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相思 第5章(1)

一走進大廳,傅冬晏便看到一個存在感很強烈的男人,慵懶的坐在椅上,唇角帶笑,那人的面容稱得上好看,可就是有些陰柔。

這人就是戴岳宇吧?和夏侯東煥一樣很能吸引人的視線,不過,她看著這人並不會臉紅心跳,果然是對夏侯東煥才會有的吧。

戴岳宇只手撐著下顎,另一手搖著扇子,見到夏侯東煥進了大廳,也不起身迎接,只是坐著逕自笑笑的望著他。

「不知戴公子登門拜訪,有何要事?」夏侯東煥不以為忤的坐了下來,淡問道。

「沒事就不能來嗎?」戴岳宇刷地一聲收起扇子,譏嘲的冷哼。

夏侯東煥僅是垂著眼,面無表情,不吭一聲。

戴岳宇的臉忍不住抽搐了幾下,他握緊手中的扇子,眯眼看著夏侯東煥。他最討厭夏侯東煥這要死不活,仿佛事不關己的樣子,而且不管別人說什麼,夏侯東煥的表情始終如一。

他很清楚夏侯東煥知道無論是搶生意,抑或是派殺手全是他戴岳宇做的,可夏侯東煥的表情卻從沒變過,甚至沒做出反擊的舉動,反倒是夏侯廷玉對這事比較積極,他知道夏侯東煥和他弟弟並不如外人所傳的不和,他只是很惱怒為什麼他看不透夏侯東煥的想法。

「戴岳宇,你不要欺人太甚!夏侯府不歡迎你這種只會使陰狠毒計的小人!」夏侯廷玉怒聲道。

見到滿臉氣憤的夏侯廷玉,戴岳宇反倒冷靜下來,他哼笑數聲,佣懶的打開扇子,緩緩搖晃。

「夏侯二爺,沒憑沒據的,你是哪只眼楮見到我使陰狠毒計了?!」

「你!」夏侯廷玉被戴岳宇臉上那不屑又鄙視的表情給氣到。

沒錯,就算他知道找人打擊夏侯府的產業和派殺手追殺文總管,甚至是刺殺大哥的人正是戴岳宇,可他卻完全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真是窩囊!

暗冬晏睜大眼,努力看著眼前上演的戲碼,哎呀呀,這二爺未免也太好激了吧,雖然這位戴公子說話的腔調和表情是有那麼一點討人厭。

這情況還真是有趣,跟來大廳果然是正確的。

夏侯東煥仍是垂眸,仿佛廳里發生的事皆與他無關,戴岳宇則是再一次被他的冷臉給氣到。

戴岳宇深吸口氣,露出他慣常讓人模不透的笑容,開口道︰「近日戴府不太安寧,我想來府上借住幾日,不知夏侯大爺肯嗎?」

「你戴府不安寧干……」干他們屁事啊!沒把他宰掉就是他們夏侯府心胸寬大,他還敢說要借住?夏侯廷玉激動的開口,話說一半卻讓夏侯東煥給止住。

「廷玉。」夏侯東煥淡淡喚了聲。

雖然大哥只是喊了他的名,卻足以讓夏侯廷玉明白,立刻閉上嘴,只能恨恨的瞪著戴岳宇得意的笑臉。

「既然戴公子想要借住夏侯府,就請住下吧。」夏侯東煥毫不遲疑的答應,只是仍低垂著眼,看也不看戴岳宇一眼。

「那還真是謝謝了。」戴岳宇哼了聲,無意間發現夏侯東煥身邊站了個人,而且還靠得極近。

一時間他起了興趣,眯眼細看那人,一張臉平凡得沒啥可看性,且膚色黝黑,身子骨看起來很單薄,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簡而言之就是個普通老百姓,只是又比通老百姓更差了些。

雖然這人的長相完全不能引起他的興趣,可這人的身分他就很感興趣了,他曾听聞夏侯府里有個被夏侯東煥奉為上賓的人,那人雖是個男人,卻大膽的向夏侯東煥示愛,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知道他有龍陽之癖。

「你就是傅冬晏吧?」他只手抵著頰邊,笑著用扇子指著站在夏侯東煥身邊的傅冬晏。

她瞪大眼,伸手指著自己,驚愕的看著夏侯東煥。

「我這麼有名嗎?!」原來她人見人愛到人盡皆知啊,害她好害羞喔。

夏侯東煥回視她,雖然沒說話,嘴角卻微揚,露出了些許的笑意。

戴岳宇倏地眯眼,瞪著夏侯東煥唇邊的那抹笑,心里一陣大駭。外人總猜測夏侯東煥不娶妻不納妾,也從不上煙花之地的原因是有斷袖之癖,他原先只是嗤笑不相信,可現在,他懷疑那傳言是真的。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夏侯東煥笑,因為一名男子而笑,這傅冬晏……戴岳宇搖著手中的扇子,嘴邊露出充滿興味的笑。

若是對傅冬晏出手,夏侯東煥的臉色必定很精采,他相信他絕對不會像往常一般,只是面無表情,或是一點兒也不在乎。

可在那之前,他得先探探傅冬晏在夏侯東煥心底究竟有多重要。

戴岳宇看著傅冬晏笑嘻嘻的臉,和夏侯東煥帶笑的面容,忍不住興奮了起來。

今晚是月圓……傅冬晏打開窗趴在窗邊,瞪著天上那一輪皎潔明月。

現在是三更半夜,正是好睡的時刻,她也好想睡,可她就是睡不著,嗚……

「這是第幾次了?我也好想睡覺,還有沒有天理啊!」她好心酸的悲吼,她真是個可憐人,好可憐啊!

「冬晏?」

一聲低喚引起她的注意,她抬起頭,見夏侯東煥站在不遠處,內心一陣驚喜,可又有些困惑,這麼晚了他怎麼還不睡,不會是和她一樣無法入眠吧?

暗冬晏喜孜孜的跑出房,因為是月圓的關系,即使是晚上她也能看見他的臉孔,還是那麼的賞心悅目啊……不行不行,她不能再多想,這夜晚可是很容易讓人產生犯罪的啊。

「大爺,你也睡不著嗎?」她笑嘻嘻的問道。

月光下她見著他泛著溫柔的神情,雖然沒有笑,可還是讓她好心動,也好害羞。幸好她膚黑,天色又這麼暗,準看不到她臉紅的,臉頰愛怎麼發燙燒紅,就隨它去吧。

「你睡不著嗎?!」夏侯東煥淡問道,眼神柔軟的看著笑得傻氣的她。

「嗯,不過不要緊,我習慣了。」她有些錯愕的看著他拉起自己的手,搭上腕間的脈搏。

「你的脈象……極亂。」最後兩字,他的語氣有些困惑和訝異。

听出他話中的詫異和嚴厲,她忍不住縮了縮肩,沒辦法,她好心虛。

「原來你懂醫啊……這脈象亂很久了,不要緊的。」她干笑數聲,小心翼翼的望著他微皺眉頭。

夏侯東煥深深的看著她不語,看得她心驚膽戰,好想轉身就逃,可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臂,拉著她躍上屋頂。

「若你睡不著,就陪我賞月吧。」他不等她回應,便坐了下來。

暗冬晏無言看著他好看的側臉,這其實是強迫吧?可她還是好開心。

咧嘴露齒,她又是一個燦笑,跟著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雖然她不知道這月有啥好賞的,可有他在就好,有他陪著,就好。

雖說是賞月,可夏侯東煥其實沒有很認真的在看月亮,反倒是注視著她傻笑的側臉。

「你知道我懂武?」

從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就連弟弟也不知曉,可是怎麼學會的他自己也不甚明白,而方才他使了輕功拉著她上屋頂,她卻絲毫沒有露出異樣的神情。

「欸,原來你不懂武?」她一整個錯愕,轉過頭一雙眼睜得老大的直瞪著他。

「……」他默默撇過頭去,不知道該說什麼。

暗冬晏眨眨眼,見他不再說話,她聳聳肩,習慣性的伸手探入懷中握住微溫的玉佩,滿足笑著。

「你一直帶著那玉佩嗎?!」

「是啊,一直帶著,這東西很重要的。」沒了這玉佩,追日怕是一輩子也想不起她吧?可她有時候會覺得讓追日忘記一切,反而比較好,為什麼她不知道,只是有時候會這麼想罷了。

他默默看著她,一陣冷風吹過,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肩,他攤開從剛才就一直拿著的披風,覆上她的肩頭,將她的身子包裹住,而他順勢由後隔著披風抱著她。

「我怕你掉下去。」他在她耳邊輕聲道。

幸好她背對著他,要不就算這夜再黑,怕他也是能看清她臉上的紅暈。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抱著她,她真的好開心好開心。

「你特地拿披風來給我披嗎?」方才就注意到他手上拿著披風,一般人通常會披在肩上,怎會用手拿呢?果然他是特地拿來給她的。

「……我披著走到這兒覺得熱,就拿下來了。」夏侯東煥仰望著圓月,語氣很自然的說謊,臉皮卻有著幾不可見的薄紅。

「原來是這樣。」果然是她想太多了,嘖,害她白高興一場。

听到她好可惜又好失望的嘟囔,他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眼神溫柔的盯著她的發頂,雙臂更加收攏了些。

「大爺,你真覺得賞月有趣嗎?」她望著很圓很皎潔,卻一點變化也沒有的月亮,默默問道。

說真的,她到現在還是不明白,賞月哪里好,又哪里有趣了?怎地大伙都愛賞月,這月亮有啥奇特的嗎?

「……不覺得。」輕咳幾聲,他淡淡的說了三個字。

賞月只是借口,來找她其實還有其他原因,可他說不出口,真說不出口。

「我也不覺得。」果然,賞月的樂趣,還是在于身邊陪著的人是誰吧?平日她不愛賞月的,她寧願拿來多睡點覺——如果她睡得著——可現在她賞月賞得好樂,因為有他陪著,有他陪著,她才不覺得賞月很無趣。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這月兒一直都在,永遠不要天亮。

說起來,以前她好像從沒和追日這般賞月過,大概是因為晚上她都在睡覺吧,那時她很愛睡覺的,中午還會午睡呢,而且只要她一入睡,就很難叫起來。

現在,她不再睡午覺了,連晚上也不太容易入睡,是體質改變了嗎?就算她睡著了,也很容易被驚醒,睡得很不安穩,一個晚上反反覆覆的醒過來又睡去,好累人的,有時候她就干脆不睡,倒還省事些。

不知道那個時候,追日有沒有一個人在半夜賞月呢?一個人一定不有趣,若那時她告訴他,就算她再怎麼愛睡,也會用手撐著眼皮陪他,只可惜她從沒對他說過。

「大爺,往後若你要賞月卻找不著人陪,我可是願意隨時奉陪的。」反正她常常睡不著覺,唉。

「你時常像今晚一樣睡不著覺嗎?!」

「……咳,我習慣了。」雖然她背對著他,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可她從他的語氣便能听出他的不悅。

糟,雖然被他抱著好開心,可這樣不好逃跑啊!嗚……

夏侯東煥皺著眉,終究沒說什麼,只是緊緊的抱著她,默默望著月亮。

底下,其實有三個人正看著他們倆,有兩個是跟在他身後過來的,分別是夏侯廷玉和戴岳宇,另一個則是早就在這邊。

他知道是誰,卻不清楚那人來此的目的。

答案,暫時還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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