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避手受了傷不能踫水,但是花繡雲仍不得閑,只要一有空就去花圃幫忙松土、施肥,或是去廚房幫忙擇菜,忙得不亦樂乎。
「繡雲,你的手不方便,施肥的事就別做,否則洗手麻煩。」老秦一走進花圃就見她正忙碌著,不免說她幾句,「再這樣下去,你的手傷一直好不了,麻煩的反而是我們。」
「是,秦大叔。」她噘起小嘴,「你放心,我絕不會讓傷口更嚴重,就讓我盡點心力嘛!」
「好吧!不過你一定要小心點。」老秦提醒她。
「是,秦大叔。」她回以一抹甜笑。
秦大叔離開不久,就見張大海扛了一把梯子過來,打算爬到花房的屋頂修補屋頂。
「張大海,你不能上去。」她緊張地喊住他,「那上面已經很殘破,你人高馬大的,再踩上去的話只會破損得更厲害!」
「但是屋頂不能不補呀!」張大海往上看了看,「你說得沒錯,的確很殘破,不過老秦說花房里的銀白玫瑰是大人的命,倘若淋了雨就不好了。」
「這樣啊……」花繡雲想了想,既然大人如此重視那朵花,她是不是該做些什麼來回報他?「我比較輕,讓我試試吧!你在下面教我怎麼做。」
「你要上去?」
「對,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說著,花繡雲便拿過他肩上的工具袋綁在腰上,攀著梯子往上爬。
爬到花房屋頂,她拿來工具袋,對下面喊道︰「大海哥,快告訴我該怎麼做。」
「好,你先拿出木板……」張大海在下頭吆喝著。
花繡雲照他所指示的,一一拿來木板和榔頭、釘子,正準備補屋頂的破洞時,突然腳底一滑,整個人從屋頂摔了下來——
「啊!」她慘叫了聲。
「小心。」張大海急著想接住她,沒想到有個人的身手更快,在她落地前及時把她抱個滿懷。
花繡雲嚇得緊閉雙眼,隔了好久才驚魂甫定地張開眼,發現抱著自己的人居然是統帥大人!
她是怎麼搞的,老是在他面前出糗!「抱歉大人,是我不對……」
花繡雲想從他懷里掙開,但已嚇得全身虛軟的她卻使不出半點氣力。
「你到底在做什麼?三天兩頭出事,在我府邸做事真有這麼危險嗎?」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費麟忍不住朝她吼道。
「我……」花繡雲已經是六神無主,就算想為自己辯駁,也說不出一個字,何況又是在他懷里,他身上的麝香味更讓她說不出話來。
「我不是要你這幾天別做事嗎?干嘛爬這麼高?」費麟瞄向張大海,「還有你!為什麼是她爬,不是你?」
「因為……」張大海也嚇得結巴了。
「是我自願的,因為他個頭大,會把屋頂踩破,所以我……我幫忙爬上去修補花房的屋頂——」為什麼她越解釋,他的臉色越難看?
「非得今天修補不可嗎?」
「今天天色不對,晚上似乎會下雨,里頭有大人最珍惜的銀白玫瑰,可能會損傷……」她偷偷覷著他的表情。
他激動地神情赫然冷靜下來,「是這樣嗎?」
「對——啊!」這時候費麟突然放開手,害得她狼狽落了地,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
「你們都不必動手,我會派人來修補。」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見他就這麼走了,她的心突然變得沉重,「大人到底是怎麼了?」
「你不知道嗎?我剛剛不是說過,那花可是大人的命,為了那朵花,大人什麼都可以不要。」張大海扶她站穩,「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她心想,大人可以什麼都不要!那麼除了銀白玫瑰,真的沒有任何東西是他想得到的?
敲過三更天的木梆子,花繡雲仍坐在下人房大門前,托腮看著天上的月兒。
「錦織紙到底在哪里呢?」她喃喃地自言自語,「而我又得等到什麼時候才可以帶著錦織紙回去就爹娘?」
才打算進入房間,卻听見有雜亂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她好奇的走過去一看,竟是費麟醉醺醺地從眼前走過。
「天哪!大人怎麼喝得這麼醉!」她擔心地跟在他身後,「那天跟他一起去客棧喝酒,他也沒有喝這麼醉吧!為什麼今晚會變成這樣?」
見他顛簸了下,她嚇得沖上前攙扶住他,「大人,你怎麼了?為什麼喝這麼多。」全身酒味呀!
「鳳瑤……鳳瑤嗎?」他捧起她的臉,眯成一雙醉眼看著她,「你來了!太好了,你終于來了。」
「呃,我不是鳳姑娘,大人您醉了,我送您回房去。」花繡雲听不懂他的話,急著想將他送回寢居歇息。
「我知道你心底根本沒有我,但是……也別因為這樣而對我不理不睬……我……我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費麟統帥,雖然在眾人眼里我既霸氣又讓人畏懼,但是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他說著竟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我的心有多空虛、有多痛!」
花繡雲看著他這副痛苦的樣子,眼眶忍不住泛紅。她用力抓住他的手,「不要打……求求您不要再打了,會受傷、會痛的!」
為何打在他身上,居然痛在她心口,好像被千萬只蟻啃咬著,怎麼都揮之不去。
「我送您回寢居吧!」她用盡力氣地扶著他走。
「該死的!」他突然抱緊她,將她推倒在園子里的大樹下,「我真的很難過……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才說完,他摟住她的腰,猛然覆上她的唇。
花繡雲赫然張大眸子,先是傻愣住,當發現他的舌鑽進自己口中時,她才猛然清醒,直覺抗拒地使勁推開他。
她捂著唇,錯愕地望著費麟,「大人您怎麼可以……」還想說什麼,卻見費麟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快要倒下,「小心!」
接住他沉重的身軀後,她困難的將他扶起,直接送往他的寢居。
進入寢居後,她想把他輕放在床榻上,但是他太重了,一個不注意竟然雙雙倒臥在床上,而他的一雙鐵臂緊緊圈住她的腰,讓她起來也不是,躺下也不是。
「大人不可以,我不是鳳……鳳瑤,不是……」雖然花繡雲不知道她是誰,但她確定那個女人對他而言,要比花房里的銀白玫瑰更重要了。
「這次我不想讓你在離開……」
他用力壓縛著她的身子,一雙手在她的身子上模索,嚇得她渾身緊繃,連呼吸都困難。
「大人,您醒醒啊!快醒醒。」當他的熱唇在她的頸子上游移時,她的心跳都快沖出喉嚨了!
衣襟被他一把扯開,她一雙小手只能無助地抵在他胸前,怯怯地閉上了眼,感覺他那雙賦有魔力的手掌就這麼順勢撫上她的雙峰!
花繡雲倒抽口氣,卻只能任他把她當成了「她」。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不該這麼對她呀!
可是她又沒力氣推開他,也不忍見他獨自承受著痛苦。然而,當他的手撫過她的腰,直達她腿間游移時,花繡雲嚇得抓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動作,顫抖的直搖頭。
「不可以這樣……」
花繡雲愕然望著他的醉眼,心底不斷想著如果他繼續……她又該怎麼辦?
可突然,他的身軀一軟,整個人趴伏在她身上,不再有任何動作。
他睡著了嗎?她總算松了口氣,然後慢慢將他的指頭一根根掰開,好不容易月兌離他的鉗制,她慌張的跳下床,才跑開幾步,又不放心地折回為他蓋上被子,痴迷的看了他一眼後才倉皇的離開,卻沒留意到她發上的木簪遺落在他的床榻上。
逃出費麟的寢居,她一手扶著胸口,不停地喘息。
「花繡雲,你怎麼這麼傻、這麼笨?」她閉上眼,淚水控制不住地從眼角滑落,卻洗不去她心底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