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第2章(2)

她不只扶他回家,還將他送到床上,弄冰枕幫他冰敷,整個像軟弱小女圭女圭一般地對待,而他也奇異地乖乖配合,沒抗議半句。

末了,還不忘替他蓋好被子,留下一盞小燈和自己的手機號碼,離開前再三確認他碓實無礙。

「我怕會有腦震蕩,你要是頭暈或哪里不舒服,打個電話讓我陪你去醫院。」

他沒應聲,靜靜目送她。

不知是不是床前那盞昏黃燈光的關系,他剛硬的臉部線條看起來柔和許多,幽湛的黑眸竟覺有些許稚氣無辜……呃,也確實是很無辜沒錯啦,頭上平白撞出一個包。

雖然他很無辜、雖然他此刻看起來簡直與只溫和無害的大狗狗沒兩樣,讓人想給他抱在懷里秀秀,但她還是理智地知道,深夜問題多,在一個大男人家里多停留一秒絕非明智之舉,尤其在先天體格上,他讓她有太大的壓迫感,所以,最終她還是離開了。

一整晚,她都沒有接到他的電話。

怕他有事,她不敢睡得太熟,隔天上班,有些精神不濟,還被同事笑謔。「昨晚和哪個野男人去狂歡?瞧你精神萎靡。」

「最好是有啦!」誰不曉得她是萬年不月兌團的情人去死團VIP團員。

正值晚餐時間,剛換班的小瑾一听,也靠過來一起打屁。

外送的便當送來了,陳列人員大多停下手邊的工作,聚過來嗑便當,整個倉庫卸貨區瞬間熱鬧了起來。

「孫臨江,在等你的愛心便當喔?」

「對呀。」唯一沒靠過來的那個,也不怕被取笑,全世界都知道他在等誰。而那個人也沒讓他等太久,看見轉角處出現的縴盈倩影,他立刻開心地飛奔過去。

「嘖。」如果後面有尾巴,都可以感受到他快樂甩尾的情緒了,是有沒有這麼忠犬?

取笑完人家,沒人送愛心便當的只好認命拉回視線,嗑眼前的便當。

「好惡!今天的排骨沒熟啦。」不知哪里爆出一聲哀嚎。

董允樂追隨著咬一口。很好,她也中獎了,肉里還有點紅紅的血水沒炸熟。

「下次改訂別家好不好?這家愈來愈難吃了。」以前不會這樣的,大概是生意太好,應接不暇,質量時好時壞。

因為實在太難吃了,少了主菜,只好拿話來配飯。

「剛剛好像听說樂樂跟哪個野男人開葷了?」

「屁啦,你是哪只耳朵生包皮?話都听不清楚。」她吐回去,堅決護衛自身貞操。

「最好耳朵會生包皮。唉唉唉,我們家的小樂樂這樣不行啦,真的要找個男人讓她好好認識認識男人的身體構造。」

「連包皮都不知道生在哪里,顯得我們店里這一大堆男人很無能耶,教我們臉往哪兒擺?」

……她的健康教育知識到底是關這群臭男人什麼事?

「你們一定要逼淑女飆粗話是不是?」

「那就從實招來啊。」

「……好啦好啦。」于是,昨晚那般烏龍小插曲被迫抖了出來。

「很丟臉耶,我現在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人家。」

先是白吃白喝還不夠,接著又電爆人家還撞出一個包,幾乎腦震蕩……

「媽呀,董允樂,你真的很白痴耶!人家英雄救美,你居然把人家電到操灰搭!」

周遭一陣爆笑,一致同情那個衰到姥姥家去的男人。

就知道說出來會是這種下場,所以先前她才抵死不說嘛!

「來來來,反正閑著沒事,來玩玩好久沒玩的真心話大冒險。」倉管組長忽然提議。

「干麼?輸的人要把這些沒熟的排骨嗑光嗎?」吃完今天一整晚,大概也離不開馬桶了吧?

「有本事贏,你敢說我就敢做。」連陳列組長都嗆聲了,他們收銀組怎麼能落于人後?

廝殺正式開始,猜拳、劃拳樣樣來。

不曉得走什麼衰運……也許是昨晚做了虧心事的報應,董允樂一路落後,竟形成最後與孫臨江對決的場面,一拳定輸贏。

臨江她不擔心啦,要贏他比吃顆橘子還簡單——咦?

她瞪突了眼,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他不是萬年不變,永遠只會出石頭嗎?她還曾經笑他。「你是小叮當喔?只會出石頭。」

臨江搔搔頭,好無辜地回她︰「寧夜叫我出剪刀。」他要乖乖听寧夜的話。

「……好吧,願賭服輸,我選大冒險。」了不起一整天離不開馬桶而已,要是選了真心話,誰曉得他們會問多賤格的事,她還要做人嗎?

「你不會真的要我吃光這些排骨吧?」

臨江又回頭看了親親女友一眼,有些為難地啟口。「寧夜說,要你立刻到他面前,問他要不要當你的男朋友。」

長指一伸,穩穩指向昏暗街燈的轉角處緩步踱出的高大身影。

「……」朱寧夜,算你狠。

她不過就偶爾喜歡在口頭上小小捉弄一下孫臨江,外加干走他一回電影票而已,有必要這麼記恨嗎?

嗚嗚,她現在知道了,自己聰不聰明一點都不重要,只要挑一個夠聰明、會為自己盤算的另一半就夠了,孫臨江靠夭的命有夠好。

街角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楊伯韓。

同事們全都要笑不笑地斜眼睨她。

「快唷,離休息時間結束,只剩十分鐘。你是要丟臉幾秒鐘,還是要一輩子被叫樂樂小孬孬?」

嗚,群眾暴力真是太可怕了。

「好啦好啦,去就去。」反正丟臉不過就幾秒鐘,眼一閉就過了。

在眾人的目光下被迫趕鴨子上架,她硬著頭皮,豁出去了!

不讓自己多想,怕再多猶豫一秒,勇氣又會龜縮到老鼠洞去,她一鼓作氣,沖到楊伯韓面前攔住他,劈頭便喊——

「請你當我的男朋友好嗎?」

氣氛一陣悄寂。

他瞪著她,她也瞪回去。

嗚,好丟臉,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想死過!

這樣應該夠了吧?她都說出口了。

吐了口氣,擠出極度扭曲的笑容,正要開口澄清她是開玩笑的,他不必當真,也別當她是花痴神經病——

「好。」

眼神專注,淡淺卻極為清楚的嗓音逸出,不容錯認。

她听傻了,連帶讓後頭那一掛人也愣成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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