輩子還可續前緣呢。」
她話一月兌口,面面相覷的兩人同時窒了空氣,涂佑笙還來不及收回自己過于尖酸刻薄的話,眼帶哀戚的拓跋錄已旋身離開。
緊閉的房門被他大腳一踹,應聲開敞,接著倒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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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一語成識,今天,她終于知道了。
涂佑笙公跪趴在床沿,緊握著拓跋錄失去溫度的大手,瞧著他奄奄一息、不省人事的躺著動也不動,她哭得死去活來,不敢相信才隔不到一天,他竟然……
「哭什麼?都是你這娘兒們惹的禍!」
「阿契!」身後,于應瑯低聲喝止寒契的發 。
「我說錯了嗎?」怒氣不宣泄開來,他鐵定會得內傷,他可沒拓跋錄行,耐力十足。「要不是這娘兒們成天鬧呀鬧的,惹得拓跋錄心煩氣躁,區區一只野獸又怎麼可能傷得到他。」
涂佑笙淚眼盈眶,「你不是都跟在他身邊嗎?」憑拓跋錄的身手,一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狩獵,絕不會傷得他如此嚴重;況且,他身邊不乏同伴的呀,不是嗎?
「你這說的是什麼鬼話?出獵時,臨時遇到了事,一切都必須要靠自己的專注及警覺心。」愈說愈氣,寒契干脆放開嗓門吼了起來。「況且,他壓根就心神不寧,就算我從頭到尾到緊貼在他身上,也是于事無補,你懂嗎?哼,你什麼都不懂,成天就只知道跟他斗氣。」
涂佑笙晶亮的淚珠噙在眼簾,濕濡的視線朝他一掃,她的唇未啟,透明的珍珠淚己先倘濕衣襟。
「對,我是什麼都不懂,但我現在只知道,有你這個大嗓門在這里,他是休想好好的養傷。」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活了二十幾年,想都不曾想過竟
有女人敢這麼凶神惡煞的吼他,寒契愣了愣,立即回擊。
「出去!」
「你這個小王八羔子,有膽你再給我說一次。」掄起拳頭,他惡氣萌發的蓄意朝她臉上揮搖舞動。
「為什麼不敢?」涂佑笙吸了吸被熱氣塞窒的鼻子,淚眼汪汪的咬緊牙根,她無視眼前慢天飛舞的拳風,一個大步朝他跨得更近。「你們全都給我出去。」
聞言,于應瑯朝房里的眾人送了記快些乖乖听話的眼神,眼帶偷悅的向外退去。
「你憑什麼叫我出去。」寒契偏不服她的逐客令。
「憑這個。」沖上前,涂佑笙悶頭就是一記粉拳往他胸口一送。「出去。
他雖然皮粗肉厚,這一記拳根本就起不了作用,但見向來潑辣的娘兒們哭得象是剛打河里撈起來的落水狗,他怒哼了哼,忍不住又朝她橫眉豎目一番,才悻悻然的往門外退去。
好男不與女斗,這回,看在拓跋錄的面子上,先讓讓她吧,反正又不會少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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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錄昏死著,神智雖茫然……卻仍有著濃濃的不安;周身忽冷忽熱的打著顫意,耳邊細細碎碎的抽泣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像是小小的聲音?!
不顧全身泛熱的痛楚,他微抽氣抑住申吟,低聲喚著,「小小?」
「天哪,拓跋錄……我……我……我在這里。」涂佑笙握了握他的手。「你醒了?」
「你為什麼……」
「噓,別急著說話,再重要的話。以後可以慢慢地告訴我」「
虛弱的嘆了嘆,拓跋錄忽地反握住她的手。「別哭。」
「我沒有……」見他提著氣,氣弱的勉強抬臂,輕柔地以冰涼的指月復拭去她垂在睫上的淚珠,她心一酸便撲倒在他懷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你該死啦,你為什麼會這麼粗心?」
「我……分了神。」
「還敢說,你這是跟人出去打獵,不是去散步。踏青。郊游烤肉呢,竟然連打獵都敢失神,你,……你……你真是活膩了不成?這麼粗心……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讓多少人擔心?」
「你心疼我?」
「誰,誰心疼你呀,你這次差點沒了命是自作自受,活該,有哪個笨蛋會心疼你呀。」迭聲喊著,涂佑笙又哭得摧心裂肺的。「你這是在尋死還是在懲罰我的失言?你是故意的嗎?你,你該知道我的話全部不是存心的,你該知道……我……我只是……,,
「值得的。」他的受傷竟能漏出她的真心,他心滿意足了。
雖然這次是個意外,可若再一次選擇,他還是願意以身試試她的心。
「值得?你是不是傷到了腦袋?」听他瘋言瘋語了起來,嘴里嘆起氣,偏面容又似乎帶笑,她更是慌張。「你是怎麼了?我不是存心咒你死的,我真的不是存心咒你的……」
「我知道。」
「啥?」
「你舍不得我。」
什麼跟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竟還有心思跟她調笑?慘了,這豈不是證明了,他的傷勢嚴重到意識混亂的地步。
「你……拓跋錄,我不管,你一定要好起來,」涂佑笙想也不想地以沾淚的濕唇一遍又一遍的在他泛著冷意的唇上吸吮,久久不離。「你一定。一定要好起來,求求你。」喉中哽咽著,她哭得哀戚悲慟。「別讓我來不及對你好。」
「你想對我好?」拓跋錄的語氣里有著快樂與興奮。
「我發誓,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很好的。」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烏鴉嘴,以後,打死她都不會隨便亂詛咒人家了啦。
「我沒事。」她說她會對他好的。胸口的傷因為情緒的過于激蕩而感到刺痛,低抽口氣,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你……你怎麼會沒事呢?」他傷的是胸口,肋骨大概被那只該抽筋剝皮的野豬端斷了幾根,怎麼可能會沒事呢!「你騙我?」
「我真的沒事。」
涂佑笙依然不相信,「可是,你的臉色青青的
拓跋錄安撫她,「再調養幾天就成了。」
「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她在腦中搜尋記憶,「有,一開始,你騙我說諸葛死了。」
「唉,你的記性真好。」「所以,你以後絕對不要騙我。」潤了潤干唇,涂佑笙小聲小氣說。「我很小氣的,寧願有話直說,也不要你打著為我好的旗幟誆騙我任何事。她說了「以後」這兩個字,這是不是代表拓跋錄驚異的黑眸閃過狂喜,使勁力氣的將她摟進懷里。
「小小!」
她說了,她終于說了教人心神震撼的詞兒!
「這……」他的驚喜喚出了她的羞意,嬌靨艷紅,她微扭了扭身,若不是及時憶起他身上帶傷,她鐵定一陣粉拳伺候。「我有說了什麼值得大驚小敝的話嗎?」不過就是私將終身許給了他,如此罷了呀,瞧他的模樣好像天崩地裂。
「有呀。」細喘著,拓跋錄輕棒著她的手湊近唇,吻了一遍又一遍。「我的小小。」
「哎呀,你說得人家雞皮疙瘩都掉滿地了啦。」淚光盈盈的眸子嬌羞的睨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我的乳名是小小?’她一直很好奇他的神通廣大。
小時候姐姐成天抱著她,興致高昂的替她取乳名,換來換去的喊了好幾個,都沒能拿得定主意,直到有天決定替自己的「小」妹安上小小這個永久性的乳名,這事兒才告一段落。」你忘了。」他望著她的眼神柔情似水。
她不解,「忘了什麼?」
「分分秒秒。」
「喔。」噙著淚水,涂佑笙笑得分外惹人憐疼。「對呀,我怎麼忘了你分分秒秒都可以瞧到我的一舉一動……對了,這筆帳都還沒找你算呢。」
「以後,你可以如法炮制。」
「你不會嫌我粘人?」
「歡迎。
呵呵笑著,揉了揉哭得紅通通的鼻子,她帶著羞澀的靦腆又問了,「以後,沒有秘密?’
拓跋錄笑著說︰「再也沒有了!」
「那……」緊抿唇.猶豫了幾秒.她小心翼翼的避開傷
處,將身子貼近他。「偷偷跟你說一個秘密啃。」
「好」
「其實呀,我從很早以前就已經愛上你了。」涂佑笙低聲輕喃,床頭一盞昏暗的油燈閃閃爍爍,為她遮去了浮顯在嬌怯面容上的神采奕奕。
來到這個水電皆不便的古早年代,第一次,她覺得這種不便也挺不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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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他是前緣未盡,要不,既已墜人輪回,又怎會與毓兒同模同樣呢。」輕啜了口溫茶,于應瑯說得極其自然。
「真的假的?該不是你又想管某人說項了吧?」涂佑笙狐疑的眼眸朝他瞟了瞟。「不過,我原諒你當初的獻計了啦。」無論輪回是怎麼安排,至少,如今的她得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只不過她仍惦記著家人。
于應瑯從她臉上看出遺憾之色,「緣若真盡了,再如何也是強求不來的。你在那個年代的陽壽已盡,也該斷了與你父母的那絲親緣。」
「真是這樣嗎?」無論情與不信,事實終歸已是事實,只是她難免仍有著遺憾與惆悵,畢竟他們是血濃于水的親人呀!
「你不相信我?」
「如果,我真是與親人緣分盡了,那諸葛呢?我跟他同時來到了這里,若我真是短命鬼,他可不會那麼巧,也跟我一樣倒媚吧!」
于應瑯搖搖頭,「他不同。」
「怎麼不同?」
「你初見我時,不覺得我很熟悉?」
听他輕幽他說著回涂佑笙清澄的腦筋轉著,忽地,她的眼仿佛銅鈴般瞪得渾圓,難以置信的瞅著他,上上下下迅速的瞧了又瞧。「
「為何我一見你不是詫異,而是微笑,你曾想過這一點嗎?」他有耐心提醒著她。
她的確是曾經納悶得很,當她初來到此地,跨出了那扇門,所有的人見了她像是瞧見妖怪現世似的,惟獨他,不但不驚不嚇,反而還沖著她直露出溫柔安撫的淺笑,給她的感覺就如同諸葛一般……
「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
「你不是諸葛。」涂佑笙登咬牙根,否認到底。
「的確,我不是他。」于應瑯輕笑,見她僵凝的面容綻出淺淺的釋懷,這才輕幽的添上附注。「只不過,我跟他的淵源也同你與毓兒一般深厚。」
他們的關懷同她與毓兒一般深厚?!
她跟毓兒是前世今生,那換言之,他跟諸葛豈不也是……天哪!
「因為他陽壽未盡,而拓跋錄劫擄你時怒氣過旺,才會連他也一塊兒被帶到了這個年代。」
「瑯,你現在究竟是說真的,還是存心開我玩笑?」
于應瑯笑而不答。
見他認真的樣子,她不得不相信。「你倒還好,起碼可以跟未來的自己相處個這麼幾天。」雖然懸疑得教人心里發毛,但她自己身歷其境,事實真相的沖擊反倒沒這麼強烈了。「我跟我的前世就沒你們這麼幸福了。」
瞅著她一臉的神往,他忽地搖頭嘆氣。「你不會喜歡她的。」
「啥?」涂佑笙微愣。「為什麼?難不成她是個壞胚?」
「別誤會了,毓兒是個溫婉可人的柔情女子,但,她的個性大弱了。」于應瑯的低嘆里極富遺憾意味。
若不是拓跋錄生性太過冷硬郁沉,而毓兒大過依順軟弱,這一段情絲也不至于糾葛了這麼多世。
「她太弱?」瑯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不太懂。
「嗯,當年的事,相信你應該了解了大概,若換成是你,你會尋死嗎?」
「當然不!」柳眉一聳,她回得毫不猶豫。
哼,尋死?若哪一天拓跋錄那家伙膽敢丟了這麼句不是人說的話給她,說不定,她一氣之下干脆將這負心漢先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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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蒙霧,兩條身影隱約浮現在夜己深寂的台中某巷弄。
「你看你啦,笨手笨腳的,早知道就別讓你跟來……」嘟著嘴,涂佑笙的埋怨含在嘴里,不舍罵得太過尖酸刻薄。
緊貼在她身邊的拓跋錄唇瓣輕啟,正欲說些什麼,卻見她又犯起了嘴咕。
「我不管瑯說什麼混亂。什麼不可違逆的千叮萬囑,我只知道你沒拿好的那個玩意兒剛好是諸葛的寶貝化,他疼得跟什麼似的,這下子被你大爺給失手留了下來,你叫我回去怎麼跟他交代叩她愈說愈見橫眉豎目的凶相。
諸葛那神經病八成是吃錯藥。接錯了神經線,竟愛上了洪武時代的一切,決定留下來。她念念不忘親人之情,心系著未能對他們交代只字片語就消失不見,是謂不孝,于是懇求心地善良的瑯再度施法,讓她有機會話別。
而拓跋錄這老兄竟執意要跟著來。坦白說,他對她悵然若失的心態愈明顯,她胸口的感動愈是攀高,可他那副生怕她一見到家人就不肯再跟他回去古代的模樣,實在是教她又氣又疼,又惱又愛的。
但,他竟在有意無意問搞丟了諸葛的寶貝化!
「留下也無妨,那只是廢物!」
「唉,拓跋大爺,雖然諸葛死皮賴臉的決定不回二十世紀了,可是,那個‘廢物’畢竟是我跟他借過來的東西那,你有沒有搞懂呀?」
若不是她心存一絲希望,看能不能錄些家人的近況回去解解思親情愁,她也不會那麼騷包的跟諸葛借了V8,可如今呢,他大爺竟這麼漫不輕心的就順手將它給擱在屋外的樹枝上,晃晃蕩蕩的讓她急得跳腳……真是……噴,早知道,就別多此一舉了。
「諸葛他不介意。」
「你問了他?」介不介意又不是他說了算,得諸葛說了才……咦,那是?
拓跋錄循著她的視線看去,「誰。」
「是媽咪!」涂佑笙驚喜交加,激動的孺慕之情全部含在嘴里,吞不下也吐不出來。
即使是探出了身子,螞咪也听不見她這失而復返的小女兒聲聲呼喚,張望的眼只瞧見了門前的錄影帶。因為他們特殊的身分,所以于應瑯先在他們身上施了法,無人看得見他們。
「她看不見我們的。」將怔仲的她摟進懷中,拓跋錄附在她耳畔輕哺。
「這就是瑯所說,走這一遭,我會得到了一些,也會失去了一些?」
他點點頭,「嗯。」
「是這樣的嗎?」
「小小」取回化,他將她擁得更緊了。
涂佑笙看著媽咪趨前拿了她留下的VS錄影帶,回握著他始終不放的手,義無反顧的飄然離去。
至少,媽咪將攝有她影像的錄影帶拿到手上了,她該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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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美惠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原本,她只是瞧見了一卷化錄影帶在自家門前,誰知道拿起來後,就像著了魔般,悠悠走回客廳,將它擱進放影機里,誰知竟出現女兒和一個陌生男子的畫面
「爹地、媽咪和姐姐,你們請放心,我在這里好得不得了。」說著,涂佑笙還夸張的嘆著氣。「當然,除了很想。很想你們這一點教我打心底覺得遺憾外。看,這就是你們的女婿,很稱頭吧?別看他冷冷酷酷的,其實呀,他是只標準的紙老虎。」
忽地,她輕輕將拓跋錄推了幾步遠,幾自朝著鏡頭擠眉弄眼,「告訴你們嗅,他最喜歡做的兩件事就是疼我跟想盡辦法討我歡心,呵呵,這下子,你們可以不必老擔心我這麼恰,會找不到人嫁了吧。」
「這是?」涂慶業不知何時坐到妻子身邊,不敢置信的扶了扶垂落在鼻梁的眼鏡。
「噓。」劉美惠霧起了水氣的視線離不開電視螢幕。
二十九寸的電視螢幕里,只見涂佑笙說完話,伸手一拉,把面露無奈的拓跋錄拉回,親親熱熱的偎進他懷里。
「我凶他,他再去凶別人,你們女兒在這里可是十足的女霸王一個,作威作福慣了,真怕他哪天一個清醒過來,把我給休了,那該怎麼辨?」
「小小!」聞言,拓跋錄的眉頭擰了個細結。
「我開玩笑的啦。」涂佑笙帶著安撫的微笑回到鏡頭前,躍上一臉嫌他朽木難雕的寬容。「看,他還有個缺點,就是完全缺乏幽默感。可是,沒關系,因為他很有錢嗅,標準的因腳仔一個,你們別擔心我會去街上要飯……」
畫面出現斷斷續續的生活片段,出現在螢幕上的閑雜人等來來去去,主角永遠是涂佑笙,而在她身邊露臉最多的,仍舊是拓跋錄。
涂氏夫婦看得出來面對鏡頭的男人相當不自在,只因為心愛女人的堅持,他就這麼靜默的伴在她身邊,任由她笑鬧嘲弄,從頭到尾,他只對著鏡頭嚴肅卻誠心的說了兩句話
「你們放心,我會永遠對她好。」
他的話喚出了涂佑笙掩飾不了的感動,眼淚汪汪的將自己更加的揉進他懷里,一言不發,噙淚秋眸定定的鎖著他靦腆卻不閃不躲的酷顏。
兩人間的一舉一動透過清晰的V8鏡頭,將彼此心中的情意淋灕盡致表露無遺;片子不算太長,卻見涂佑笙由里得厚實的科冬裝轉換至暖暖長衣的春裝,再來是薄紗搖曳的夏裝,她的穿著永遠多變,身上的色彩忽而艷麗如花,忽而淡女敕如風,涂氏夫婦看得出來未曾有緣謀面的女婿相當的疼寵女兒,而且是日復一日的將情愫勾勒在冷然的沉穩臉龐
帶子緩慢轉動,涂佑笙的一顰一笑也隨之輕掠過眼,鏡頭在動,景物在變,惟獨她那妍麗面容上的笑靨如花,始終未變。
倚在丈夫懷里,劉美惠的肩頭因為抽泣而細細抖動。
「看吧,你可以安心了。」梗著粗嘎的嗓音,涂慶業滿意的椰榆著她。
「是呀,小小為自己找到了個好歸宿了。」劉美惠抿推嘴,欣慰且寬懷的淚水已模糊了她的眼。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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