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琦不斷挑戰著火種的脾氣。
在她眼里,火種絕對是匹傲慢的馬,而她從來不允許有任何人事物踩在她頭上,包括一匹有個性的白馬。所以,她對火種起了強烈的征服欲,自從病好就一天到晚三番兩次上馬,管它老大心情好不好;知道它討厭淋雨,她更故意挑雨天逼它在草原上奔馳。
罷開始,她總是選陰天將火種騎到無可蔽雨之處,硬是等到下雨才冒雨趕回。
下雨了,她穿雨衣,火種可沒有。
每當看見火種以近乎憎恨、隱含極度不滿的棕眸睨著她,陸琦就會回它一記冷笑,彷佛在告訴它︰這是幾度想把她甩下馬的下場。
遠遠看見她騎馬回來,維倫納德就和照料馬的工人等在門口。
到了門口,陸琦幾個動作俐落下馬,扯開雨衣拉著馬走向等待的人。
「甜心,你似乎以欺負火種為樂。」接過韁繩,維倫納德訴說著眼見的事實。
火種看向他的眼神含愁帶怨,彷佛在怪他這主人未盡保護之力。
瞥了火種一眼,陸琦淡淡地道︰「我是讓它學會什麼叫作妥協。」
因為格耶雷和羅蘭的挑釁,她不再對維倫納德視若無睹,她故意要做給那兩人看,尤其是想氣死心有不甘的羅蘭。但不知何時,她已經習慣維倫和納德交替出現的情形,也沒刻意去分別他們之間的不同,不過她最近看見的人都是納德,維倫似乎不知道消失到哪兒去了。
至于他老愛喊的甜心,幾回糾正無效後,索性隨他喊,她也懶得理會。
「我想,它懂了不少。」
將韁繩交到工人手中,維倫納德安撫地模了模火種的馬鬃,就讓工人將馬牽回馬廄去,他察覺它正逐漸被陸琦所馴服。
從她馴服馬兒這件事,他看見了她的傲氣與絕不服輸。
陸琦在前廊下月兌著雨衣,隨口回應︰「那代表它值得教。」
要是火種太笨,它要吃的苦會更多。
在她月兌下雨衣後,維倫納德走到她面前接過雨衣,伸手踫了踫她落在兩頰的黑發,掬起一把輕吻,嘆息著︰「你美麗的頭發都濕了。」
這烏黑的發絲是上帝手中最美的杰作,總讓他愛不釋手。
沾了雨露,原本柔順亮麗的黑發,似迷咒般眩惑了他的眼。
「濕了就濕了。」嘴角一撇,陸琦懶洋洋地說。
對于他親昵的行止,她不過是微微皺眉,並未撥開他的手,因為那還未到她不能忍受的地步,而且……她的眼神往上一瞟,果不其然見著羅蘭那雙妒恨的綠眸。
她倒想看看羅蘭能有何作為。
「可是你的病才好,老弄成這樣容易又生病的。」捧著她一綹烏亮的發絲,汲取著她的發香,他也不忘掛慮她的身體。
他不希望她又生病了。
「生病會好,況且,我也沒那麼容易生病。」她拍掉身上的水漬,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
她是故意要氣羅蘭而不馬上進門的,既然有人喜歡當監視器,她何不多給些有用的畫面!
「我還是會擔心、舍不得的。」微微一扯,他拉近彼此的距離。
幾乎和他的身體貼在一起,陸琦突然感到身體燥熱起來,但她還是強自鎮定道︰「你是對我有所企圖,才會假意關心。」
「甜心,你是指……」
陸琦避開羅蘭可見的角度,黑眸中露出諷刺,她學著他的語氣嘲弄︰「甜心,別以為格耶雷解決了布藍多的困境,你們共謀過的計劃就會沒人知道。」
她相信格耶雷自然會告訴維倫納德打消計劃的事。
「我和他是不同的,就算有這麼回事,那也是他的企圖。」凝視著近在咫尺的美眸,維倫納德豁然頓悟她的嘲弄,可他喜歡她喊他甜心的調調。
縱使那調調里有太多的諷刺意味。
「你是說你並未參與?」她當然明白他指的「他」是誰。
「從一開始就不。」他詭異邪氣地笑答,用手背輕撫過她細致得像女乃油的臉龐,動作總是那般不受控制,綠眸如掠奪土地的侵略者般狂佞。
「那你對我又有何求?」她是不是太放縱他了?這家伙踫她的舉動,一次比一次得寸進尺,幾乎可以說是無法無天。
去!她竟還覺得他的長相頗為順眼。
換作從前,若有人如此膽大,她早就以實際行動給他顏色瞧瞧。
陸琦想著︰若是維倫,除了合宜的紳士舉止外,絕不會對她做出踰矩的舉動。但問題是,她已經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希望他是維倫還是納德,也許下意識里認定搞清楚也改不了他們同生共體的事實,所以她也懶得分別吧!
一旦分得太清楚,她的心也會跟著矛盾。
兩抹靈魂,如果她只喜歡其中一個,那該如何面對另一個?她實在難有答案,總不能和其中一抹靈魂像愛人,和另外一抹卻像是普通的朋友吧!
「想要你的人、你的心一輩子,算是企圖嗎?」欺近她的臉,維倫納德笑得魅惑。「甜心,不管你救不救得了布藍多,從一開始,我想要的就只有你。」
他還以為那是再明顯不過的事實。
「你喜歡我什麼?」她真的難以理解他究竟喜歡她什麼。
一見鐘情對她而言太過虛幻不實。
那種感覺要是消失了,他是不是就視她為敝屣而不屑一顧,立即尋找下個令他心動的對象?好不保險的愛情。初次心動,她無法放縱自己勇往直前,踏上隨時會垮的沙塔。
所以,她始終沒有表態,不回應維倫納德的愛意。
「將感覺條件化,我就不能說是喜歡上你了。」執起她美麗的指頭吮吻,他以高明的方式拒絕回答,僅是無比深情地凝視著她美麗的容顏。
陸琦神色數變,欲言而無語,難以反駁他的說法。
須臾,維倫納德邪氣地輕笑,冷不防吻上她錯愕的唇。
第一次,她沒有選擇掙扎和反抗,反倒試圖感受著他帶給她的熱烈情感。
察覺她的轉變,他嘴角邪肆的笑意更深,更深入地攻城掠地。
不僅僅是吻,他想要她的靈魂、她的心,所以每一次探索都格外用心。他交付予她的熱情,不同于紳士溫吞的「他」,他要求同等的回報。
陸琦感受到了,她有些心慌卻也有著陌生的期待。
嚙吻著她容許的領域,他沒有放過她任何一寸的美麗。從唇瓣、臉頰到柔女敕的耳垂,再回到她猶如玫瑰花瓣甜美的香唇。
有力的手掌更拉起她的衣服並竄入腰部,在她的肌膚上親昵地摩挲挑逗,絲毫不允許她從他的懷中逃月兌。
彼此緊貼的身軀,讓他們都能感覺到對方的亢奮。
「甜心,我美麗的東方維納斯……」他不斷在她耳際喃語。
她幾度試圖抽身避開這份誘惑,想推開他已過分熱烈、幾乎將她身心融化的需索,但背叛身體的感覺卻讓她徒勞無功,甚至忘了還有人正在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她不知不覺中攬上他的脖子,十指陷入他紅褐色的短發中,以探求更多未知的暈眩熱度。
誘人的挑逗,鼓動著她身為女性的自覺,引她進入男歡女愛的境界。
少了心中的厭惡,她終究拒絕不了這樣的迷情。
粉頰酡紅,她的呼吸逐漸急促而難以平順。
維倫納德的吻讓她的感官戰栗,她有些懷疑此刻的感覺是否真為她所有。
她意外于竟有男人能夠撩撥起她最原始的渴望和熱情。
一種對愛情的體認,悄悄在她高傲的靈魂里滋長。
她想,她是愛上了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