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官大人,我們的人中了孟寧風的調虎離山計,現在他人已不知逃到哪兒去了。」一名手下額頭冒著冷汗,戰戰兢兢的向邢戎槨報告最新消息。
「你們這些飯桶!說,抓到那個幫他逃月兌的人嗎?」他厲言怒斥。
這個孟寧風他已經抓了整整一個月了,居然連他的袖子都逮不到;他不僅拉攏江湖上各大門派幫忙,更以日付千金的代價,雇用了流隨門的人盯梢,然姓孟的就像是會飛天遁地似的,老是讓人捉模不清他的底細。
真是氣煞了邢戎槨!
「沒……沒有。」那人囁嚅道,緊張的腿都軟了。
「沒有?」邢戎槨一陣狂吼,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
「那人的功夫也不賴,他時飛時飄,御風而行,精湛的輕功不是我們能敵的。」他從實招來,並無夸大其辭之嫌。
「你們就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小小一個孟寧風都抓不到,這下可好,又多了個難纏的角色,我養你們這些笨蛋干嘛?」
「請大人恕罪。」他陡地跪下,不借將膝蓋撞紅撞疼,只求能保住一命。
「你……算了,吩咐下去,將逮捕孟寧風的懸賞金提高一倍,就不信重賞之下無勇夫。」邢戎槨沉思半晌,最後想出了這道撒手 。
孟寧風呀孟寧風!誰要你不招惹別人,偏要招惹我,更氣的是你居然緊咬著我犯罪的證據不放,那就休怪我無情。
「可是大人,听帳房說,咱們府里的銀兩可能不敷支出,如果再增加一倍酬勞,會加重府里財務拮據的情況。」
他據實回答,可不希望到時大人又將這種錯誤怪罪在他身上,況且那些江湖人士已被孟寧風傷得殘的殘、弱的弱,壓根毋需再以重金聘雇他們。
「都是那姓孟的,斷了我的財源。」
邢戎槨面露凶殘,目光如炬,恨不得將孟宰風碎尸萬段。
「那麼大人,還要加倍酬勞給那些人嗎?」手下試著又間。看見巡官大人那激怒的表情還真駭人,他已經開始有點兒後悔自己多嘴了,府里銀兩夠或不夠關他什麼事,他這又是何苦呢?
「照給。反正只要宰了那小子,我就可以馬上另闢財源。」
一思及這樣的結果,邢戎槨的怒火倒是降了不少,得意的笑容也因此慢慢擴大,那副貪心不足的皮相令人發指。
「是,那屬下告退。」
「等等!」邢戎槨喚住他,又間︰「那個女的呢?可有跟他一塊兒上路?」
「應當是有,因為在『黑店』已看不到她的蹤跡。」他回應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不耐的揮了揮手,打發來人後,他兀自盤算著︰孟寧風武藝不凡,倘若獨自一人勢必難以擒拿到手,帶個女人在身邊,無疑是個累贅,這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
一抹自得的笑意自他唇際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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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安陽沿路邁向開封的這半天行程里,箬雨已敏銳的感受到隱藏在暗處的危機是愈來愈鮮明,原來孟寧風並沒騙她,沉澱于身後的種種危險已即將漸漸浮出面。
因此,她突然覺得對他極為抱歉,一路上她不僅不配合他,還處處找他麻煩,一思及此,箬雨就甚感汗顏不已。
「孟寧風。」箬雨硬著頭皮喊了他一聲。
「怎麼?又鬧肚子疼了?」寧風的語調顯然帶著挖苦,他是受夠了這女人專找麻煩的個性。
沿路來她不是鬧肚子餓,就是吵著腳疼腳酸,更離譜的是,她老是對陌生人喊著︰她被綁架了!還好,沒人相信這瘋女人說的瘋話。
或許是他長得人模人樣,一點兒都不像是個壞人吧!如今想想,他一向不是挺在意的表相還是有那麼一點兒重要性。
「才不是,我只是想問你還得趕幾天路才能到達開封?」
雖說她武功不濟,但善于暗器的人,最著重于听力與敏銳度,箬雨當然也不例外,因此她隱約感覺到身後有跟蹤的腳步聲。
目前她只希望能盡快趕到開封,至少有個安全的落腳處,寧風也不用因為得時時提高警覺,而弄得疲累不堪。
「至少還有三天路程。」他沉聲道,听力卻一直追隨著身後足音。
「三天!那麼遠嗎?」她不可思議的驚呼,雖說這些年來,她極少下山,但地理觀念還是有的。
「照你這麼無理取鬧下去,非三天不可。」他目光炯然,鋪上一份逼人的狂野,更多了份厭憎的不耐。
自他孟寧風懂事開始,就屬今天的耐性最強,這全都拜這女人所賜!刁鑽、古怪,簡直讓他應接不暇。老天,他就快發狂了!倘若不是因為胭兒的耳提面命,要他收斂起火爆性子,他才懶得這麼虐待自己!
「很抱歉,我知道我錯了。」箬雨歉然道。
寧風挑起單邊眉,神情中有幾許不敢相信,她竟然會坦白承認自己的錯誤!這人是她嗎?
「听你的口氣表示你還有救,否則我以為你心里只想著阿福哥。」在寧風的語氣里有著濃濃的酸味。
自從今晨,她無意間提起「阿福哥」後,寧風就表現出明顯的不爽快,更要命的是,這丫頭還在他面前表示自己多想念他,這分明是火上加油,惱得他一肚子火氣!真想揍扁那個名叫阿福的臭男人!
倘若讓他知道「阿福哥」只不過是只畜生,想必他一定會去撞牆泄恨吧!
「我是很想它呀!你怎麼會突然提起它呢?」感情縴維尤其遲鈍的箬雨,還在那兒不明所以呢!
「因為我討厭『他』!」禁不住她一再追問,寧風咬著牙根咆哮出聲。老天,他怎麼會喜歡上這個笨女人。
喜歡!寧風愕然了。他剛才想什麼?他喜歡她!
不可能的!這八成是被胭兒的媒婆計給搞混了感覺,她這兩天老是灌輸他一堆對女人要溫柔體貼的長篇大論,這是他最受不了的。
他就是弄不明白,才幾歲的娃兒,居然早熟到這種程度。更離譜的是,他已上了她的當,她言出他必行似的,還當真對那女人好言好語,壓抑性子!
扯!太扯了!
「討厭它!不會吧!你又不認識它,況且它一直是那麼可愛,阿福哥很善解人意的。」她瞪大眼,不可思議的解釋著。
「可愛?善解人意?」他不屑地暗啐了聲。
寧風想不到她竟會用這兩個字眼來形容一個男人,想必也不過是個娘娘腔的怪胎罷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給他個好臉色,他卻踐起來了!她的寶貝狗兒又沒招惹他,他憑什麼用這種鄙夷的口氣唾棄她的狗兒。
「沒什麼,只不過懷疑你的眼光,喂!該不會你有斷袖之癖吧!專喜歡那些軟趴趴的個性。」他氣呼呼的沖口而出,口不擇言。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箬雨疾步沖到他面前,踮起腳尖,揚起下巴,小臉相距他的不及盈寸,因氣憤而呼吸急促道。
驀地,他的臉孔漸漸擴大,冷不防的將他火熱的唇覆上她的,在箬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壓下她身,最後兩人雙雙跌在地上,在寧風的帶領下滾至一旁的草叢內。
他一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畔輕聲說道︰「別出聲,有人想放冷箭。」
丙不其然,數個腳步聲漸漸漫開,仿佛在不遠處以各個不同的角度尋探他倆的縱影。
「他們是?」箬雨雖已預知,但仍忍不住要問。
「你應當知道才是,這幾個跟屁蟲就是那麼不死心。」寧風悒郁森冷的聲音逸出,眼光幽冷如寒星。
「要給他們點兒顏色瞧嗎,我好久沒試試身手了。」箬雨搓搓手心,笑聲是陰惻惻的,她只不過是老虎不發威,可別把她當成病貓了。
「听說你暗器厲害,就讓我開開眼界吧!」他鼓勵道,並也想瞧瞧無心女尼是否真有把絕學傳授給她。
在月復背受敵的情況下,他倆間的爭執似乎又被遺忘在某個角落了!甚至是他偷著的那吻。
「沒問題。」
箬雨信心十足的一笑,單手伸進暗袋,雖眼不見,但憑耳力,笑意盎然間她猝不及防的拔手一拋,數支銀鏢在陽光的反射下,芒束逼人!
瞬間,前方傳來一陣陣低嚎聲!不用懷疑,那些人的腳筋都已中了她的銀鏢,若要復元可得等好長一段時日了。
「趁這機會快跑吧!」寧風倏然拉起她,縱身一躍,凌風拔起,如行雲流水般,瞬間消失在流隨門眾人的眼前。
可想而知,好不容易逮到孟寧風形跡的這些家伙,又要捶胸頓足好一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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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下手還真狠,以後我可得小心點了。」
來到安全地帶後,寧風這才帶著她爾雅非凡地飄然降身,語帶促狹道。
「我才不狠呢!只不過是讓他們在床上多躺幾個月,免得又來纏上我們,煩死了!不過你自個兒要注意點兒,倒是真的。」箬雨盈盈燦然的眼眸皎如繁星,襯上她興奮自信的神采,煞是好看。
「你舍得扎我腳筋?」他帶著精銳的眸光,節節逼近;性感的薄唇,抿成剛毅的線條。
「我沒說要扎你腳筋,我可以剌你心髒,戳你的死穴。」她對他吐吐粉紅色的小舌尖,慧黠一笑。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讀出她眼中的玩笑意味,寧風也漾起一抹淺笑。
「所以你最好離我遠遠的。」她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說。
「可惜你我已經分不開了,在他們眼中我們是共犯。」他深邃英挺的輪廓中透露著危險的肅殺之氣,他恨極了邢戎槨這個狗官。
暗撫胸口處,那兒藏著一份邢戎槨與人口販子私下簽定的契約書,寧風不敢將它貿然交予官方,因為這檔事牽連甚廣,高官權貴中全是他養的狗奴才,弄不好被毀滅證物的可能都會發生!
所以他正在等,等著好公布這證據的時機。
而那些家伙之所以一直不敢再對他正面來犯,一方面是憚于他的武功,另一方面必是這證物的關系,想必他們正異想天開的計劃著先奪物後殺人的陰謀。
「共犯!」箬雨這下可納悶了,「喂,你到底惹了誰?我一直忘了問你,听這『共犯』二字,該不會你犯了什麼燒殺擄掠的大案,被人通緝吧!」
「我很佩服你的想像力。」他帥性一哂,「他們安給我的罪名正是燒殺擄掠、無所不為的『江洋大盜』。」
他說來輕松,但箬雨可是為自己流了把冷汗!
「江洋大盜!你是江洋大盜!」箬雨睜著銅鈴般的大眼,指著他的鼻尖說;她萬萬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和江洋大盜混在一塊兒。
只是他怎麼看也不像呀!江洋大盜不都是尖嘴猴腮、獐頭鼠目的德行嗎?
「你相信?」他雙臂抱胸,帶笑的黑眸堆起幾許好奇。
「是不怎麼相信,你是嗎?」她眼神灼視于他的眉宇之間,凝神貫注的研究著他神清朗目的面容。
「在你心目中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欺近她,眼神闃暗犀利,近在咫尺的距離下,箬雨的心沒來由的輕顫了下。
「不講理又火爆,別人一點兒也不能拂逆你的主意,反正就是自大的不得了。」箬雨直言不諱,一點兒也下畏懼于他那漸趨泛綠的臉色。
「你難道不覺得我已經拼命在壓抑了嗎?」他全身輕顫,情緒完全掙月兌出了原有的控制。
「你有嗎?」箬雨怎會感受不到他的改變,只是他那副該死的踐樣讓她討厭,所以故意以言語駁斥他。
「你——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免得你又說我自大不講理。」好險,他差點兒又被這女人挑撥,亂了性子。
「嗯!不錯,我是在試探你,看樣子你果真有心改進,對了,你的改變是為了我嗎?」她巧笑倩兮的問著,墨黑的柳眉漂亮的彎起,漾出了抹足以顛倒眾生的笑容,故意誘惑著他般。
「為你!」他能承認嗎?這準會被這女人笑掉一排大牙,「你想得美。」
箬雨很失望的低下頭,「連美麗的謊言也不會說,我看你想改脾氣,可有待加強!」
「你真無聊!快走吧!流隨門的人布滿天下,隨時都有被盯梢的可能,我們還是得小心為重。」
撇開這個讓他別扭的話題,他率先邁開腳步,離開了箬雨不斷的追問。
「你才無聊呢!」
箬雨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不情不願的跟著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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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趕了兩天路,從未趕過遠路的箬雨已是人仰馬翻、精神委靡,但為了不在寧風面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面,所以她仍然逞強的邁著步伐,一點兒也不落于他後。
然,她這一切的偽裝全都逃不過寧風犀利的眼光,他也不願拆穿地,只是放慢自己的速度,免得她過于吃力。
「你到底累不累啊?」就快到開封冉府時,寧風終于忍不住的問道。
「累?怎麼會?我好的很。」她縴細、柔弱的身影微微顫抖著,體力已漸不堪負荷,但嘴巴一樣不放松。
寧風嘆口氣,搖搖頭,「你的脾氣還真不是普通的硬。」
箬雨心口怵然一驚,難道他看出來了?但她自覺表現的很好呀!「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我心里有數,你自己去照照鏡子吧!」他攢緊眉峰,快被這笨女人氣死了,走不動就走不動,這是干嘛呢?
「我干嘛要照那玩意兒?」箬雨模模自己的臉,不明所以。不過她真的好累,是不是疲憊的神態讓他看出來了?
十七年來,她除了來回括約山與她家之間,甚少走過遠路,況且括約山又在她家附近,根本訓練不著腳力,才會造就今天的弱勢。
「你臉色發青、嘴唇泛白,已經跟個鬼差不多了,還不認輸!」
寧風細眯的眼眸射出強烈的不滿,更有著一份深藏在心底的關懷抒發不出的苦惱;他該要怎麼讓箬雨知道,他不要她這樣,即使她真的倒下,他也可以扶著她走完全程,無怨無悔……
「我……」箬雨的聲音幾不可聞,她當真失敗了!
「還有,你腳步瞞跚,頻頻抖顫,所有的疲軟乏力都是顯而易見的,我又不是瞎子,怎會看不出來?」他目光散發出令人不敢逼視的光芒,灼灼逼人的幾近將她的固執焚毀!
如果可能,他真想揍她的小泄恨。
「所以後來你放慢速度,都是為了我?」她雙眼含煙帶霧,這才明白自己的傻氣。原來鬧脾氣的人只有她,是她一廂情願的在那演著笨女人的角色!天呀!她怎麼有臉再見他。
「你說呢?我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性子,你卻一再的在一旁煽風點火,我……我真不了解你居心為何?」驀地,他不再壓抑,嗓音大如洪鐘般的對她吼了出來;女人是不是天生就皮賤,非得又罵又踹才會听話?
「我沒有!」她激烈的一聲狂喊,羸弱的身子看來更是搖搖欲墜。
「來,我背你。」寧風一個箭步跨向前攀住她的肩,一手勾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吊在後背。
「不要,你少來了。」她拳打腳踢都使出來了,「我若不是怕讓你笑話,若……若不是怕影響到你我逃生的機會,我何必累的要死還逞能!你……你……」
緊繃的神經經過這次怒吼的狂泄後,固執的細胞一時松懈的太快,箬雨竟然昏了過去!
寧風著急地重重發出一聲窒息的喘息,心下狠狠一抽,兩簇撲朔不見底的潭水泛起陰暗的波紋,提身一揚,黃鶴飛天般的直沖前方,往下眺望,冉府已在視線之內。箬雨,忍著點兒。
※※※※※※※
「寧風,是你!」
經過門房傳話後,冉方橋與其妻冷彩衣倏然由內屋走出迎向寧風,方橋臉上更含著不可思議的驚喜。
浪子孟寧風,居然會專程來找他!
「風城五杰」中,就只剩下孟寧風一個王老五,這個浪子還真是不好找,四處流浪,四處為依歸,就連去他的黑店也逮不到他的行蹤。
真是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家伙!
「怎麼?不歡迎?」他漾起帥性的笑意,表情雖迷人,但依舊隱藏不去其風塵僕僕的滄桑。
「怎麼可能不歡迎?平日想會會你這個大忙人可謂是難上加難,今天你自動送上門,你看我會不會那麼容易放你走。」
方橋笑臉迎人,拍著寧風的肩,相偕進入內廳,當他瞄見他背馱的佳人時,打趣的問著︰「半路撿到個姑娘,想借我這地方培養情調?」
驀地,紅潮襲上寧風的臉,他搖搖頭,不置一詞。
「方橋,你別逗孟大哥了,你要是把他氣跑,又得一年半載找不著人喲!」站在門檻處的彩衣輕睨了自己丈夫一眼,而後也邁向寧風道︰「歡迎你來。」
「大嫂,不好意思,打擾了。」臨進屋時,寧風有禮的與彩衣寒喧道;也就在這一瞬間,寧風背上的箬雨微微挪動起身子,不久便睜開了眼。
當箬雨的焦距對上寧風那傲慢森冷的臉時,頓時想起了方才他倆末完的抬杠內容,「喂,姓孟的,你抱著我干嘛?放我下來!」
「天殺的,是你倒在我懷里的。」
寧風發誓,不再為她改變什麼了,脾氣再臭、性子再烈也是父母給的,他何必為這女人改變與生俱來的驕傲。
「你亂說,我昏過去了,哪知道自己倒在哪兒?」這妞兒著實不簡單,剛清醒的她絲豪不顯疲色,反倒是聲音響得驚人!
可見這場短短的睡眠已補足了她這兩天來的精神不濟。
「不知道就別亂倒。」爭辯之下,兩人毫不遜色于誰。
「孟寧風——」
「好了兩位,來冉某府中做客,能不能給主人一個面子,別爭執不休了,咱們進去泡壺好茶消消氣。」方橋忙不迭調侃道,他雖不明白這女子是誰,究竟與寧風間是何種關系,但憑他對寧風多年的師兄弟情誼,多多少少能探尋其間一絲絲耐人尋味的答案。
聞聲,箬雨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現場除了她和孟寧風這個冤家,還冒出了兩個陌生人!再仔細看了四處的環境,這兒打掃整潔,井然有序,妝點的古色古香的建物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這兒是哪兒?想必眼前這兩位帶著笑意,看似恩愛夫妻的男女必是這兒的主人!天,該不會是他們已到了開封,而眼前的男人就是孟寧風嘴里常叨念的冉方橋?
「你是冉方橋冉大哥?」她又轉向彩衣問道︰「這麼說你就是冉夫人了?」
彩衣媚眼一挑,對箬雨粲然一笑,她心忖︰好個聰穎的女子!這不禁令她想起好友優優與融兒。
「不要叫我夫人,多生疏啊!你可以叫我彩衣。」
「好,彩衣,你我都是女人,你替我評評理,他真的好混!」她單手一比,指著寧風的鼻尖,「都是他害我有家歸不得,都是他這個江洋大盜害我成了共犯,他還不知理虧,硬是對我頤指氣使的,你說他是不是個玩意兒?」
「你說我不是玩意兒?」寧風沖向她,猛然執起她的藕臂質問著,那粗魯樣還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寧風,對姑娘家不能如此。」方橋連忙打圓場。
「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彩衣也加入安撫的行列。
「谷箬雨。」剛恢復的一些元氣,又被她吼光了!箬雨兩鬢又開始冒出點點虛汗,雙肩也不停顫動著。
她這副體虛縴弱的模樣又重回寧風眼中,他不停地深深喘氣,讓自己的情緒平復,好不容易他對彩衣說道︰「麻煩大嫂陪她進屋歇會兒,她的體力尚未恢復。」
箬雨本想否認,但她真的好困,是該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關于這點,她突生不解,為何在她出言不遜後,他還能顧及到她的感受,該不會是他真的改變了性子?
彩衣會意的點點頭,見箬雨陡然安靜下來,並不持反對意見,因此細聲問道︰「我們進屋去,談談女人的話題好嗎?」
箬雨看了眼寧風僵硬的臉色,于是說︰「好,彩衣,就麻煩你了。」
待兩個女人離開後,方橋逮到與寧風獨處的機會,便出口逼問道︰「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什麼江洋大盜,什麼共犯?」
「唉,方橋,你少听那女人鬼扯!」
他只是打算來這兒避上兩三天就立即轉移陣地,並不願帶給方橋麻煩,倘若讓方橋知道內情,到時候他鐵定是走不掉的。
「你以為我們才剛認識?」方橋的語氣是極度的不滿。
「我不是這意思,我……你應當清楚我才是。」遇上他們風城五杰中最擅長爭辯的冉方橋,寧風更顯得口拙了。
「就因為我清楚你,所以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你打算假藉客人之名,在我這兒混兩天,然後又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你有難卻不讓我知道,你這是什麼朋友!」方橋憤忿難當,溫文的個性全隱沒了。
「看來我『火爆浪子』之名,可以移交給你了。」寧風嘴角扯著一抹無奈的淡笑,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孟寧風,你能不能正經點兒。」方橋深蹙著一雙劍眉,憤燃的怒火又即將沸騰。
「我快被那女人氣斃了,已好久不知正經的滋味了。」寧風攤攤手,一副為難的樣子。
「但我看的出來,她對你極具重要性。」方橋是個過來人,怎會不懂寧風此刻復雜的心境是其來有自的。
「谷箬雨——沒錯,我是對她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可是那女人不識好歹,偏愛激怒我,你也知道我脾氣一發就不可收拾,她明明是找碴嘛!」牢騷一攤張,可就沒完沒了了。
「好,姑且不論你倆的關系,最起碼得告訴我這回你的火爆性子又惹了誰了?」方橋雙手抱胸,灼視的眼神說明了可不準這家伙晃點他。
「你何時沾染上女人的性情了,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他咬著牙低聲咆哮,久抑的情緒又將復燃。
「對我來這套,省省吧!騙騙妞兒還可以。」暌違已久的兩個大男人,就這麼在內廳吵了起來。
「喂,你們兩個到底在干嘛?」甫入廳的彩衣望見此一情景,趕緊當起和事佬,為他倆調停爭執。
「彩衣,你說說看,我關心他,他卻矢口不提發生什麼事,這是什麼跟什麼嘛!」看見愛妻,方橋立即發起悶氣。
「你就別逼孟大哥了,他剛到一臉疲憊,讓他歇會兒再說吧!」
方才她送箬雨進房,才觸及床,箬雨就已沉沉睡去,可見這些天來他們必是不眠不休的趕路,才會那麼疲軟虛月兌,以致寧風的情緒也不穩定。
「大嫂謝了,還是你較有人性。」寧風含沙射影的挖苦方橋。
「行,為了表現我的人性,讓你去歇會兒吧!兩個時辰後可不準你再跟我打馬虎眼,要不,我也可以問谷姑娘。」
寧風對空瞟了下白眼,看來兩個時辰後,他耳根子當真不得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