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算,我二哥那兒進展得如何了?」金鴿坐在大廳中,問著在一旁恭謹應對的金算總管。
「本來還有點兒進步,可不知為何,最近又凝窒不前,讓我等得也是心驚肉跳的。」金算簡單應道。
「怎麼會這樣?」這情況實在出乎金鴿意料之外。「你有沒有照我的話去做呀?」
「我已命人在滿糖房里放了本「小小書」,只要她照著辦,應該就會成功了。」金算紅著臉說。
這輩子他還沒做過這種缺德事,不過為了能促成二爺與滿糖姑娘這對佳偶,他也只好硬著頭皮做了。
「那為何沒用呢?」金鴿認為滿糖機伶可愛、慧黠天真,是對付二哥「不食人間煙火」性情的好對手,況且她人又甜美,真不想讓這二嫂人選就這麼被二哥的不解風情給嚇跑了。
「二莊主食欲之淡已是根深柢固,真要改變絕非簡單之事。」金算說道。
「我現在急的不是吃不吃東西的問題,而是滿糖當不當得成我二嫂的問題,既已動了手腳,他們怎麼還沒在一起呀?」金鴿不解地問。
「該不會……二莊主真是清心寡欲之人?」
「會嗎?落魁葉加上燕窩和芡實,其威力就好比最烈的北漠藥,難道連這樣都誘引不了他?」金鴿尖嚷了聲。
金算連忙伸手提醒,「二小姐,小心隔牆有耳。」
「呃!」金鴿立刻閉上嘴,可又按捺不住的問︰「離一個月的期限還剩幾天呀?」
「報告五小姐,還剩下七天。」
「七天1」金鴿銀鈴似的嗓音再一次的拔高,兩條細眉就快打了死結,「你認為這麼短的時間內,滿糖會想得出辦法解決嗎?」
「這……我認為應該有辦法。」金算揚揚略白的眉。
「哦?總有個道理吧!」她對他的說法有些好奇。
「事實上,我覺得二莊主對滿姑娘似乎有點兒意思。」金算莫測高深地笑了笑。
「真的嗎?」金鴿好奇地揚起嘴角,神秘地漾出朵可愛笑花,「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看在這點兒「意思」的份上,我想二哥該會慢慢愛上她,然後心甘情願的吃她煮的東西吧……」她自顧自地盤算著,似乎已一掃剛才的憂色。
「可五小姐……」金算突然打斷她的自言自語。「問題是,二莊主似乎不明白自己的那點兒意思。」
「這話怎麼說?」金鴿向來靈活的心仿佛被水泥給糊了,一時間居然弄不明白金算的話意。
「二莊主不但飲食清淡,連也不喜靠近。雖說他對滿糖有意思,可能只以為這是對她的好奇,若真要察覺是「愛」,可能還要有段不短的時間。」金算銳利的眸光微微一亮。
「嗄?不算短的時間?」金鴿隨之低呼。
「所以我說這得看緣分。」金算沉吟。
「唉!就只七天時間,這緣分希望得來得快點了。」金鴿倚在金檜椅上,修長的縴指揉撫著眉心。「這王連四個大哥都要我憂心,多希望有個人能達成我的目的,別全讓我失望啊!」
「我想,上天應該會瞧見五小姐的苦心,不會讓你白費心力的。」金算微揚起嘴角,對這幾位莊主的未來倒是挺看好的。
「但願真能如你所言,那我也能稍稍安心了。」金鴿回以一笑,這才在丫頭的陪同下離開大廳,回到西鴿院休息。
***
滿糖在房里踱著步,不停思量該怎麼做才能誘起二莊主的食欲,而非只單單吸引他對她身子的興趣。
這事要做還真不簡單,光他的胃就搞不定了,更何況是他那善變的腦袋和那張狡辯的嘴?
而且,她終究欺瞞了他一部分的實情,也沒告訴他有葛卿這號人物,到時他若得知真相,不知會不會恨她?
她喜歡他,所以不要他恨她,但為了爹爹的安危,她又不能不繼續瞞騙下去……唉!她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他肯吃我做的東西呢?」滿糖的小嘴嘀嘀咕咕的,突然靈光一現,她高興的跳起身,大聲叫道︰「我怎麼給忘了?我可以煮一籃香味四溢的好菜到他房里,說不定他聞了味兒就會想吃吃看呀!」事態緊急,于是她便快步轉往廚房。
這回,她一樣以落魁葉與燕窩、芡實做了好幾樣南北可口小吃與柔蜜軟滑的點心,其中包括了八角牛肉鹵、糖杏桂圓糕、麥芽燒面,及幾樣以精致甜食為主的美味佳肴。
之後,她便將它們全部裝碟進籃,而後提到金煜的房間。
進了他的房卻不見他的人,唯獨看見房里擺著一個大木桶,里頭放滿了干淨的溫水。
事實上,這是金煜為洗去體內燥熱與欲火,才特地請下人端進房里備用的。看著氖氳霧氣的溫水,滿糖心想泡在水里的感覺似乎不錯,于是她將菜籃放在地上,又東瞧西看了一會兒,確定四下無人,便將房門閂上,而後開始褪上的衣物。
直到衣物褪得精光,她正要踩進水里享受時,突然從內室走出個人!
「啊……」她慌張得想逃,卻不小心踢倒了腳邊的竹籃,腳底又不慎一滑,弄得她滿身都是可口又誘人食欲的飯菜香!
「你怎麼了?」金煜呆站在原地,好不容易壓下的燥熱又猛地開始熊熊燃燒。
滿糖噘起嘴兒,哀聲嘆氣地坐起來,難為情到了極點,「你走開,別偷看,我以為你出去了……」
「我一直在里頭。」他深吸了口氣。
「為什麼沒聲音?」她可是確定無人才寬衣的。
「我在打坐,哪來的聲音?」
他是想平復體內的燥氣,可作用似乎不大。
「你……啊!你怎麼還沒轉過身?」滿糖抬起頭,見他那雙精銳的大眼直往她身子瞧,便又羞又窘地以雙手掩身。
一陣香氣突然竄進他鼻間,讓他敏感地打了個噴嚏,「你又端菜來了?一天做那麼多萊,不嫌累嗎?」
他臉色轉暗,「不管為什麼,我說過我不吃。」
「算了,你不吃就走開,我要穿衣服。」滿糖狼狽極了。
「呃——好……」他也不能再待下去,否則肯定又會失態。
見金煜離開,滿糖才深吐了一口氣,可她才站起身,腳上卻踩到蜜釀凍,一個不小心又滑倒在地。
「啊——」她這一聲可叫得淒慘。
外頭的金煜聞聲立刻又往房里直奔,「滿糖,你怎麼了?」
「我……我起來時不慎滑了一跤。」她咬咬下唇,這下真的是摔疼了。
「有沒有摔疼哪兒?」他走上前,可這下她那迷人嬌胴全讓他給瞧光了!
金煜深吸了口氣,努力壓抑住體內翻涌的欲火。真糟糕,為什麼自從遇上她後,他就成了一個欲求不滿的狂獸?
「不知道……全身都疼……」她抽噎了聲,淚水盈盈地回視著他。「啊!你怎麼又進來了?出去,快出去——」
「你要我出去?那你可起得來?」金煜強迫自己移開膠著在她胴體上的目光,望著她那驚恐的小臉蛋。
「我……可以……」她想起身,卻又滑回地上,「啊……」
「算了,我抱你起來。」金煜抱起她,直接來到他的寢房,將她放置在床榻上。
「呃……」滿糖心跳加速,不得不認輸,于是她別開臉說︰「二……二爺,請你出去吧!」
「你到底摔著了哪兒?」他見她緊蹙著眉宇,再往下一瞧,就看到她曲線迷人的胸脯。
「我……」
她話還沒說出口,金煜便瞧見她胸前有塊瘀痕,他眼一眯,說道︰「我幫你揉一揉。」隨後他放肆地低下頭,聞著她柔軟馨香的滋味。
滿糖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別慌亂,否則一切將前功盡棄。
「不知這是什麼味道?」
「呃——你別踫我……」滿糖毫無心理準備;被他探究的目光給刺激得渾身發燙。「讓我嘗嘗……」金煜的腦子突然又被晌午那種饑渴感所充塞。
「不……」
滿糖伸手抵抗,卻更刺激了金煜想嘗味道的念頭,「嗯……不錯……這上頭的滋味很爽口。
***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人家……」事後,金煜的寢房中響起了滿糖嬌弱的哭聲。
「你這麼哭又有什麼用?反正人都已經給我了,這可是許多姑娘家夢寐以求的事呢!」
「你說什麼?意思是我還得向你道謝,謝謝你侵犯了我嗎?」滿糖可是後悔極了,早知她就不該來的。
雖然他是吃了那些東西,可她怎麼覺得自己心口有某種東西像隱隱失落似的?
反正怎麼說她就是錯,更別說她還丟了女人最重要的清白!
「我沒這麼說,你可別胡說。」
金煜直揉著腦袋,到如今他還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罷剛的他好像不是自己,那種火熱與激狂也是他從沒有經歷過的,更奇怪的是,為何直到現在,他仍覺得有股強烈的在支配他的行動與言語?
「可是,你……」
滿糖兩條細長的秀眉緊緊攏起,才剛要說話,他卻先搶了話。「好了,如果你要我負責,我不會推卸,但你可曾想過,這是你一開始引誘我所造成的結果啊!」
「我哪有?」
「沒有嗎?你一開始就光著身子在我房里,還敢說不是故意的?」他低下頭,近距離逼問她。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房間——」滿糖雙腮暈上了一層紅霞,氣惱地說︰「你怎麼可以冤枉我?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得寸進尺了?」
「因為你夠迷人,不但身子軟,還有種特殊的香味,讓我控制不住。」他富有磁性的嗓音溫柔而無害,燦亮的眸光眨也不眨的望著她泛著桃紅色的臉,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過于不正常的舉動。
「貧嘴!」滿糖急著想躲開他熾人的視線。
也不知為什麼,在兩人有了親密關系後,面對他她居然變得十分不自在,尤其—瞧見他那張俊逸臉孔時,她便會想起他是如何地著自己,如何的挑逗她的感官……「那麼是我會錯意噦?我還以為天底下的女人都喜歡舌燦蓮花的男人呢!」他的嗓音竟是不可思議的溫柔,抿在嘴角的笑痕也劃得更深了。
面對他的笑容,滿糖的心情更加復雜了。她現在只想先逃開他,讓自己好好的靜一靜,再思量接下來該怎麼做。
想著,她便霍地起身,急欲離開他的房間。
誰知她的去路居然被他橫身一擋,「生氣了?」他對她逸出一抹饒富興味的笑容。
「哼!」滿糖別開臉,故意不理會他。
「好了,別氣了,我向你賠罪,這樣好不好?」他漾著輕淺笑容柔聲哄道。
「你……你對我做出那種事,還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這教我怎麼不生氣?」滿糖一雙亮燦大眼直凝著他狂狷的俊臉上,一臉的怒容。
「好,要我承認過錯也行,可你得先告訴我,你身上方才那些香甜爽口的東西是什麼東西做的?」金煜對那帶著甜美滋味的東西感到好奇極了。
明明知道不該為她迷惑,可偏偏被她那嬌俏脆弱的模樣弄凝了心神,甚至還真吃了那些東西;更可怕的是,他還被那股香味迷亂了心智,如今只想再嘗一次,好滿足月復中的窄虛感。
「那只是我打算端到房里讓你試吃的小點心。」可她卻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會用這種方式吃。
「哦?既是這樣,那我如果想再嘗嘗那種綿滑的嚼勁,你願意給我嗎?」金煜伸指勾起她的小臉,眸光灼灼地望著她、滿糖聞言大喜,他終于願意主動吃她做的東西了。「當然願意。」她露出笑容。
「那我現在就可以吃了?」他撇嘴一笑。
「可我現在去哪兒弄呀?不行的。」滿糖皺起一雙柳葉眉,她就算再會弄吃的,也不可能馬上就變得出來啊!
「那很簡單,只要再剝光你的衣服一回,我就可以如願了。」他笑得邪魅。
「呃——」滿糖嚇得一愣,連忙搖頭,「你胡說什麼?才不咧,我身上怎麼會有那些東西。」
「我胡說了嗎?我明明嘗到那種酸酸甜甜的味道,難道不是你身上所有的?」他漸漸地逼近她,不打算就這麼輕易放過她。
這個小女人果真誘惑了他,就是她的天真無邪讓他的心思蠢動,無法克制地想愛她……既已為她動了情,不如就趁機會逗逗她。
「那個是……」她慌了。老天,她該怎麼解釋呀?
「別說了,我偏不信邪,咱們現在就來「驗明正身」看看吧!」金煜說著,就準備卸下她的衣衫。
這個動作嚇得滿糖臉色發青,她急忙推拒。「不要……別踫我……你剛剛才……難道還不夠嗎?」
「你已經挑起了我的胃口,讓我饑餓難耐,怎麼可以又不要呢?」他壓低嗓子,蓄意以一種撒嬌的嗓音說道。
「這……這是你的事,我……我要回去了。」她臉兒一陣羞紅,真怕現在狂熾如火的他。
「別走,我是逗你玩兒的。」他握住她的小手,語音溫柔地說︰「剛剛我真的把你弄痛了嗎?」
「啊!」滿糖雙腮轉紅,羞怯得說不出話。
金煜擰唇一笑,模樣高深難測,「其實……其實你真是個很可愛的小泵娘。」
「我可愛……」不知他現在又在想什麼,居然會夸獎她。
「嗯!天真又淘氣。」他神采飛揚,笑得意氣風發。
滿糖近距離的瞧著他,這才發現他臉上紅潤光彩的色澤,一點也不像五小姐所說,是個快餓死的人。
可……他平日真的只吃些豆腐青菜,真搞不懂他這紅潤是從哪兒來的。
「怎麼?我臉上長麻子了嗎?怎麼這麼看著我?」他不解地模模自己的臉,隨即又灑然一笑,不軌地揚揚眉,「或是……你被我英俊瀟灑的模樣給迷住了,所以對我目不轉楮?」
金煜英挺的臉龐灑落一抹甜笑,更是魅惑了滿糖的眼。
「你胡扯,誰被你迷惑了!」她別開眼,心底卻羞赧無比。
「不被我迷惑,又怎麼會將清白的身子給我呢?」他撇撇嘴,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你……你……」滿糖本就羞紅的臉,這下變得更是紅如燒蝦,難堪極了。
這男人嘴巴真不干淨,老說些令人手足無措的話。
「不理你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滿糖急著要從他身上跳下,好巧不巧的,這時金煜寢房陡然發出敲門聲,繼而听見小廝的叫喚聲,「稟二莊主,余府余大爺現在在大廳求見。」」有事嗎?」他厭煩地怒問。」呃……好像是為了訂購銅鏡的事而來。」
「又是為了那事!不是跟他說過價錢沒得商量嗎?」金煜眯起眸,一手摟緊著滿糖亟欲逃月兌的身子。
「這……可余大爺說有急事,千求萬求一定要見你一面,小的……小的……」小廝為難地支吾其詞。
「去嘛!」滿糖推了推他,小聲附在他耳畔說。
「嗯……好吧!」他點點頭,這才起身走到門邊,臨出去時又回過頭,對她灑然笑說︰「你也早點兒回去休息了。」
于是,金煜便在他自得意滿的笑聲中離開了寢房,而滿糖這時居然也偷偷笑了,似乎已無法忽略心底微微漾起的絲絲甜蜜與暖意。可一思及爹爹,她便不由自主的傷神了,但願她能及時達成目的,至少不能讓那人面獸心的葛卿傷害他。
希望金煜事後別太恨她,也希望他能明白她心底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