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手 第五章

頭好痛……

清晨醒來,本能地先伸手去擋燦爛刺眼的陽光,瞳孔逐漸凝聚焦點,對上床邊背光的窈窕身影。

她身材很好,腰身縴細,長腿套進牛仔褲內,襯出她比例完美的線條,大片美背一覽無遺,依稀記得那觸感光滑柔女敕,教人留戀得五指不舍得離去……

倏地清醒過來,孟行慎彈坐起身,表情呆滯。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正好穿妥衣物的女子回過頭,好整以暇地欣賞他活似被雷劈成焦尸的模樣,早預料到會是這種反應,也不招魂,就悠閑地找了椅子坐下,看他要呆多久。

所幸,三分鐘又二十八秒過去後,他終于找回自己的舌頭。「那、那個……若瑤……」

「嗯?」撐著下巴,她有耐心地等他說完。

「我、我們……」一輩子沒處理過這種事,挖空了腦漿也想不出該怎麼為眼前的情況交代。

「酒後亂性嗎?我了解。」她點點頭,好心替他解圍,說出事前已模擬過無數次的說詞。「大家都醉了,不清楚在做什麼,當一夜就好,別放心上。」

「……」她看起來,比他坦然自在多了。

只是……一夜嗎?

他怔怔然,張口無言。

「孟行慎,我餓了耶,你還要繼續發呆嗎?」

她的本意只是想邀他一起出去吃早餐,他卻輕輕啊了一聲,連忙說︰「你等一下,要吃什麼我去準備。」

她輕笑出聲,「孟行慎,你不用那麼賢妻良母。」

角色完全顛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睡過頭的老婆忙替喊餓的老公準備早餐。

他又恍神了,望住她難得展現的美麗笑顏失魂。

他的衣服被隔空拋來,他這才回神,下床預備穿上褲子,見她仍盯著他瞧,猶豫地看了腰下的棉被一眼。「你……不轉過頭嗎?」

他們的交情,好像還沒到可以光著身子在對方面前穿衣服的地步……他評估這樣會不會太失禮,冒犯淑女。

她輕咳了聲,小心不讓笑意泄出。「為什麼要?該看的我都已經看過了。」

這男人,真的是老實得很可愛。

「……」可疑的暗紅涌現面頰,孟行慎微窘地背過身,撈起長褲迅速套上,幾乎是狼狽地奪門而出……

小鎮又有了新的八卦!

同樣一對緋聞男女的最近消息,根據「可靠人士」指出,孟行慎夜宿大美人居處,夜里那激情難抑的聲音齁——連年過半百的歐巴桑听了都面紅耳赤,有夠給他狂野的啦——

八卦流傳得迅速,遠比噴射機要快上許多,不過才一個早上就傳遍各個角落,還傳回到男主角耳里來。

不同的是,這回他是啞巴吃黃連,再怎麼被虧都沒臉反駁了……

餅了用餐人潮後,他坐下來喘口氣,一面思考要怎麼對姜若瑤交代,大家傳成這樣,不曉得她听了作何感受……

「老板哪,那個若瑤姊啊——」

「不要再鬧了,我現在不想討論這個。」不讓員工有機會把話說完,他便板著瞼制止。被虧了一個上午,很難不抓狂。

宜臻聳聳肩,朝外頭揚聲喊︰「若瑤姊,老板好像不太想理你耶——」

孟行慎渾身一震,掀開相隔廚房與外場的布幔。

姜若瑤點了一下頭。「那沒關系,你忙。」

「胡說什麼!」孟行慎瞪了員工一眼,迅速追出去。

「若瑤,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

「我明白。」她諒解地笑了笑。「那你現在忙完了嗎?」

他愣愣地點頭,在那麼美麗溫柔的笑顏下,幾乎失去語言能力。

她似乎……愈來愈常對他笑了,那柔軟如水的嗓音滑過心扉,暖暖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卻會讓心跳不自覺加快頻率。

「那好。你這里有沒有休息室?」

「有……」店里有規劃一個小空間讓員工更衣、休息。

一進更衣室,姜若瑤鎖上門,直接對他說︰「上衣月兌掉。」

「啊?」是她說錯還是他听錯?

見她拿出剛由西藥房買來的藥膏,懂了她的意思,臉頰微熱。「不用了……」

「月兌掉。」

「……」

昨天夜里沒留意,今晨看他穿衣時,身上的災情真的有點慘。

他身上的痕跡,有些是前一天照顧生病的她,被揍被咬,再加上昨晚她激情難抑時不慎抓傷了他的背,簡直是雪上加霜,青青紫紫好不精彩,也難怪人家會懷疑他們徹夜狂歡,連續在床上滾了好幾圈。

她指月復沾了藥膏,一處處謹慎涂抹。

這是一具很陽剛的男人體魄,結實的肌肉,是屬于長年勞動的健壯,而不是上健身房刻意練出來的,她想起洪師傅說,他是打小練武,有功夫底子的,可以保護心愛的女人……

芙蓉頰微微發熱,想起他抱她時,剛毅的臂彎,卻有其柔軟力道,強悍卻又不失溫存,在他懷里,出乎意料地感到安全舒適,讓她一覺到天亮……

「若瑤?」背著她,他看不見她的表情,但能感覺她動作極溫柔。

藥膏味道不難聞,涼涼的,帶點薄香,但是最讓他腦袋混亂的,是她身上隱約傳來的女人香,以及指月復柔軟的撫觸……

搽完背後,她順著往手臂、胸前移動,他急忙抓住她的手。「我自己來……」

再讓她模下去,思緒就快無法控制,對她胡思亂想了……

姜若瑤沒有異議,將藥膏交給他,斂眉思索。「晚上有沒有空?」

「有。」本能地答完,他才問︰「要做什麼?」

「我還沒逛過你們這里的夜市,願不願意充當地陪?」

「好。」她現在心情好一點,有興致四處走走看看了嗎?

「那你忙吧,晚上店里忙完再打個電話給我。」

孟行慎目送她離去,久久回不過神。

她這句話的意思,是在約他嗎?可是……他以為經過昨晚的事,她應該會避開他才對,尤其大家傳成那樣……她還肯約他一起出去,那是不是表示,她沒有不高興?

可,她不是說,那只是一夜,她喝醉了,沒別的嗎?她應該知道,再和他出去,真的像是默認他們是一對了……

「嘿!老板,人都走遠啦,還在痴痴地望!」宜臻冒出來,拍了下他的肩招魂。

孟行慎瞪她一眼。「你們下次不要在她面前亂講話了。」萬一她誤會,不高興了怎麼辦?

哇!老板不開心了耶!那麼擔心人家的心情、想法,還敢說不在乎!

孟行慎真的是一個很體貼的男人,一起出門,他總會在極細微的地方照料到她的需求,在夜市人潮多的地方,會不著痕跡地用手臂將她和人群隔開,盡可能不讓她沾染到人體的汗味、體味,沿路吃吃喝喝,他會體貼地幫她拿飲料、包裝袋,讓她從容自在地享受美食……

與她交往過的男人里,他不是最帥的,各方面條件不算出色,平凡得在擦身而過之後不會讓人特別有印象,但卻是在一起感覺最輕松、最舒適的。

「這小番茄好甜,你吃吃看。」叉了一顆,送到他嘴邊。

他一手替她拿飲料杯,另一手幫她拿水果,沒讓她雙手沾得甜膩,她替他服務一下也是應該的。

盂行嗔對這透著親密意味的舉動感到不甚自在,卻沒拒絕,微窘地張口咬掉竹簽上的水果。

也許就是因為在一起的感覺太好,她順口邀約,他便順口答應,有時她也會到他店里用餐,知道她吃得清淡,他會另外烹調,員工們很習慣這位嬌客的到來,為她預留角落她常坐的專屬座位,還替她準備雜志打發時間。

每回她來,不會點餐,就只是靜靜坐著、翻翻雜志,等他忙完店里的來客,會親自煮適合她喜好的食物,過來陪她一起用餐。

然後有一天,他沖動地開口約她。「我鄰居結婚請客,要不要一起去?」

「咦?」

「那個……」他面頰有些可疑的暗紅,一路蔓延到脖子。「就上次你陪我買滿月禮的那家,他們這幾年敲了我不少紅包,我們可以挾怨多吃一點……」好爛的說詞!講完立刻唾棄自己。

她輕笑。「好啊。」

于是,關梓勤婚宴那天,他們一起去了。

席間,他成了眾人圍攻的對象,一直調侃哪時要輪到他請客。

在新人休息室里,他前去道賀,還被關梓齊調侃。「喲,這不是傳說中的‘奸夫’嗎?地下戀情終于台面化了?」當然是緋聞女主角不在,才敢這麼沒口德。

好他個孟行慎,真大的狗膽,敢囂張地雙雙出現,不怕被那群婆婆媽媽凌虐致死?

幫新娘子補妝的關梓韻听見,不苟同地瞥了四哥一眼。「你沒有更好的形容詞了嗎?」

「那是你不常回家,不曉得這兩人‘偷情’歷史多精彩!」

「哪里有很精彩……」有九成都是穿鑿附會,胡說八道。

「意思就是還是有,只是沒有很精彩而已?」關梓修雙手抱胸,嘆息接口。「老同學,你的道行太弱。」完全不是他家四弟的對手。

「最好他有臉否認啦!我听媽說,那個四嬸婆听賣菜的阿忠叔家鄰居的朋友說,他都直接在人家住處過好幾夜了,還同進同出,每晚都听得到很害羞的聲音喔!」關梓容忠實提供情報。

「……」這是第幾手消息?

明明就只有一夜,其他都是送她到門口就走了好不好!

現在才知道,原來關家比誰都八卦!

听得暈頭轉向的關梓韻,努力跟著繞來繞去的關系圖,總算理解後,力持冷靜地問了句︰「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問我們自己的鄰居?」

全面冷場。

對齁,他們為什麼不自己去問就住在隔壁的當事人?

比較沒神經的關梓勤左看右看,來回打量了大姊與孟行慎,本能就冒出一句︰「所以阿慎哥你現在對大姊已經沒——」

「梓勤!」新娘子不早不晚地打斷,態度無比自然。「你乖,先出去招呼客人。」

接收到暗示的準新郎眼神往門口看去,心里暗暗挫了一下。姜若瑤哪時站在門口?

她敲敲半掩的門扉,禮貌地笑了笑。「來跟兩位新人道喜。還有——行慎,你媽問你要坐她那桌,還是要年輕人坐一起。」

孟行慎看了看她。「坐朋友那桌好了。」一群年輕人,她會比較自在。

向關家人打過招呼後,他帶她先行就座。

那天晚上,他們小喝了一點,告知母親後,先送她回家,沿著田間小路散步,吹吹夜風醒酒。

她發現他很好玩,不管有沒有醉,只要踫一點點酒就會滿臉通紅,不像她,喝再多都臉不紅氣不喘,醉了看不出來、不醉也看不出來。

她淺淺微笑,順勢去牽他的手,他回眸,再自然不過地握牢。

時間頗晚了,酒席散後,他們還去鬧新人的洞房,不經意知道她酒量好,公推她和新郎拚酒,存心灌醉新郎不讓人家洞房。

年輕人很玩得開,鬧到凌晨才放他們去過新婚夜,鄉下人又一向睡得早,整條路安安靜靜,半個人影都沒有。

行經上回那棵樹,想起在那里發生的事情、還有後來被八卦流言傳得百口莫辯的他,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他不解地回頭。

她指指上頭一顆顆青青紅紅的小顆粒。「那是什麼?」

「桑椹。你沒吃過?」他不可思議。

「你想笑我對不對?」她瞪他,近似嬌嗔的模樣好可愛,他心髒不自覺漏跳了一拍。

仗著身高,他一伸手便摘了顆紅得發紫的小顆粒,放進她掌心。

她瞧了瞧,輕輕擦拭後,嘗試咬了一小口。「甜甜的,有點酸。」

「肚子痛別怪我。」雖然他小時候也做過這種事,阿母常說,不干不淨吃了沒病,倒也把他養得這麼大了。

她偏頭,輕笑。「其實鄉下生活沒我想象的那麼無趣。」

他心房一動,凝視她。

她的意思是……她可以考慮留下來嗎?

「吃過現摘的青芒果嗎?我家後面種了幾棵,我媽娘家傳授了獨門配方,夏天冰鎮過後,酸酸甜甜的,很好吃,梓齊小時候老是跑來偷摘,要梓勤把風,被我媽逮到好幾次,向關叔告狀。過兩天我弄給你吃。」

「好啊。」她始終保持微笑,專注聆听。她覺得,他說話時的樣子其實很迷人,有他獨特的魅力。

「行慎,」她輕柔喊了聲。「好像有東西跑進我眼楮里了。」

「啊,那你不要動,我看看。」完全忘了前車之鑒,一听她說眼楮不舒服,立刻傾身專注地察看。

她定定仰視他,心房蕩漾暖暖浪潮,微傾向上,輕輕啄吻了下他唇角。

不見眼眶有任何異樣,連輕微泛紅都沒有,他正感疑惑,便被她的舉動怔住,對上她凝視的目光。

她傾前,再掠一吻。

而後,他有了動作,伸手摟回她,深吻。

環在他腰間的手悄悄移動,沿著他上衣下擺往上撫觸,如此大膽挑逗,似水般柔軟嫵媚的身段依偎在他懷抱,他當下無法冷靜,失了自制地擁抱、探索,她裙下柔軟潮潤的反應,更是讓他最後一丁點思考能力也消失,抵靠樹干,以著竭盡所能的最快方式,深入柔軟嬌軀。

「啊——」她嬌吟,似嗔似怨地瞟他一眼。「你……太大……」

再也沒有什麼話,會比這一句更具催情效果。他當下完全無法克制自己,在她體內放肆縱情。

或許是野外放縱的刺激,讓他們迅速在激烈歡情中攀上極致,她甚至失控地咬了他的肩膀。

他喘息,緊緊抱住她調整呼吸,理智回來一點點。「你還好嗎?」

他剛剛似乎太急躁了,幾乎全無前戲,也沒等她準備好……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如此失控,面對她細噥軟語、淡淡撒嬌的姿態,他就完全沒辦法思考了,不曉得有沒有傷到她?

「不好!」她瞪他一眼,很柔媚的那種瞪法。「你害我好痛。」報復地再往他頸際咬一口。

「對不起。」她那種咬法,其實不痛,就是刺刺麻麻,又搔不到癢處的那種騷動,他不自覺身體緊繃,欲火重燃。

她瞪大眼。「你——」

「對不起。」一邊細吻柔唇,緩緩在她體內移動。「再一次好嗎?我保證會溫柔一點。」

「你……」她嬌嗔地捶了他肩膀一記。「都做了才來問,虛偽。」

哪有人像他這樣,一邊道歉和解還一邊犯案,這樣是要人家怎麼原諒他?

結果,那晚他們身上的衣服都被掉落的桑椹果子染得紅紅紫紫,他還幫她拍到幾只掉落在身上的小蟲子。

這下,真的應了那個八卦流言了……不,八卦不是八卦了,他真的做了這麼沒分寸的事!

接著,他不敢回家,只好偷偷模模到她住處去洗澡兼洗衣服,否則回家要怎麼交代他像被丟進桑椹汁里攪過一圈的災情?

最後,他抱她回到床上休息,被她歡愛後慵懶柔媚的姿態迷惑,離不開,眷眷戀戀地擁抱、親吻,不做什麼,就只是摟著她入眠。

第一次,可以說是酒後亂性,第二次,也可以說是酒糟催化,那第三次?第四次?以及往後的那幾夜呢?

雖然他們之間從沒談論過這個話題,但是她容許他做盡親密行為,與他同進同出,她會對他溫柔微笑,與他牽著手逛街,旁人早認定他們是一對。

于是他想,他們應該不只是朋友。

姜若瑤也沒想過,這樣一個外表看起來沈斂無害的男人,時卻能極致狂野,爆發力驚人,到最後求饒的都是她。

壞事真的不能做,做了會上癮,然後習慣成自然。

有時,店里忙完了,他迫不及待來找她,張臂抱她時,聞到他衣服上的食物味道,她皺鼻道︰「有咖哩味。我不喜歡咖哩。」

于是,下一回他來時,先回家洗了澡,怕阿嬌姨纏著他說長道短的,直接從後面爬窗進來,又被她指控。「孟先生,你洗得香噴噴爬進女子香閨,存的是什麼居心啊你!」

無論她說什麼,他都照單全收,會任她調侃,對她的要求總是說好,他是那種——用心去寵愛女人的男人。

她知道他眷戀她的身體,無論前與後,都能感覺他指掌留戀的撫觸,總是要擁抱親吻好久,不舍得放開。

她也是。被他擁抱的感覺出其地好,不只是的高潮,更包含了更深一層的心靈慰藉,那種被寵愛、被強健臂膀密實呵護的安全感。

從沒想過,他與她在這方面可以如此契合,他的強勢與溫柔,她的柔軟與嫵媚……

這幾日清晨醒來,身體略感不適,她心里有了底。

小鎮消息傳得太快,她沒去西藥房,而是單獨去了趟市區的大醫院掛號。

回程途中,拿著診斷證明,她一直拿不定主意該不該告訴他。

如果在一開始,她會二話不說,收拾行囊離開。她想要孩子,卻沒想過要孩子的父親,沒必要說了徒增困擾。

但,那個人是孟行慎,他對她而言,不僅僅是孩子的父親而已……

與他上床,是感覺對了,他給了她一份憐惜,讓她再度有被寵愛的感覺,想要被他擁抱,並不是只為了小孩。

她已經戀上在他懷抱入睡的感覺,喜歡出門有他陪伴在身邊,喜歡說話時有他專注聆听,喜歡他爬著窗來找她,跟她說一聲晚安……

心里有了眷戀,走與留成了遲疑,她拿不定主意。

或者,先告訴他,看看他反應如何,再做打算吧……

滿月復心事來到他家找他,阿水嬸說他還在店里忙。

是啊,這時候他怎麼會在家!真是!連平日清晰的思路都亂了,這孟行慎啊……她輕嘆,要還硬說他對她無關緊要,那真是自欺了。

見阿水嬸在廚房忙進忙出,她主動上前問︰「需要我幫忙嗎?」

「唉喲,免啦,你麥去傷著手。」人家看起來嬌滴滴的,怎好讓她去沾油煙。是說齁,這也是阿慎的選擇啦,孩子喜歡比較重要,就算娶進門要服侍媳婦,孩子快樂她也是歡喜做,甘願受啦!

「伯母,您別把我想得那麼嬌貴,我會下廚的。」真是糟糕,孟行慎的母親對她好像有點錯誤印象呢,得趕緊修正她嬌貴千金的印象,免得孟行慎為難。

「按吶唷,啊嘸你幫偶把這鍋炖牛肉送去隔壁關家啦!」她要顧著爐火走不開。「細利,燒喔!」

「好。」接過鍋子,順便到隔壁去聯絡感情。

阿水嬸頗自豪地告訴她,這鍋炖牛肉是她的拿手菜,阿慎最愛吃的就是這道媽媽私房菜了,每次餐桌上有這道菜都要多吃個兩碗白飯,瞧瞧把他養得多壯,連隔壁關家都愛吃的咧!

等一下回去,她想問問阿水嬸可不可以將這道拿手菜傳授給她……

來到隔壁,中庭沒看到人,大廳門平日白天都是敞開的,她將炖牛肉放在桌上,在中庭沿著三合院的ㄇ字形建築找人。半掩門扉傳出來對話聲,本欲喊人,她卻在听見自己的名字後聲音卡住,忘了原本要說什麼。

「阿慎和姜小姐應該好事近了吧?」梁問忻舒舒服服趴在他孩子的娘腿上,享受VIP級的剪指甲服務,閑閑嗑八卦。「那天我看到他們在樹底下吻得難分難舍。」

「可是我有點擔心耶。」

「有什麼好擔心的?現在和他交往的又不是你姊。」

「唉呀,你不知道啦!姊是阿慎哥的初戀耶!他們分手以後,就沒看他再談過戀愛了,大家都知道他對姊感情放得很重,一直忘不了大姊。」

「那又怎樣?」談一次戀愛就活該被判死刑啊?那他早不知死幾百次了。

「你不覺得,若瑤和大姊有幾分相像嗎?氣質、神韻,連聲音都有幾成相似,我是覺得……」關梓容皺眉,不敢說出心中的疑慮。

「你怕他不知是真的走出來了,還是對你姊的移情作用?」

「是有這個可能啦。」如果是這樣,那等于是同時誤了兩個人,他們家很罪孽深重……

梁問忻白她一眼。「關梓容,你會不會想太多了!」腦袋太閑了她!

後來他們又說了什麼,她沒細听,也听不見了。

她沒驚動任何人,無聲往回走。

她也沒回孟行慎家,一個人獨自坐在他回家必經的那條小路的溪流邊,靜靜地,想了很多事情,想清楚以後,下定決心撥了電話給他。

「行慎,我在小溪邊等你,有事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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