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就要舉行狩獵大賽,坐在那兒我會消化不良,如何能拿出全部的力氣?」他眸子半闔,慵懶地說。
「說得也是,瞧其它參賽者,有哪個能和九阿哥比呢?」元靖自認自己說起話來八面玲瓏,將經驗與幽默感拿捏得恰到好處。
潞胤只是輕扯嘴角,淡淡地說︰「你這麼說,可就得罪了四阿哥和六阿哥了。」
「這──」元靖捏了把冷汗。糟糕,光顧著諂媚逢迎,卻忘了將參賽者的底細阿听清楚,如果惹惱了其它阿哥,那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嗯……能否請九阿哥別將臣剛才那些話宣揚出去?老實說,我心里還是覺得您得魁的希望最大。」他趕緊走近潞胤壓低聲說。
潞胤勾起嘴角,表情漠然地回睇著他。就這幾句話,他就將元靖整個人看透了。
就在這時候,元琳格格走了過來,她先對潞胤屈膝行禮,「九阿哥吉祥。」
「這位是……」
見潞胤開口問,元靖開心的立刻響應,「她是小女元琳,今天特地來參加九阿哥的慶功宴。」
潞胤眯起眸子,醒目的五官微微閃過一絲笑痕,犀銳的目光直盯著元琳,久久才道︰「你把她帶來這兒是有目的的。」
元靖愣了下,連忙陪著笑臉,「我……我不懂九阿哥話里的意思。」
「你是聰明人,不會不明白的。」潞胤皮笑肉不笑的望著他。
「我……」元靖心頭又是一震,早就計畫好的策謀居然一眼就被他拆穿了,這下他該如何繼續才好?
元琳听見他這麼說,羞愧得不得了,原來阿瑪這陣子嘴里常說的金龜婿就是指他呀?
唉……早知道她就不該來了,免得讓九阿哥看不起。
于是她趕緊道︰「阿瑪,天色已不早,我想先回去了。」
「待會在後出還要舉行狩獵大賽,你不留在這兒為九阿哥加油,回去做什麼?」老眉一蹙,元靖的口氣有點犀冷。
「這……」元琳倒是無措的不知該如何決定了。
潞胤細長的眸子閃過一絲玩味,眼光帶著抹慣有的幽冷淡影,直凝注元琳眼底,「如果元琳格格有興趣,就不妨留下來觀看,不知你意不如何?」
想攀龍附鳳的女人他看多了,不過……這女人長得倒是標致,如果拿來玩玩倒是不錯,但是,如果她以為接近他就能夠成為東宮娘娘,那麼她是失算了。
「九阿哥都這麼說了,你還不趕緊答應!」元靖立即催促著。
元琳愣了下,她先看向阿瑪那張興奮的臉,按著又瞥向潞胤那張靜默的臉,仔細想了想,她說︰「這些男人家的事我也看不懂,所以……」
「我想元琳格格是多慮了,你只需要在一旁為我加油,等著看我的成果就行了。」
元靖可是握緊雙拳,在一旁急得直冒汗。倘若可以,他還真想將他這傻女兒的腦袋敲一敲,瞧她在那兒猶豫的模樣,真令他心急不已。
躊躇了好一會兒,當她抬起頭,望見潞胤對她展現的魔魅笑容時,她的雙頰驀然一紅,這才點頭說道︰「好,那我就陪阿瑪留下了。」
聞言,元靖終于松了口氣,他立刻咧著嘴笑說︰「對對對,你就留下來欣賞九阿哥的騎技,還有那百發百中的遠射功夫,阿瑪晚點和莫大人有約,我得先回去。」
「什麼?您要先回去?那我──」
「元琳格格,你就放心吧!這兒人那麼多,難道……」他眯起眸,灑然一笑,「難道你怕我吃了你?」
元琳望著他那充滿致命危險的笑容,心口突地重重一提,正想表明自己不願留下的意圖,哪知元靖又開了口。
「你就留在這兒吧!別讓九阿哥失望了,咱們大清國這次若非九阿哥在前方出生入死,江山可是岌岌可危啊!你也是大清國的一份子,當然要留下表達感激之意!」
「我……我明白。」听阿瑪這樣說,元琳還真是拒絕不了。
元靖離開之後,落單的元琳心頭頓時忐忑不安,更有種惶然無助的感覺。
「跟我在一塊很緊張嗎?」他的唇畔揚起笑意,打量她的眼神摻雜著興味和一絲她看不懂的邪佞。
這樣的發現,加深了她的恐懼。
望著她那膽怯的模樣,潞胤譏諷地眯起眼,劍眉下的眼眸射出一道能將人冰凍成柱的寒光,冷然地開了口。「我在戰場上混那麼久,每每都得猜測人性,預測對方下一招會怎麼使出來,所以我自然也能夠料想得到元靖心底打著什麼樣的如意算盤。」
元琳抿緊唇,心跳狂躍不已,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會那麼直率的說出這件事。
沒錯,她知道阿瑪因遭逢家變,現在正處心積慮的替她物色有財有勢的丈夫,但她心底的沉痛又有誰知道?
悔了婚,她的名聲已經一文不值,如今又見阿瑪四處的推銷自己,她還真是沒有臉留下來呢!
「看樣子,你應該知道你阿瑪的意圖了?」他一雙沉晦的眼神此刻如同驟暗的天色,曰廷垣般的陰狎。
元琳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她仰頭看了看天,這才蹙著眉道︰「好象就要變天了,既然如此,等會兒的狩獵大賽也一定辦不成,我想先告辭了。」
微微曲膝,元琳未得他的應允便轉身要走。可才沒幾步,卻乍見他如一陣風般的飄降在她面前!
「你……」她吃了一驚。
「干嘛走得那麼急呢?這不過是剛好有片烏雲飄過,遮住了日陽而已,狩獵大賽還是會準時舉行的。」他的嘴角勾勒著狩獵者專有的笑容,眸光亦深不可測。
元琳緊張的握緊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美麗的眼瞳底泛著一絲難掩的困惑,「我……我留下就是……」
「哈……瞧你這副樣子,真難想象你是怎麼和你阿瑪配合的。」
元琳瞪大眼,錯愕地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她之所以會留在這兒,還不是因為他的邀約嗎?為何他要這麼說?他究竟把她當什麼樣的女人了?
「怎麼?別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看著我,好象我得罪了你似的。」他笑得如豺狼般陰邪。
就在這時候,一旁突然冒出個陌生女人,她大膽的展開雙臂,猛地往潞胤的腰際一捆,「潞胤,人家來了好久了,你怎麼都不找我呢?」
他將頭一撇,看清來人後,才凝起唇瓣笑著,「原來是悅兒。你沒瞧見這里人那麼多,我哪兒看得到你呢?」他對她寵溺地模模頭,還輕觸了下她的鼻尖。
「嗯~~你就是這樣,手腳不規矩。」悅兒嘴里雖這麼說,卻笑得花枝亂顫。
這一幕看在元琳眼底卻是心驚肉跳,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兩人居然會在大庭廣眾下做出如此親昵的動作,難道……難道不怕讓人說閑話嗎?
悅兒的眼楮突地瞄到元琳臉上,「咦?這位是?」
莫怪乎她認不出元琳格格了。由于元琳向來不愛熱鬧,對于貴族間舉辦的詩社、畫壇也從不參與,因此,北京城里認識她的人還真是不多。況且,悅兒是剛從俄牙國前來大清國游玩的小鮑主,自然對元琳不熟識了。
至于悅兒與潞胤的交情,可由他這次出戰赤竭國談起。
當時清兵陷于敵陣中,兵力嚴重不足,于是潞胤親自至俄牙國借用兵馬,也因此與她結下這段「風流情緣」。
「她?」潞胤撇撇嘴,無意介紹,「只是個三流王府的小榜格。」
「哦!」悅兒眯起眸子,直往元琳臉上瞄。
元琳對他帶著輕蔑的介紹感到渾身僵硬,更被悅兒瞧得膽戰心驚,因為地也不知對方是誰,更不知該如何稱呼,只能手足無措愣在原地,尷尬極了。
「我……九阿哥,我是不是可以先──」元琳垂著腦袋,極力找著離開的借口,可她腦子一片空白,根本找不出理由。
「等等,麻煩你先到竹林後邊的涼亭坐坐,我馬上過去。」潞胤自然了解她腦袋里打什麼主意,于是笑著打斷她的話。
他眯眼看著她,之所以不放她走,是因為他對這個小榜格產生了「性」趣。想想,只要他看中的女子,有誰能逃過他的手掌心?
「呃……好,我這就過去。」曲膝行禮後,元琳這才退下。
悅兒怨毒的眼直隨著她的背影,「哼!實在是小家子氣,還真會裝呢!」
「你這是吃味了?」潞胤抿唇一笑。
「當然了,人家千里迢迢尾隨著你來大清國,可不是來瞧您和別的姑娘談情說愛的。」悅兒嘟起小嘴,不依地扯著他的衣襟。
「別氣了,你要的好處,我哪時沒給過你呀?」潞胤不耐地扯下她的手,蹙起鷹揚的眉,「這可是在大清國,別耍小孩脾氣。」
「哼!你見異思遷了呀?想當初若不是因為有我,你不早就被那些赤喝人給──」
「悅兒!」他怒眉一擰,「俄牙國可是我們的邦交國,你們除了每年進貢之外,我們也出兵維護你們的安全,這下只是遇上意外請求你們協助而已,你居然邀起功來,我想……」
「你想怎麼樣?」
「我想……我是不是該將這事轉告給我皇阿瑪知道。」他眉頭一揚,散發出一抹絕俊風采。
「你……萬萬不可呀!」悅兒這下可緊張了。
「哼!」他冷冷睨視著她。
「哎喲~~你就那麼狠,也不念在我跟了你好幾天的份上而寬厚點,」她冷冷一笑,「想想在那種大漠北方,要找個女人解悶有多麼困難。」
悅兒笑得別有意圖,雖沒明說,但言下之意無不是在跟他索求回報。當然,她最大的期望便是他能娶她為娘娘了。
「是呀!所以你就跟我討回饋?」潞胤眯起眼,微揚起下巴,凝住著悅兒那雙有所期盼的眼。
「嗯……可以嗎?」她對他膩笑著。
「想要什麼?」潞胤瀟灑地迥身,遙望涼亭下的那抹縴影。
「我說了,你會答應嗎?」悅兒笑睨著他。
「除了娘娘這個位置,其它條件我都可以考慮。」潞胤說起話來輕柔慵懶,看著她興致高昂地唱著獨腳戲。
「你!你明明知道──」她氣得猛一跺腳。
「別吵了。再說,這事也得由我皇阿瑪做主,況且咱們大清律法明定滿人
只得迎娶滿人為妻,何況是娘娘呢?」潞胤扯唇輕笑,「乖點兒才讓人疼啊!嗯?」
他悠然地彎起俊魅笑眼,緩緩回身走遠。
悅兒望著潞胤頎長的身影緩緩自她面前消失,一股對他強烈的欲求倏然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