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你笑,我跟著微笑;
見你憂愁,我滿心沉悶。
你過得好,我便開心不已︰
你失意了,我只想為你做些什麼。
原以為愛一個人只是付出,
原以為愛一個人只為看見他快樂。
可為何我愈來愈不滿足……尤其見你與她兩人親熱漫步在夕陽下,
而我突兀的加入卻成為你頭疼的對象。
相約見面時,等待的永遠是我。
爭吵辯駁時,投降的也永遠是我。
你知道嗎?我多想學學其他女人躲在你懷里撒嬌,
享受讓你細心呵護的幸福。
只要你做一天的我,讓你明白我泉涌不歇的深情,
體會我的無助與傷心,以及數不清日子里的空等與絕望。
只要你做一天的我,讓你了解我並不喜歡打擾你的生活,
幾年來的亦步亦趨,所求的,只是你一個專注的凝眸……
多希望能讓你做一天的我,你便能明白我要做的不只是哥兒們、更不屑做你的跟班;多希望與你在一起的時候你不要早早趕我回家,而我已不是電燈泡,是你公開的女友……
算了算時間,我們已認識了兩千多個日子,我還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你轉移目光來到我的身上?
阿勛,我有點兒累了,還有點兒倦,若是你還不肯轉身看看我,那我不知道是否還有能力再等一次兩千個日子……
回到家,藍妍從抽屜中找出一本空白的雜記本,一筆筆寫著這些年來的心情,就當作這場單戀的一個句點吧。
她是真的累了,好累好累。
阿勛,我就要放棄你了,真的……我就要放棄六年的堅持了!
緊閉上眼,任淚水滑落,沒有人明白她心里的痛有多深、多重,只能在這夜闌人靜時無助的落淚。
此刻她腦海里浮現的全是他們相識至今的一切,有歡笑、有悲傷,有調侃、有怒罵,可對她而言全是最溫馨、最刻骨銘心的。
「我愛你,阿勛──你一定要找到一位最好最好的女人,一定不能比我差哦,否則我會很嘔、很怨的,你知道嗎?」
最後,她索性坐直身子,抓著窗櫺,不停對外大吼著……她要讓外面的夜風傳遞她的愛讓他知道。
這一路來她是擰著心愛他……在愛他中看著他女友一個換過一個,看著他對她稱兄道弟的颯爽笑容。
對她……他沒有溫柔的牽絆、沒有道別後慰問的電話。
「阿勛,如果上天能讓我許個願,我只想求他能讓你做一天的我──要你知道我的無怨無悔、我的傾心付出,若不是我真累了……我會堅持下去……一定……」
漸漸地,藍妍吼到無力地滑坐地板,低頭看著腿上的日記本,上頭的字跡早已成了一團團染濕的墨暈!
第二天醒來,藍妍心忖︰既然莫珩勛壓根不听她的話,認為她只是在挑撥離間他與林媛媛的感情,那她該用什麼樣的法子幫他呢?
雖說不再管他,可她又怎能在知情的情況下,眼睜睜看著他掉入林媛媛的陷阱中?
情急之下,她靈機一動,想起了莫士洋,如今唯有他可以幫她,好將林媛媛對他的傷害降至最低。
經過深思熟慮後,她決定去一趟莫家。
當她到了莫家,莫母一見到她可是開心極了,直說道︰「小妍,你怎麼現在才來看我?距離上次見面已經好久了。」
「我知道,一方面我工作忙,實在撥不出空,另一方面阿勛很好,我就沒有過來打擾你們了。」她笑了笑,臉色卻出現了憔悴的線條。
眼尖的莫母發現了,詫異地看著她。「你怎麼好像變瘦了?是不是太累了,還是為了照顧珩勛,卻忽略掉自己的健康?」
「經你莫伯母一說,我也發覺你比上回憔悴不少。」同樣坐在客廳內的莫士洋仔細瞧了她一眼。
「我可能真累了,不過你們放心,過一陣子後我就會輕松下來,不會再這麼忙。」
她苦澀地想︰以後真的不會了……少了阿勛,她還能為誰忙呢?
「希望如此,如果你的工作真的忙到不行,那就別做了,伯父公司里多的是職位讓你挑。」莫士洋爽快地說。
「謝謝伯父,暫時我還不需要。」
「來來來,別一來就罰站,快來這兒坐啊。」
莫母拉著她往牛皮沙發上坐下,並喚來女佣倒了杯飲料,這才問︰「你剛剛說珩勛很好你就不來,可你今天來了是不是表示他出了事呢?」
「伯母,您別這麼想,事情沒這麼嚴重。」
「那究竟是?」莫士洋也問。
「是這樣的,阿勛最近認識了一個女人,兩人感情似乎不錯。」她緊抿雙唇,揪著心說。
「這孩子,怎麼老毛病不改呢,真不明白他何時才會定下來。」莫士洋氣得嘆了口氣。
「伯父,您別生氣,阿勛有女朋友也是應該的,你們不也希望他早點成家立業嗎?」藍妍笑著安撫他。
「成家立業?他若真的要成家立業就該把眼光放在你身上,而不是淨交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莫士洋可是氣得吹胡子瞪眼。
「伯父,我來這兒不是要您說他的不是,而是希望您幫他一個忙。」眼看莫士洋愈來愈生氣,藍妍趕緊轉移話題。
「幫忙!什麼忙?」莫母握住她的手。「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我剛剛不是說阿勛認識了一個女人嗎?但我懷疑她接近阿勛是有目的的,最近我有位朋友幫我查出她不斷泄漏阿勛雜志社的客戶資料,甚至還在暗地里搞鬼,只是我一時無法抓住證據。」
「那你就把這消息告訴給珩勛呀!」莫母擔心地說。
「我說了,可阿勛並不相信我的話。」她無力一笑。
「這孩子怎麼那麼迷糊,我打通電話給他,要他跟我說個清楚!」
莫士洋拿起電話,藍妍趕緊沖了過去壓住他的手。「伯父,千萬不可以,雜志社是阿勛的心血,您這麼做,反而會讓他離您愈來愈遠,您也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吧?」
莫士洋愣住了,蹙起一對半白的眉。「小妍,那你說我該怎麼做?」
「我有一個法子,不但可以幫阿勛,也不會破壞你們父子之間的感情。」藍妍早已想到方法。
「那你快給你伯父一個建議啊。」莫母也急著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方法。
「那女人叫林媛媛,請伯父暗中派人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如果這一切只是我判斷錯誤,那還好;若被我說中了,她有意害阿勛,那就希望伯父能連絡警方將她抓起來。」
藍妍將她心底的計畫娓娓道來。
「這倒是個不錯的方法。」莫士洋點點頭。
「那阿勛的事就交給您了。」她隨即站起。
「交給我!那你……」
「我……呃,我當然還是會幫他呀。」她抿唇一笑,沒將她打算離開他的事說出口。
「那就好。」莫母笑了。「你自己的身子也要注意呀。」
「我會的,再過兩天,我就可以卸下一切的工作好好休息了。」她意有所指地說。
「也對,工作何必這麼辛苦呢。」莫母拍拍她的手。「若有需要可以跟我們開口呀!」
她點點頭。「我會的,我該回去了。」
莫士洋直覺這孩子一臉愁緒,像是有事隱瞞。「小妍呀,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可以跟我們說說呀!」
「沒事的。」
「真的嗎?不單是你伯父,我也覺得你似乎心事重重。」莫母也跟著說。
「我真的沒事。」她強迫自己綻出燦爛的笑靨。「我爸媽在南部鄉下,我一直當你們是我在台北的父母,有事一定會跟你們說的。那我走羅!」
點點頭,她便逃也似的離開了莫家,她好怕……好怕自己在他們的追問不會泄漏了心事,淚水會再度決堤。
她要堅強,事情已經一件件地交代清楚了,現在只剩下最後一件了……
藍妍想了一整天,終于作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她打算在離開前,將自己清白的身子交給阿勛,如此一來她便了無遺憾了。
雖然這麼做很傻,可她不悔,因為她愛他──既無法陪他一輩子,至少要留下最美的回憶。
可這事要進行可不簡單,他對她無愛,又如何誘惑得了?
再說,在他面前施展「媚」力更不是她做得來的,想了想,她決定帶瓶紅酒去找他,藉此麻醉自己,醉了一切都不知道了,就自然發展羅!
按了電鈴,幸好他在,她拎著酒開門見山就問︰「你今天要出去約會嗎?」
莫珩勛詫異地看著她。「你……」
「你只需告訴我你要出去嗎?」她眸光清亮地直視著他。
「已經那麼晚了,不出去了。」他撇唇笑了笑。
「那麼……我可以進來嗎?」揚起眉,她看了看里面。「不會有人在吧?」
「哈……你開什麼玩笑,請進。」
想起那天她莫名其妙地對他發了頓脾氣離開後,至今他都不敢再找她,對她突如其來的造訪,他除了感到意外還有絲絲喜悅。
她進了屋後,才將紅酒拎到他面前。「看見沒?我今天是來找你拚酒的,敢不敢跟我比呢?」
「我說藍妍,你該不會還沒喝就醉了吧?」他奇怪地看著她的臉。
今天的她似乎帶著一種令他想不透的陰謀!
「阿勛,沒想到你還真沒種,算了。」
見他防她跟防什麼似的,她眉問一攏,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喂,你這是做什麼?喝就喝,我是怕你醉了。」別說紅酒了,光聞啤酒她就會醉了。
「我才不會,人家已經練了好久了。」為怕他拒絕,她開始胡謅。
「真的?」莫珩勛懷疑地問。
「嗯,當真。」她用力點點頭。
「好吧,我去拿杯子。」疑惑地再看了她一眼後,他便走到酒櫥拿了兩只酒杯出來。
「丫頭,你這紅酒是打哪來的?」
打開它之後,他為兩人斟上,但只給她倒了半杯。
「嗯,人家送我的。」其實那是她準備了好久的陳年老酒了。
「誰呀?那個主任還是姓紀的,居心何在?」他皺起眉。
「你別亂說。」她拿起杯子。「來,乾杯。」
藍妍高舉著酒杯,強顏歡笑著。「這一杯祝福你……早日找到心目中的紅粉知己。」
「謝謝,也祝你早日──」他看著她那雙凝霧般的大眼,要說的話竟然說不出來。「喝吧。」
他先一飲而盡,藍妍見狀也跟著大口大口的灌進月復中,可這一灌竟差點嗆死。「咳……咳……」
「拜托,你喝得太凶了。」他抽走她的杯子,拍了拍她的背脊。
「你別搶我的杯子。」她抹了抹嘴,伸手想搶回來。
「你慢慢喝,我就還你。」
把杯子塞進她手中,卻見她又打開酒瓶,這次卻倒得滿滿的!
「喂,你──」
「噓……阿勛,我今天開心,別阻止我嘛。」她伸出縴細的食指抵在他唇邊,接著又傻笑出來。
「丫頭,你真醉了。」瞧她這副樣子,哪像練過呀?!
「我沒醉。」可是怎麼會頭疼欲裂?
「別喝了,我給你倒杯熱茶。」
他才剛起身卻被她給拉住。「別走,我真沒醉,還能再喝的。」
「別傻了,你連走路都不穩了,怎能再喝。」他安撫地拍拍她的手。「我去給你倒杯水。」
她終于放開他,讓他走進廚房,她卻乘這機會將酒瓶整個拿起來,開始猛灌。
當莫珩勛走出廚房看見就是這一幕,驚得立刻走過來搶下她手中的酒瓶!
可這一搶,那剩下的酒液整個潑灑在她的衣服上!
「該死!」他倒吸口氣。「你怎麼變成這樣?唉,我去幫你拿毛巾。」
「阿勛別走。」藍妍緊抓住他的手?「我有話想對你說。」
「好,你說。」莫珩勛定住身。
「你要我好不好?」
「你!」他不敢相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勛……我求你。」她直捶著腦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
「丫頭,你喝醉了,我送你進房睡吧。」
不可否認的,他被她索愛的話語給弄得心思動搖,可他拚命告訴自己她醉了,鐵定連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都不知道。
「不要!」藍妍用力推開他。「我好痛苦你知不知道,難道你就不能成全我的心願?」
「不是我不肯成全你,而是我不是你所愛的那個男人。」他能對天底下所有女人始亂終棄,唯獨對她……他不能!
「不管你是不是,可我心甘情願給你。」她緊抓著他的手臂。
「藍妍!」
「我一個女孩子都不在乎了,你還要守童貞呀?」她居然恥笑起他。「哼,原來過去你那些風流艷史全是假的,或許就是因為你不能滿足她們,女朋友才一個個換,哈……」
藍妍這招激將法果然奏效,當真是惹火了他!
這個臭丫頭!他可是為了她著想,她居然還不識好歹。「我告訴你,我是怕你酒醒了會後悔、會哭得死去活來,會罵我佔你便宜。」
「放……放心,我什麼事都不會做,我只會乖乖的離開……離開……」她醺醉的眼底滿是水媚的笑影,怎不迷惑他呢?
「好,你最好記得這些話。」
莫珩勛用力抱起她往他房里走,而後用力地將她擲于床面。
藍妍被拋在他那超軟的床上輕彈了兩下,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你的床好有意思哦,活像躺在白雲上耶,好軟好軟……」
他褪下襯衫,光果著上身爬上床,看著她那張帶笑的臉。「丫頭,你可別後海喔!當我褪了你的衣服,就再也撤不了身了。」
她直望著他的眼傻笑。「阿勛,我要你。」
藍妍張開一對多情的水眸,直瞅著他那稜角分明的俊魅五官,壓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知道自己像是在作夢一般。
閉上眼,她放松自己,誠然地將自己交出去。
莫珩勛的心在悸動、在跳躍,坦白說他這一生玩過的女人不少,卻從沒一個帶給他如此醺醉焚騰的感受。
閉上眼,她听見他褪褲的聲音,接著竟是一股強大的刺疼,從他倆交接處貫穿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