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牛仔褲、條紋衫,顯得年輕嬌俏的甄裘拍拍口袋,確定鈔票沒忘了帶,她快步走向大門。
江淑梅在等,晚上飛往紐約的班機在等,劉若蘭和老板也在等,她可不想讓淑梅光火,也不想讓飛機溜了,更不想被神經兮兮的老板炒魷魚。
「姊,你要出門?」
「嗯哼,跟淑梅約了吃午飯。拜!」
將頭一偏,甄璦擱下手中的雜志,慢吞吞的道︰「最好不要去。」
「唔?」打量著膝蓋上的小破洞,甄裘決定視而不見,沒時間再去換條褲子了。「為什麼?」
「我作了個夢。」
「夢?」
「是呀,害我被嚇醒,衣服都濕了。」
听見兩個女兒的對話,趴在地板上找東西的簡梅姝像土撥鼠似的探出頭,「怎麼了、怎麼了?」唯恐天下不亂的眼眸燦如星光。
沒好氣的睨了母親一眼,甄裘好奇的追問︰「小妹,你夢到我怎麼了?」
「我夢見你快死了。」
聞言,母女倆不由得一怔。
「噢喔!」簡梅姝同情的望著二女兒。「我就知道,你運氣這麼背,最後會不得好死。」
白眼一翻,甄裘真想拿針將她的嘴縫死,「還說大姊亂講話,你才是天才第一烏鴉嘴啦!這樣咒自己的女兒,嗟!」
見媽媽和二姊又要杠上了,溫柔的甄璦輕嘆口氣,細聲拾回話題。
「怎麼辦?我夢見你被夾在變形的車子里。我擔心萬一車子爆炸,你就逃不掉了。」電影都是這麼演的。
「拜托,你別說得跟真的一樣,很嚇人耶。」
「你妹的夢都會成真,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因為心知肚明,所以才會被嚇得很徹底呀;無奈的搖頭,甄裘決定問清楚內容。
「好,你說我被夾在車子里?」
「是呀。」
她安下一顆心。「我哪來的車呀?」
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著想,甄裘最好別開車,這是甄信郵在女兒歷經數次的車禍理賠後,痛定思痛的結論。
「你待會兒不是要搭計程車?」
「那我搭捷運。」她下以為意的揮揮手。「總不會一車子的人都倒楣的跟我一起當夾心餅乾吧?!」
「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出門吧?」
悶了悶,甄璦勉強點點頭,「這樣說也對啦!總之,你自個兒當心就是了。」
盡人事,听天命,她不信她也沒辦法。
「了了,拜。」她快遲到了。
「裘,等一下,你真要出去?」甄裘不在乎小妹的預言,簡梅妹這做媽的可不能掉以輕心,她欲上前攔人,結果卻絆到椅腳,手在半空中劃呀劃地勾著急著出門的甄裘,母女倆跌成一團。
咱,膝蓋的破洞更大了。
甄裘惱了。「媽,你干麼啦?」
「還敢叫?我是好意想救你一條命哩,哎唷,我這把老骨頭……我還被你拖累了哩。」
「有沒有搞錯,是你撲向我的耶。」
「那你還不乖乖就範?啐,罪魁禍首還敢吭氣!」她揚聲指控。
要比嗓門她哪會輸人?這個笨女兒不知好歹。
「好,我懶得跟你羅唆,都怪我,行了吧?」見她乾脆癱在自己身上牽制,甄裘無奈一嘆,「小妹,我是夾在轎車里?」
「嗯。」
「那敢情好,頂多我不讓淑梅開車送我回家,來回都搭捷運,這總行了吧?」
不行也得行呀!
目送她急呼呼的沖出門,被她推開的簡梅姝扯了扯頭發,無奈地趴回地板。
她早上才剛求回來的行車平安符、姻緣符和招財符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酒足飯飽,甄裘跟江淑梅站在餐廳門口,等車開過來。
「走吧,先送你回家。」
「好……呃,算了,我去搭捷運。」差點忘了小璦的叮嚀。
「我有車,干麼去擠捷運?」
「小璦說我有難。」甄裘說得無奈。
柄三的暑假,愛作夢的小妹突然嘀咕有只豬會追得她滿街跑,叫她安分的待在家,別趴趴走,不信邪的她听了嗤之以鼻,仍舊快樂的出門。
有沒有搞錯,這年頭哪來的流浪豬呀?早被人逮去宰了腌火腿了。
苞淑梅講,她也笑了,兩個人共騎一輛腳踏車去同學家摘芭樂。
偏偏,路上真被她們遇上了一只竄逃的流浪豬,還被它追得滿街跑。臉色發青的她咬緊牙根,使勁地踩著腳踏車逃命,最後流著口水的豬哥放棄了,而她們在浮滿爛泥的河溝里松了口氣。
這事她沒齒難忘,江淑梅也記憶猶新。
認識裘裘多年,那不是第一次被她拖累,不過她也認了,誰叫她們是好朋友,但在那麼多件衰事里,那次卻是最狼狽的一次。
爛泥的惡臭,嗯,她現在想到都還會皺眉頭哩。
「她又夢到你?」
「嗯,據她說,我有九成的機會死於車禍。」
對於甄璦夢境的神準,江淑梅無話可說。
「搭捷運就穩當?」
「至少同車的人一多,別人的福氣會庇蔭到我身上呀,我一次沒法子帶衰到那麼多人吧?」她略帶悲哀的笑了笑,「我走列車站,你別載我了。」
「好。」前車之鑒不勝枚舉,因此她也不勉強她。「等你回來,我們再約個時間吃飯。」
吃飽暍足精神好,甄裘站在餐廳門口揮別江淑梅,準備走一小段路去搭捷運。
才要開步走,一串鑰匙遞到她的鼻前幾寸。
般什麼鬼呀?心里犯嘀咕,她皺著眉,視線由拎著鑰匙的手往上栘,驀地眼楮一亮。
喲,帥哥噢!
「快。」目中無人的帥哥連聲音都很酷,話才離嘴,就仿佛在唇畔結了霜。
她一怔,暗自推敲,這男人是很帥啦,可是渾身散發一股生人勿近的狠厲與冷駑,而且他根本就懶得看她,眼瞼半掩的專注看著自己手中的文件,嘴巴抿得緊緊的,別說笑容了,連一絲祥和之氣也不見。再想想,他這是做啥呀?
快?什麼意思?
如果她現在站在飯店門口,還可以理解他這突如其來的行徑,大概是那種曖昧的急切,但是這是餐廳的門外耶,能快什麼?
半天,鑰匙還沒人接,嚴沈昊不耐煩的抬眼。
「見鬼了?」
啊!問她嗎?應該是她問他,他這是在干麼吧?
見她嘴巴張張闔闔半晌也沒蹦出半句話,活像個啞巴似的,他的眉頭不自覺地鎖緊。
他討厭呆瓜,更惱怒被呆瓜盯著瞧。
「沒別人了嗎?」
她的嘴巴張得更大。
他真的是在找那種「女人」,而且看來,他似乎不滿意她;
「閉嘴。」
「我又沒說話。」
「那就別像個呆瓜似的吃空氣。」
甄裘乖乖的閉上嘴,猛地想到她干麼這麼配合呀!忍不住月兌口就嗆了回去。
「你要找人,我不是人哪?」
「不算。」
喝,說這什麼話呀他?
當下,甄裘險些捺下住那股抗議的挑釁,但幾個深呼吸後,勉強她壓抑住了。
他很冷、很酷,看起來也很強悍,她還沒蠢到不自量力的以為自己可以以卵擊石。
無論是文攻武嚇,她都沒把握能贏他。不,她完全贏不了他!
她在打量他時,嚴沈昊也在評估她,在瞧見露出她膝蓋的褲子破洞時,他一挑
眉,神色變得更差,但他沒有多話,將手中的鑰匙拋去,逼她不得不接。
「這?,」
他懶得理會她的大驚小敝,直接走人。
「喂!」她跟了一步。「你這是……」
「有損壞,唯你是問。」他頭也不回的丟下警告-
損壞?琢磨的視線朝四周瞟了瞟,她現在才留意到那輛車,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
「喂,那是你的車呀?」
喂?
鞋里的腳指頭緊了緊,但他繼續走他的,怕停下來,無影腳就飛出去了。
「對。」
她懂了。「你要我替你泊車?」敢情他將她誤認為是這家餐廳的泊車小妹啦?!
听她講得多麼無辜,這不是她的工作嗎?否則她杵在門口干麼?等接客呀!
幾乎是不自覺地,嚴沈昊握著文件的手一緊,猛然停步,回首瞪她。「順便洗車。」
「啊,哪有這麼好康的事呀?這又不是加油站,泊車就泊車,還要替你洗車?」
完全忘了就算是泊車也不關她的事,她下意識地開口理論,「你也別太佔人便宜了。」
「廢話一堆。」
炳,標準的沙豬一族,男性優越意識表露無遺,這樣的男人她向來是不恥也不屑,但不能否認,他這副拽不隆咚的嘴臉還滿配他的。
見她還杵著,他有些惱了。「你老板是請你來當看板的嗎?」
無端端的,他又發什麼火?
頑心一起,她乾脆不解開誤會,任他拿那雙寒怒迫人的目光陵瞪自己,甚至還對他微笑。
霉運罩頂的活到二十三歲,異樣的眼光她看多了,不缺他這一雙怒目,最好氣死他,活該,哈!
想就想,但偏她就是將最後那個「哈」字哈了出來,他當然沒錯過,霎時,他怒火中燒。
「還不工作!」
「工作?」
「將車停好,立刻。」
「啊?」
看她一副狀況外的樣子,還有她那條破牛仔褲……這個員工,十分失職。
眼底閃過一抹戾氣,他開始考慮該不該收回這家餐廳的經營權,好大刀闊斧的整頓一番。
真懷疑,有這種態度不積極的員工,這幾年餐廳競還能收入長紅!
「牌子呢?」他快沒耐心了。
「牌子?」
「沒牌子,客人怎麼領車?」
「嗯,說的也是。」下意識地,甄裘探頭望向一旁掛滿車鑰匙的泊車櫃台,猶豫該不該隨便抓個牌子塞給他。
不拆穿他的誤會是一回事,但是隨便動別人的東西又是另一回事了,弄得不好,就變偷、變搶了哩。
說也奇怪,剛剛那勤快的泊車員還替淑梅將車開到門口,怎麼一眨眼工夫,人就不見了呢?
嚴沈昊的耐心盡失。
「我六點要用車。」下管有沒有停車牌,撂下話,他走得很急,怕走太慢,她就死定了。「準時將車開到門口。」
「唔。」
瞧她雖然笑容可掬,可那散漫的態度讓他忍不下去了。腳跟一扭,他睥睨著她,他嗤道︰「明天你不用來了。」
她點頭,明天她人已經在紐約,的確沒打算來這里,可是他干麼這樣說?「為什麼?」
冷笑,他就是等她這句話。「你被Dismissal。」
「咦?」
不懂?「你,Fire!」他可以說得更淺顯一點。
「憑什麼?」她開始不爽他的眩相了。「你是老板呀?」別自以為長得稱頭就可以呼風喚雨。
他頓時語塞。
他是,卻也可說不是,因為他只出資,並沒有掛名。
「不是吧?既然不是,就煩請閉上大爺您的尊口,別太囂張了。」
反諷的話說得又柔又軟,但他可分辨得出來她話里及上揚嘴角的嘲弄之意,當下將他的斗性撩起。
好,就沖著她這句話,待會兒跟張文瓏談完增資的事後,也順便將經營權取回——暫時性地,然後,他要親自開除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面對面!
「哼,等著吧。」
「你說什麼?」
他不再理她,橫豎等他來取車時,她就知道他在說什麼了。
被迫拿了鑰匙,甄裘走也不是,不走也不行,原本只是順著他的口氣玩,結果這下子倒好了,難道她真要替他泊車嗎?
這泊車員真敢,也不怕模魚模到一尾大白鯊!
「我自己也該反省,穿得輕便一些,就成了泊車小妹……」她自嘲著,目光在櫃台與那輛車之間穿梭,蠢蠢欲動。
要不,將鑰匙留在桌上,等泊車員回來再處理……呃,沒人跟模魚大王講,他怎知道這鑰匙哪輛車的呀,要是拖吊大隊人來了……不成不成,萬一車掉了怎麼辦……她一一推翻自己的想法。
那,要幫他這個忙嗎?
她既雀躍又遲疑,等了幾秒,還是不見模魚大王回來,而其實她也沒太多的時間耗在這里。
開呀,怕他!心里的惡魔開了口。
不行啦!善良的天使也來湊一腳。
她還得去趕飛機呢!心還在掙扎,腳卻像有自覺似的慢慢走向那輛車。
開就開,反正就是開到隔壁的停車場嘛,又不是飆車,會危險到哪里去?
再想到自從年前撞倒一棵拭瘁,她已經好久都沒踫方向盤了,滿懷念的說……
就幫他這個忙好了,她大方的決定。
將鍍了金彩的鑰匙圈旋在指間,她興致勃勃地跳上車,一開動,馬力十足的引擎換來她的驚嘆與滿足。
「贊,不錯,好車就是好車呀。」難怪那人的氣勢這麼強旺,這車倒挺襯冷倨的主子。
不再猶豫,連安全帶都忘了系,腳下油門一踩,她快樂的開車上路。
嚴沈昊延誤了。
快七點時,他跟張文瓏才結束冗長的議談,此刻等在泊車櫃台前,他的EQ面臨最大的考驗。
路旁的車很多,唯獨沒有他眼熟的車子。
他的車呢?還有,那女人呢?蹺班了?!
眉睫斂沉,他打心底咆哮,她跑了,那他面對面將她Fu.e的戲碼怎麼上演?
「瓏哥,要替你叫車嗎?」泊車小弟從停車場出來,遠遠地就叫得親熱又熟稔。
「不用,我送朋友啦。」
目光如鷹的嚴沈吳听到他們的交談,確定那女人沒有確實執行他的命令。
懊死!
「她人呢?」
快步迎上的阿志怔了怔,一頭霧水。「你在等人嗎?」
沒理會這個問題,嚴沈昊擰眉再問︰「車呢?」
「車?」
「我說過六點要用車。」
見貴客長得稱頭,口氣沉斂且氣勢迫人,他話一出口,阿志哪敢怠慢,連老板對他的態度也既恭敬又客氣,這代表他非富即貴,他更要好好巴結了。
可是,這位貴客問他的車?他沒印象呢。
「還傻著?」張文瓏開口打圓場。「去開車來呀。」
「好……」
「好你還不動?」
「呃……我要去了呀。」他尷尬地看著嚴沈昊,「不好意思,呵呵,請問你有沒有停車牌?」
他沒有!那笨女人根本沒拿給他。他只得氣悶的說了車型及車號。
阿志快步沖進幾乎客滿的停車場,在繞了兩遍後,他的神經緊繃,頭皮開始泛麻。
沒有這輛車呀!
再找一次,還是沒有︰心一急,他差點就哭出來了。
真的沒有,怎麼辦?他怯怯地回到大門口。
等了半天,等到的是神情詭異又緊張的泊車小弟,仍不見車子蹤影,情緒惡劣的嚴沈昊腦袋上似乎長出兩只角。
「呃,先生……」那張惡魔臉嚇壞了阿志,他咽了咽口水,轉向老板。「瓏哥,沒有耶。」
張文瓏嚇了一跳。「車子不見了?」他尷尬的咳了咳。「你都看過了?」
「是呀,我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就是沒有呀。」
兩人疑惑又帶些懼意地將目光移向嚴沈昊,會不會他記錯了?
「我開的不是火柴盒小汽車,你確定你沒看見?」嚴沈昊口氣持平的詢問。
他沒有暴跳如雷,連眉心也沒糾起,只是,陰冷寒颼的神情比火冒三丈更讓張文瓏冷汗直冒。
嚴沈昊持有這家餐廳的大部分股份,事實上,是他出錢,而自己出力;後來等他對餐廳業務完全進入情況後,嚴沈吳便放手讓他掌管這問餐廳的營運。
直到現在!
至今他仍百思下得其解,他怎會挑上自己這個初出茅蘆的小廚師,來負責統籌和管理這間投資上千萬的餐廳,但他給了他機會,而他也自認做得不錯,餐廳十分賺錢。
嚴沈吳不是有錢,是超級有錢,冷酷、強悍,行事低調且隨時可以無情而殘忍的摧毀一切,只要不順他的眼,他會誅連九族,一點情面都不顧。
讓張文瓏緊張的是,今天他似乎準備動怒了。
他曾經親眼目睹他發怒時的狠絕身手,餐廳成立的那年,有個富家子借酒裝瘋,酒足飯飽後競對女侍者上下其手,還口出穢言,那時他人在廚房忙得暈頭轉向,等接到消息趕出去時,事件已經落幕了。
盎家子被打斷了鼻梁、牙齒,滿臉是血,像只被宰到一半的豬,慘不忍睹的躺在地上哀哀叫。
貌美如花的女侍則窩在同事懷里,嚇得梨花帶淚、楚楚可憐。
其他人全都又懼又佩服的盯著嚴沈吳,而他竟然還在笑。
見他拿著捶從廚房沖出來時,還開心的朝他比了個手勢,然後在他驚愕之下,又狠踹了那個倒楣蛋好幾腳。
因為那只半死的豬頭竟然死到臨頭仍不知收斂,氣才順一些,又恨恨地朝嚴沈吳叫囂,要他留下姓名來;嚴沈吳笑容燦爛的跟他保證,他會讓他對今天的記憶刻骨銘心。
沒多久,就听常來店里的客人說,富家子的父親破產了,他從有錢的豬頭變成窮酸的過街老鼠,當然,也鐵定對嚴沈昊這名字刻骨銘心。
至少,張文瓏就很刻骨銘心。
除了嚴沈昊的龐大財勢教人傻眼,還有他那冷然卻開心的笑容……媽呀,他想他真的是樂在暴力中!
「呃,嚴先生……」他現在很替阿志擔心,也替自己擔心。「你,呃,確定將車子……」
嚴沈吳籠罩在打雷閃電中,渾身進發山雨欲來之勢。「我將鑰匙交給你們的泊車員。」他看了眼腕表。「你們卻將車搞丟了!」
明天他還得飛去紐約清理門戶,讓幾只胡闖亂竄的兔崽子乖乖蹲回窟里,揪出那粒壞屎後,他才能回台灣繼續過他安適的隱遁生活。
生意上的這一團亂已經讓他夠不爽了,結果,眼下竟又給他出了漏子。
「阿志,你都看清楚了嗎?」
「一清二楚,瓏哥,我發誓啦。」再看,每輛車的車號他都會背了。「停車場就是沒有那輛車。」
「叫那女的泊車員出來。」嚴沈吳冷聲道,他要親自嚴刑拷打。
「女的?」張文瓏謹慎的望著他,「嚴先生,我們的泊車員都是男的。」
嚴沈吳神情一凜。「男的?」他聲音輕冷得像冰塊貼在胸口,冰寒透心。
「對,我們不曾請過女的泊車員。」
怎麼可能?他難以置信的皺緊眉心,思索著是哪里出了差錯。
另一個穿著制服的泊車員半走半跑的朝他們接近。
「嘿,你們是在找車嗎?」
「對啦,一輛賓士。」阿志心急的提高嗓門,「謝興全,那車是不是你開去停的?」
微笑在阿志臉上泛開,今天下午是謝興全當的班,說不定是他停的車,這下子,他可撿回一條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