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沂變了。
以往不苟言笑的他突然愛笑起來,整個人變得熱情又開朗。
「小胖,別再吃了,再吃下去你會胖死。」一早就見小胖一手拿蛋餅,一手拿油條,吃得不亦樂乎。
「啊!」小胖愣了下,雙手拿著東西,一時不知該先吃哪一種。
「芬妮,你穿短裙不如穿長褲好看,以後不需要再穿短裙勾引我了。」他突然走到正捧著化妝箱化粧的芬妮,還從里面挑了支口紅給她,「今天你這身打扮,配這種顏色最適合。」
芬妮怔怔的接過他手里的口紅,竟忘了回應。
「阿揚,昨天去剪發了是嗎?以後別再去那家剪了,把你的頭剪得像鳥窩似的。」說著,他便丟了張名片給他,「五號設計師丹爾手藝好得沒話說,說我介紹的,他會給你一個漂亮的折扣。」
阿揚立即接住那張名片,嘴巴開開合合的吐不出半句話。
「對了,希卉已經不做我的助理了,她現在的身分是我的女朋友。」陸沂突然對大伙宣布。
「女朋友?!」眾人異口同聲問出口。
這時,大門被推開,就見希卉走了進來,大伙的目光也全都投注到她身上,讓她直覺奇怪。
「你們怎麼了?」她細眉輕鎖。
陸沂走向她,一手搭在她肩上,將她緊箝在身畔,對她眨眨眼,「早餐吃過了嗎?」
「吃過了。」她不自在地笑了笑。
「以後就別自己過來,讓我去接你,嗯?」他略帶霸氣地要求。
「這樣不好吧!」她難為情地看看大家,「你是大明星,這麼做不好,我想于哥也不會同意。」
「我才不管他,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陸沂一提及于義光,便有滿月復不耐。
「陸、陸沂……」芬妮紅著眼,不平地說︰「為什麼她會變成你的女朋友?她才來沒幾天耶!」
「啊!我知道了,這是障眼法,用來蒙騙那些記者。」小胖自以為是地說。
「你們忘了嗎?雖然她才剛來沒幾天,卻是我認識多年的老同學,過去也做過我的助理好些年了。」陸沂邊說邊看著她,臉上還掛著微笑。
阿揚听得一頭霧水,「難不成——」
「沒錯,我們過去就曾交往過,因誤會而分開,現在好不容易復合,以後也不會再為一些小事吵架了。」他緊握著她的手。
然而,這話听在希卉耳中卻無法贊同,雖然都是過去的事了,但她還是想知道他和那女人的關系。
只是,此刻她又怎麼問得出口呢?
希卉回頭對陸沂笑笑,面對他的溫柔,她勸自己一定要忘記這些。
「什麼?你們早已……」小胖吃驚不已。
「雖然如此,但我希望大家還是像過去那樣,千萬不要——」見大家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等著她發言,她的表情陡變羞澀。
「千萬不要什麼?」小胖張大眼問。
「我的意思是,不要因為這樣就對我另眼相看,你們有什麼事還是可以交代我去做。」她這麼說,像是在對陸沂不肯讓她繼續當助理表達不滿。
「是,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小胖道。
「唉!我的美夢這下泡湯了。」芬妮重嘆口氣,跟著站起,到廚房倒水喝。
瞧她那副喪氣樣,阿揚忍不住笑出聲,「她終于清醒了。」
「好啦!現在可以出發了吧?今天要出外景。」小胖翻翻行事歷,「好像是沈克祥制作的節目耶!」
「他投資的節目還真多。」阿揚冷嗤,畢竟他在唱片界的名聲並不好。
陸沂目光微眯,看向希卉滿是疑惑的臉色,和一直喃喃自語的小嘴,似乎她听見沈克祥的名字時,已想起了什麼。
「希卉,你怎麼了?」他喊了她一聲,「我看你今天就別去了,今天我要上的是水上游戲的節目,非常炎熱。」
「可是我……」她想去看看那個跟她父親同名的男人,雖然她記憶中的父親一直沒有工作,應該不會是那個事業有成的沈克祥,但她還是想去看看。
「今天天氣不熱啊!如果希卉沒事,就讓她跟我們一塊兒去嘛!」小胖不解地說。
「那就隨便你了。」說完,陸沂便獨自走出去,一反先前愉悅的心情。
大伙都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了,但還是趕緊收拾東西,急著跟出去。
至于希卉,既然他都說隨她,那她自然要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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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沂在錄影的時候,希卉坐在一旁觀看,但是她心神不寧的,直注意著那個叫沈克祥的男人是否會現身。
這時候,她看見一名西裝筆挺、年約五十歲的男人,與陸沂談了好—會兒,模樣像是在討好陸沂。
待男人離開後,她立即追上他。
「請問一下,听說你們的老板叫沈克祥,他在這里嗎?」
「你是誰?」他皺眉問道。
「呃,我是跟陸沂一塊兒來的。」沈希卉笑說。
「哦!是陸沂要你問的嗎?」對方態度轉為客氣,「這只是沈老板投資的一個節目,他不會過來的。」
「這樣呀!那他現在在哪兒?」她想想又問。
「誰知道呢?東南亞、歐美,到處跑吧!」說完,他便朝地點點頭,而後離開了。
听了他的回答,希卉不禁笑了,「我還真傻,以為他是爸爸……這麼有錢的男人,怎麼可能是他呢!」
死了心,她回去休息室等待,等了約兩個小時,陸沂朝她跑了過來,「嗨,希卉,會不會很熱?」他順手丟了罐可樂給她。
「還好,已經錄好了嗎?」
「對,我讓其他人先回去了,我們到處走走吧!」他拉住她的手。
「陸沂。」她定住身,望著他那張令所有粉絲瘋狂的俊臉,「你好像不太喜歡我跟著過來?為什麼?」
他震了下,隨即笑說︰「沒有的事,只是怕你在這里枯等,一個人會無聊。」
她柔婉一笑,上前勾住他的手臂,「其實只要看著你,就一點都不會無聊,想去哪兒,你說。」
「去你想去的地方。」他圈住她的腰。
「我想去的地方?」希卉抿唇一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去哪兒,你怎麼知道。」
「嗯……以前你不是最喜歡去有山有水的地方。」陸沂深黝的眸光直凝在她臉上,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面頰。
「怎麼了?」被他這樣輕撫,希卉雙腮驀然泛紅。
「我差點就失去了你。」陸沂將她緊扣懷中。
希卉閉上眼,小臉緊貼在他胸口,听著他平穩的心跳聲,她的雙臂也控制不住圍上他結實的腰。
「那走吧!」他淡淡說道。
「嗯。」希卉笑出柔媚笑靨,與他一起離開。
不久,听聞陸沂到這里錄影的沈克祥也趕來了,但陸沂已先行離開,令他懊惱不已,「你們就不會留住他嗎?」
「沈老板,我們不知道您會過來。」主管緊張的稟告。
「真是的!」
「大消息,剛剛有一名員工拍到陸沂和一個女人相擁離開的畫面。」一名工作人員突然跑進辦公室,沒料到老板在此。
「我看看。」沈克祥倒是挺有興趣,立刻走過去拿過他手中的相機。
驀然,他眼楮半眯起,雖然拍得並不清楚,那女孩的臉孔也因低垂而無法瞧仔細,不過她胸前那個星型墜鏈卻在陽光下閃耀,顯得特別顯眼。
記得當年他女兒走失時,頸子上掛著的就是這條她母親留給她的項鏈。
愈看,他雙手顫動得愈厲害,連相機都快拿不穩了。
「老板……」員工見他這副樣子,緊張地問道︰「您怎麼了,要不要歇會兒?」
「不,不用……」他直搖手,茫然的走出辦公室,回到車上,回憶當時他找了女兒半個月仍一無所獲,令他傷心欲絕。
難道她還活著?她還好好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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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沂將車停在一處岸邊,岸邊停靠了一艘豪華游艇。
希卉難以置信地問︰「你何時租了這艘游艇?」
「不是租的,而是買的。」陸沂握著她的手,一起登上游艇。
「你!」希卉驚疑地望著他,「沒想到你短短一年就變得這麼有錢。」
他輕哼了聲,勾唇一笑,將太陽眼鏡戴起,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更顯俊魅迷人。
「有錢並不能代表一切,記得,我只要你。」他遞給她一頂大草帽和一罐防曬油,「我都為你準備好了。」
「謝謝。」她先將草帽戴上,又拿防曬油涂抹臉頰及雙臂,然後走到他身後,「我幫你擦。」
她溫暖的小手在他頸後涂抹著,溫柔的膚觸直顫動著他的心。
陸沂閉上眼,享受這份美好,終于他忍不住地旋身,重重吻住她的唇,緊扣住她縴細的腰。
無人的大海上,他將她推倒在躺椅上,解開她的衣襟,親吻她雪白的頸項……
「陸沂……」她手一松,防曬油落在地上,「我們不能,游艇……」
「放心,我已將電腦定入航線,不會跑錯方向。」他勾唇輕笑,徐徐解開她的胸衣,吻上那戰栗的蓓蕾。
「呃!」她發出輕嘆,全身跟著發熱。
「我愛你,希卉。」他嘶啞的說。
陸沂的手來到她雙腿間,這一觸踫讓希卉驀然驚醒,立即按住他的手。
「怎麼了?」他眯起眸。
「這樣不好。」她緊張得連牙齒都打架了。
「瞧你!」雖然很想擁有她,但陸沂還是沒有強迫她,只是撿起地上的防曬油,倒了些在手心,從她的頸部開始往下揉撫她優美的曲線。
她的呼吸不由急促了。
「希卉,你真美……」他眯起眸,雙手掌住她的豐沛,又低頭含住那微啟的小嘴,吞下她細碎的低喘,「我好愛你……如果有天你發現……」
「發現什麼?」她眨著眼。
發現我將對付你最親的親人時,你會怎麼想?
這句話他極想問出口,卻又不能讓她知道,只能以更狂肆的吻來掩飾心中的不確定感。
他陡轉粗暴的吻,讓她心頭一驚,小手直抓著他的手臂,直到吻夠了,她也已氣喘吁吁。「你……你到底怎麼了?」
「沒事,轉過身,我幫你擦背。」陸沂閉上眼,企圖平穩自己的心情。
希卉乖順地轉過身,正好迎向燦爛的橘紅色夕陽,「陸沂,你看——」她興奮地指著前方。
陸沂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希卉則拉好衣服,笑咪咪地倚在他肩上,「陸沂,我覺得好幸福,幸福得好不真實。」
他撫著她的發,抿唇一笑,「傻瓜。」
「如果我爸還在的話,不知該有多好。」她垂下腦袋,突然這麼說。
他表情一黯,立刻站了起來,冷著嗓說︰「時間可以改變許多人事物,他在不見得好。」
「你怎麼這麼說?」她走到他身旁,眼眶含淚地說︰「我不準你這麼說我爸爸。」
陸沂用力往欄桿一捶,「我們不要再提他好嗎?」
「他又沒得罪你,你不需要這麼激動吧?」她難過的坐回躺椅上,「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想他。」
「我勸你忘了他。」他狠狠眯起眸,「他不會讓你過得快樂。」
希卉倏然看向他,微蹙眉心,「難不成你知道他?」
他重吐一口氣,「你別胡思亂想,我只是不希望你每次提起你父親就掉眼淚。」
「因為他是我唯一的親人啊!你不會懂的。」
「我不懂?我父母在我十幾歲的時候遭人陷害,雙雙身亡,你以為我對這些完全沒有感覺?」他回頭瞪著她,「如果讓我找出當年陷害他們的人,我一定不會饒過他。」
她被他這樣的怒火給嚇得怔住,「你……你從沒告訴我這些。」
「那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為我傷心。」陸沂一步步走近她,「或者,你想知道他們是如何被逼到盡頭、如何慘死……」
見她臉上驚駭的表情,他才發覺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了。他仰首深深吐了口氣,「時間不早,我們該折返了。」
希卉微愣地望著他,「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放在心底,如果說出來會舒服些,你盡避告訴我。」
「沒有,對不起,我剛剛太激動了。」他的激動是由于想為父母報仇以及怕傷害到她。
希卉搖搖頭,「沒關系,我能體諒你的心情。」
她走到他身後緊緊抱住他,他則伸手覆上她的,兩人雖然都沉默不語,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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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沂、陸沂……」
于義光快步走進陸沂的住所,卻意外看見希卉在廚房里忙著做晚餐。
他立即板起臉,「听說你將自己有女友的事情公開了,這是件很不智的事!」
由于他的嗓門過大,希卉在廚房也听見了。她心頭一陣難受,不小心割傷手指,趕緊找來衛生紙按住傷口。
「你能不能小聲點?」陸沂冷著臉,還不放心的看看廚房。
「你知不知道這麼做,可是會流失廣大的歌迷!」于義光仍大聲嚷道。
「我相信我的歌迷們會給予我祝福。」陸沂站了起來,擋住于義光看向廚房的視線。
「你……難道你忘了我們的目的?」于義光氣急敗壞地說。
「我們的目的與她無關。」陸沂陰霾的臉上飄過一絲冷酷。
「真的無關嗎?我就擔心你會因為她而打退堂——」于義光一咬牙,見希卉從廚房走出來才噤聲。
「于哥,是你呀!請喝茶。」她端了杯茶過來。
「嗯。」他重重一哼。
「你們有事要談嗎?那我先走了。飯菜已經弄好,你們可以一邊吃一邊談。」希卉感覺自己的存在似乎妨礙到他們談話了。
「你還沒吃,不許走。」陸沂攔下她。
「可是我……」
「過來。」他很霸氣的牽起她的手走進餐廳,還親自幫她盛飯,「于哥,你也一塊兒吃吧!」
于義光只好走過去,暗示性的說︰「她回國了,你是不是該去見她?」
陸沂無奈地揉揉眉心,夾了一些菜進希卉碗里,「能不能過一陣子?」
「再過一陣子的話,很多資料都會被帶出去,那就來不及了。」于義光氣得扒了口飯。
「好,等我準備好會通知你。」他擰起眉。
「希望你這不是敷衍我。」于義光隨意又吃了幾口後便站起,「你們慢吃,我先走了。」
「于……」希卉想喊住他,卻被陸沂拉住。直見他離開後,她忍不住問︰「如果有話不能讓我听,我可以離開。」
「沒有什麼話是你不能听的。」陸沂笑著將她攬進懷里,刻意不去想起方才于義光所提的那件事。
「我跟你在一起,真的不會影響到你的事業嗎?」她噘起唇,「我可以隱藏起來不曝光,反正也不是沒有過。」
「你在怪我?」陸沂低頭看著她。
「我不敢。」她吸吸鼻子,「能不能告訴我一些你的事?我並不是這麼好奇,只是……對自己愛的人在做些什麼都不知道,讓我心里真的很慌。」
「不過是些工作上的事罷了,沒什麼好說的。」他煩郁地說︰「我現在心情已經夠糟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煩我。」
「糟?!為什麼糟?」希卉就知道他心里有事。
「你就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希卉望著他好久,那種被隱瞞、被不信任的感覺又重回心頭。
她索性站了起來,拿著碗走進廚房,「我也吃飽了。」
「等等。」陸沂指著她手里的碗,「你碗里的飯根本沒動過,你是要拿去倒掉嗎?」
「我會包起來拿回去給樓下的狗吃,不會浪費你的一粒米。」她繼續走進廚房,真將碗里的飯菜倒進一只空袋內。
「不要鬧別扭了好不好?我們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我不希望我們再發生無謂的爭吵,這樣在一起又有何意義?」他走到廚房外,語重心長地說。
她回頭看著他,心中無奈又莫名的難受。
接著,她丟下手中的袋子,奔向他,投進他懷中,緊抓著他的衣襟說︰「對不起,我並不想對你發脾氣,只是你現在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我好怕……怕這一切只是曇花一現。」
陸沂緊抱著她,揉著她的發,心想,他得趕緊加快腳步,最好在她未察覺之前,把事情做一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