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睿……」她看著他那雙比女人還漂亮的大眼,忍不住問︰「我有話想問你,你是真心喜歡我嗎?」
他抬起頭,瞳心轉為深幽,「怎麼?不相信?」
「不是……」被他魅惑的目光所懾,可嵐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我只是想再一次確認。」
「哈……女人都是這樣嗎?對自己這麼沒信心?」他將身軀往前傾,逼視她那對迷惑的水亮雙眸,「那你說,要我怎麼做才相信?」
他俊魅的臉龐距離自己如此近,純男性的氣息直撲在她臉上,讓可嵐的心又起了騷動。
與他相處好一陣子了,為何仍是如此強烈的受他吸引?
「我……我相信就是……嗯……」可嵐的話還沒說完,他的熱唇已含住她的小嘴兒!
她雙眸含媚似水的望著他,眼底全是他的影子……離不開他呀!真的無法離開他……
當齊玄睿嘗到咸濕的味道時,張眸望著她,「怎麼哭了?」
「因為感動。」她不知怎麼形容此時微酸又復雜的心情。
他愛憐的揉揉她的發,「真是小傻瓜。」
說也奇怪,本以為對她的喜歡會慢慢降溫,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對她的愛意卻與日俱增。也以為這樣下去自己會很苦惱,卻意外發現他完全沒有這種感覺,反而每每看見她時,都能讓他紛擾的心安定下來。
她垂首一笑,強迫自己忘卻心中煩憂,告訴自己今後只要能帶給他快樂,那就夠了。
這時,有岩林軍的人來到睿風苑,恭敬地稟報道︰「宜親王,林護軍回來了。」
「好,我去見他。」他回道。
「是。」
待來人離去後,齊玄睿便對她說︰「你等我,我要--」
「去吧!我會在這兒等你的。」她柔媚一笑,為他拿來一件毛氅,「外頭下著雪,別著涼了。」
他伸長頸子,讓她為他穿好毛氅,然後在她額角印上一吻,「咦!這個是?」
齊玄睿模了模她藏在劉海下的月形疤痕,雖不深,但頗為明顯。
「小時候受的傷。」她張著對燦亮的眼看著他,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他是否記得多年前的事,但她仍是失望了。
「以後要小心點兒,可別再傷著這張漂亮的小臉蛋。」笑著拍拍她的臉頰後,他便走出睿風苑。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她不禁一嘆,「看來他真的忘了。」
江泉在岩宮待了五天,但是調查依然沒有進展。
今日他在宮廷內一邊散步,一邊考慮是否該回去時,正好可嵐經過這兒。
棒著一排柳樹,她看著那道熟悉的背影,心想是不是曾經見過此人,而他又是誰?
突然,他轉過身來,可嵐著實吃了一驚,因為她的確認得他!
記得這人曾經和爹一起回府邸作客,好像是宮中的一位文官……對了,她記得他叫江泉!
老天,他為何來到這里?難道是為了找她?
幸好,他沒看見她,可嵐趕緊往後退,慢慢從小路離開,就在經過蓮芳苑時,恰巧秀媛走出苑外,喊住她,「小嵐。」
可嵐止住步子,回頭一見是她立即問安,「秀媛郡主,是您叫我?」
「這里除了我,還有誰呢?」秀媛從沒給過她好臉色,不過既然她勸不動齊玄睿離開她,只好從這丫頭下手了。
如果她心里真有齊玄睿,應該不會妨礙他吧?
「您叫我有事嗎?」可嵐至今見了她都還有點兒膽寒,想她這輩子最怕的人應該就是秀媛郡主了。
「進來,我有話對你說。」秀媛轉身走進蓮芳苑。
可嵐蹙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即便不想,但人家是郡主,她也不能說不,只好硬著頭皮跟上了。
來到廳內,秀媛先行坐下,指著前面的椅子,「坐吧!」
「謝謝。」可嵐坐下後,見她拿起瓷杯喝了口茶,半晌不說話,可嵐等不及的問道︰「不知郡主究竟要對我說什麼?」
「你可知道齊玄睿追求的目標是什麼?」秀媛笑問。
「這……他從沒提過。」
「那是當然,因為他接受你之後,就等于要放棄他的目標。」她冷眼看著可嵐,「他從小在父母的期望下,最大的目標便是往高處爬,可是你卻成為他的絆腳石。」
「我沒有,如果他的目標是這樣,我一定會幫他,就算我能力有限幫不了忙,但也不可能阻礙他。」她咬著唇,急著解釋。
「呵,知道嗎?咱們岩國對于王孫貴冑的要求非常嚴厲,婚配的對象一定要是門當戶對,否則視同放棄,再這樣下去,他連宜親王王位承襲的資格都沒有了。」
秀媛眯起雙眸,「我是看你還算聰明,應該懂得大是大非,這才告訴你這些,如果你還是執意如此,那我也沒辦法。」
「我……」
「你不需要告訴我你的答案,你走吧!」秀媛冷冷地揮揮手。
「是。」可嵐驚慌地站了起來,快步走出蓮芳苑。但她不停的告訴自己,不是這樣的,秀媛郡主這麼說只是想嚇唬她罷了,不會的……玄睿不會被她拖累的。
「可如果是呢?我真的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呀!」她掩著臉難受的哭了。
想去找他問個清楚,可他不在宮中,究竟該問誰才好?
「小嵐,你在這里呀!袁嬤嬤要我去挑一塊上好綢緞,你陪我上街挑布好不好?」翠花找了好久,終于在睿風苑後面找到她。「袁嬤嬤說上回她在屋里挑布時,你替她出了主意,挑的布都很精致。」
可嵐點點頭,「當然沒問題,反正宜親王不在,我們走吧!」
「那太好了。」見她答應,翠花終于放下心中大石,否則她還真怕自己選錯布料又被袁嬤嬤數落呢!
兩人一塊兒出宮,沿路上可嵐總是心神不寧的,一直想著秀媛郡主說的那番話。
「小嵐,你怎麼了?」連粗線條的翠花都能看出她的不一樣。
以往可嵐不論做什麼事都很快樂,而且經常笑口常開,但今天她卻一點笑意也沒有,兩道秀眉也緊緊糾結著,像是有心事。
「沒,我們挑布。」閉上眼輕嘆了聲,可嵐打起精神認真的替翠花挑了兩塊布,一塊絲綢、一塊綾羅,「這個好嗎?」
「好美呀!模起來很舒服。」翠花直點頭,「不愧是小嵐,什麼都懂。」
「既然可以,那我們回宮吧!」心事重重的可嵐便和翠花一起返回岩宮。
來到睿風苑,可嵐發現玄睿還沒回來,于是先將他的寢房打掃了下,而後回到下人房發著呆,仔細考慮著該不該向他問個明白?
雖然她愛他、不想離開他,但總不能妨礙他呀!
拳頭緊握又放松,她提起勇氣走出下人房,朝睿風宮走去,打算等他回來再問他。然而,才接近大廳時,她又听見秀媛郡主的聲音。
「為了你,我願意再留一陣子,你真的不再好好考慮考慮,如果老王爺地下有知,得知你為了一個下人毀了前途,他會多生氣呀!」秀媛軟硬兼施地說道。
「你能不能別說了。」他已經夠煩了,她干嘛還火上加油?
秀媛激動的又說︰「我是為你著想,你這個傻瓜。」
「我有我的想法,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是不要再提了。」她說的這些他又怎麼不知道,他自己也是掙扎了很久,好不容易做下決定,他要的是鼓勵,而不是被潑冷水。
「我怎能不提,我憋了好久,現在不能不說--」
「如果我告訴你,你說的那些都不會發生,可不可以停止了?」被她逼問得再也忍受不住,他大聲對她吼回去。
「什麼意思?」
「你放心吧!很快的我就會對她厭了,不會再被她牽絆住,這樣你是不是可以安心回慶義王府了?」事到如今,唯有這麼說才能讓秀媛甘願離去,別繼續待在這里惹他心煩。
「真的?」秀媛開心的看著他……接著大笑出來,「原來你是這麼想的?你真是的,也不早說,害我替你擔憂不已。」
齊玄睿雙手緊握成拳,此時此刻他真的非常恨自己,竟然為了讓秀媛住口,說出這種違心之論。
待在外頭的可嵐撫著胸、捂著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齊玄睿,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所以你只是在玩弄我,等玩膩了就要將我一腳踢開嗎?你怎麼可以如此踐踏我的真心?
既然如此,她還有必要繼續待下,讓爹娘為她操心嗎?
齊玄睿,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可為何你連一丁點兒愛都吝于給我?
就在可嵐回下人房的途中,袁嬤嬤遠遠瞧見她一臉蒼白的走來,但見她低著頭,顯得十分沮喪與落寞。
袁嬤嬤攔住她問道︰「小嵐,你怎麼了?瞧你垂頭喪氣的,發生什麼事了?還是不舒服?」
「是袁嬤嬤!沒,我沒事。」她強擠出一抹笑。
「真的?」
「嗯,只是有點兒愛困了。」她只能這麼說。
「你喲!看樣子連走路都會睡著。」袁嬤嬤笑了笑,「對了,剛剛你為翠花挑的那兩塊布都很不錯,我很喜歡。」
「袁嬤嬤喜歡就好,那我也安心了。」她回以一笑。
仔細一瞧,袁嬤嬤這才發現可嵐的臉色不是普通的差,「你說你愛困,會不會是不舒服,或是……心里有事?」姜是老的辣,馬上看穿她有心事。
「我……」
「我听說了,你進了爺兒的房,是不是因為這事困擾?」袁嬤嬤直接問了,而這些消息全然是之前她受了涼,被齊玄睿安置在寢宮的事傳出去所致。
「進房?呃,不是……不是這樣的,袁嬤嬤您誤會……」
「你別急著解釋,爺兒可從沒這麼對哪個姑娘這麼好,你是第一個。」袁嬤嬤笑了。
可嵐問道︰「袁嬤嬤,你不討厭我嗎?」
「我為什麼要討厭你?一開始瞧你什麼都不會,一副嬌滴滴的樣子,的確對你不滿意,不過相處久了之後,才發現你是個可愛的姑娘,很討人喜愛。」袁嬤嬤發自內心說道。
「听說……听說王公貴族如果婚配的對象不是門當戶對的閨女,就得被迫放棄爵位,是嗎?」她眸心帶愁地問。
「這……」袁嬤嬤這才明白她的煩惱是什麼,「唉,我說小嵐,只要爺兒心里有你,做小的也沒關系,難道你……」
「做小?就是偏房的意思嗎?」她的心因為「偏房」二字突地往下沉,想她再怎麼也是魯毅國第一將軍的千金,怎麼可能給人做偏房?而且還是自己深愛的男人。
將來他依然會娶對他的前途有幫助的女人,他們會相愛一輩子,那她呢?
「對。」袁嬤嬤點點頭。
「這……這……」可嵐搖搖頭,就快站不住了,「不好意思袁嬤嬤,我還有事,先回下人房了。」
說著,她立即往下人房奔去。不,不要,她不能忍受這些,怎能日日看著他與其他女子相守?
齊玄睿,我不怪你這麼對我,誰要我喜歡你,誰要我是那麼的……那麼的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