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回霽月宮,冠庭胡亂的用手背抹去頰上的淚水,怕被人看到,她也不曉得自己在傷心什麼,或許是因為被人誤解的感覺很不好受吧,剛剛她真想揍炎玉幾拳,看能不能打醒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才能挽救岩國和霝國,讓兩國恢復和平。
「姑娘!」
壁庭用袖口擤了擤鼻涕,才回頭見人。「妳叫我?」
「是的,見過姑娘。」宮女見禮說。
吸了吸氣,「有什麼事嗎?」
「我家娘娘想請姑娘過去喝杯茶。」
本來想婉拒的,可是想到麻姑的話,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妳家娘娘是誰?」
爆女垂下眼瞼,「是寶慶宮的貞妃娘娘。」
「我知道,就是每天吃齋念佛的那位娘娘。」她說。
「是的,姑娘。」
壁庭扯了下嘴角,「那就走吧!」
「請跟奴婢來。」于是宮女走在前頭帶路。
來到寶慶宮,見到傳說中的貞妃娘娘,妝扮樸素無華的她果然有種沉靜柔婉的氣質,听說她甚少離開寶慶宮,只是專心禮佛,就連王上的召喚也一概回絕,更別說臨幸了,對其他的嬪妃自然也不會產生絲毫的威脅。
「冒昧請妳走這一趟,真是抱歉。」
壁庭在莞席上坐下,「貞妃娘娘太客氣了。」
待宮女為兩人各斟了茶水,縴手微抬,姿態優雅。「請用茶。」
「謝謝。」冠庭看了都自嘆不如,她是一輩子也學不來這種女人味。
貞妃眼波微轉,玉手一擺,「妳們都先下去吧!」只留下一名長年隨侍的宮女。「姑娘剛剛去了御書房?」
「妳怎麼知道?」她本能的問。
「因為宮女去了霽月宮,姑娘正好不在,便听那兒的宮女說的。」
她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雖然本宮平日甚少走出這座寢殿,不過宮里頭發生的事多多少少也會有耳聞。」貞妃擱下裝茶水的陶碗,「這場戰爭打得真是太久了,本宮也不希望看到生靈涂炭,也希望自己能為老百姓盡一份力量。」
「貞妃娘娘能這麼想,真是百姓的福氣。」冠庭出自真心的說,忍不住會想,也許她比自己更適合當王後。
「想必姑娘的心情比本宮更急迫才對。」
壁庭苦笑一下,「可是現在連我都沒辦法讓王上改變心意,我真怕他會信了好人的挑撥離間,作出錯誤的決定。」
「本宮也是這麼想。」她點了點螓首,「如今在王上心中也只有妳的分量夠重,所說的話可以讓他听得進去,所以還是要請妳多費心了。」
「哪里。」冠庭很無力的嘆口氣。
美目狀似不經意的瞟向她,「本宮倒有個法子。」
「什麼法子?」
「本宮可以讓服侍多年的宮女秘密帶妳出宮,讓妳盡快潛回霝國去,再想辦法進宮見白帝,如此一來,妳就有機會說服他退兵。」
听完,冠庭眼楮睜得又圓又大。
「真的嗎?」
貞妃恬淡一笑,「當然,這是本宮思慮多時才想出的法子。」
「妳真的有辦法讓我出宮?」她問。
「只要妳願意,本宮就有辦法。」
她有些激動的站起身,可是旋即滿腔熱血又冷了下來,理性凌駕在感情之上。
「不行!我不能這麼做,我不能在這時候出宮。」
「為什麼?妳這也是為了王上,還有岩國的老百姓著想。」貞妃眼底閃過一道什麼。「只要白帝肯下旨退兵,妳便是最大的功臣,岩國的老百姓同樣也會感激妳的,王上生氣是在所難免,不過只要他能了解妳的苦心,一定可以原諒妳的。」
壁庭听完她的話,考慮了半晌,還是覺得不妥。
「我知道貞妃娘娘也是一番好意,可是他現在不相信我,如果我再違背他的旨意偷偷出宮,不是會更加深彼此之間的誤會嗎?我不希望這時火上加油,增加彼此的心結。」
美眸中泛出一閃而逝的冷意。「誤會是一時的,遲早會澄清。」
「我知道妳的意思,只是我不想在這節骨眼制造誤會出來,這樣以後他更不會相信我,一定還有其他辦法可行。」冠庭口中咕噥,從莞席上站起身。「對不起,我還有事該回去……」還沒站穩,便覺得頭部一陣暈眩,讓她險些又跌坐回席上。「怎麼回事?」
「為什麼不接受本宮的建議呢?」貞妃冰冷的瞅著她滿臉迷惑的樣子。
她甩了甩頭,想搖掉腦中的混沌。「妳……」
貞妃扼腕的輕嘆,「本宮听說了不少有關妳的事,真的很欣賞妳,可惜……妳要是乖乖跟本宮合作就好了,就可以省去本宮不少麻煩。」
「妳、妳給我喝了什麼?」冠庭覺得眼前的景物不斷的旋轉,轉得她頭暈腦脹,但是意識告訴她必須快點離開這里。
「只是一點迷藥,妳沒有馬上昏倒,可見妳的意志力很強。」動作嫻靜的貞妃自席上起身,看著她搖搖晃晃,堅決不肯倒下,也不禁要佩服。「別再硬撐了,至少本宮不會要妳的命。」
壁庭扶著沉重的腦袋,只想問個明白。「為、為什麼?」
「王上若是知道妳竟然背叛他,逃回霝國,妳想他會怎麼做?」貞妃笑得好優雅,可是卻讓人打從心底發毛。「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絕對不會容許自己的女人背叛,更不會就這麼放過妳,這麼一來,戰爭也就不會有結束的一天。」
她听得心驚肉跳,吃力的舉起雙腳,想要往外走。
「我不會讓妳得逞的……啊!」膝蓋一軟,僕跌在地上,只得咬緊牙關的抵抗藥效發作。
貞妃來到她後頭。「妳一定也很想知道本宮這麼做的目的吧?告訴妳也無妨,因為本宮恨他,因為他,本宮不得不被送進宮來獻給他,要不是他,本宮也不會被迫跟自己心愛的男人分離……妳知道本宮心里有多恨嗎?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娶別的女子為妻,還讓她懷了孩子……本宮好恨!好恨!」
「那、那跟炎玉無、無關……要怪就怪妳的親人……貪圖榮華富貴……」冠庭冷汗涔涔的喘著氣。
弧度優美的唇角噙著一朵詭魅的笑意。「所以本宮也不會放過那些拆散我們的人……憑什麼本宮活得這麼痛苦,他們卻還笑得出來?」
「妳、妳真是變態……」她無力的僕在地上,眼皮閉了下來。
看著她一動也不動,貞妃緩緩的蹲。「已經昏過去了嗎?能捱這麼久不倒下來,真是不能讓人小看。」當她伸出柔荑想要確定冠庭是否真的不省人事,只見一個俐落的翻身動作,冠庭用盡力氣從後頭反手扣住貞妃的縴頸。
「娘娘!」宮女發出驚叫。
壁庭啞聲大叫,「讓開!」
「娘娘……」
她若逃不出去,後果不堪設想。「讓開!」
貞妃沒料到她還有力氣作最後的掙扎。「讓她走……咳……」
這聲命令讓宮女不敢靠近。
就這樣,冠庭一手反制著她,一邊倒退著走,才走到門邊,後腦勺陡地挨了一記,這記突來的重擊登時讓她立即失去意識,軟身倒地。
「咳咳……」貞妃捂著喉頭猛咳。
爆女圍上來關切。「娘娘沒事吧?」
「妳干得很好。」她氣息稍穩,贊賞的笑睇著手上還握著花瓶的瓶嘴,其他部分已經碎成一地的宮女,兩手還在發抖。
「娘娘,現在怎麼辦?」宮女們圍著倒地昏迷的冠庭問道,還可見到後腦勺的傷口淌出鮮血,各個見了都臉色發白。
貞妃鎮定如常。「別慌,把她抬到密室里去,這事誰也不準泄漏。」
「是,娘娘。」
她等著看王宮陷入混亂當中。
「啟稟王上。」
約莫戌時左右,小嵩子走進寢殿,朝才剛更完衣,正盤算著今晚要上哪個嬪妃那兒過夜的炎玉跟前,因為掀脾的規矩已經廢除了,所以不必再受制于敬事房,愛上誰的寢殿都可隨他的意思。
炎玉心想等明天冠庭的氣消了,他再上霽月宮去也不遲,只要他說幾句好話,相信會化解彼此之間的不愉快。
「什麼事?」
他躬身稟告。「麻姑有事求見。」
「麻姑?讓她進來。」
待小嵩子出去喚了麻姑進來,炎玉狐疑的看著神色顯得有些焦急的老宮女。
「發生什麼事了?」
麻姑垂頭不敢直視龍顏。「王上,奴婢方才在外頭听小嵩子說姑娘下午有到御書房見過王上,不過很快就走了?」
「沒錯,怎麼了?」他神情一凜,「快說!」
她猶豫一下,「可是姑娘打從下午離開霽月宮之後,便沒有再回去了,奴婢還以為是王上留住了姑娘,原本不以為意,可是都這個時辰了,也該會有人來通知奴婢一聲,所以奴婢才來這兒問問看。」
聞言,炎玉臉色丕變,「什麼?妳說冠庭從下午到現在都不見人影?」
「是的,王上,奴婢也到處問過,並沒有人看到姑娘。」麻姑察覺事情不對勁,這才匆匆的來朱雀宮。
炎玉眉頭緊鎖,一時千頭萬緒,不知該從何理起。「不可能--」一個人好端端的怎麼會不見了?朕不相信她會在王宮里消失……小嵩子!」
「奴才在這兒。」
他握緊拳頭,「去把衛尉找來,朕要禁衛軍把整個王宮都搜一遍,就算把地翻過來,也要把人找到!」
小嵩子馬上領命去了。「奴才遵旨。」
于是,沒過多久,整座王宮被這場紛亂給吵醒了,禁衛軍來來去去,開始搜查每個可疑的角落,不過王宮何其大,天色又暗,但君王的怒火誰也擔待不了,只能繼續執行任務。
直到都入了夜,就連後宮也因這個舉動而謠言四起,各宮的娘娘紛紛派了宮女打听最新的消息,私心里期盼這名未來王後就此消失,再也不要出現。
翌日晌午--
好幾個時辰過去了,依舊沒有冠庭的蹤影。
一夜未闔眼,炎玉心情也跟著大起大落,從原來的盛怒到不安,簡直是備受煎熬,想到可能失去她,他的手心不禁擒了把冷汗,像是突然沒了倚靠,跟著手足無措起來。
小嵩子隨侍了整晚,在心中默默的為冠庭祈禱,在這座象征尊貴的王宮里頭,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何況是要讓個人消失,並不是不可能的。
「古人說吉人自有天相,奴才相信姑娘不會有事的。」
他揉著眉心,「你不用安慰朕。」
「或許姑娘只是心情不好,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靜一靜。」小嵩子只能這麼安撫他的情緒。
炎玉眉頭深鎖,「你不了解她的個性,她不是那種故意躲起來好讓別人為她擔心的人,究竟她昨天離開御書房之後發生什麼事了?」
「王上!」
幾聲嬌媚的女嗓傳來,只見幾位娘娘香風習習、千嬌百媚的朝他定來,臉上有些怨懟和嗔惱。
當她們來到面前,一一屈膝請安。「臣妾見過王上!」
「妳們來做什麼?」他想見的不是她們。
孋嬪率先表達心中的不滿。「王上,這是怎麼回事?喧喧鬧鬧了一整晚,這會兒連臣妾的寢殿都要讓那些禁衛軍進去搜查,簡直把臣妾當作刺客了。」
「是啊!王上,只不過丟了個人,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嗎?」喜嬪滿心妒恨的嘲弄。「要是哪天換臣妾不見了,王上可會同樣這麼緊張?」
「王上,這對臣妾不公平!」
「王上……」
他臉色很難看。「住口!」
在這些嬪妃當中地位最高的瑜妃這才開口。「王上心里著急也是難免的,她畢竟是未來的王後,萬一出了事可怎麼辦?」
其他人听了也只能撇了撇嘴,乖乖閉上了嘴。
瑜妃展現自己的寬容大肚,柔聲的安撫。「王上別心急,王宮就這麼大,只要她還在宮里,總會找到的。」
「哼!就怕她已經不在宮里了。」喜嬪諷刺的說。
這話听在炎玉耳中,特別的刺耳。「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喜嬪早就把冠庭當作首要敵人,尤其是自己生的女兒,居然喊別的女人娘,連抱也不讓她抱,如今又把王上的心搶走,她還巴不得他們永遠不要找到她。
「王上,臣妾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她是霝國人,又曾是霝國的將軍,雖然被俘,又將被立為王後,可是誰敢擔保她就會對王上完全的忠誠。」瞟了一眼瞪著自己的君王,她還是甘願冒著一死,把話說完,才能消心頭之恨。「說不定這會兒早就逃出宮去了。」
其他娘娘掩唇竊笑,理所當然的幸災樂禍。
「喜嬪說得是,王上在這兒著急,可人家根本不當一回事,早就遠走高飛,回她的霝國去了。」孋嬪刻薄的說。
「住口!」炎玉瞪著眼前一張張美麗嬌媚的臉孔,各個的心思卻是惡毒狹窄,容不得別人。「誰敢再說一個字,朕就廢了她!」
瑜妃忙向其他姊妹使了個眼色,要她們別惹王上生氣。
「請王上息怒,她們會這麼想也是無可厚非,王上相信她,可是所謂人心隔肚皮,誰也看不透誰的。」
他沉下俊顏,「朕絕對相信她!」
「那麼她目前究竟在哪里?難道她不知道王宮里所有的人都在找她?」她說得輕聲細語,可也飽含著嘲謔。「如果未來的王後如此不識大體,想玩失蹤的游戲來吸引王上的注意,那麼她就不適合當岩國的王後了。」
炎玉不為所動。「她不是那種女人,更不會玩花樣,朕懷疑她出事了。」
「出事?會出什麼事?」孋嬪諷笑的問︰「放眼宮里,誰敢對未來的王後不敬?王上別再偏袒她了。」
眼前一雙雙質疑的目光並沒有讓炎玉對冠庭的失蹤產生懷疑,如果他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不能信任,那麼就像冠庭所說的,他們的未來要怎麼走下去?因為王後的身分原本就是眾矢之的,往後這樣的事還是會層出不窮的發生,到了最後只會互相憎恨而已。
「她不會背叛朕,朕相信她!」
幾位娘娘不依的嬌嚷。「王上……」
「夠了!妳們都回自己的寢殿去,不要再來煩朕了。」說完便拂袖而去。
見炎玉走遠,幾位娘娘可開心得很。
「她最好不要回來。」
「沒錯,再怎麼說王後也輪不到她來當……」
「妳們別這麼說,要是傳到王上耳里可就糟了。」
「哼!瑜妃,妳別在這兒假惺惺了,誰不知道妳心里在想些什麼。」
「孋嬪說得是,妳也一樣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
「妳們……」
「還是沒有找到?」
待在朱雀宮里等待消息,炎玉再次確定自己是軟弱的,他也只是個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心愛的女人下落不明,他就自亂陣腳,慌到什麼事也沒辦法做,冠庭罵得對,要當個稱職的君王必須有堅強的意志和勇氣,不是光會用戰爭來顯現君威,所以他才格外需要她在身邊當他的後盾不是嗎?
或者他會到她的世界,甚至讓她跟著自己回來都是天帝巧妙的安排,因為只要有她在,必會監督自己、勸諫自己,他才能當個英明的君王,想到她每回義正辭嚴的指責自己,把他罵得無地自容,真是讓他又愛又恨,氣得他真想殺了她,可是偏又萬般的不舍。
衛尉單膝下跪。「請王上恕罪。」
「再去找,給朕找仔細,她一定還在宮里,快去!」他忿怒的大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究竟在什麼地方?朕一定要找到她不可。」
小嵩子端上了茶水。「王上先坐下來歇口氣。」
「朕不想喝。」他自嘲的低笑,「朕真是沒用,她才失蹤了一晚,朕就慌成這樣,要是讓她知道,鐵定又會好好的數落朕一頓,說朕懦弱無能。」
小嵩子也不知該從何安慰起。「不會的,王上,姑娘不過是心直口快、有口無心罷了。」說著,只能不斷看著外頭,希望有人能帶來好消息。
一名侍衛大步進來稟報。「啟奏王上,丞相求見。」
炎玉撫額輕喟。「宣!」
「參見王上。」早已耳聞昨晚的事,丞相立刻進宮求見。
打起精神,「愛卿想必是來問奏章上所奏之事吧?朕已經詳細的考慮過了,就照愛卿的意思去辦吧!」炎玉深吸口氣,強迫自己把心思放在正事上頭。
丞相手執玉笏版跪拜謝恩。「多謝王上。」
「還有事要稟奏嗎?」
他沉吟了下,「微臣听說還沒找到姑娘?」
「嗯。」
「不知王上是否詢問過昨日在霽月宮內伺候姑娘的宮女,有無任何異狀?」
炎玉怔愕一下,旋即反應過來。「小嵩子,去把麻姑找來,朕有事要問她。」果真是關心則亂,居然沒想到這一層。
「奴才遵旨。」
小嵩子很快的領命,不消多久,麻姑也來了。
「麻姑,妳家姑娘到御書房之前,是否都待在霽月宮?」
麻姑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據實稟告。「是的,王上,姑娘一直都待在寢殿內,並沒有到其他地方。」
這時,丞相指出關鍵問題。「那麼可有其他人去找她嗎?」
她這才想到。「有。」
「誰?」炎玉厲聲的問道。
「是永瑞宮的瑞嬪娘娘,她親手做了幾樣糕點,想拿給姑娘品嘗。」麻姑也開陽把瑞嬪的來訪和冠庭的失蹤聯想在一起。
炎玉沒想到會是她。「瑞嬪?」
「她們都談了些什麼?」丞相又問。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瑞嬪娘娘離開之後,姑娘就顯得相當焦躁不安,然後就說要上御書房見王上。」
話還沒說完,只見炎玉倏地起身,「朕要上永瑞宮。」
當王上忽然駕臨,正在揉制面團的瑞嬪驚訝之余,趕緊手忙腳亂的更衣打扮,這才出來迎接。「臣妾見過王上。」
他瞪著跪在腳邊的女子。「瑞嬪,朕有事問妳,妳可要老實回答。」
「是、是,王上。」膽子原本不大的她忙不迭的說道。
炎玉緩了口氣,可不希望把她嚇得說不出話來。「昨日妳是否去過霽月宮?」
「臣、臣妾去過。」她抖著聲說。
「去做什麼?」
瑞嬪垂下螓首,十指絞著手絹。「臣妾只是拿、拿了些糕點去給未來的王後姊姊嘗嘗,真的沒、沒做什麼。」
「真的就只是這樣?」炎玉狐疑的質問。
她咬著下唇,「臣妾下、不敢欺瞞王上。」
「最好別讓朕發現她的失蹤和妳有關,否則朕絕不輕饒。」口氣警告的意味濃厚,讓瑞嬪用力抖了兩下。
「還、還沒找到姊姊嗎?」她問。
陪同炎玉一塊來的丞相打量著瑞嬪眼底的驚慌,似乎下像一無所知。「娘娘若是知道些什麼,或許說出來比較好。」
「我……」
炎玉斥喝一聲,「瑞嬪!」
「王上……」她嗚咽一聲,跪了下來。「不關臣妾的事,臣妾只是跟姊姊說、說了霝國的驃騎大將軍被、被關進天牢的事……」
他咬牙低咆,「朕不知道妳有張大嘴巴!」
「王上,臣妾不該這麼說嗎?」瑞嬪哭哭啼啼的解釋。「臣妾以為這是為了王上,為了整個岩國著想。」
「妳!」炎玉氣結。
丞相溫言的開口。「微臣敢問娘娘,娘娘是如何得知這件事的?」
「呃……是……是……」她吶吶的說,手絹也被絞緊。
炎玉怒斥。「還不快說!」
「是……貞妃姊姊要臣妾這麼說的……不關臣妾的事。」淚水從眼眶中迸出來,登時哭得像個淚人兒。「是貞妃姊姊要臣妾騙她說是無意間听來的……嗚嗚……臣妾不是有意的。」
他咬牙冷笑。「好個貞妃!」
「真的是貞妃娘娘說的?」丞相面色略微蒼白,再問一次。
瑞嬪邊哭邊點頭。「是……就是她。」
「朕先去找她,再來處置妳,哼!」說完,炎玉頭也不回的離開永瑞宮。
哭得淚漣漣的瑞嬪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嗚……王上……丞相……本宮該怎麼辦?王上發這麼大的火……一定會廢了我的。」
「娘娘,貞妃娘娘她、她真的要妳這麼說?」他想起那天兩人正式決裂的情景,貞妃眼底的恨意是那麼的不顧一切,難道這就是她的報復手段?未來王後的失蹤若是她主導的,那麼王上必定不會放過她。
她哭得香肩一聳一聳的。「嗯,貞妃姊姊說、說這是為了王上好,為了要測試姊姊是不是忠心于王上……所以本宮才會答應。」
丞相口氣急切。「還有呢?她還有說了什麼?」
「沒、沒有了。」她拭著淚水,哽咽的說。
他一臉惶然,心不在焉的拱手。「那麼微臣先告退了。」
踏出了永瑞宮,他不敢去想貞妃的目的,若要報復,大可針對自己來就好……旋即露出苦笑,和她一起長大,哪能不清楚她的性格,她看似溫柔多情的外表,卻有著剛烈的性子,一旦傷透她的心,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都是他害了她!
想到這里,腳步不由得有些顛簸……
「王上來了?」
彬在佛前念著經文的貞妃頓了一下,撥弄佛珠的動作嘎然中止。
「是的,娘娘,奴婢心想該不會是為了……」
貞妃斜睨她一眼,「為了什麼?」
「沒、沒有,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宮女驚悚的將話咽回去。
她冰冷的眸光這才露出恬靜如常的笑意。「走吧!苞本宮出去迎接聖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