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淚美人 第七章

奔上好一段路,瞧見掠過眼角的街景愈來愈冷清,伍笠猛地停步,靜忖。

「怎麼……」

一記眼刀讓開口的馮老三閉嘴,不吵頭兒。

伍笠思索著,突地恍然大悟。

他們上當了!

見頭兒停下腳步擰眉細思,不待頓悟的他提醒,立即,馮老三等人也發現不對勁了。

「那小泵娘還挺機靈的嘛。」

機靈?

思及方才那位姑娘的言行舉止,伍笠突然失笑,眼角瞥見一位過路人,便伸手攔下。

簡短幾句對談下來,真相大白。

人家小泵娘雖然對他們處處提防,但,一直都是誠實以對,指的方向完全無誤,反倒是他們自己小人心態過重,結果,白白疾奔了一段冤枉路。

「快回去。」

「頭兒,你是擔心找不到少爺?」

「不,我是怕那位小泵娘先一步找到少爺,通風報信。」然後,溜溜的少爺又會再一次的如風般躲得老遠。

丙真如此,他們就真的要提頭回去見老爺了啦!

馮老三等人一听,愀然變色。

哇,這還得了!

一群無功而返的大漢飛毛腿一邁,疾風般的奔回酒館,遠遠的就瞧見碎步快走的主僕倆。

「姑娘?」

赫!

听見從背後傳來的呼喊,沒回頭,君迎夏也知道是他們回來找人了。

「小姐?」

「別回頭!」

「啊!」

「我們走快點。」心急的她幾乎是用跑的了。

啊,可是人家都已經要追上來了 ,辛苦的拌著小姐快步而行,小珍一臉苦相。

「小姐,你先別跑啊!?」

不走,不走的是笨蛋啦!

聞言,君迎夏更是埋頭猛逃。

「這是怎麼回事?」

驚惶失措中听進這聲響雷,君迎夏驀然停住腳,面露驚喜的迎向聲音的來源。

是賈公子!

邊逃邊往後瞧的小珍沒料到自家小姐會倏地定住腳步,冷不防的從她後頭撞上……

「唉呦!」

主僕倆同時慘呼出聲,往前撲去。

「小心!」

一條身影迅速斜插進來,不是拉起他們,因為要救人已是萬萬不可能的事了,竄上來的英雄成了可憐兮兮的臨時肉墊子。

「好痛!」

想當然耳,這聲暴咒是發自賈布衣的口中。

狼狽的趴在他胸前,君迎夏驚喜綻笑,臉上有著緊繃過後松懈,她喘著氣,眼淚汪汪的俯望著他。

「賈公子,呃……」

她心里多少已經猜出賈公子原來是「假」公子,他應該是性鬼巴?

別說君迎夏,連伍笠都嚇了一大跳。

怎麼回事?他們費盡千辛萬苦的追蹤他,結果,猛回頭就見他,像陰靈現身般後仰跌在地上……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呃,憶起那聲暴雷,再配上少爺若真惱起來的臭脾氣……伍笠替自己一伙人捏了把冷汗。

丙然!

「你們在做什麼?」

「少……」

怒眉一挑,賈布衣喝道︰閉嘴!

雙掌平貼在他的胸膛,君迎夏愕睜著眼,沒察覺貼在身後的小珍已經先一步的被一干人拉起來,她只是屏著氣,目不轉楮的瞅著將她半摟在壞里的救美英雄。

認識他的這段日子里,今兒個,頭一造見他斂下勾人的桃花顏,惡模惡樣的板著臉。

相當……勾引得她的芳心悸動哩!

賈布衣沒忽略她的凝視,胸口微緊,雖不敢問,卻不允許自己有退縮的時間。

「怕了?」

她知他的意思,搖搖頭。

「真的不怕?」他知道自己不笑時,有多駭人。

不過所有的人都可以怕他,惟獨她,他不要她用一雙帶著怕的水眸凝視他,仿佛他是幽冥鬼魅,即使,他真是幽冥鬼魅,也不行!!

她將他推得遠遠地。

不許!

「嗯。」再搖搖頭,她微帶羞意的結了他一個感激的怯笑。「謝謝你呵。」「提這做啥呀。」炫惑于那含在她紅潤唇畔的嬌笑,他低著氣,不忘關切的問︰「有沒有哪兒覺得痛?」

「沒……沒有。」

「別瞞我。」

「真的沒有呀。」

她迭聲保證,他仍不信,鷹眼迅速的掃過她的周身,這才稍稍安心,然後,劍眉一顰。

問題是,他有!

真他媽的王八羔子,這麼一滑跌,鐵定破皮了!

賈布衣緊緊地摟著心愛的小美人,不讓羞答答的君迎夏先抽身,他弓腿坐在地上,望向伍笠的目光變得陰沉且凝重,再次讓她瞧了炫目不已。

他又在玩變臉了哩,真有趣!

「你們先回去。」

「可是……」

黑瞳微眯,賈布衣不悅了。

「沒听懂我的話嗎?」

伍笠左右為難。

他們不想走,幾乎想貼在少爺身後當背後靈,一步也不離;因為,怕這麼一撤,若少爺臨時抽腳,決定再耍他們一次,那,他們豈不是又得再費半條命去追人?

可是……

「你們先找間客棧住下吧。」稍稍定神的君迎夏插進話來。

他們喊他少爺!

他們對他恭敬有加!

如今看來,不是賈公子……不,如今叫鬼青樞的他該躲,而是他們畏懼于他。

表青樞!

細細的在心理一遍一遍低喃著這個名字,她拿眼側瞟她,笑意稍退。

他到底是誰呢?

「呃……」

幾個大男人面面向覷,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信這小泵娘的話幾分。

少爺極護她,這由方才他奮不顧身的那尊貴的身體去承接她的跌勢,而且超級關切她是否受了傷這一點,即可察覺出端倪,問題是,她可以替少爺拿主意嗎?

「賈公子不會走的。」掙不開腰間的猿臂,她暗嘆,由得他繼續緊攬著自己,仰視向他們,她笑得有些靦腆。「天快黑了,再重要的事,也待歇口氣後,再論定吧。」

仔細的瞧清楚他們眼底的疲憊與憔悴,先前畏懼他們對賈公子怎麼了,如今,她反倒有些同情他們。

目光狐疑的幾個人帶著思索的意味瞧瞧她,又不約而同,紛紛調向此行的目標人物。

賈布衣沉默不語,陰鷙難懂的瞳芒鎖在她臉上。

為什麼她避著他的眼?

君迎夏沒望向他,她不敢,怕見到他又在玩變臉,因為她會想笑;也怕見到他溫惱的神情,因為,沒問過他,她竟徑自對他們下達意見……

「迎夏……」

「少爺?」

聞言,賈布衣微挫。

這群棒打鴛鴦的王八羔子!

「去找小泗,他會為你們安排。」專注著閃躲無處的君迎夏,他嘴里吩咐。

至此,伍笠一行人臉上莫不展出松了一大口氣的心喜。

少爺的口氣有了松動,這似乎代表,他們此行終究是成功了一大半,過些天,不必提頭回去見動不動就暴跳如雷的老爺了。

一路無語。

君迎夏將疑問含在唇邊,想問又不敢問,噙著薄淚的眸子悄悄的探向他。

其實,她很想弄清楚。

他,究竟是誰?

賈布衣?鬼青樞?無論是哪個名字都無妨,最重要的是,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紊亂的思緒愈理愈混沌,蛾眉輕顰,輕嘆再嘆,不敢朝他瞟去,怕見到他眼底的那份認真。

那讓她心跳加速、四肢卻會驀然虛軟的認真與執著。

見她垂首,左瞄右望就是不肯瞧向他,一副隨時都要拔腿跑開……沒遇過這等陣仗,他琢磨著,不想、也不肯就這麼讓一步,放她離開。

誰料得到他的行蹤這麼快就曝了光,他以為自己的隱形工作做得一級棒哩;結果,事情來得太快也太突然了,讓他不知是該惱這些壞事的家伙,還是該對他們的尋人功力大嘆三聲,而小美人甚至還適逢其會,直接撞見他跟他們的第一次接觸,真是……想開扁了啦。

而此刻不將事情講清楚,誰知道她會怎麼想呀?萬一那顆他愈來愈愛惜的小腦袋瓜亂亂想,將兩人世界愈想愈灰暗,那他怎麼辦,豈不是什麼都玩完了!

不成不成,他這會兒不能輕易放她走,萬一斷了線……

「我回去……」

「先到我那兒好嗎?」

「呃……」

「我想,你應該有很多疑問……」

「你累了吧?」她突然打斷他的話。

「咦?」

「有話改天再說好嗎?」勉強微笑,她細聲哄著他;方才再大的勇氣,全都無影蹤了。

她怕!

表青樞似乎比賈布衣的身分來得神秘且尊貴;這可以自其他人對他必恭必敬、連吭都不敢吭,就可瞧出端倪。萬一……一想有可能與他分飛,眼眶便不由得泛上薄霧。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在前善于變化的笑顏中深陷,深不可拔!

「你……」賈布衣想說些什麼,瞟了她一眼便臨時改口。「我換套衣裳。」望著前縐後破的一身狼狽。「不換套衣裳,怎麼送你回家呀?」

「啊!」失聲輕呼,她捂著嘴。「我……你……」

瞧她真是粗心,他為了救她而再度帶傷,她卻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感傷中,絲毫沒顧慮到他。

像她這麼不懂心的女人,他,還會要嗎?

不待面露慚色的她支吾完,賈布衣忽地望向跟在兩人身後的小珍,使了個眼色說︰

「你先回去吧。」

「呃……」

「你們家小姐我待會兒會送她回去。」

小珍很為難。

苞了小姐這麼多年,她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小姐肚里怎麼想的,她怎會不清楚呀,可這會兒,她……唉,能說什麼呢?

這賈公子擺明了就是沉潛池中的蛟龍,該怎麼拿捏未來,只有他能作主呀!

「你先回去!」他再催。

她不想離開小姐,但瞄了瞄神情黯然的小姐,低俯著臉,要掉進自己的思緒里……她不該打斷小姐的思緒,可她的責任就是要陪著小姐耶……這,叫她如何是好呀?

「小姐……」她猶豫的開口。

見小丫環護主心切,再想到自己的命令也過于孟浪,賈布衣沒再趕她,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稍退幾步。

小珍會意,恭謹的欠欠身,自動退到不遠處,給他們—個小小的空間。

賈公子方才也算間接的救了她,所以,她願意听他這麼一回。

犀利的瞳眸閃過一絲心疼,賈布衣也不急于解釋,貼近君迎夏,悄悄的握住她微微泛涼的柔荑,不發一言,領著她朝自己府邸走去。

微敞的大門旁,一臉焦急的小泗在等著,見著他,快步奔前。

「少爺?」

賈布衣輕應著,帶著君迎夏越過小泗,朝府里走去。

「少爺,伍大叔他們……」

悶悶的一記眼刀砍來,霎時,小泗終于識相的閉嘴了,模模腦勺,再偷瞥了眼美麗的君家小姐,料想一時片刻也不會有他的事,便閃到廚房,覓食去。

忙了整個晚上,他又累又渴又饑餓!

愈來愈機靈的小珍捕捉到賈布衣掃來的淡淡眼色,輕點了下頭,守在門外。

「噓?」

听到有人出聲,小珍下意識的瞧去……

「你餓了沒?」

「啊?」是小泗。

「餓了吧?」

抿著唇,小珍點點頭。

「那來呀!」

啊,上哪兒呀?

「我帶你到廚房去。」

听到他嘀咕廚房兩個字,不由自主,肚子先咕嚕兒聲,她為難的瞧著門里的鴛鴦,無法決定去留。

小泗會意,笑嘆。

「他們不會記得你的啦。」

這她也知道呀,可是……

「飽餐一頓,你再回來守著呀。」

這……

「走不走?」

想走呀,她肚子餓死了,但……

「我要走嘍?」

「啊?」

「再不去找吃的,遲早我們都會餓死在這里。」

「呃……」

等了片刻,見她仍扭扭捏捏,小泗模著肚子,有些懊悔自己何要多嘴邀她一起上廚房。再等了等,不行,實在快餓扁,見她仍杵著,他不禁微慍。

「你這娘兒們實在也噦唆,算了,我走了。」

啊,他真的就這麼走了?

再掙扎個那麼一下下,小珍下定決心。

「等等,我跟你去。」邊喊,她邊追上去。

她真的餓了,而成天也沒吃什麼東西的小姐肯定也餓了,就跟他走一趟廚房,看看有什麼可填報肚子的,順便也給小姐找點吃的回來!

每令令

對愛外頭的切切私語隨著細碎的腳步聲漸遠,並肩依偎的一對愛情鳥全都有听沒進耳,情潮洶涌的停駐在窗前,四目凝望,眼中只有彼此。

「眼都紅了,你唷……」心疼不已溫熱的指月復輕輕撫過她臉肚。「為何想哭?」

未語,君迎夏先是一串輕嘆。

「又嘆?」

不嘆,難不成真要她哭出來呀?

扁著嘴,她努力的不讓啜泣聲流泄出唇,只是,熱紅的水眸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學著她輕嘆,賈布衣伸指抬高她的下頷。

「我不會離開你的。」

不會,並非不想?

悟到他用的是堅定的保證,而不是滿懷歉意的低吁,驀然間,一陣心花在君迎夏心中綻放,心一松,噙了許久的淚滴更是滾滾漾在眸中。

「哭哭笑笑,小狽子一樣。」

他的揶揄令她忍不住破涕為笑,

「你呀……悶葫蘆一個,心里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呀,你不說,光只叫我猜,萬一我猜錯怎麼辦呀?」將含淚的荏弱嬌軀攬進懷里,情話輕輕傾訴,情意細細纏綿,柔軟的唇瓣貼在她的耳畔,張合之際,氣息輕拂過她的頸頰。

「好癢。」

「心在癢了喔?」

「不是。」她嬌羞的睨瞪他一眼。「是耳朵癢癢的。」

「啊,不是心癢呀?」賈布衣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流氣邪笑。

「那我還得繼續努力嘍。」

繼續努力?

耳里才听進他這句話,就感覺到他以齒輕輕拉扯她的耳垂,當下,胸口一陣酥麻泛起,直竄向灼熱的心窩,使她無力自他懷中掙扎起身。

字字句句,迷戀著他的每一句甜言蜜語,偎在他的溫暖胸膛,明知該端起矜持的架子,就算沒賞他一記耳光,也該速速離去

這個滿是毒液的天堂。

但,她做不到呀!

「你別想甩開我。」輕輕地,他低訴著決心。

她才不想呢。

細吁著氣,「賈公子……」

听她低喚,當下,賈布衣,不,是鬼青樞夸張的大聲長嘆,不加思索的張口,狠狠的咬了下她的粉頰,以示懲罰。

猛然吃痛,她縮了縮縴肩,淚眸含怨的瞪著他。

「好痛!」

「比不上我胸口的痛呀。」他沒好氣的嘀咕。「別叫我公子知道嗎?」左一句公子右一句公子,硬就是將兩人的關系撇到海角天涯這麼遠去。

「啊?」

「那不然呢?」

「青樞。」他輕喟著,明知道這個沖擊對她來說過大,但,既然發生了……「我叫青樞,鬼青樞。」

深深的望進他眼里,君迎夏啞然無語。

都已經心知肚明,他是鬼青樞;那群壯漢口中所要找尋的少爺,此刻,听他自個兒承認,她仍是心頭一揪。

仿佛,偌大的鴻溝就這麼在眼前掘出。

「別哭。」

啊……她哭了嗎?

「不準哭,我不愛見到你掉眼淚……」鬼青樞嘀咕著,心中難受極了,傾身向她,吻著她芙蓉頰上的淚痕,不由自主的將她的身擁緊,像是想揉進自己體內……

呃……什麼鬼玩意?

他像是吞進幾顆圓珠,體積雖然不大,但因為冷不防的滾進嘴里頭,讓他結結實實的嗆到了。

「赫……咳咳……」

「賈……青樞,」她急得都大舌頭了。「你怎麼了?」

怎麼了?還怎麼了?

「王八羔子,我吞了什麼東西?」

「呃……」雖然不是她的錯,但追根究底,她還是難辭其糾「是……我的眼淚。」

「你的淚?」瞪著眼,他想起了那個傳聞。

懊死,他以為那是以訛傳訛的無稽之談,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咳咳咳……

「還好吧你?」更偎緊他,她手忙腳亂的拍著他的胸膛。「我倒杯水給你……」

猿臂一伸,他將她拉回懷里,不讓她離開。

「不必。」

「呃?」

「別急著離開我。」

他不想她走,她更是戀戀難舍哩,離開?呵……

瞅著他,見他一張臉咳得像朵紅桃花,她又于心不忍。

「我去替你倒杯水。」

他邊搖頭邊咳,「我沒事。」再怎麼咳,總不會咳死人吧?「上回,你在池水里不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怎麼我都沒吞到任何東西?」

一陣羞意襲心的君迎夏發不出聲音。

靶謝他的……居心叵測,經由他的再三重復又重復,她總算將過程了解得透徹,一如親眼目睹!

想到自己像個小猴兒似的巴在他身上,手腳並用的緊纏他,更遑論竟然還不知羞的強佔他的唇不放……听說……听他,她親了許久許久……

「你又臉紅了。」

「哼!」

滿意的听她發著嬌嗔,在他懷中扭捏了一會兒,卻沒強行掙月兌他的懷抱,鬼青樞嗤笑著,兀自沉醉在心滿意足的愛戀里,半餉,微笑著追索答案。

「說嘛,那些眼淚呢?」他哄著,打死也不信那些眼淚在遇水後會再化為水。

因為,他所听到的傳聞中沒有這樣。

「都沉進池里頭啦。」

「真的?」

「騙你做啥呢!」拿眼偷瞧,她欲言又止。

心里,不由得升起疑惑。

阿爹心底的憂心與警戒她不是不懂,只是,她不相信賈布衣,不,是鬼青樞是個居心不良的壞胚子。

「那真是好里家在。」

「嗯?」偷偷的拿眼覷他,她屏氣,小聲問︰「什麼好里家在呀?」

老天保佑,他最好別說……

「赫,這還用說呀?若那天我也吞進你的珍珠淚,這麼一嗆,我們兩個就死定了。」

原來,他的意思是……呵呵……

噙淚的面頰貼回寬厚溫暖的胸懷,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不敢跟他說,那天夜里,在確定他們兩人都性命無礙後,就數那座蓮花池子最熱鬧了;趁著池水即將抽換,僕人們紛紛在水里亂模,就只企盼能奇跡似的模著幾顆珍貴的小小珠子,發一小筆的橫財……

「喂,你這是在挑逗我嗎?」

咦?

「被你這麼一揉搓,我連骨子都酥麻了呢。」

啊?

「哇,我的小美人都這麼配合了,我怎麼可以枉顧你的善意,嘿嘿……」

回過神,君迎夏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偷偷的模進賈布衣的前襟里頭……

轟!

「賈公子……」

「青樞!」他溫柔的更正。

「從今而後,別再叫我賈公子了,記住嘍。」

手一揮,窗口的簾幔落下,他扯回羞紅雙頰急欲閃躲的她,帶著她沉浸神秘卻誘人的波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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