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忽然有一個人,我們覺得一見如故,很想靠近他,我們的內分泌忽然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很想擁抱他……
周璇從來不曉得自己可以與別人如此親密的相處。
溫暖、平滑的肌膚緊緊地靠在一起,近的可以清楚聞到皮膚所散發出的氣味,所泌出的汗液、體液……直至交融一起,分不出彼此,肢體交纏著,分不出那是誰的,心髒幾是同步的跳著,為著相同的歡愉加速,然後一道慢慢地回歸到規律的節奏……
她趴伏在他的胸膛上,靜靜品味著這一刻,手指則輕柔在他胸搓模著。
尹桀仁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目前唯一的一個。
她和他談戀愛才只有三個月,就已經和他上了床……速度快的連自己都感到震驚和不可思議。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理智的、冷靜的,至少在她成長至今的二十六年里,雖然遇過不少讓她動心的男性,但卻沒有一個可以讓她如此困惑、不可自拔,打破了她內心中許多的「自以為是」。
本以為自己可以很「清醒」、「理智」的談戀愛——誰知不然。
本以為自己是堅守婚後才發生性關系的保守分子——其實不然。
尹桀仁改變了她,讓自己像變個人似的,陌生的緊,她發現自己居然對一個人產生如此強烈的佔有欲……陌生的情愫嚇壞了她,這點……他一定不知道吧!
為什麼會是他呢?她不只一次在感到困惑,在全球數十億的人口中,為何唯獨他會觸動地那一向嚴謹自制的心,讓她心甘情願放棄所有自小受過的道德節制,讓她涌出前所未有的情感,想要徹底擁有他?
小至他每一個最細微的毛細孔,深至他的心、他的靈魂,她都想擁有,每分每秒、隨時隨地都想此刻他心中有沒有如她這般地念著她、想著她,對她的愛依然未變……心情變得反反復復,腦海里總會不自覺回想起與他相處在一起時的片段,問自己,若時光能倒流,她可不可以表現的更完美?
對他最初的了解是來自BMW們的宣告——這次新選錄取的人員中有個超優的男子。尹桀仁,有著優異的學歷,又剛從美國回來,這樣的人一向是他們這間外商公司優先網羅的對象,再加上其相貌堂堂,談吐穩重,沒有帶著剛從國外回來那種不可一世的表情,因此立刻便獲得滿堂采,所有面試官毫無異義地通過初試,連復試都免了便決定直接錄用。
這可是極特別的待遇,在他正式來工作前,他成了億來企業內部的主要話題人物,每個人無不盼望他能趕快來上班。
老實說,她也是剛進公司的人員,才兩個月而已,可見到他們一直談論連班都還沒上的新人,心里著實不好過,所以當有人拿著那張不知已給多少人傳閱過,貼著他的大頭照的面試資料拿給她看時,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覺得五官都在,也沒細看就又傳給別人,一點興致都沒有。
對他剛進公司所引起的旋風,她視若無睹。所以當正式同他在「迎新會」見面時,她才會嚇了一大跳,他還可真是一個帥哥,而且不是那種虛有其表的花蝴蝶。
他的眼楮炯亮有神,顯示出他是一個對自己極富自信的人,直率明朗的氣質表露無遺,端正挺秀的五官,令人移不開眼,強烈散發出男性魅力。
在與他握手寒喧時,她的心漏跳了好幾拍,若不是怕被人笑話,她可真想一直被他握住,在他那有力的而溫暖的手中,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嬌柔、弱小。
天!她從沒有在那一刻,清楚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是人類中屬于雌性生物的物種。
當她被帶開去認識其他新進同事時,盡避滿心不舍,可還是暗松一口氣,多虧後天的自制,才沒讓她憑著本能,一舉撲到眼前這個魅力十足的雄性生物身上滴口水。
那真是個很奇妙的感覺,幾乎在那瞬間,察覺到某種東西在她體內蘇醒過來,那是什麼呢?她好奇的急欲找尋到答案,不過還來不及細想,月復部傳來的絞痛,令她不得不專注在身體的不適上。
可最糟的是,進廁所解放後,出來踫見的偏偏不是那些令人討厭的BMW——希望可以讓這些多嘴的女人聞臭一下……或是其他不相干的陌生人,而是他!瞬間涌起的羞窘,讓她巴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天!她從沒覺得「嗯嗯」,居然會變成一件令她感到羞辱的事。
強自鎮定告訴他方才自己在里面做的「好事」,盡避他不以為意的笑笑,可她已覺得烏雲罩天——唉!他不可能會對她有好印象的。
強烈的沮喪感佔滿了她全身,令她不願久留,趁他還在廁所方便時,推說肚子仍不舒服,一溜煙便跑了。回到家後,她坐在鏡子前面自怨自艾好久。
不過她作夢都沒想到,隔天一上班,竟然和他搭了同一班公車。
真是意外……之喜。
兩人自然而然坐在一起交談,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嘴巴像開了閘的水門,叭叭喳喳說個不停,天!從沒這樣長舌過。
對剛認識的人,她一向維持在安全距離外,可他讓她破了例,輕而易舉就讓她「縮短距離」,急切地想與他更加親近……
不明白,事後她對自己的忘形曾感到羞愧、後悔,她該矜持一些……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當然這也與他對她的態度有關,她不清楚他是不是對其他人也都這樣,他表情專注地听著你說的每一句話,眼楮直直盯進你的,並且毫無保留且中肯表達出他的想法,因此才會愈談愈多,愈談愈深入,甚至讓她打破戒律,開口傳述要他注意周遭的同事,要他謹言慎行。
隨著上下班都在同一車的情況下,他們的「友誼」進展神速,當然,不可否認的,她幾乎刻意讓自己維持在第一天踫到他的時間出門,搭上那班公車,在預期的情況下,看到他的出現,然後對他露出燦爛的笑顏,道聲早安,開始了一天美好的開始。
然而好景不常,當BMW們有意無意探問她和尹桀仁的「進展」時,她才陡然驚覺,在這半個月和尹桀仁同進同出的情況之下,他們已經成為眾人注意談論的焦點,那有如冷水潑醒了她。
深知再這樣發展下去,她會對尹桀仁用情更深,而最糟的是,這段感情絕對會在眾人傳言耳語中消磨的慘兮兮,注定無善果……此外,還有一項最關鍵的要素,那就是——尹桀仁的態度不明。
經過這些時日的觀察,發現他待人都極為謙和友善,誰都可以很輕易和他打成一片,這對她而言,是一項打擊和嚴重的失落,畢竟在她心中多少會渴望,他待她和待別人是不一樣的,而目前,她並沒感覺有任何特殊。
一發現自己有成為自做多情的傻瓜和「話題人物」之前,她毅然決然自動放下心中的閘門,將兩人給隔開。
天知道那讓她哭了好幾天——很不甘心哪!多氣自己為什麼那樣沒用,為什麼不敢放膽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男人呢?
她的心就像懸在空中一般,在想要又不敢要之間蕩來蕩去。
當了幾天的縮頭烏龜,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問她為什麼沒再搭同一班公車。
就只有老天知道那時她的心有多苦澀,口有多干燥,說出的理由加自己都覺得可笑的難以置信,然後,如落荒般的開,不敢看他那受打擊的愕然神情。
那天她如行尸走肉般的工作著,一方面告訴自己,就這樣了吧!但內心清楚地明白,自己就是無法甘心,真的不甘……
最出入意料的是他在下班時堵住了她,當見到他的剎那,一陣強烈的釋然刷過她全身,在那一刻,她決定不顧一切了,她要向他告白,至于他要接受或拒絕都無所謂,但她不想再背叛自己的心意。
人生苦短,並沒有多少男人曾讓她如此動心過,她不想什麼都沒說的就這樣錯過。由于事出突然,事先沒做什麼準備,多虧以前曾幫母親煮菜,隨便弄了幾樣還算得上了台面的小菜,他也不以為意,反而面露驚喜地將每盤菜幾乎都掃光了,那種難以言喻的滿足,令她發現自己真願意煮一輩子的菜給眼前這個男子吃。
吃完後,她泡了一壺茶讓他在客廳里喝著,她在廚房洗碗,一邊洗、一邊凝聚勇氣想著待會兒該怎麼跟他說……
然而接下來的情況,卻超出她的預料——
他向她告白了!
他那直接、坦白的言語,還有他那變得專注、認真的眼楮,如一把熾熱的箭,直射進她的靈魂之窗,她覺得整個人都被穿透了……
一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她仍會全身發熱悸動不已。
她伸手輕撫他臉上的線條,多痛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更早一點兒認識他?最好是從一出生時,這樣她就可以參與他的過去,而不是只有現在、未來,她想知道有關他所有的一切,最好的情況能能夠是他就是她,她亦是他,能完全地合而為一。
多可笑怪異的想法,明知不可能,卻又任性地希望可以成真。
當然,她並沒有真的讓獨佔欲到處肆流,因為那太可怕了,而且也會嚇跑他吧!將心比心,若有人對她的獨佔欲太強烈的話,她一定也會喘不過氣來。
她真是自私,想獨佔別人,卻又想保有自己的自由。
輕輕地,她想要不驚動地離開他那溫暖的胸膛,然而她才一離開,他便睜開了眼楮,結束短暫的假寐。
「幾點了?」
「快十一點了,你要回去嗎?」她柔聲問道。
他申吟了一聲,翻個身,整張臉埋在枕頭中。「不想……」聲音悶悶地從枕頭中發出來,轉過臉,用著無辜的黑眸瞅著她。「可不可以不回去?」他撒嬌地說道。
她嘴角揚起。「可以呀!明天六點起床,慢跑回去換衣服。」
一想到要比平常早起一個小時,又申吟了一聲。
「……我們同居好不好?」他支起手肘。
「不行!」她起身,披上睡袍。
他隨之翻被起身,一絲不掛地跟在她身後,然後像只無尾熊掛在她背後。「好啦!」發動耍賴攻勢。
「我們現在情況跟同居又差不多。一同吃、喝、玩,還有一同……咳!做的事。」
「差很多!」她邊說、邊「拖」他進了浴室。
「哪里有差?」他不懂.戀人同居在美國是件很正常的事,而且日趨西化的台灣青年男女,思想也沒那麼古板。
她回頭瞅著他。「想要听真話,還是好听話?」
他吞了口口水,根據這幾個月交往的經驗……
「呃!先說好听話吧!」
周璇將他拉至浴白邊坐下,她則站在他大開的大腿中央,微低,讓眼楮能平視他的,不敢亂膘,免得被他的「胴體」所惑。「距離就是美,你不覺得現在有點黏又不會太黏的情況,很好嗎?」說完後,她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待他想要更深入時,她卻已退開了,令他略感悵然。
「那——實話呢?」
她笑笑,並沒馬上回答,打開水龍頭,拿起菜瓜布開始刷浴白,干淨了才開始放熱水,然後轉過身,面對正耐心等著回答的他。
她拿起泡綿,在上面加了一些沐浴乳,搓出泡沫,拉過他,開始刷他的背,他也溫馴地任她擺弄,閉上眼感受那輕柔又不失力道的觸感。
「實話就是,現在呢——我還很任勞任怨地煮煮飯給你吃,偶爾幫你洗衣服——」她拿著泡綿慢慢從背後游移到他身前,刻意在他平坦的胸前多停留了一下,听到他的吸氣聲後,才開心的繼續向下移去。「然後……又像個女奴一樣,伺候你洗澡,洗得很干淨、很干淨……」聲音愈說愈低,整個浴室漸漸散發出旖旎氣息,她若無其事般的將更多的泡沫堆積在他敏感處,就像亞當只「配戴」一片無花果葉,然後很仔細的清洗,他強烈吸氣聲和難抑的申吟斷斷續續在狹小的浴室空間回蕩著。
她不為所動,在情況失控前,又繼續往下洗去,這……吊人胃口的女人,尹桀仁強忍將她的手拉回的沖動,只是握緊雙拳,咬牙忍耐那教人既狂喜又痛苦的折磨。
周璇細細地將他全身涂滿了泡沫後,退了一步,欣賞一下自己的杰作後,才用蓮蓬頭為他沖淨,無視他的昂然揚起,徑自將他整個人塞進浴白中,任由大把水潑灑在外。熱氣氤氳烘得全身毛細孔無一不舒張,兩人身上都是水珠,只不過一個是熱水,一個卻是汗水。
他伸出手,用滿含熱力氣的眼神望著她。「進來!」
她笑笑,扯下自己的毛巾在臉上擦掉汗水,在浴白邊蹲下。「可是,你知道嗎?一旦同居了,我可就不會那麼勤勞了,剩下的——你自己來吧!」扮個鬼臉,趁他不留神,往他臉上潑了水後,便迅速溜出浴室,將大吼聲關在門的另一頭。
不過她的得意沒多久,浴室門在幾秒鐘後便被推開,一個濕漉漉,怒氣沖沖、一絲不掛的大怪物沖了出來,把她整個人連拖帶抱地拉回浴室,尖叫和笑聲四起,一場火熱的鴛鴦戲水就此展開。
嬉鬧了好一會兒,兩人才從浴室出來,此時也快一點了,時間這麼晚,她也不好趕他回去,就讓他成功地留宿下來,好在他留了幾套干淨的衣物在她這兒,不愁明天上班沒有衣服穿。
看著原本只有掛著她衣物的衣櫃多了幾件男人的衣服,浴室多了一個牙刷、一條毛巾,還有一個電動刮胡刀,她暗暗在心中苦笑,他就像蠶一般,正慢慢侵蝕專屬她的空間,讓她漸漸地完全習慣、臣服。
其實她真的很心動,想跟他一起生活,不過「戀愛」這件事恐怕也會提前夭折?沒看過幾對同居男女最後會有好結果的……
吹風機音在身後響起,還來不及回神,他已經撥亂了她的頭發為她吹著。
「輕點!」
「是!主人!」頭頂傳來他帶笑的聲音。
主人?有些納悶,可惜發絲遮住了她的眼,沒讓她見著他的表情,沒一會兒頭發微干了,他停下吹風的動作,拿起梳子開始為她以梳發,他的動作很輕柔,像怕梳疼了她,先將發尾抓起梳開所有的結後,才從上往下梳,她閉上眼楮,感受他的溫柔「伺候」。
「喜歡嗎?」
「喜歡。」
「若我們住在一起的話,我願意天天幫你梳頭發喔。」他在她耳邊輕柔的賄賂。
天!他還真是不容易死心,她睜開眼楮,有些無奈地與他在鏡中相望。
「你大可不用擔心其他事,我一個人在美國生活了那麼久,早就習慣什麼都自己來,你也不用幫我洗衣服、打掃房間,甚至也不用幫我煮飯。」他很認真地說道。
唉!她不禁嘆了口氣,轉過椅子和半跪的他直直相視。
「你唷!現在話當然可以說得那麼好听,可是一旦生活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見他的頭發仍末干,她拿起肩上的干毛巾,開始為他擦干。
「兩個人一旦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一定會產生依賴感,為了省水、省錢絕對會共用許多事情,拿洗衣服來說,兩個人各洗各的實在不劃算,所以一定會一起洗,其中一個忘了或累得不想洗時,另一個人自然會接手做,可是當兩個人都很累的時候,誰做?」
他靜了一下。「這只是生活習慣不一樣,久了自然會有我們的模式,當然能各自處理是最好的。」
「沒錯!這是最理想的狀況,可是久了一定會有問題,連家人生活在一起都會有摩擦,為了一個馬桶蓋有沒有放下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吵的天翻地覆,可是家人有血緣關系,不容易割舍,但情人呢?」
她搖搖頭。「絕沒那麼好說話,常為‘生活習慣’這種問題吵架,再多的‘愛情’也會被慢慢消磨殆盡。」
尹桀仁有些明白她的意思。「……我都有記得把馬桶蓋放下來呀!」他喃喃地說道,
她微哂。「其實我現在很享受這種‘戀愛’的感覺耶。」
「哦?怎麼說?」他瞅著她,心中再一次暗嘆,怎麼會愛上這麼理智的女子,不過話說回來,若非她如此聰慧,他也無法愛上她吧!
「每當要跟你會面時,我總會盡可能的把最好一面呈現出來,你要來我這里用餐之前,我一定會把家里打掃的干干淨淨,衣服掛好,接下來研究食譜,想著該煮什麼可口的好菜招待你,然出去買好菜、好肉,順便買一束花回來布置一下,想辦法讓你有個感覺。」她笑吟吟地說道。
「什麼感覺?」他好奇地問。
「我會是個很捧的老婆。」她眼楮一閃一閃的。
他忍俊不禁。「沒錯!我總是對你有這樣的感覺,娶你絕對是我這輩子最好的選擇。」
周璇心頭一甜,不過距離被沖昏頭還差了一點。「可是你知道,當我一個人獨處時,是什麼德行嗎?」見他頭發也干的差不多了,便停止擦拭。
「說來听听,我都沒看到過。」他興致勃勃地說道。
她白了他一眼。「被你看到就不叫獨處,好嗎?」她將手中毛巾揚起,隨意往地上一丟。「當我一個人時,我高興什麼時候整理房子就整理房子,衣服丟了一地,想煮飯就煮,不想煮的時候,一碗泡面再加上一罐土豆面筋就可以解決,衣服也隨便亂穿,有時穿著內衣,或者……」
他眼楮一亮。「什麼都不穿,我喜歡。」刻意吐出舌頭,露出的模樣,色迷迷地盯住她的胸部。
她給他一記爆栗。「別鬧了,你自己一個人在家,也常什麼都不穿?」她好奇地插進了一個問題。
「沒錯!」他一本正經地說道。「有時候我會徹底解放自己。」突然之間,他發現她笑得很詭異。「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嗎?」
「唱!不!你說得真好,就是這兩個字——‘解放’!」她笑吟吟地說道。
他狐疑地盯著她。「請‘說清楚,講明白。’」
「當一個人時,我會很自在、很自由,不用考慮的太多……」
「你是說,你跟我在一起時都很不自在?」他有些傷心的打斷她的話。
「呃!那是當然的嘍,當自己一個人時是徹底解放,因為可以不用介意別人的看法,能夠任意的邋遢。」
「我不介意你邋遢啊。」他嘟囔道。
「我介意呀!你知道嗎?當我跟你在一起時,都會有一點點緊張。」
「……」真是愈說、愈讓他覺得糊涂了。
「可是我真的很享受這份緊張。」她很認真地望著他。「因為這份緊張會讓我陷入‘備戰狀態’,想盡辦法、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最完美的那——面呈現在你眼前,也因此如此,在不知不覺間,提升了自己的價值,不過呢——若是要我全天候的這樣緊張,不能放松……」她對他扮個鬼臉。「我會‘失調’。」
他失笑。「有那麼嚴重嗎?」可當這話一出口,見她的表情,他立刻知道說錯話了。
她眼楮危險地眯了起來。「你是說……跟我在一起時,你都不會費心為我打扮、做準備。」
「當然不是。」他連忙舉起手告饒。「你哪—次見到我不是干淨清爽、整齊清潔的。我會先刮胡子、刷牙除口臭,知道你不喜歡古龍水味,所以我就先洗澡去除汗臭味,衣服也是穿著最干淨的……」唔!這樣如數家珍般道來,發現自己也滿有這種戀愛的緊張意識,他驀地住了口,皺起了眉頭開始陷入思索中。
她已經說的夠清楚,相信他有足夠的智慧可以在她趁這個空檔,趕緊清理浴室,當她正將兩個人換下的衣物丟進洗衣機時,他來到她身後。
「難道你不想我們每分每秒都在一起嗎?」他一臉怨地望著她。「在公司時,想要好好看你、跟你說話都還得避三躲四,像個陌生人一樣;有時因為加班、出差,就不能跟你共進晚餐;星期假日,你有時得回台中家看你爸媽、而我則得回高雄,你不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很少嗎?」
唔!瞧他說的多委屈,她好氣又好笑地轉過身子,捧住他的臉。「笨蛋!有些事是在‘質’而不在量,雖然不能天天在一起,可是只要在一起,我們都很快樂、開心就好了。而且——」她頓了一下。「你有沒有听過人說過這樣的話?」
「什麼話?」
「如果——婚姻是一種買賣行為,同居就是和種試用階段。試用結果大部分都是退貨,原因並非品質不好,而是不夠新奇了。」忘了這話是出自哪兒,只記得她看到時笑了好久。
他愣了一下,待領悟出時,他為之絕倒。「你……真會說。」
「說真的,與其同居還不如直接結婚算了。」當「結婚」二字從口中吐出時,她的心不禁怦怦然。
他眼楮一亮。「好!那我們就結婚吧!」
她愣了愣,然後害羞低下頭。「討厭!哪有人在洗衣機前跟人家求婚的。」
「還不都一樣。」他擁緊她。「好不好啦?」
她抬起臉,眼底有著無限的喜悅和嬌羞。「先別急嘛!人家現在還很享受單身,被追求的樂趣。」
「你啃——」他朝上翻個白眼。「好!那你說——你覺得什麼時候可以嫁給我?」他有些無奈地問道,天!她真的足以讓聖人抓狂。
她眨眨眼楮,謹慎的退出他的懷抱,在洗衣機按下鈕——起動,然後拉開兩人距離,抿嘴一笑。「我想……當我覺得可以在你面前很從容的放屁,且面不改色時就可以了。」
他瞪著她半晌。「周璇——」
听到這聲音、她立刻警覺。「干麼?」雙腳開始往屋內走。
「你、討、打、喔!」
「打不到——哇!不要啦!放下人家……放開啦……快點睡覺,明天還要上班……你……你別亂來,哇!尹桀仁,不準你對我可愛的小上下其手……哇!」
在凌晨快兩點的時候,台北市某一棟公寓突然爆出一聲怒吼。「混蛋家伙!三更半夜不睡的,吵什麼吵?」
喔!抱歉!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