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里,慎思才發現原來這個「荒島」上竟然住了這麼多人,來往的行賈、旅人,熙熙攘攘,人聲鼎沸,其繁華景象,此江南也差不了多少,慎思看了咋舌不已,嘖嘖稱奇。
「怎樣?這是島上最大的一個城市,不比你們江南差吧?」端端笑著詢問,又接著為他解釋,「據我所知,島上的居民大多是過去為了躲避兵燹之災而逃來這里的,也有些武林人士害怕仇家報復,舉家飄洋過海來到這里,久而久之世就定居在此,不願再回去中原了。」
慎思一邊點著頭,一邊瀏覽著有別于家鄉的另一番升平氣象。
由于已過午時,兩人尋了家客棧,簡單的點了幾道菜,便開始準備些必須的行李;直忙到日落西山,才又回到客棧,打算歇息一宿,養足了精神後再出發。
用過了晚飯,慎思喚來小二,塞了一錠小銀在小二手中,吩咐他清理好兩間上房,又親自將端喘送進屋後,才回到自己的臥房。
端端見他如此以禮自持,並沒有因為已經互許終生,而對自己提出過分的要求,心下頗為贊許,卻也有著淡淡的失落感。
梳洗罷,她和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心里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事,對她來說,一切都像是個無可捉模的夢境,她只覺自己好似身處天際,腳下踩的是綿軟的游雲,生怕一個失足,就將跌落無盡的深淵。
她愈是要自己不去想,那些景象就愈是浮上心頭,百般思索,仍是無計可消除,只能任其盤旋著、縈繞著,那滋味像是盡飲了-盅醇酒,陶然欲醉,卻又清晰可見,如在眼前,直到三更鼓響,她才在朦蒙朧朧中睡去。
在另一問客房的慎思,與端端分開還不到一刻,便已經有了相思之苦,千方百計的想尋個借口過去和端端說上幾句話,想出了幾個又都被自己推翻,反倒搔斷了不少根頭發。
他躍起身來,打了幾趟拳術,練了幾套腿法,卻發現出拳愈來愈弱,連蚊子都打不死,踢腿也愈來愈低,只對螞蟻構成威脅,不禁頹然地坐回床前,倚著床柱,托著落腮,長呼短嘆,一下子埋怨月兒太亮、一下子又說星星太多,說到底還是責怪長夜漫漫,不知何時天明。
愈想愈是心煩,雖是嚴冬,他還是無端感到一身的燥熱,又是槌胸又是頓足,還是無法揮去心頭的那個人影。他忽然想起師父親傳的一套口訣,那是助他練功前收攝心神的,幸好沒忘,于是他爬上床去,盤腿而坐,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地念了起來。
「……心存陰陽,氣散洪荒,無物無我,盡斂鋒芒……」
起初他還能規規矩矩地照著帥父所傳授的誦念,也不知經過了多久,他赫然發現自己所念的口訣竟都變了個樣。
「只要是她一面,純粹只是和她說幾句話-就這麼簡單-就這麼簡單……」他閉緊雙眼,喃喃自語地說服著自己。
這幾句也把他自己給嚇了一跳,沒想到過去屢試不爽的口訣,在這當兒也失靈了,他才知道自己已然控制不了自己。
終于,他還是站起身來,大踏步走到門前,兩手一分,房門應聲而開,望著對面的屋里,燭光隱約還亮著,于是鼓起勇氣,大口一張,喊了出來--
「端……」
才喚了一個字,就見到店小二正站在走廊上,用著奇怪的眼神直瞅著他看,他一著慌︰心虛不已,像是被人撞破了自己隱私,原本想好的辭兒一下子忘的精光,他對著小二干笑了幾聲,立刻接上與劇本不符的台詞。
「端壺酒上來,再切二斤牛肉!」
「馬上來,客倌。」
小二前腳剛離,慎思也快步的退回自己的臥房,關上房門,鼓足的氣已經全泄了,心中還怨嘆自個兒命運多舛,一場旖旎美夢被店小二這個程咬金給抹得一乾二淨,連個可供留念的片段都見不著。
不一會兒,突聞門外腳步聲輕響︰心中一喜,還以為是對門的端端同他一樣想見個面說兩句知心話,忙縱到門口,奮力地開了門,迎向前去,卻差點和正要敲門的店小二撞個滿懷。
「客倌……你……你要的酒和牛肉來了……」
他喜上眉梢的表情竟被小二曲解成了滿臉猙獰,那小二嚇得牙關喀喀直響,忙將手上托盤往他手中一塞,連滾帶爬地落荒而逃,口中觀世音玉皇大帝如來佛祖的叫個不休,連賞錢也不敢要了。
慎思傻愣愣的捧著托盤,一顆盈滿熱血的心驟然沉到谷底,漸漸的被四周蜂擁而上的失望所淹沒。
他搖搖頭,長嘆一聲,才拖著千斤的腳步慢慢踱回房內,將自己重重地摔在椅子上,肉也不吃了,一手把起酒瓶,直接往嘴里猛栽進去。
冬天的太陽總是起的比較晚,直到雞都已經叫啞了嗓子,才見它心不甘情不願的稍微露出半張睡眼惺忪的臉。
慎思卻早在天色才蒙蒙亮時,便已經醒了。
罷睜開雙眼,就發現自己竟然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趴在桌上睡了一夜,腰也酸背也痛,腦袋里還下著大雷雨,轟隆的雷響敲得他頭痛欲裂。
他定了定神,回想昨晚所發生的事,依稀記得自己是一口氣喝了一壺酒,接著就再也沒有任何印象了,可是他的酒量他十分清楚,如果他是排第二,就不敢有人自稱是第一,怎麼可能單單一瓶燒刀子就能讓他不省人事,莫非……言念及此,他竦然一驚,想到自己是住進了黑店,著了人家的道兒了。
還來不及將「***」三個字給祭出來,第一個反應便是沖出門房,急起一掌拍開端端的房門,里頭竟是半個人也沒有,他迅速在房里四處梭巡了一遍,也找不出什麼蛛絲馬跡,連端端隨身的行李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真沒想到自稱是老江湖的他,竟會在這里翻了船,甚至連自己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這一回可真是栽到家了。一刻也沒耽擱,他急如星火地沖到客棧的大廳,只見掌櫃的迎面定了過來,口里還客氣地招呼著︰「客倌,你早啊!」
「***,你把端端藏去哪兒了?」手隨聲動,他揮起巨靈大掌,根狠地往掌櫃的臉上摑了過去。
掌櫃的不防有這麼一著,被他一掌打得直飛到三丈外,一時爬不起身來,慎思也不就此饒了他,一個飛身過去,右腳踩在掌櫃的臉上。
「你再不快說,看我不一腳踩爛你!」
「客……倌……饒命啊!」沒想到向人打招呼會招來橫禍,掌櫃的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除了求饒還是求饒。慎思問了老半天,還是問個出端端的下落,心頭火起,一陣亂打,把整個客棧內可以砸的東西全都打丁蚌稀巴瀾,還無法解恨,正打算再把掌櫃的痛揍一頓,忽然一眼瞥見店小二正瑟縮在櫃台一角,嚇得直打哆嗦,他縱身過去,一把拎起店小二,活像拎超一只小雞。
「***,就是你在搞鬼,說,是誰叫你在我酒里下迷藥的?」他知道以店小二的膽量,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背後肯定有人指使。
店小二渾身抖的猶似篩糠,支支吾吾的說道︰「大……爺……不關我的事啊!昨晚我正要拿酒上去給你,有位客倌過來和我說了幾句話,又把酒壺拿過去聞了一下,還說那酒真香,可能就是他下的毒……」
「那人長的什麼樣子?」
「呃……約莫二十歲上下,瘦瘦高高的,臉上還長了一些麻子,眼角下垂,耳朵有點招風……」店小二側著腦袋,回憶起那人的長相。
「這……這不就是羅亦飛嗎?」
慎思恍然大悟,原來是羅亦飛這小子搞的鬼,一定是他想來阻止端端去找血罌粟,趁機在酒里下了迷藥,還把端端給綁走了。
既然不關店家的事,也不好再為難他們,右手一甩,將店小二丟到一邊去,轉頭問著還趴在地上站不起來的掌櫃︰「知不知道羅亦飛這個人?」
「大……爺……我……見過這個人……」掌櫃的驚魂未定,還是大著舌頭,說了幾句後才逐漸恢復過來,「他好象就住在城東的柳花胡同,只要到那兒找個人問一問就知道了。」
慎思點點頭,順手從懷里模出-錠大銀,扔在櫃台上,權充賠償損失的費用,也不再和他們嗦,直接就往城東奔去。
到了城東,隨便找個路人一問,羅亦飛果真是住在這里。他徑自走到那人所指的一處大宅院,原想一腳踹開大門,直接找羅亦飛興師問罪,轉念一想,如果就這麼破門而入,打草驚蛇,不知道他又會將端端藏到何處,于是繞過大門,走到圍牆盡處,輕輕一躍,落在院里。
他跳進去的地方正是羅家花園一隅,穿過幾處假山及花叢,來到一處廂房,里頭傳出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他縮著身子,躲在窗邊,小心翼翼的不發出任何聲響,想听听能否從這兩個人口中探知端端的下落。
「阿三,你飯菜準備好沒有?還不快送去給少爺!」一個蒼老的聲音催促著。
「好了好了,這不是正在弄了嗎?」屋里傳來一陣炒菜的聲音,只听得另一個聲音說道︰「少爺也真奇怪,平白無故要多準備一人份的飯菜,也不知是來了什麼朋友,神神秘秘的。」
較年長的那個人像是敲了阿三一個響頭,口中叱道︰「叫你做就做,廢話那麼多干什麼,要是讓少爺發了脾氣,我可不管你。」
慎思心知這多出來的一份飯菜鐵定是為端端準備的,他慶幸自己沒走冤枉路,端端果真被羅亦飛這敗類藏起來了,落實了這點,他的心倒放下了一半,只要找得到欠債的人,還怕要不回來。
他仔細留意里頭的一舉一動,知道只要跟著阿三,就可以找到端端被藏匿的地點。
不一會兒,听到一陣開門的聲音,他閃身躲在柱子後面,眼觀四面耳听八方,隨著阿三來到院里的另一處廂房。
阿三端著托盤,在房門口喊著︰「少爺,您要的飯菜送來了。」
「進來吧!」
沒錯,慎思听得出那就是羅亦飛的聲音,他躡手躡腳地繞到那間廂房的另一邊,挨著窗,傾听屋內的動靜。
「端端,妳吃點東西好不好?」
「妳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也是為了妳好啊!」
「……」
「妳明知這一去就是死路一條,我實在不願看到妳跟著那個畜牲一起去送死啊!」
「我不準你罵他,你自己才是人面獸心的畜牲!」
听到端端如此維護著自己,慎思心里一陣感動,他再也忍不住激動的情緒,整個人飛身而起,撞破窗格,沖進屋去。
「辜大哥!」端端一見是慎思來了,歡喜驚呼。
「端端,妳別怕,我來救妳了。」慎思也不管一旁愕然而立的羅亦飛,走到端端身前,輕柔地牽起她的手,「我們走吧!」
「辜大哥,我被點穴了。」端端並沒有站起來,突然盯著慎思身後,出言警示,「小心1」
慎思忽聞腦後風響,料得是羅亦飛偷襲,當下也不回身,一個鑽心腿往後踹去,就听得一聲慘叫,接著喀喇數響,便知他已壓垮了桌椅。
「哼!這種三腳貓功夫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慎思轉頭瞪著羅亦飛,對他嗤之以鼻,「看你一副斯文模樣,竟然會用迷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不用說,你也用同一招把端端給擄來的,是吧?」
只一招就讓羅亦飛成了名副其實的「一飛」,他清楚的知道,這樣的功夫比之于端端還差那麼-截,根本不可能挾持得了端端,可想而知,一定也是用了迷藥或迷香等這種鑽牆角的招數了。
他猜得沒錯,羅亦飛的確足等到端端入睡之後,用迷香燻昏了她,又將她帶到這里來,點了她的穴道,希望能阻止她去找血罌粟,但是端端又怎麼可能答應,于是就產生了慎思所看到的一幕。
羅亦飛撫著胸口,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吐出一口鮮血,「姓辜的,算你狠!不過我警告你,這才剛開始,我會用盡一切辦法來阻止端端跟你走。」
慎思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淡淡的說︰「悉听尊便。」
他拍開端端身上的穴道,牽著她的手,又拎起一旁端端的行李,昂首闊步的走出房門,羅家院里有許多人已經聞聲而至,但慎思根本不在乎眾人驚詫的眼光,挽著端端,旁若無人的離開了羅家。
唉出羅家大門,慎思使立刻關心起端端,只見他柔聲的問著︰「端端,妳還好吧!他有沒有欺負妳?」
「我沒事,他只是點了我的穴道,我讓你擔心了吧?」端端微微的搖搖頭,望見慎思滿臉憐惜的神情,心中洋溢著一份幸福的喜悅。
「都怪我,沒有好好的保護妳。」說著,他又要用手打自己。
端端一見他舉起手來,就知道他的下一個動作是什麼,忙出言阻止︰「別這樣!奔大哥,我一點都沒有怪你的意思。」「可是……」
「不要緊的,我們現在不都好好的嗎?」端端揚起她的笑臉,「走吧!我們還得趕快出發呢!」
于是兩人又回到投宿的客店,那掌櫃的見他又回來了,忙不迭的躬身相迎,其實心里頭卻暗暗叫苦。
端端見到客棧里頭一團亂的樣子,正自狐疑,又見到掌櫃的臉漲得比饅頭還大,不禁問道︰「掌櫃的,這是怎麼回事?」
掌櫃的偷瞄了慎思一眼,發現慎思睜著大眼瞪著他看,哪敢多話,只好滿臉堆笑的說︰「沒什麼,沒什麼,我自個兒不小心跌了一跤……」
慎思見她還想再問︰心想再問下去這掌櫃的一定會把自己給抖出來,忙開口說道︰「端端,我們快定吧!這點小事,我們管他做什麼?」
「是是是!這點小事,實在不敢勞煩姑娘掛懷。」掌櫃的也趕緊撇清。
慎思也不知他多話,擺了擺手,問道︰「掌櫃的,我放在房間里的行李呢?」
「還在!還在!我這就叫人去取。」掌櫃的轉身大呼,「土蛋,快把天字二號房那位大爺的行李給拿下來。」
不一會兒,店小二拿了行李過來,一見是慎思這個凶神惡煞,嚇得倒退了幾步,雙腿完全不听使喚的軟了下來。
慎思只是-笑,自己走過去把行李拎了,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塞在小二手中,俯在他耳邊對他小聲說道︰「謝了,小兄弟,這點小意思給你壓壓驚。」
他又拿出一錠銀子,扔給掌櫃的,笑道:「酒菜錢、房錢,不用找了。」說罷,便攜著端端的手,走出客棧。
兩人辨明方向,便踏上尋找血罌粟的旅途,一路上慎思談笑風生,端端也是妙語如珠,全然忘了這次的行程上可能會遇到的危險。
到了中午,慎思怕端端累著了,找了一處樹蔭,拿出干糧,與端端一起吃了起來,兩人邊吃邊聊,雖不是好菜,也沒有好酒,但彼此說說笑笑,倒也其樂融融。
吃到一半,端端陡然想起一件事,開口問道︰「辜大哥,客棧里的一切,是你的杰作吧?」
他愣了一下,才不好意思的回答︰「妳真聰明,怎麼猜到是我呢?」
「這還不簡單,瞧那店小二看到你的表情,比見了鬼還可怕,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有這種本事呢?」端端笑著解釋。
慎思也跟著傻笑幾聲,「那時我找不到妳,懷疑是他們搞的鬼,又氣又急,出手重一點也是有的,可是後來我有給他們補償了。」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她忽然正色的說道︰「辜大哥,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是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敵人,可不像客棧里那些不懂武功的人一樣,或許是比孔嘉還要凶狠、比羅亦飛還要狡猾的人,你千萬不可以為了我,不顧自己的安危。」
慎思听著端端的告誡,默默的點頭,但他心里可不這麼想。
「我知道你不贊成我的話。」端端察言觀色,也明白慎思對她所說的不以為然,「不過你得要記得,你嫂嫂還等著你拿藥去救;況且,我只是希望你先冷靜的思考一下,不要沖動行事。」
這時他才體會到端端的苦心,原來端端是勸他要以大局為重,那種維護關懷的心思在言語中表露無遺,慎思心頭也感到一股暖意。
他知道自己有時是沖動了點,經端端這麼一說,他才意識到要隨時警惕著自己。
「我會把這些話牢牢地記在心里的,妳放心。」慎思一改平日的玩世不恭,發自內心的認同端端的話。端瑞一見自己的話把整個氣氛弄得這麼僵,也覺得不好意思,想著該如何補救,忽然間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望著她沒來由的笑了起來,慎思頗感不解,卻見到端端掩口笑著說道︰「我是想到掌櫃的那張臉,又紅又鼓的,活像是一塊砧板上貼了一斤豬肉……」
慎思回想那幅景象,也不禁大笑。
經過昨夜的小小波折,再加上現在的相視而笑,彼此之間的感情,又有了進一步的升華。
在密林里走了三天,周圍已是不見人跡,雖然這段路走來都是太平無事,但兩人也隱約感覺到,更大的危險還在後頭等著他們。
只是兩人生性豁達,如今又正處情投意合之際,天大的事也都甩在腦後,反正最壞的打算就是「死」,能與最愛的人死在一起,也比天底下其余得不到真愛的人要幸運多了。
就是這個想法,讓彼此都貪戀著或許是這一生中最後的幾天,他們努力的要將點點滴滴的回憶都刻劃在心底,因此誰也不曾再開口談起任何不愉快的事,端端收斂起她的驕蠻,慎思也一改乎日的魯莽,他們把握著稍縱即逝的光陰,去享受過去從未有過的幸福。
這一天,他們來到了一處山谷,四周林木緊密,十分謐靜,只有樹上的鳥兒啁啾的歡鳴聲,像是在歌頌著這處仙境的美好。
「辜大哥,你听,那是什麼聲音?」端端忽聞串串輕響,忙招呼慎思一同豎起耳朵來听。
兩人循聲探查,撥開一叢灌木,竟見到一條潺潺小溪,水流清澈見底,難得的是水中游魚可數,而且每一尾都又大又肥,他們歡呼一聲,齊奔向前去,各自掬飲了一口溪水,那水猶如一道清涼的蜜汁,芳醇甘美,沁人心脾。
吃了三天的干糧,如今見到一道道美味的珍饈在水里游著,怎可輕易放過,于是端端負責撿枯枝生火,慎思則是施展他的擒拿手,負責捉魚。
他月兌了鞋子,撩起褲管,穩穩的站在水中,水深不過及膝,幾尾大魚就在腳邊緩緩游過,一招「雙管齊下」,已是緊緊的抓住了兩條魚。
「端端,晚飯有著落了。」慎思笑吟吟的抓著魚走上岸來,「這里的魚可比海中的魚好捉多了。」
端端想到他剛到島上的第一天,為了捉魚弄得自己狼狽不堪,也跟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