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午後,突然揚起一聲聲嚴厲的呼喚--
「劉小愚……劉小愚……」除了呼喊聲,還有陣陣的敲門聲。
小愚從床上猛地坐起,她揉揉惺忪睡眼,趕緊跳下床將門打開。
當她看見一臉陰鷙的衛子擎時,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妳說,妳到底對Linda說了什麼?」衛子擎用力箝住她的手問。
「啊!」小愚被他這一拽,吃疼地喊了聲,腦子也由混沌轉為清明。
「我沒對她說什麼……」她緊咬著唇,「你先放開我。」
衛子擎這才放開她,語氣強硬地問︰「為什麼?妳說……妳千里迢迢跑來芝加哥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知道的,我是為了參加學術研討會。」她退後幾步,揉揉被他拽痛的手腕。
「妳也說了,妳是為了看我才來的,而參加學術研討只是妳利用的途徑?」他雙手抱胸,利目瞪著她,「我現在就可以告訴妳,我不想談感情,妳現在就去找妳的同學和老師,別再留下了。」
「你要趕我走?」小愚愣住了。
「對。」他用力點點頭。
「那現在換我問你,她到底對你說了什麼?」她含著淚問。
「她說……妳要她別再纏著我。」衛子擎瞪視著她,「我問妳,妳憑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不希望你再深陷這種沒有結果的感情里。」小愚大聲朝他吼回去,「我只是表達我的想法,這也要看身分嗎?」
「我對她的感覺與妳無關,深不深陷也不是妳這個外人可以過問的,現在請妳離開。」他握緊拳頭,忍不住發狠地說。
「你……你是說真的?現在就要趕我走?」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冷漠的臉孔。
「對,現在就走。」衛子擎閉著眼,強迫自己不能心軟。
他知道自己已無心,無法給任何一個人感情上的承諾。
她抿著唇站在原地,久久才說︰「好,我馬上走。」
「等等!」衛子擎喊住她,從皮夾里掏出一疊鈔票。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像什麼?」望著那疊鈔票,小愚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扎得好痛。
「什麼?」他瞇起眼。
「我就好象一只你不要的狗,在你踢走我之前,又賞了我幾根骨頭。」冷冷一笑後,小愚便回房里將自己的衣物隨意塞進行李箱,接著飛也似地奔了出去。
听到大門被砰地關上,衛子擎咬著唇自問︰「我是不是太過分了?為了Linda的一句話,竟把人生地不熟的她趕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他重重往床上一躺,瞪著天花板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還有三年前初遇到她的片段。愈想他心愈亂,為什麼趕走她,他卻沒有半點輕松的感覺?
轟……隆……
突然,窗外原本的好天氣竟暗了下來,接著劃過一道閃電,響起悶雷,不一會兒便下起大雨。
他從床上坐起,打開窗子看了出去,不禁為小愚擔心起來。
將窗子關上,他迅速奔了出去,開著車沿路找著她的身影,卻怎麼也找不到她的影子!
「她不可能走得這麼快。」他用力敲了下方向盤。
雨愈下愈大,他的心也愈來愈慌亂了!
懊死的!他不該趕她走的。那時他就像著了魔一樣,居然說出那樣的話來!老天,原諒他吧!
一直繞到唐人街,因為雨勢太大,所有的店都關了,本打算折返的他卻看見老王的麻醬面店外站著一個嬌小的人影,她腳邊還放著一只行李……
是小愚!
他立即將車開過去,才發現她早已全身濕透,整個人直貼著大門發抖,此時的氣溫雖然適中,可雨天的寒意還是很刺骨的,而她居然站在這兒淋雨!
「小愚!」衛子擎沖下車,奔向她,並月兌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快,快上車。」
「不,我不要。」她用力甩開他的手。
「妳全身都濕透了!」他嘶吼著。
「沒關系。」她依舊面無表情地說。
「什麼叫做沒關系,再這樣下去,妳會生病,死掉的。」雨勢愈來愈大,磅礡大雨就要蓋住他的聲音。
「死了最好。」
「妳這個女人!」他一把抓過她的行李,不顧她的掙扎與反對,使勁將她往車上拉。
「別拉我,我不去。」小愚蹲了下來,用盡吃女乃的力氣也不肯就範。
「行,如果妳覺得病死很有趣,我陪妳。」他放開她,跟著便站在她身旁,已不再激動。
「你回車上去,我沒要你陪我。」見他全身濕透,她的心比被扭擰還難受,可是她真的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他既可以為了Linda這麼對她,她還能再強求什麼嗎?
「那妳蹲在這里做什麼?」他低頭望著蹲在他腳邊的小愚。
「我想請老板收留我。」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和著滿臉的雨水,讓他分不清那點點水珠是雨是淚。
「別傻了,回去。」他厲聲說著。
小愚仍是堅持不肯,可身體卻愈抖愈厲害……
衛子擎這才發覺她的不對勁,蹲望著她原本蒼白的小臉泛著詭異的紅暈。
「妳怎麼了?」模模她的臉……好燙!「妳到底怎麼了?」他用力握住她的雙臂,卻讓她尖聲喊「痛」。
「是不是妳肩上的傷又惡化了?」他已管不了這麼多,先將她抱上車,再將行李丟進去,開車直驅醫院。
一路上,她依舊不肯說話,讓他不知道她的情況,只能加快車速拚命趕往醫院。
到了醫院證實小愚的傷口遭到感染,又淋了雨,這才導致發燒,經過急救後,她也退了燒。
衛子擎問過醫生,知道她這情況並下需要住院,于是將她載回家中休養。
「想吃什麼?我去弄。」回到家里已是晚上了,
她搖搖頭,落寞的垂下眼,「不用麻煩了。」
「妳到底要我怎麼做?」听她這麼說,衛子擎不耐煩了。
小愚仰起臉,淡漠笑問︰「如果換成Linda,你會怎麼做?」
「妳為什麼任何事都要跟她比?」他用力地抓抓頭發。
「是你讓我跟她比。」她苦笑,「不過怎麼比都不公平,立足點就不公平了,你放心,雖然我是愛你……從三年前你抓了我開始,我就莫名其妙的愛上你,但我不會死纏爛打的。」
見她抱著枕頭轉過身去,那孤寂柔弱的小小身影,衛子擎這才設身處地的為她想……她千里迢迢來到這里,不過是想見他一面,再怎麼樣四十天後她就要離開,他何苦這麼對她?
「對不起,我不該趕妳走。」他用力搓了搓臉。
「我要的不是這三個字。」她淡淡一笑。
衛子擎輕嘆口氣,坐到她身邊,「吃點東西吧!別鬧脾氣了。」
她仍是背對著他不理他。
「那……那我自己下廚,冰箱有點東西,隨便弄來吃吃,不好吃別怪我喔!」輕嘆了口氣,他才剛起身,卻被她從身後用力抱住。
「子擎,即使你再-次趕我走,我也不會怪你,我知道是我不對,我無權要求Linda離開你,當時……是我控制不住才說出口,你若愛她……就該去爭取呀!為何要委屈自己?」她的小手抱得他好緊,衛子擎听在耳里只覺得心痛。
想掰開她的手,又怕傷了她,只好任由她抱著。
「如果……如果你不敢為自己爭取,我幫你,我幫你搶她回來。」現在小愚才知道積壓在心里三年的愛意居然那麼深,她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他快樂。
「傻瓜!」他眼眶也熱了。
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傻女孩可以這麼愛他?而他又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對她?
「我是說真的,我可以為你去求她回來。」抱著他的小手緊緊一收,可以感受到她有多激動。
「我不需要妳多事。」他深吸口氣。
「既然不要我多事,那就答應我,忘了她吧……徹底忘了好不好?」小愚仍不肯放手。
衛子擎受不了了,他小心地剝開她的手,「我去弄晚餐。」
見他淡漠的站了起來,小愚一顆心頓時墜到谷底,她落寞地看著他的背影,心底的酸已無法承載。
無力地躺了下來,她突然听見走到門邊的他說︰「給我時間,我需要時間。」
小愚激動地發著抖,無言地點點頭,小手直抓著被子,顯示內心有多澎湃洶涌。
約莫半個小時後,衛子擎敲了下房門,「小愚,可以吃飯了,要不要我端進去給妳?」
「不用,我馬上來。」小愚站了起來,走出房間對著他勉強笑著,「我只是傷口發炎,手又沒斷。」
走到廚房,看見流理台上有兩盤炒面,她意外地喊道︰「哇……真香,一定很好吃。」
端著炒面走出廚房置于飯桌上,這時她便說︰「有沒有湯,我去端。」
「瓦斯爐上有便利包煮的濃湯,我來好了,很燙的。」他走進廚房,下一會兒手里便多了碗湯。
「那我要開動了。」她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他的炒面很有故鄉的味道,她忍不住贊美,「真好吃,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有這麼棒的廚藝。」
衛子擎瞇眼看著她的笑顏,突然想起他也曾炒面給Linda吃,可她才吃一口就吐出來,還直說味道怪。
他當時不以為意,直覺她是在國外長大的,不習慣吃炒面也是正常的,可為何看小愚這副強顏歡笑的模樣,他會覺得心口發熱,還微微泛酸?
「你怎麼了?快吃呀!」見他發著呆,小愚不用想也知道他想到誰了,但她沒點破,免得又壞了彼此和樂的氣氛。
「嗯。」他點點頭開始吃著。
「對了,你一下午都陪我,不是有事要做嗎?」她突然想起。
「我已經打電話給Jack,請他們幫一下忙。」
小愚點點頭,「明天你就去上班吧!我會留在這里好好養傷,你不用掛念我。」
他點點頭,「中午我會送飯過來給妳吃。」
「不用,我可以自己到樓下買。」她趕緊搖搖頭。
「不,我還是幫妳送飯,順便看看妳的情況,這樣我才比較放心。」衛子擎堅持。
「嗯。」感覺到他還是會關心自己,小愚不禁開心的笑了。
「等妳的傷完全好了,而我的事也處理完了,我就帶妳到處定走。」說完,衛子擎便開始專心吃面。
小愚揚睫看著他,好想跟他說︰我會給你時間……你要多久我都給你,但不要太快拒絕我……求你……
第二天起,街子擎便開始專心上班,小愚則留在他的住處養傷,偶爾幫他整理家務。不過,衛子擎可能怕她太勞累,衣服都會自己先洗好,並利用晚上時間整理屋子,讓她連幫他的機會都沒有。
最多只能幫他收衣服、折衣服,或煮個開水,晚上則幫他煮頓豐盛的晚餐,像個小妻子般等著他回來。
一听見門鈴聲,她開心的去開門,看見衛子擎,她會興奮的抱他一下,但也僅止于此就放開他,「吃飯了。」
「不是叫妳別下廚,我來嗎?」他揉揉她的腦袋,笑了笑。
小愚看著他的笑容︰心好熱,「你忙了一天,回來還讓你煮飯,我才不要當你的累贅。」
「誰說妳是累贅?」他扯唇一笑,「就算我真沒空煮,也可以帶妳出去吃。」
「那我以後就可以貪吃大餐,每天閑閑待在家里,等著你帶我出去吃飯?」她揚起下巴,噘嘴說。
「可以呀!多養妳一個又吃不垮我。」他淡淡一笑。
「你說你要養我?」她跟在他後面,小小聲地問。
「呃--」
衛子擎轉過身,對她扯唇一笑,「可以呀!反正妳的食量跟螞蟻差不多,多養幾只螞蟻對我來說太簡單了。」
听到這兒,小愚原本臊紅羞赧的小臉突轉爆紅,「你……你說我是螞蟻!我才不是那種昆蟲呢!」
「螞蟻才可愛呀!」走進廚房為自己倒杯水,他倚在冰箱上笑睨著她不滿的小臉,「喂,妳還是跟以前一樣,瞪起人來挺嚇人的。」
「真的嗎?」小愚模模自己的臉。
「妳忘了,三年前就在我逮住妳時,妳就是用這種眼神瞪我,瞪了我好久好久……」瞇起眸,他嘴邊勾起一絲淡笑。
「是不是就因為這樣,所以你討厭我?」她後悔地垂下小臉。
「不是。」他搖搖頭。
「才怪。」小愚逸出一絲苦笑,「八成是我過去那副大姊頭的太妹樣把你給嚇到了,你知道嗎?我……我……」
瞧她一張小臉愈垂愈低,話也愈說愈小聲,衛子擎不禁笑問︰「說呀!妳怎麼樣了?」
「我好努力……我真的好努力想追上你……我不想讓你失望,因為我知道你希望我變乖、變好。」說著,小愚的眸光變得幽然。想起這些日子來她拚了命的努力向上,不就是為了做給他看?
「我感覺得出來,妳做得很好。」他伸手又揉了揉她的頭。
「別揉我的頭,這感覺好……好象我只是你的妹妹,我不當你的妹妹。」她抬起小臉,勾起一絲笑影,「我待在這里的日子沒剩幾天,如果真的只能相守數日,那我能不能要求你看我的時候用……用情人的眼光?」
看見他為難的表情,她心一痛,趕緊找台階下,「哈……我跟你開玩笑的,瞧你,干嘛那副痛苦的樣子。快……快來吃飯,我今天弄得很簡單,焗烤意大利海鮮面。」
她握住子擎的手往飯廳帶。
「我們拿到頂樓吃好嗎?」他端起面走出屋外。
小愚跟著走,「為什麼要到頂樓吃?」
「這時間正好可以看夕陽。」頂樓在十二樓,他們搭電梯上去。
一到頂樓,小愚便忍不住縮了下脖子,風滿大的。
他先將面放在頂樓的小桌上,接著褪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真槽,我忘了會冷,得讓妳穿件外套的。」
「那你呢?」她揚眉。
「我不冷,妳穿就好。來,吃面吧!」
他端著面開始吃了起來,小愚看著他,也跟著大啖晚餐。
「你經常對著夕陽吃飯呀?」她縮著脖子,一口一口的吃,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氣氛下適合自己,還是煮的東西太難吃,她居然有點食不知味。
「偶爾。」
「偶爾?」她不懂。
「平常一個人吃晚餐挺無聊的,我偶爾會上頂樓用餐,李白的詩里不是有句『對影成三人』嗎?這里沒影子,我對夕陽成雙,也不錯。」他聳肩一笑。
「可你現在有我啦!」小愚轉頭睨了他一眼。
「所以我帶妳來看我的晚餐伙伴呀!」他用下巴指指夕陽。
「那是夕陽好還是我好?」她故意問。
「嗯……各有長處。」衛子擎很仔細的想了想。
「什麼意思?」她放下盤子。
「妳在我孤寂的時候可以陪我說話,但是在我想安靜的時候,夕陽卻比妳好多了。」他淡淡一笑。
「厚……你的意思是我很吵?」她鼓起腮,逼視他的眼。
「喂、喂、喂,別這樣瞪我,這樣會讓人覺得妳這個小女人很小器耶!」他趕緊往後一閃。
「我本來就小器,你現在才知道已經太遲了。」
小愚抬起下巴,蜷起嘴角,「如果我會魔法,我就要迷惑你的心,讓你一生一世只愛我一人。」
「小愚!」衛子擎瞇起了眸。
看見他微蹙的眉頭,她突地噴笑出聲,「你當真喔?如果我真會魔法,我早就去迷惑好萊塢那些明星帥哥了,才不甩你呢!」
衛子擎听了也跟著笑了,當然……他並不相信她的話,「小愚,妳為什麼會喜歡我?」
「我……」
「我想妳或許只是一時的迷惑。」他將盤中的面吃光,「如果妳試著接受其它男人,妳會發覺他們比我更好。」
听他這麼說,小愚竟笑了起來。
「妳怎麼了?」從她的笑聲听不出愉悅。
「別這樣嘛!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要誤導我。」她痴痴地望著他,「如果有機會……如果真有機會,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有多愛你。」
這時,夕陽整個沉落,她端起兩人的空盤,對著他說︰「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而我……只要你願意,會一輩子跟在你身邊。」
露出一絲沁心甜笑,她便端著盤先離開了。
望著她的背影,他不禁露出笑容,這陣子他天天和她相處,可以感受到她的坦率和易感,他的心……會為她動搖嗎?
「Steven,Linda給我們的消息真的很準確,又破了一個案子了。」Jack拍腿叫好。
「是呀!若不是她,我們可能得多耗好多時間。」Emma也道。
可他們說了半天,卻不見衛子擎響應。
Jack挑眉問道︰「Steven,你怎麼了,這幾天總是這麼安靜,是不是拿Linda給的消息辦事,會心痛?」
Emma听了,忍不住瞪他一眼,「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我只是好奇嘛!」他聳聳肩,指著衛子擎,「你看Steven,壓根沒听見我說話。」
Emma看向他,果然發現他閉目沉思著。
「喂……Steven,你怎麼了?」她走向他。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他張開眼,揉了揉眉心。
「也是,近來為了這個案子,你已忙得焦頭爛額,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斬獲,是該放松一下。」Emma突然眉一揚,對Jack說︰「听說你在桌子里藏了好酒,快拿出來吧!」
「啊!」Jack立即搖頭,「我哪有藏什麼酒呀!」
「少裝了,再不拿出來,我就要開始搜!」她站了起來,「搜出三瓶我開三瓶,搜出五瓶我開五瓶。」
「別、別,我拿就是。」Jack沒轍,只好挖出藏在桌下的兩瓶陳年威士忌,「這樣夠了吧?」
「夠了夠了,我去拿杯子。」她立即走進局里的廚房拿出三只杯子,「來,咱們干一杯吧!」
她分別倒了兩杯酒,遞給他們,Jack接過手,衛子擎卻搖頭拒絕。
「Steven,你不喝?」
「不了,我待會兒還得開車回去。」衛子擎伸了下懶腰,「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她還住在你那兒?」Emma問。
「嗯。」他站了起來,「在她回台灣之前,只有我能照顧她。」
「你喜歡她呀?」Jack倒是好奇,因為他一直以為這世上不會再有女人能打動衛子擎的心了。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盡盡朋友的義務。」丟下這話,他便和他們道別,先行離開了。
開車離開之後,他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轉往過去常和Linda一塊兒狂歡的酒吧。
「Steven,你好久沒來了。」酒保對他一笑。
「最近忙得很,哪有時間過來。」衛子擎扯開嘴角,露出俊魅的笑容。
「一樣『藍調』嗎?」這種酒是衛子擎以前和Linda來此必點的酒。Linda嫁給別人後,他來這兒藉酒澆愁,點的還是「藍調」,似乎在憑吊已逝的愛情。
「不,我要『金色陽光』。」當他這句話一說出口,立刻引來酒保詫異的眼神。
「以前我曾向你介紹過這種酒,可你怎麼都不肯接受,今天是怎麼了?」酒保忍不住問。
「沒什麼,只是想改變一下心情。」衛子擎撇撇嘴,接過酒,
「是呀!喝了金色陽光,你一定會豁然開朗,」酒保笑著將「金色陽光」擺在櫃台上。
「謝了。」拿起酒,衛子擎喝了口。嗯……一開始有點澀,可奇怪的是,接下來甘甜的味道竟慢慢泌出,辣而不嗆,頓覺身心舒暢。
「怎麼樣?」酒保笑問。
「不錯。」他一口接著一口,很快就喝完了,「再來一杯吧!」
「不行再喝了,你不是開車來的嗎?除非你不想開車回去。」他指著空酒杯,「別小看『金色陽光』,它雖然看起來平淡無奇,第一口又非常澀口,可漫在嘴里的味道卻讓人難忘,尤其它的後勁十足,絕不是你能想象的。」
「看來平淡無奇,第一口又非常澀口,但卻後勁十足!」衛子擎笑了笑,「這不正是她給我的感覺嗎?」
「誰?」酒保耳尖的听見了。
「沒……沒什麼。既然如此,那改天我再來好好喝它幾杯。」他放了張鈔票在櫃台上,便笑著離開了。
開車往住處駛去,衛子擎心想︰家里不就有個「金色陽光」等著他嗎?他的確是該揮別心里的陰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