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我的心讓你管，今生不嫌煩妳的心讓我疼，今生愛不完

水晶落地窗簾、橘黃與海藍交錯的投射燈光、雪白色洋裁的桌巾、餐桌上可愛浪漫的水晶燈、雅致的鮮綠景觀植物形成的隱密空間；很顯然的，這設計簡單卻充滿靜幽氣息的西式餐館，主要訴求的顧客群必以情人、夫妻為主。

沒有喧嘩的熱鬧、沒有太多的人群來去，「綠」的空氣中，流瀉的是輕柔的西洋老歌、情人們細碎的噥語、淡淡的食物香、甜甜的醇酒味。

藍亦和之所以選擇這家餐廳，自然是為了制造出「感覺」，但不明所以的家梓涓卻顯得有些不太自在。

她有眼楮自然看得懂，當他們被引領座位經過其它桌位旁時，一對對情人眼中只有彼此，那氣氛甜蜜到讓她連猜想他們的關系都嫌多余。

雖然她和藍亦和認識了二十幾年，最近的感情又像小時候一樣轉好，但他們畢竟不是情侶，在這種氣氛的餐館共餐似乎不太對吧！

「為什麼帶我來這里吃晚餐？」帶位的服務生一離開，她就忍不住好奇地發問。瞧這Menu上的菜名，哪一道不是充滿浪漫的情人食譜？

看著她甜美的臉蛋，他的眼中閃過異樣的光芒，不動聲色的問︰「妳不喜歡這里？」

「不是啦！只是氣氛有點……」怕他笑她想太多，她的語調變得有些遲疑。

他馬上就看出她在想什麼，但卻不說破，只是朝她溫柔一笑。

「這是我朋友開的餐廳，菜色不錯，所以帶妳來嘗嘗。」為了免去她多余的顧慮，他隨便找了個借口帶過。

丙然，她因此而豁然開朗，露出「原來如此」的了解目光，這是他朋友開的餐廳，也難怪他會帶她來捧場了。

「你的朋友品味不錯呢！這餐廳既有特色又很有格調，就像店名『綠』一樣，讓人覺得很舒服、很有氣氛。」她真心的贊美，當然啦！要是跟情人一起來，她會覺得更有情調。看來開學後，她得趕緊找一個男朋友，才能再來感受這里浪漫的氣氛。

明白情況後，她不自覺的放松心情，也不再介意餐廳里的氣氛。

「其實，『綠』是取自我朋友名字中的一個字。」見她不再多想，他的目的就已達成一半，隨口聊著。

他的話剛說完，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口中的人物就已在他們的桌前出現。

「亦和！好久不見了，什麼風能把你這個大忙人吹來光顧『綠』這小餐廳？」席綠夢的聲音有些調侃，卻也有連家梓涓都听得出來的驚喜。

這個穿著淡雅、長發披肩，有著甜美酒渦的女人肯定喜歡藍亦和，家梓涓連想都不用想就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

「她！」不知玩笑或是真心，他的眼神深情的望向梓涓。

「藍大哥！你別亂開玩笑，人家會誤會的。」看到席綠夢的眼中浮現某種悵然若失的情愫，基于近來「改邪歸正」的決定，她白了他一眼。

心想他這樣開玩笑，到時少了一個仰慕者，可不能怪到她的頭上。

藍亦和但笑不語，看著他眼中透著自己從未見過的寵愛神色，席綠夢卻已經了然于心。

亦和愛上眼前這個女孩了，不管這女孩知不知道，都是毋庸置疑的。雖然早明白他不會再回頭找她，也未曾對她動過真心，至少還能當朋友已經算是奢求了，但親眼看到他真愛的女人出現，那股酸澀和悵然豈是她能壓抑住的。

這種時候，她真的很難不去恨他無心的無情，卻又矛盾于他至少當她是朋友的感動。

如果她不是朋友，只是「過去式的女友」，他不會把所愛的女人帶到她面前吧！

席綠夢真的很羨慕這幸運的女孩，即使這女孩似乎還不明白，但她的確粉碎也擁有了她渴望已久的幸福──藍亦和的真愛。

「你們別都盯著我看，最近我的臉皮薄了許多，已經沒有以前的厚，你們這樣看下去，我會臉紅的。」家梓涓認真的說道，就是搞不懂這兩個人，已經沒有別的地方可看了嗎？怎麼盡盯著她瞧？

尤其是藍亦和，又不是不認識她，都看二十幾年了耶！在這充滿情調的氣氛之下，用那麼深情款款的眸光看人，雖然明知他可能無心，卻害得她無辜的小心髒猛然加速油門，跳動的速度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許多，真是太不道德了。

「是嗎？我好象從沒見過妳臉紅的樣子，還真想看看是什麼模樣。」他露出期待的眼神，似乎真等著看她臉紅的樣子。

席綠夢含笑的配合他，也沒轉移自己在家梓涓臉上的注意力。

「你們別聯手欺負我這個年紀比較小的，太過分了哦！」雖然嘴里抗議著，但家梓涓的臉還真老實不客氣的紅了起來。

「妳臉紅的模樣很可愛呀！吧嘛怕人家看呢？」他突然以認真的表情道，害梓涓的臉更紅了。一時氣不過，又不好在這種場合發作，她硬是在桌底下踩了他一腳報仇。

看著他帥氣的臉上閃過的痛苦表情，和微微震動的餐桌，席綠夢能想見桌底下發生什麼狀況。她忍住笑意，對家梓涓伸出友善的手道︰「我這人真糟糕，站了半天卻還沒自我介紹，我是這家餐廳的老板，席綠夢。」

看來這女孩的確與眾不同，也難怪亦和會愛上她。

「綠夢？原來店名真的取自妳的名字。」家梓涓回以相同的友善笑容，「我叫家梓涓，是藍大哥的鄰居。」

席綠夢一愣，有一會兒說不出話來，就只是怔愣的望著她。

「妳怎麼了？」家梓涓關心的問。

「是妳……」困難的咽了口口水，席綠夢也只能從嘴巴擠出兩個字。

「妳听過我的名字？」她不解的問，藍亦和卻已經明白席綠夢這怪異的反應所為何來，不過他敢打賭，梓涓一定早忘記人家了。

家梓涓以前老是惡作劇的打威脅電話給他交往過的女人，且一定都報上自己的真名，根本不怕人家真找上門來。

不過，那些女人要是真找上梓涓，說實話也只是自取其辱，頂多成了提供她消遣的生活樂趣而已。

「妳打過電話給我，妳忘了嗎？」那通電話害得她一氣之下找藍亦和興師問罪，而他的不置可否，也就導致了他們的分手。

她也曾經有股沖動想去找「家梓涓」，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敢那麼囂張跋扈的打電話向亦和其它的女友示威，但卻也一直沒勇氣這麼做。而如今，這家梓涓就這麼出現在自己面前，卻讓她不得不懷疑，這甜美的女孩真的是當年打電話給自己的女人嗎？

雖然已經是陳年往事，但席綠夢實在無法忘記「家梓涓」這個讓她印象深刻的名字。

「妳曾是藍大哥的女朋友？」看見她那不自在的神色，她很快的反應過來。

她一向敢作敢當，做過的事，自然不會想否認。

「拜妳所賜，成了過去式。」席綠夢苦笑，看來她沒有否認的意思。

這樣直率的反應，出自當年電話里那跋扈口吻的女人，實在教她有些難以相信，本來席綠夢剛才還不確定的想，會不會是有人冒名頂替。

「對不起，那只是一通惡作劇電話，不過，要是你們現在和好的話，我不會再做那種事的。」她真的有心懺悔，因為席綠夢似乎真的很喜歡藍亦和，看起來也是個很好的女人。

「現在說這些似乎已經太晚了。」席綠夢的眼神從藍亦和淡漠的俊臉轉回家梓涓歉疚的臉孔，若有所思的朝她微笑，「但是，或許我應該感謝妳才對！」

藍亦和既然不曾真心愛她，早點分手，或許才是明智的抉擇。

「真是對不起。」家梓涓多少能明白席綠夢的想法，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一開始覺得內疚，那感覺就是停不下來。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藍亦和不忍見到梓涓歉疚的模樣，也道起歉來。

但他明白，要不是自己對以前交往的女人過于不在乎，梓涓的惡作劇電話根本不會產生太大的作用，若真要說有錯，的確該怪他處理感情的態度太過輕率。

「你要是真心的就好了。」席綠夢一笑，看得出他眼里有懊惱，決定不再打擾他原本的計畫，所以識趣的退了下去。

她再傻也看得出來，他是為了家梓涓而道歉，這再一次的證明了他對家梓涓的在乎，更讓她羨慕得想嘆息了。

「你是故意的嗎？」席綠夢一走，家梓涓就沒好氣的質問。

藍亦和無辜的搖頭，當然明白她指的是什麼，是他失算帶她來這里用餐，竟沒想到會有這種尷尬的情況發生，但綠夢是無心的，他也不能怪她。

「我想你也不會用那麼低級的方式報仇吧？」她嘆氣的點頭，今天運氣實在太背了。早知道，她就依約和業務部的李副理去吃日本料理不就沒事了。

「綠夢不是會記仇的人。」他說的是實話，否則他不會和她分手後還能當朋友。

眸光一閃，她好奇的問︰「既然她是那麼好的女人，為什麼你不挽留和她之間的感情？」

「這世界上的好女人很多，但男女在一起要有『感覺』才能長久，對吧？」他語重心長的望著她。

到目前為止，他實在不得不感到氣餒，她不但沒受氣氛影響，還一直要撮合他和別的女人，雖然他知道她本來就是個愛惡作劇但心地卻很善良的女孩，會這麼做是內疚感使然，但這不也代表了她未曾拿他當「異性」看待？

「你不會是想說，你對以前交往過的女人都沒有感覺，所以才會那麼輕言分手的吧？」原來不是她惡作劇的功夫厲害呀！

「……也可以這麼說。」

「沒感覺卻和人家交往？」她想了想，有了結論︰「你真是女人的公敵。」

藍亦和撐在桌子上的手猛地震了一下，這就是她對他的評語？嘖！也不想想是誰老拿他的女友排遣無聊時光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認為我沒資格這麼說你對吧？好啦！為了補償，頂多下回你有真心喜歡的人時，我不會再搗亂，外加提供友情贊助總可以了吧？」她看穿他臉上的想法，一副很有自知之明的樣子。

「真的？」他的眼神一亮，眼神閃爍出某種奇特的光芒。

這可是她自己答應的，想賴皮他可不準！

「騙你的是小豬！」她信誓旦旦的保證，眼神跟著服務生送上桌的佳肴而轉動。

說了半天的話，她早就餓得快前胸貼後背了。

「事實上，我是愛上了一個女人。」

罷大快朵頤的她，听見他突然的宣告，突然「匡當」一聲，手中的刀叉應聲而落，愣愣的望著他那張好看卻不像是在說謊的俊顏。

莫名的，一股奇怪的不安情愫浮上她的心頭，頓時讓原本挺餓的她胃口大失。

「妳不相信我？」他看著她的反應，淡淡的問。

她搖了搖頭，困難的說︰「只是有點驚訝，是我認識的人嗎？」

或許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但她為什麼會對他愛上誰的宣告產生排拒感？

他微笑點頭，「妳說過要『補償』，這次可得幫我。」

不知當小豬是啥滋味？她突然悶悶的想，第一次看他說得那麼認真，她有些後悔自己剛許下的承諾了。

「要我幫你，總得先告訴我你喜歡的人是誰吧？」她壓抑不舒服的感覺問，雖然不明白自己可以幫上什麼忙，但既然已經承諾在先，她就不能反悔。

藍亦和對她溫柔的神秘一笑。

「時機一到，我自然會告訴妳。」

有那麼一剎那，她望著他的笑容看呆了，下意識的想，要是他這笑容能永遠屬于她該有多好？

一旦他真的屬于「某個女人」時，想要和他擁有像現在的這樣時光，恐怕會是一種奢求了。

※※※※※※※※

「妳的心情不好？」陳士倫看梓涓發了半天的呆，沒有先責難她上班不盡職，卻是打趣的猜測她在想什麼。

她猛然回神，看著眼前這張美麗的臉孔，沒來由的問︰「你知道藍大哥現在喜歡的人是誰嗎？」

陳士倫恍然大悟，眼中露出詭譎的光芒。原來在想這個啊！

「知道呀！」他故作輕松地說。

看來亦和那小子不完全是一廂情願嘛！

「是誰？」她眸光一亮，急促的問。

自從那天藍亦和在餐廳宣告愛上某個女人後，她觀察了老半天，就是看不出他喜歡的人會是誰，除了上班的時間之外，他幾乎都和她在一起，就是不見他對哪個女人特別好嘛！

但，愈是猜測，她的情緒就莫名的愈糟，害得她連去樓下閑晃的心情都沒了。

「藍伯父、藍伯母、我……」他眼神閃動，賊賊一笑︰「還有『妳』！」

只可惜她不懂他的「暗示」，沒好氣的瞪著他道︰「你明知道我說的喜歡不是那種喜歡，是對異性的喜歡！」

對親人朋友的喜歡還用他說，她會遲鈍到看不出來嗎？這家伙分明是故意欺負著她玩嘛！

唉！被小丫頭瞪了，真是好心沒好報哪！

「妳為什麼突然那麼關心亦和喜歡誰呢？」陳士倫不動聲色的問。

「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了嘛！怎麼說我們的感情也像兄妹一樣好，我當然好奇也關心啦！」她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只是，不知從何時起，她竟然排斥起「兄妹」這個關系，覺得听起來怪不舒服。

「其實，他喜歡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很好心的再給她一次暗示，這樣辦喜事時，他就可以要個超大的紅包了。

「他喜歡公司里的人？」她听說過藍亦和不吃窩邊草的不是嗎？

「應該可以這麼說，這個人妳很熟的。」他還以為自己只差沒指著她的鼻子說是她，沒想到她卻是沒將自己考慮在內。

「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道，想隨便誆我。」她露出狐疑的眼神。

「我那麼喜歡妳，怎麼會誆妳呢！」他溫和的笑言。

「如果我沒猜錯，你說喜歡我只是覺得好玩，想看我會有什麼反應而已。」她突然篤定了起來。

不然自從那天他當著亦和的面說喜歡她以後，豈會什麼動作都沒有，他不會以為喜歡一個女人，只要告訴她，什麼追求的行動都不用了吧！

「啊！被妳看穿了？」他仍是不變的笑容。

他還以為她早就知道了耶！

「我就知道……真是的，我竟然還傻傻的以為你是說真的哩！」她嘆著氣埋怨，心頭的一塊重石卻因此落下。

雖然她對陳士倫是有好感，但卻是朋友的那一種，要是他真的喜歡她，她才會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呢！

可是她被耍了，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松了口氣是不爭的事實。

「其實也不算誆妳，我是真的喜歡妳呀！只是扯不上愛而已。」他為自己辯駁，這可是實話。

「謝謝你的抬愛！」她對陳士倫扮了個俏皮的鬼臉，逗得他又笑了。

「你們未免太過囂張了吧，在上班時間公然的打情罵俏？」藍亦和冰冷的聲音突如其來的響起。

陳士倫看著剛走進自己辦公室的老友，神態自若的問︰「而你是太閑了，才會又跑來我這『簡陋的小地方』散步？」

瞧老友眼中閃過的醋意，陳士倫不難明白，他是真當自己和梓涓在打情罵俏，所以生氣了。

嗯……好玩！好玩耶！

「是又怎麼樣？」藍亦和面不改色的問。

既然確定自己的感情，他也不再需要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但他的話卻教其它兩個人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就這樣承認。

「不怎麼樣，難得你這麼老實，倒是值得『嘉勉』。」陳士倫畢竟不是省油的燈，臉色的轉變只在瞬間。

悶葫蘆終于開竅了，他再擋著路就是和自己的生命安全過不去，也太不上道了。

反正他們已給了他太多的娛樂，也夠本了啦！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不客氣了。」藍亦和眉一挑，不等任何人抗議，拉著該得的「嘉勉」，大剌剌的離開陳士倫的辦公室。

老友的眼中閃爍著「成全」的退讓，他豈能辜負摯友的一番好意。是不？

※※※※※※※※

想想她剛才連一句話都沒機會反應就又被拉到亦和的辦公室來了，且引得頂樓其它同事的側目，家梓涓的胸口自然形成一股悶氣。

「你又怎麼啦？我是陳大哥的助理，你老拉我過來會惹人閑話的。」雖然她不是真的在意別人的閑言閑語，但該有的抗議還是該適時的表達。

那是她一向不吃虧的處世原則！

「我決定要人事部把妳調過來。」他突然有所決定。

她睜圓了原本就大大的眼珠，發出問號︰「你病啦？」

「我說要把妳調過來，怎麼會扯上我的健康狀況？」他皺著俊朗的眉，不解的問。

「要不是病了，怎麼會發這個神經！」她振振有辭的說道。

「梓涓！如果妳比較喜歡待在士倫的身邊就明說，不用這樣拐彎抹角。」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臉色立即變得陰沉。

而一想到她可能比較喜歡陳士倫，他就愈顯不安。

「誰拐彎又抹個角啦！我待在哪個部門都無所謂，只是我的打工只剩幾天就快結束了，有這個必要調部門嗎？」這才是她想說的重點。

算算剩下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換個不熟悉的部門對她而言，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但話說回來，要是能跟亦和一起工作，听起來也不錯就是了。

「真的只是這樣？」他緊張的追問。

不過他也因此才想到，她的確快開學了，現在調部門是有點多此一舉，更會讓他又欠人事部一個人情，似乎不是明智之舉。

「我沒事騙你干嘛！這又不好玩。」她真覺得他最近怪怪的。

「那就別調好了，雖然這是我原本要妳幫的忙。」他終于很不情願的決定。

就算只有幾天，把她！她以為他這麼想，所以才無法把話說出口，難過的真想哭了。

「不是的……」他急忙的反駁，突然心念一轉，試探的問︰「在我回答之前，妳能不能告訴我，妳今天為什麼那麼生氣？以前妳不曾因為我凶妳而生氣的，不是嗎？」

平常他在別人的眼中自然和「發怒」很難扯得上邊，唯獨在面對她時，再好的脾氣也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心情讓她的惡作劇氣到比今天惡劣的次數可不少，哪一次他不是默默的接受。

認識她少說也二十幾年，他從未看她因為別人不好的態度而生氣，通常會惹惱她的，是在惡作劇失敗的情況下。仔細想想，今天的她似乎有些反常。

她因他的問題愣了一下，也知道他為什麼疑惑，但她又怎麼能解釋自己都還不太了解的情緒反應？

是啊！他不是第一次凶她，可是，她卻是第一次感到那麼難過，為什麼？

她死命的看著眼前這張清俊的臉孔，想從他這張讓女人迷戀的俊臉上找出答案，她喜歡他，那是毋庸置疑的，否則以前的她不會覺得對他惡作劇，成就感最大也最快樂。

因為她是獨生女，早把他當成是哥哥，他長大以後沒空理她，她不甘心被冷落，才老拿他當惡作劇的對象，但她以為那是欺負「哥哥」的快感呀！

難道不是？老天……她從沒想到自己對感情會這麼遲鈍。

「我不知道，女人的情緒本來就善變，或許是我長大了，或許是今天太累……算了，不想這些，我們回家吧！」她找了個借口搪塞，兀自鑽進車子里，避開這個話題。

不行！他只當她是妹妹，她也只能當他是哥哥才行！雖然這個想法讓她渾身不對勁，每個細胞也都在強烈的抗議著，但是她下定了決心。

必須跟他保持距離才行，否則她會愈來愈失常，早晚會讓他看出不對勁。她可不想情侶當不成，連妹妹都沒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