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嘜杉坐在舉重機上,袒露著上身,露出性感十足的粗獷線條,無視于其他人贊嘆的眼光,嘴角帶著一股狂野不羈的笑意,雙手不停拉下令人嘆為觀止的分數。更可怕的是,他那英挺過人的臉龐,卻不因用力的關系,而顯現出吃力痛苦的模樣,反而輕揚起霸氣飛揚的濃眉,狀似愉悅。
他這副得天獨厚的飛揚神采,看在石奔眼里,還真是不太好受。
「老兄,能不能拜托你行行好,練身就練身嘛!干嘛還耍酷呀!你瞧大家都在看你了,我這種上好的器材竟然還比不過你的英姿豐采。」
裴嘜杉氣定神閑的一笑,站起他高大頎長的身軀,擦拭著被汗水覆滿的胸膛,帥性一笑,「別嫉妒,誰要我與生俱來就有吸引人的魅力呢?」
「是啊!好個魅力!」石奔挑挑眉、扁扁嘴,不以為意的悶哼道。
「別灰心喪志好嗎?開玩笑的,OK!」他豪爽戲謔的揚眉,雙肘往後靠在桌面上,一派倜儻不羈狀。
「算了,我不會為了面子而灰心失意,雖然我的長相沒你俊,但我的心地可是善良得很,對朋友更是兩肋插刀,就拿你交代我的事來吧!我不是替你調查得一清二楚嗎?」
「這麼說,結果令人滿意??」
「是令人滿意沒錯,不過,你可能無法接受。」石奔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這句話一出,裴嘜杉就該了解一、二了。
「你的意思是,她真的有問題?」裴嘜杉的臉色由原先的灑月兌變得有些僵硬。
石奔點點頭,「你懷疑的沒錯,她進入陳氏是有企圖的。」
裴嘜杉爬了爬頭發,有些懊惱地啐了一聲,「她不應該是這種人,她那麼清純、可人、善解人意,而該死的我卻懷疑她,更天殺的是她竟然真有問題!」
警覺性是他們「北海」最著重的訓練項目之一,無論哪一種人,只要在他們面前表現得有一丁點差池,一絲毫不對勁,立即就會被輕易看出。
展妍就是其中之一,她眉宇間有太多的不自在與憂愁,這一切都不該出現在她青春洋溢的臉上才是;而他愛她、重視她,壓根無法眼睜睜看著她被這些東西佔據整個清亮的靈魂,想必她是被逼的吧!
然而,更可惡,也讓他氣餒不平的是,她竟然不把她的困難告訴他,難道她看不出她對他的重要性嗎?
「據我所知,她在不久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舅舅’,而且常常與她偷偷會面密談,我想,那個人大概月兌不了關系。」
石奔從抽屜里抽出一份檔案,斜靠在桌面上,念著上面剛發現的新消息。
「有他的相片嗎?」
「喏,在這兒。」他遞了一張相片給裴嘜杉,不疾不徐地附加上一句,「四十歲,名叫展天祥,至于是何身份,目前尚未查出,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竟是個‘同志’。」
「GAY!」裴嘜杉低呼出聲,想不到展妍會有個如此與眾不同的舅舅。
石奔點點頭,順手合上了手上的檔案。
「盡快查出他的底細,以及小妍是否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里;總而言之,我絕對不相信她是個利欲薰心的女人。」裴嘜杉一拳擊在手掌心上,愛她的心早已在三年前便深植在他心中,仿佛除了信任她外,其余他無計可施。
「我會盡力而為,但是,依目前看來,想查出那男人的底細並不容易,我已運用了所有的情報網秘密偵查中。」
石奔雖非「北海」中人,但憑著他那義氣,及與藍之搴、沈達爾均交情匪淺的緣份,「鯊魚」特授權給他調用所屬情報網的權利。
當初他亦曾被「鯊魚」網羅在名單底下,可惜他一心只想做個自由人,並未允諾,但他也附帶保證,如果北海中任何一人需要他的幫忙,他一定會全力以赴。
「放心,他再怎麼厲害,也會有破綻可尋,我就不相信他會飛天遁地,讓人模不清底細。」裴嘜杉危險地眯起寒光盡射的眼眸,並籠罩著一層誓在必得的堅決,嘴角噙著一抹冰冷、毫無善意的笑容。
他正如一只目光犀利的飛鷹,正密切注意著它的目標。
裴嘜杉瞄了一眼手中的表,「時間差不多了,她與他‘舅舅’的會面應該告一段落了,我也該回去等著她。」
他邊說邊起身套上置于一旁的休閑衫,動作率性瀟灑得簡直是令男人嫉妒,讓女人瘋狂。
「裴仔!」石奔一臉關心的喚住了他。
他微微旋過身,漾著一抹心領神會的笑容,「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就如同我知道我該怎麼做是一樣的道理。」
石奔這才放心的點點頭,一語雙關的說︰「‘愛’才是最佳的解決良方,我相信你會處理的很好。」
「誠如你所說,我懂。」
語畢,他瀟月兌自在的轉身而去,眼神中不再是令人膽寒心悸、陰鷙森冷的寒光。
???
自從赴完展天祥之約回到裴嘜杉的住處後,展妍就常常一個人發著呆,要不就是呈現神情恍惚狀,讓人瞧見打從心底的不忍心。
事實上,是在害怕,害怕舅舅在臨走前所撂下的狠話,他當真會對嘜杉不利嗎?若真如此,他又會如何對付他?
一大堆問號纏繞在她心中揮之不去,她發覺自己的神經已緊繃到瀕臨斷裂的邊緣。
于是,她又不斷地安慰自己,嘜杉的功夫底子應該不錯,否則,那些流浪漢不可能讓他那麼快就手到擒來的,只是,身手再好也敵不過子彈,舅舅該不會真要置他于死地。
「小妍,你回來了!你的朋友呢?」
裴嘜杉一進門,就瞧見她顰眉蹙額的坐在椅子上,但他並不準備拆穿她,他要的是她打從心底的相信他,並自動告訴他她所遭遇的困難;他也相信,他必定能用愛去感動她的。
「呃……了,他說……開完會就回帛琉了。」展妍被他的問話嚇了一大跳,根本忘了出門前她對他撒了什麼樣的謊,只好拼命在腦子里拼圖。
裴嘜杉撇嘴一笑,「那真可惜,我還想今晚在Poso訂個位置,好為他接風呢?」他說的還真自然,盡避早已心煩意亂、思緒紛飛,他還是裝成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只想從中引導她,讓她真正面對他。
展妍驚跳起身,慌亂地搖頭道︰「不用了,不用了,他很忙,晚上就要趕回去的。」
「好,他忙他的,我們忙我們的,那麼緊張干嘛?」他扶住她的肩,憐惜的說道。
「我哪有緊張!」她倏地轉過身,不想讓他看見她眼中的慌與亂。
真該死!展妍忍不住想罵自己,干嘛表現得那麼不自然?天呀,一向喜歡自然無束的她,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等模樣?
嘜杉,我該怎麼辦呢?就算是失去一切,我也絕不會去傷害你的;我好想讓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勝過一切,她在心底不停的嘶喊著。
唯今之計,也只有盡量拖時間了。
「別不高興,算我說錯話,行嗎?來,快想想看咱們晚上去哪兒兜兜風?」他咧開嘴,漾著招牌式的笑容。
「不,不要,我們不要出去好不好?晚上我們可以一起看電視或LD。」她也盡可能扯出一個美麗的笑容,想讓自己看起來別那麼不自然。
「為什麼?你不是一直在跟我埋怨,來香港那麼久,我都沒好好盡盡地主之誼帶你四處觀光嗎?」
裴嘜杉感覺得出來,這其中一定有問題,否則,她不會拒絕的;瞧她那一臉美麗卻僵硬的笑容,肯定她不是塊演戲的料,日後有機會得叫她跟之搴的老婆殷凡多學學。
展妍咬著下唇,拼命在腦海中搜尋理由,卻依然無法自圓其說,「我……我……」唉!她又怎能告訴他,因為她怕他遭到展天祥的毒手,才不願讓他往外跑,窩在家里至少安全些。
「什麼?」他故意貼上耳朵,佯裝一副沒听清楚的樣。
「我……我……」她邊踱步邊想著,卻不知裴嘜杉也跟在她後面數著秒數,要看看這小妮子究竟要笨到幾時才能為自己找到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瞧她這種應變能力,他真懷疑那個展天祥是不是瞎了眼,才會找這麼可愛的她來執行任務。
「我……」她繼續踱著方步,霍地,她旋轉過身,向裴嘜杉大叫了聲︰「對了!我是因為那個……那個來了,覺得不太舒服,所以不想出去。」
說到最後,她才發現這個太過女性隱私的理由,說來還真有點兒別扭。「哦——對,那你就得好好休息了。」裴嘜杉旋過身背對著她,忍住滿腔的笑意,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找這種理由來騙他,因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許多事他都心知肚明,明明上個星期她那玩意兒才剛來過,那時她還抱著肚子蹲在房里好久呢!
看著他挺拔的背部及寬闊的肩不停地抖動著,展妍以為他生氣了,只好低下頭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嘛!掃了你的興致,改天好不好?」
「不好!」他轉過身來,綻放一臉迷人的表情,「別在我面前說謊,雖然我不清楚你真正的原因是什麼,但絕對不是你剛剛所說的那個爛理由。」展妍垮下一張苦瓜臉,為自己的演技感慚愧,看來,她什麼都別想瞞他了;驀地,她抬起頭看著他,莫非他已知道了什麼?可是,從他那清澈的大眼中,卻什麼痕跡也看不見,應該不會吧!(她卻不知,天底下唯一不會演戲的人就只有她,能將現在二十一世紀的人看成展昭大概也唯有她了!現在回憶起那段經過,她還會臉紅心跳,不好意思極了呢!)
「那你要怎麼樣嘛!」她噘起小紅唇,耍賴了。
他趁機偷偷啄了一下她的小嘴,「不怎麼樣,我只是想要你陪我去吃飯,然後咱們再去游車河,看一場午場電影,就這麼簡單。」
裴嘜杉攤了攤手,表示一切都是那麼的容易,就只看她願不願意?!
「什麼?要去那麼多地方呀!不行,這太危險——」展妍猛地捂住臉,待她發覺自己說溜嘴時,已經來不及了。
「危險?不會吧!跟我在一塊兒,讓你覺得危險嗎?」雖知她話有玄機,但他裝作听不懂,還煞有其事的笑問著。
展妍暗自松了一大口氣,慶幸他沒听出來。「不是啦!我是說太晚了,這里治安又不好,很危險的。」
「放心,我會保護你的,就算真有危險,我也想挑戰看看,就不信有誰能把我怎麼樣。」他撇著唇,話中有話。
她也沒轍了,只好順從他的意思,但願展天祥的手腳別那麼快才好。
「好吧!你既然那麼想去,那就去吧!」她一副意興闌珊的表情,看在裴嘜杉好不忍,但為了查出她到底在擔心什麼,只好暫時委屈她了。
「OK,那我們就走吧!」他在她面前扮了一個鬼臉,想逗她開心點兒,「別這樣嘛!等會兒我帶你去玩好玩的,看好看的,一定會值回票價。」
展妍笑了出來,為他滑稽的動作而笑,更為他的用心感動。
???
飲茶過後,裴嘜杉摟著展妍的肩漫步在河堤邊,河面反映出月兒的倒影,所有詩情畫意、羅曼蒂克的氣氛全涌上兩人的眼底,但卻是一樣的景致,兩樣的心情。
展妍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就怕有個什麼殺風景的事發生,倒是裴嘜杉一派自在寫意的模樣,仿佛正盡情享受這種醉人的氣氛,與她緊張的神情大相逕庭。
「嘜杉,我們回去了好不好?」她左看一眼,右瞄一下,活像個小偷兒似的。
「你不覺得這里的景色美極了?好好欣賞,別那麼急嘛!而且,咱們電影還沒看呢!」他還是維持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像天塌下來也不關他的事一般。
「我不去了啦!飯也陪你吃了,風也陪你兜了,我不要看電影了!」她不想再這樣下去,相信不消三天,她就會因為精神緊張而瘋掉。
「才九點你就要回去了,該不會是打算今晚咱們一塊兒在房里度過吧?如果真是這樣,我倒是很樂意奉陪的。」他玩世不恭的曖昧言詞,惹得展妍給他一記衛生眼。
「去你的!你最討厭了,死性不改,滿嘴黃腔。」她轉過身,耍起脾氣來了,只是,從她那羞紅的臉色看來,不知是害羞,還是生氣。
「我討厭,會嗎?」他神色飛揚,對自己的魅力充滿了自信。
「就是討厭,你不要以為我答應跟你交往,就什麼都要听你的,我不去看電影就是不去!」
軟的不行,她決定用硬的試試看,無論如何就是要將他帶離這兒;這兒景色雖美,但太靜了,靜得連一點風吹草動都听的一清二楚,她緊張的快要瘋了。
「是嗎?」他帶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盯著她瞧,瞧的她渾身不對勁兒,一股燥熱突然貫穿胸口、小骯,甚至是四肢百骸。
「我——」她還來不及開口,他的唇早已迫不急待地掠奪住她的,這種熾熱火辣,澎湃溝涌的感覺讓她喜悅卻又讓她害怕,她害怕自己就快要溶化在他懷里。
他輕輕采擷著她的柔軟,是那麼溫柔深情,其中更涵蓋著對她的期待,期待她能對他真誠相待,告訴他實話。
「討厭我並不表示討厭我的吻,是嗎?」
他將唇移至她的耳垂、眉間,輕輕挑弄著,更以舌尖沿著她的耳緣,勾勒出火熱的線條。
「別這樣,有人——」她既想掙月兌,又想繼續沉迷下去。
「別管別人!」他輕斥回去,仍用他高超的吻技撩撥她。
其實,他剛才已在無意間瞧見草叢內有身影在挪動;吻她,一方面是希望對方誤以為他已沉迷其中,以便肆無忌憚的對他出手;另一方面則可使展妍錯過這一幕,而不至于太過緊張,如此一來,他動手就比較方便些,她也不會有危險發生。
「小妍,你還討厭我嗎?」
他輕輕地在她耳畔呢喃,余光卻瞟向草叢的方向。
她搖搖頭,喘息的輕呼,「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就是因為愛……」裴嘜杉沒想到她會睜開眼,因為這一剎那,她剛好瞧見他身後約五步的距離外,一名男子的槍口正對著他的後腦勺。
裴嘜杉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在他開槍的前一秒將展妍推至一旁,而後再以急速後躍的方式收服那人;可惜就因為展妍看見了,她更以他料想不到的動作邁向前擋在他身前,待裴嘜杉發現她的企圖而用力將她推開時,已經來不及了,子彈擦過她雪白的手臂,顯現出殷紅的血跡,那人卻趁勢逃月兌。「小妍!」
他大聲的叫著她的名字,倏地抱起她有如風中柳絮的身子,迅速地往回跑。他心中不停吶喊著︰對不起,小妍,我不該堅持己見,更不該把你拖下水!他萬萬沒想到,她會舍身護他,更沒想到他一向最有把握的估算會失誤,因為他少算了一份她對他濃烈不渝的愛,只因為她從未對他表示過什麼。天!他怎麼會那麼笨呢?
???
「我沒事的,你去睡吧!」還好只是擦傷,經過醫生的包札,也打過了點滴,展妍這才覺得全身輕飄飄的,宛如剛歷劫歸來一般。躺在自己的床上,模了模枕頭、棉被,心里頭的感覺踏實多了,她還以為她回不來了呢!
「不,我要陪著你,看著你睡。」裴嘜杉神情很不釋然的說。
有時候,他的模樣就像是個小孩子,讓展妍看了直想笑。
「我真的沒事了,醫生既然放我回來,就表示一切都很好,你不用緊張呀!」展妍含著笑意搖搖頭,簡直拿他莫可奈何。
「不行!你知道你受傷我有多擔心嗎?我甚至恨我自己沒听你的勸早點回去,這樣就不會遇上那些地痞流氓。」他說此話的最大目的,是不願讓她自責太深。畢竟,一開始就知道那人會出現,否則,她不會極力要他回去,這不是想保護他,是什麼?
她幫他,為他著想,甚至以自己的命來救他,他怎能不感動、不心痛?
「你沒事就好了,但願一切都過去了。」她心事重重的輕聲低語著,就怕展天祥不會就這麼簡單放過他,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都過去了,我不會再讓你受傷害了。」他低頭吻著她的手指,為了自己的一時大意仍後悔不已,一股不舍的心不停地揪著他的胸口;他很想告訴她,他可以經得起任何打擊,就是無法忍受她被傷害。
「你回房去吧!我已經好了很多,傷口也沒那麼痛了,說不定明天一覺醒來我又能活蹦亂跳,跟你斗嘴了。」她撇開唇角一笑,為了讓他安心,她伸出手臂握住他的,不惜扯痛傷口。
「好,那你先睡,等你睡著了,我再過去。」他跟她談著條件,表情是那麼堅決。
展妍投降了,她睨了他一眼,不忘打趣說︰「好吧!但我擔心你趁我睡著之際非禮我。」
裴嘜杉緊繃的心因她的話總算松弛了下來,他咧開一張嘴,笑說︰「對于病厭厭的女人我沒興趣,想要我非禮你,還是盡快把身子調養好,懂嗎?」
「討厭!」這回她真的忘記自己的手臂受傷,猛地舉起想敲他的腦袋,卻硬是扯疼了傷口,「噢,好疼!」
「怎麼了?」他臉色一僵,一顆心差一點兒就跳出心坎。
她咬著下唇搖搖頭,強忍住幾欲奪眶的淚水,「沒什麼。」
「還說沒什麼,瞧你疼的都哭了,讓我瞧瞧!」
他輕巧地掀起她寬敞的衣袖,觸目所及之處,皆讓他心驚肉跳、不寒而粟;雪白的紗布頓時已被鮮紅的血給染紅了一片,原本憂心的臉更為之陰鷙駭人。
「該死的!疼成這樣為什麼還要逞強?」倏地,他快步走了出去,再進來時,手中已多了一只醫藥箱,「看來,我得先替你把傷口洗淨,再換上干淨的紗布。」展妍緊閉著眼,不敢吭出聲,她知道消毒藥水會讓傷口疼得發麻,但她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鬼吼鬼叫的,只好拼命深呼吸強忍著。
裴嘜杉熟練的技術,巧妙且輕柔,展妍發覺她幾乎一點也感覺不出疼痛,反而比醫院里的正牌護士包扎的還好,這點竟讓她好奇不已。
殊不知,受傷對裴嘜杉及他那些伙伴來說,根本就算是家常便飯,久而久之便自行訓練出一套包扎的技巧與方法,因此,他們深知怎麼樣包札比較不疼,什麼樣的消毒藥水是既不疼又有效的。
「你沒去當醫生還真是可惜耶!你的手好巧,一點都不疼,哪像昨晚那個護——」展妍驀地住了口,深怕他知道那個護士弄疼了她,又去找人家算帳了,因為這種事太常發生,她不得不有點顧慮。
「昨晚那個護士?她把你怎麼樣了?」果然,他的眼中冒出了點點火光。「沒什麼。以後我不準你再去為我打抱不平了,你的眼神看起來好嚇人喲!真的她並沒有對我怎麼樣,只是動作重了點兒,你千萬別去找人家女孩子……」
他陡地哈哈大笑起來,好笑地看著她欲蓋彌彰的心慌,怒氣已不復先前般灼熱濃烈。
「你別笑了,你到底有沒有听我說?」她一股極欲表現的擔心像倏然被人澆了盆冷水似的,想不生氣也難。
「有,別氣了好嗎?放心,我不是殺人魔王,更別把我想像成嫉惡如仇的勇士,再說,我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對一個小小的‘面速力達母’怎麼樣的。」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扯出一個毫無殺傷力的笑容。
「面速力達母?」
「就是那個小護士嘛!」他輕撫了一下她的面頰,「別再庸人自擾了,都三點了,快睡吧!」
展妍被他那溫柔的大掌撫著撫著,睡意就這麼濃濃來襲,極欲張開的眼也已呈半眯狀態,邊打著呵欠邊說︰「我想睡了,你也早點回房休息吧!晚安。」
「晚安!」他在她的額際印上了一個晚安吻,並帶著一抹滿足的笑意看著她如嬰兒般熟睡的面容。
驀然,他溢滿柔情的眼眸變得犀利冷峻,他發誓,他一定要查明是誰想要置他于死地,他絕不能讓小妍白白替他挨這一槍!
???
「裴仔你像個急驚風似的把我約出來,是誰得絕癥?」石奔拭著額際的汗水,姍姍來遲。
「我!」裴嘜杉瞟了他一眼,他真是拿這個石奔沒辦法。
「你?」石奔瞠目結舌,大氣不敢喘一聲的指著他的鼻子,「裴仔你別開玩笑了!你哪兒不對勁?又那兒生病了?」
「我的心不對勁,我的腦袋生病了。」裴嘜杉沒好氣的說道。
「什麼?你不僅有心髒病,還得了腦癌!」石奔夸張的掩著嘴,就只差眼淚沒掉下來。
裴嘜杉出其不意的用指關節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腦你個頭,你才得了癌癥呢!」
石奔不服氣的揉了揉腦門,無奈的說︰「是你自己說你得了癌癥嘛!還怪我!我還差點為你流鼻涕、眼淚的,真是狗咬呂洞賓。」
他叨叨絮絮地念著,壓根沒注意到裴嘜杉陡變的臉色,直到他驀地抬起頭,瞧見他泛著寒光的眼眸,才知道自己多嘴的毛病又犯了。
「好吧!好吧!該你說了,看你要說什麼,我絕不插嘴,行嗎?」他聳聳眉、肩肩嘴,佯裝一副委屈狀。
「對,你這樣的表現我最滿意了,從現在開始就只你听我講,OK!」裴嘜杉這才端起杯子,淺啜了一口咖啡繼續道︰「昨晚我遭人襲擊,我懷疑——」
「什麼?你遭襲擊!」石奔倏地沖出口,早忘了剛才自己所說的話,等他發覺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他早已被裴嘜杉兩眼放射出的五百萬伏特電壓給電死。
裴嘜杉嘆了口氣,繼續說︰「沒錯,我昨晚遭人襲擊,以當時的情形來看,對方的確是想置我于死地,我懷疑那個主使者就是小妍的舅舅。另外,我還要你幫我調查一下,‘陳氏’除了小妍以外,還有誰也是最近的新進人員。」他瞄了石奔一眼,扯著笑意說︰「好了,看你憋得挺難過的,你可以發言了。」
「嘿嘿,風水輪流轉喲!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不是我要听你的,而是你得求我了。你不是要我去調查展天祥嗎?我有個大發現,你一定會感興趣的。」石奔眉毛直往上飆,喜不自勝、洋洋得意地道。
「去去去!你是想報仇嗎?真是小心眼兒。」裴嘜杉投以無聊的眼眸,他太了解石奔了,不妨先讓他得意一下,然後再攻佔他的心房,到時候,想要的消息,石奔就會原封不動的傾吐而出了。
「我小心眼?你也不想想是誰拜托誰查案子的,要不是我發現展天祥是黑道雄的狗頭軍師,我哪用得著那麼快趕來!」喔!果然中計,石奔這個直腸子還真的是藏不住話呢!更離譜的是,他竟然還毫無所覺。
裴嘜杉浮出一個勝利的笑容,竟然悠悠哉哉的仿若正在欣賞一處好戲一般,而那個編劇的正是他。
「黑道雄?我怎麼從沒听說過?」裴嘜杉這才釋然的想︰原來對方也只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罷了。
「當然了,你常年在外,香港的——咦!我告訴你那麼多干嘛?奇怪了,我怎麼莫名其妙的全說了?」
這個石奔呀!也未免太後知後覺了吧!
裴嘜杉搖搖頭,努力撇開心中的笑意,「反正說都說了,又有啥好隱瞞的,大不了我將上次從你那兒A來的健身器還你不就成了。」
「哦,此話當真?」
「當真。」
「絕不食言?」
「絕不食言。」
「好。」他一拳擊在桌面上,有如下定決心一般的大聲說道︰「我就全盤托出,不過,我想先確定一下,我什麼時候上你那兒搬東西比較恰當?」
天呀!說來說去,他就是不忘他那賺錢的寶貝。
「隨時歡迎。」裴嘜杉勾起一個淺淺的笑意,拿眼前這個視「健身器」如命的摯友沒轍。
「行,你注意听著,‘黑道雄’是江湖上新竄起的黑幫組織,但听說他們也是‘奇海幫’的余孽所組成的,目的就是要消滅你們‘北海’,以報當年你與達爾的滅幫之仇;現在,他們亦可說是萬事皆備,只欠東風了,經驗他們是有的,錢正是他們唯一所缺乏的,所以,想利用這次機會好好撈上一筆。」石奔志得意滿的說出這一連串消息。
「想不到這件事我們倒成了導火線,看來,還真是管對了。」裴嘜杉沉吟著,腦中不斷思索著接下來的行動。
「問題是,我們只知道他叫‘黑道雄’,至于真實身份卻不清楚,所以,也很難去控制他。」
「有關黑道雄,我們以後再研究,現在,我想對付的是展天祥。」裴嘜杉直覺他才是讓展妍身不由己的原因。
「接下來,想不想听听關于展妍的另一個消息?」石奔搖頭晃腦,一副泄得二五八萬的模樣兒。
「快說!」
只要提及她,裴嘜杉根本沒心思再與石奔玩文字游戲,其緊繃的情緒、銳利的眸光,再再表現出她對他的重要性。
石奔原想吊吊他的胃口,但瞧見他那副欲殺人的模樣,覺得還是別惹他的好,「你可知道展妍的父母在她來香港的一個月,不幸搭上死亡的班機喪生了。你猜,這件事和展妍為他工作之間有沒有關系?如果有關系,那麼,展天祥就月兌離不了造成飛機失事的嫌疑?!」
「有這個可能,如果真如你所料一般,那麼,展天祥這個人就算死一萬次也不夠補償。」裴嘜杉往後靠向椅背,又說︰「謝謝你了,阿奔,剩下的還是得麻煩你了。」
「放心,看在那些器材的份上,一切包在我身上。」石奔嘴里雖開著玩笑,但事實上卻是義無反顧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