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護法招親 第九章

見干爹、干娘被安置在另一間客房里,等候武悔過去和他們商談,季如悠卻被綁在椅子上,被迫換上鳳冠霞被,一副新嫁娘的裝扮,她簡直難以相信他居然是這種打算?

「季姐姐,你好美哦!」薛晴雨在一旁幫忙準備待會兒婚禮要用的東西,一面發出贊美聲。

季如悠瞪著眼,在椅子上掙扎著,並漸漸暖晤的想說話。

「武大哥,你讓季姐姐說話嘛!」薛晴雨見狀,連忙向武悔求情。武悔這才走向她,並伸手解下她口中的布巾,一得到自由,季如悠立即抗議道︰

「你不可以這樣做。」

「何以我不可以這麼做?」武悔反問,俯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在一旁的薛晴雨目不轉楮的看著這一幕,看得兩眼發直、雙頰上泛起紅暈。

「你……我沒答應要和你成親。」季如悠則差得無地自容。他……居然在晴兒面前對她做出如此行徑?

「這怎麼可以?季姐姐,你和武大哥都有過肌膚之親,你不可以不嫁給他。」薛晴雨則一副她不可以違背禮法的表情,在一旁提醒道。

「晴兒,你看不出我是被迫的嗎?」季如您只好求助于一向站在她這一方的薛晴雨。

「有嗎?季姐姐,我只看見武大哥對你的用心,你不嫁給他,肯定是你的損失。」薛晴雨一勝無辜的眨眨眼。

「晴兒。」她簡直無法相信連薛晴雨也這樣對她。

「季姐姐,你不要生氣,晴兒是真的好希望看見你和武大哥成親。」吐吐舌頭,薛晴雨說出她的心聲。所以這會兒就算惹季姐姐生氣,她也認了。

季如悠一時語塞。她當然知道晴兒有多希望自己能和武悔成親,問題是……在她心里的疑惑尚未解開前,她就是不願嫁給他。她不像其他佳麗一樣,只貪求榮華富貴,她寄望得到的是他的真心,是以,她不願就這樣不清不楚的嫁給他。

「晴兒,你現在到另一間客房,替我向悠兒的干爹、干娘說明待會兒要請他們為我和悠兒主婚的喜訊,這里交給我就好。」武悔說著,以眼神暗示薛晴雨離開。

向來機靈的薛晴雨立即意會他的意思,遂點頭跑出客房,並為他們帶上門。

「晴兒。」季如悠叫著,她知道薛晴雨這一離去,就沒人能阻止武悔接下來想做的事。

「放心,我不會在這一刻侵犯你,咱們有許多時間可以一起度過洞房花燭夜,不急于這一時。」武悔拉過一張椅子,對著她坐下來。

「不會有洞房花燭夜!木護法,你如果是個君子,就趕快放開我,你這樣綁著我,我也不會和你拜堂。」堅決地迎上他自若的微笑,她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我從沒說過自己是個君子吧?再者,你在拒絕我的同時,是否想過你干爹、干娘的處境?」他眨眨眼,一語雙關地。

身子一僵,季如悠表情有點心虛,無法不坦承自己的確從未想過如果拒絕婚事月6麼一心希望她嫁給木護法的干爹、于娘他們會有多失望。

她是否太自私了?

「你一定不知道我是從哪里將李發夫婦帶來客棧,你想了解嗎?」武悔微挑一眉,靜候她的反應。

「你快說清楚,不要再賣弄關子了。」季如悠著急地追問,一張小臉又慌又亂。

「李發夫婦由于日前向人借貸許多銀兩未還,被人告進官府,所以困在大牢里,等著他們一心信任的干女兒帶著好消息回來救他們,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武悔一五一十地描述道。這些就夠了!扁是這些,就足以令季如悠難過得掩面痛哭。她好恨自己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當她一心一意計較武悔的心意,又怕自己步上柳玉仙的後塵之際,她居然將干爹、干娘對她的寄望以及思情,全忘得一干二淨。

她不是說過她還不起嗎?不是說過她不能辜負于爹、干娘的一片苦心?這些話她還牢牢記在心,卻讓柳玉燦的死給磨掉了她的決心及堅強。

就算武悔看上的只是她這張臉,這又如何?只要他們在一起,總有一天他會發現她的美好,繼而愛上她這個人,而非她這張肖似他心上人的臉。

季如悠瞬時茅塞頓開,整個人也輕松了起來。

沒錯!她沒必要自怨自文,更沒必要因為柳玉他的死而封閉自己,害怕把自己的心交給武悔。這一路上她的怯弱,其實只是在折磨武梅,也折磨自己罷了。

望著季如悠的臉上轉換著各種表情,武悔環抱著胸,任由她去細細思量,他看得出她逐漸由柳玉仙之死的梏中,慢慢跳月兌出來。

她需要時間,他願意給她,但絕不容她一再因柳玉仙之死,而將他自她身邊推開。

無論柳玉仙曾對她灌輸何種觀念,他會花上多久時間方能一一化解開來,這些都不打緊,重要的是他絕不會讓柳玉仙的死,成為他們在一起的詛咒。

淚水洗刷過季如悠的臉,也使她感到煥然一新,看出自己所犯的錯,她的整個人、整顆心,都有不同以往的輕松自在。

再次迎上他的目光,有一絲柔情用過他深通的眼眸,季如悠從淚眼中綻放出眩人的笑意。

「你想就這樣綁著我和我拜堂嗎?木護法。」她故作輕松地說。

「原來只要拿出你干爹、干娘受囚的事,就能得到你的屈服。早在行宮時,我就該請人將兩位老人家五花大綁,以逼你就範。」武悔也不忘挪揚她一番。

季如悠又羞又氣,卻又拿愛捉弄自己的他沒轍,只好吸著紅唇汽呼呼地瞪著他。

見他凝視自己的眼神已然有了明顯的變化,眼里帶著強烈的饑渴,一副像是要將她生吃活吞的模樣。頓時一個危險的警訊自背脊竄起,季如悠謹慎地盯著他,以防他會突然撲上來。「呢……你是不是先將我松綁才對,木——晤!」當紅唇淪陷于他欺身上來的熱吻里;季如悠嬌呼一聲,心里免不了一陣哺咕。

丙然,她的預感沒有錯。

明明說他們有許多時間可以一起度過洞房花燭夜,他怎麼才說過就忘了?

***

當晚,客棧里彌漫著喜氣洋洋的氣氛,在客棧中休想的各方人馬,個個臉上皆是歡喜,因為他們有幸參加一場臨時決定的婚禮。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各方人馬當下決定來個不醉不歸,客棧里的氣氛登時熱鬧非凡。

「季姐姐,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和武大哥成親了。」薛晴雨待在臨時布置的新房里,喜滋滋的又叫又跳。

好開心哪!季姐姐當真嫁給了武大哥,將來就不用再過恐懼不安的日子了。

「我這不都和木護法拜過堂了,還由得你不信嗎?晴兒,謝謝你一直為我的事操心。」季如悠雙須始終泛紅著,從未褪去。

「季姐姐,我覺得你好美耶!為什麼你的臉從出客房到現在都桃腮微暈,好神奇哦!」薛晴雨托著香腮,一再打量著。

薛晴雨的話令季如悠臉上更是一片燒紅,她如何對晴兒提起,自己在未拜堂前,在客房里和一時失控的武悔提前度過洞房花燭夜呢!

想起那撼動人心的悸動情潮,季如悠但覺身子一陣酥軟,許久難以回復。

「季姐姐?」「哎呀!晴兒,這種事好羞人,不要再追問了。」撫著自己燙人的雙頰,季如悠害臊得面紅耳赤。

「什麼事好羞人?」這種話題武悔自然不肯放過,走進房,一雙眼就緊盯著嬌羞答答的季如悠。

「武大哥,是季姐姐說——」

「晴兒。」生怕薛晴雨亂說話,季如悠連忙大叫。

「什麼事這麼神秘兮兮的啊?」發嬸也跟著走進來,對著干女兒直笑。

瞧!她的干女兒多美啊!難怪木護法說什麼也要娶悠兒為妻。

「岳母,你們都整理好了嗎?我們即刻就要起程離開,恐怕要到明日正午方能好好休息。」武悔請示道,並一把將季如悠拉進懷里,低頭正想偷香。

季如悠及時推開他,連忙走向發嬸身邊,一面以眼神警告他——在她干娘面前,不許如此放肆。

「木護法,這樣好嗎?你們才新婚,不必急著送我們兩老到大宅院,再等一些時日不要緊,這種苦日子我和老伴都過了大半輩子,不急一時。倒是你和悠兒先去好好玩玩,我們可以在草皮屋等著你們。」發嬸拍拍季如悠的手,笑得滿足。

當時會收留這可憐的悠兒,純粹是想利用悠兒的美色,後來得知悠兒的遭遇,她便真心希望悠兒能得到幸福,對于是否能跟著一起享福,已經不再重要。

所以,知道木護法要接他們夫妻倆先到大宅院過好日子,等他和季如悠出游回來,再一起回行宮的打算,令李發夫婦宛如做夢一場,實在不敢相信他們當真要擺月兌以往的苦日子了。

「不行,干娘,悠兒不能讓你和干爹再回到草皮屋里。你忘了嗎?悠兒有這一切都是干娘給我的,你如果想回草皮屋,悠兒陪你。」

「然後再讓你的夫婿罵干爹、干娘老頑固,不知惜福嗎?」發嬸沒好氣地看著她,心想,還好她並未因貪心而毀了一切。

「阿花,我看咱們就听木護法的安排,先到大宅院去等他們,你忘了木護法說過,他有要事要先處理嗎?」李發拿著包袱站在門口道。

終于可以享福了!這是他一輩子做夢也想不到的事,他怎麼也想不到當時偷他包子的悠兒,能給他和老伴帶來這麼大的福份。

當時,他若是沒听阿花的話,硬將悠兒送進官府,恐怕今日就沒這種福汾分享。

迸語說好心有好報,這話果然一點也不假。

悠兒真可說是蒼天送給他們夫婦的至上之寶啊!

吧爹的話立刻引起季如悠的注意,她于是轉向武悔,說道︰「你還有重要的事要處理,我可以先和干爹、干娘一起在大宅院等你。」

武悔臉一沉,尚未開口,一旁的發嬸已搶白道︰

「死阿發,咱們的女婿是這麼說的嗎?他明明是說要帶著悠兒游山玩水,你是哪一只耳朵听見木護法說有要事要先處理?」生怕李發將木護法的計劃搞砸,發嬸回身怒視這向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丈夫。

「啊……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啊!悠兒,你才和木護法成親,你不陪著你的親親相公,陪我們兩位老人家,這多役意思。」李發連忙補救道。

「可是悠兒有好多話想和你們說……」像是她在行宮里的遭遇,以及一些小兒女的心事,她都想和干娘分享。

她知道干娘的個性向來于脆,也許能給她一些建議,讓她知道如何看出一個男人的心意。

「這事兒不急,悠兒,咱們母女緣分長得很,將來有的是機會可以聚在一起,你先和木護法去游山玩水,乖,听話。」發嬸笑著安撫她。

「沒關系,季姐姐,你還有晴兒啊!晴兒可以陪你一塊去。」薛晴雨立刻自告奮勇的說。

游山玩水耶!怎麼可以沒算上她晴兒一份呢!

「你這丫頭給我乖乖跟在我身邊!人家新婚夫婦要過兩人世界,你是存心搞破壞啊!你不準去。」發嬸已經將薛晴雨當作自家女兒一樣斥責她的不是。

「啥?」薛晴雨眨眨眼,被罵得有點茫茫然。

「啥什麼啥?你把悠兒當姐姐,自然就算是我的女兒,以後要乖乖听話,知道嗎?」發嬸架勢十足的對著目瞪口呆的薛晴雨說。

「我、我才不要。」薛晴雨才不敢領教發嬸,立刻跑開去。

見此狀,季如悠笑倒在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側的武悔懷里,這是多日以來,她首次笑得如此開心。

武悔也緩緩扯出一抹溫暖的笑意,兩人笑望著向來古靈精怪的薛晴雨在房間里又跑又叫的跑給發嬸追。

***

將李發夫婦及薛晴雨送至大宅院,武悔便帶著新婚妻子季如悠,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一路上無論季如悠如何追問武悔他究竟打算帶她前往何處,武悔總是面帶笑容,卻什麼話也沒說。

為此,季如悠老大不悅的挺直背脊,故意一路上都和他保持距離,即使兩人共乘一馬,她也可以做到完全不靠近他的堅持原則。

然而這樣一路直挺著身子,再加上坐在自己並不習慣的馬背上,季如悠很快便感到全身又酸又痛,但因故意和他賭氣,即使到這一刻,她仍未開口向他求助。

「想不想休息一下?」武悔俯首看著她呈現疲累的儉。

真是倔強又愛逞強的家伙,明明全身都累得頻頻顫抖,卻不肯向他求饒。

武悔既愛憐又無奈的搖搖頭,十分懷疑自己怎會對她這樣的女子愛戀得如此之深呢?

不僅為了使她嫁給自己而無所不用其極,連對她有恩的李發夫婦,也被他拿來當逼婚的借口。

想他堂堂木護法,為了她,可謂是使出所有心力,偏偏個性倔強的她,始終看不出他對她的用心,一再懷疑他是愛上她那張肖似他以往情人的臉。

所以他便要帶她親自去瞧一瞧他以往的意中人,究竟是否和她有幾分相像。

季如悠完全看不見後頭武悔對她流露出一股寵愛的神情,只但硬著身子,並未回話。

武悔知道她仍在生悶氣,途徑自下馬,並輕柔的抱住她的細腰,將她從馬背上抱下來。

幾乎在被抱下馬的同時,一陣強烈的酸痛襲上全身,季如悠忍不住逸出申吟,軟倒在武悔的懷里。

「啊!」至身酸痛讓她根本站不住腳。

「小心,誰讓你這麼愛逞強,這會兒有得你受了。」武悔沒好氣的斥道,索性直接彎腰抱起她,讓她在他懷里好好休息。

季如悠輕輕吁了口氣,正欲放松的合上眼,一旁卻傳來有人叫喚武梅的聲音,令她不解的又睜開眼。

「武大哥,是你嗎?」趙文綺一路跑過來,聲音中充滿著興奮與不信。

「文綺妹子,許久不見。」武悔緩緩回過身,就見趙文綺原本臉上的笑意,在瞧見他手里的佳人時盡數消失殆盡。

同是女子,季如悠直覺這小泵娘對武悔的愛慕之情恐怕不單純。

「武大哥,她是誰?」趙文綺瞪著季如悠,眼里有著敵意。

「她是我的新婚娘子。悠兒,這是趙文綺,她是我——」武悔正欲介紹趙文綺的身份。

「我是武大哥喜歡的人的妹妹。」趙文綺故意搶白道,然後得意地看見季如悠很快的刷白臉,又道︰「你一定不知道武大哥曾經有多迷戀我姐姐。」

季如悠許久未出聲,她想這趙文綺口中所說的她姐姐,肯定就是柳玉仙告訴她,那名拋下武悔和別人私奔,令武悔念念不忘的心上人。而他居然帶她來見他以前的心上人?這代表何種用意?

「那是以前的事了,悠兒,你不會在意吧?」武悔低頭看向正在打量著他的季如悠,表情從容不迫。

不在意才怪!季如悠眼神如此控訴著,但在趙文綺這存心看好戲的人面前,她才不想表現出來。

不過,她好想看看那個讓武悔念念不忘的女子,是否正如柳玉仙所說,和她十分神似。

「我想見見她,你在意嗎?」她一雙眼眸緊瞅著他看。

「我就是帶你來見她的,悠兒。」武悔拉開笑容,低頭在她唇上偷香。

「你!」她正想罵人,但見一旁的趙文綺在瞧見這一幕後表情變得十分哀怨,她就不想和他計較他的不正經之舉。

就讓這趙姑娘知道武悔已經有她季如悠了,希望她能就此死心。

「你們……好不要臉!」趙文綺瞪著他們親密的樣子許久,這才痛叱出聲,轉身跑進一座莊苑。

「你這樣是否太過份了?」望著她匆匆跑開的背影,季如悠有感而發。「你說呢?」他反問。

季如悠白了他一眼,索性不語。

***

她就是武悔念念不忘的女子?

季如悠瞪直眼,眼里寫著不信。這名叫趙文思的女子,哪里和她相像了?簡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雖然這麼形容未免太苛刻,但這趙文思長得其貌不揚,也是事實,她著實不敢相信武悔會中意這名女子。

然而眼見為實,武悔對這名女子的態度的確和趙文績大大不相同。

瞧他注視著趙文思的眼神是那麼溫柔,又深情款款,仿若她才是他今生的唯一,令季如悠心里狠狠的刺痛起來。

柳玉仙的確沒說錯,武悔確實對他以往的心上人念念不忘。不想再目睹兩人相談甚歡的一幕,季如悠此時只感受到同趙文綺那一臉哀怨的心情,更可以體會柳玉仙當時那哀莫大于心死、存心結束自己性命的悲涼。

所以她早知自己肯定會步上柳玉仙後塵,明知他心里已有人進駐,仍義無反顧的愛上他,注定心碎也怨不了誰。

趁著他們兩人仍然交談著她無法介人的話題,季如悠悄悄退出大廳,走至莊苑的花園,細看鳥語花香的悠然之美。

「武夫人,你看來心事重重,是里面的兩人又談得太忘我了?」周偉升跟著她後面一起走出來,笑問。

「你何以這麼說?」季如悠回以生疏的微笑。

「我是文思的相公,她和武悔之間的事我無一不曉。」周偉升態度輕松自在,絲毫不受里面的二人所影響。

「你一點都不在意?」

「如果你認為我對于一個覬覦我娘子的人,心里還能坦然接受,夫人你也太看得起在下了。」周偉升禁不住呵呵直笑。

「可是你的態度就是給人不在乎的感覺。」季如悠奇怪地看著他。「那是因為我相信我的娘子。而你之所以無法相信武悔,自然是不了解其中內情所致。」周偉升平靜地指出。

「內情?」

「你應該不清楚武悔和文思、我,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我們三人年紀相仿、興趣大都一致,從小,文思和武悔就是很有話講的一對,日子一久,難免不會產生愛慕之情。文思對武悔的思慕,在一旁的我十分了解,但武悔自從成為獨孤教的一份子,就和我們慢慢疏遠,以致後來文思將所有心里的苦全傾訴于我,我和她才慢慢在這段時日培養出我們之間的情感。」講起過往,周偉升的表情十分愉悅,那一段年少情懷,唯有當事者才能知道個中滋味。

「接下來呢?」季如悠追問下去。

「後來當武悔在獨孤教有了立足之地,並成為五大護法,他才回到這里準備把文思和我接到他的庇護之處,但是那時我早和文思成為夫妻,並想靠我們自己之力一起生活,因此我和文思並沒有跟著武悔走。就這樣,每一年武悔總是會回到這兒和我們夫妻倆相聚,細談過去兒時的愉快回憶。」說到這兒,周偉升對著季如悠直笑。

「你這樣看著我笑,是何用意?」

「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

「你!」季如悠倒抽一口氣,身子猛然往後退。

「你別誤會,武夫人,我只是很訝界武悔會和你這樣美展非凡的女子成親。我和武悔都一樣不喜歡大美的姑娘,你也看見文思的長相了,應該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周偉升不在意貶低自己的妻子。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坦承自己的疑問。

「意思就是說,除了你這張臉,你一定有某些特質吸引了武悔,讓他選擇了你。」

「為什麼你們都不喜歡太美的女于?」她實在很好奇。

「因為我們重視的是內在,是對我們實際有用的幫助,這是我們從小一起共同為生活而努力所得到的領悟;再美的事物如果不能對活下去有所幫助,再美也是枉然。換言之,倘若你只是擁有一張美貌,卻不能讓武悔的心產生共鳴,成為他心靈上的依靠,那麼我可以肯定你今日不會站在這兒和我說話。唯有武悔真心接受的女子,他才會帶回來見我們,而你是武悔首次帶回莊苑的女子。」周偉升緩緩道,別有深意地看了季如悠一眼,希望她能想通。

這段話令季如悠靜思許久,久久未回話,但光從她臉上所露出的一絲甜人心頭的笑容,即知周偉升的話產生了很大的作用。

見此狀,周偉升滿意地走向大廳,在門口正好和出來的武悔相視而笑,兄弟之情,在此不言而喻。

***

客房里,季如悠始終噙著一抹微笑,正在為自己解下頭上的珠花飾品。

「我來,悠兒。」武悔站在她身後,伸手輕柔地解開她的發轡,使她柔細黑亮的長發順肩而下,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不,這種事我自己來——」季如悠羞紅臉,不自在的想躲開他在頸項處印下的輕吻。

「我們是夫妻,還用得著分得這麼清楚嗎?」從背後抱住地,武悔眼里淨是寵愛。

瞧見他這眼神,季如悠突然想起不久前周偉升的話。他許是在意她,才會將她帶回來,但自己除了臉蛋美以外,還有什麼地方吸引了他?

「我今天和你的好兄弟談過,他說了好多你從未告訴我約話,你為什麼不肯把這些事告訴我?我一直不知道你是個孤兒,也不知道你和文思及她相公是一塊長大的好同伴。」為他,她嘟起紅唇,心里十分不好受。

「你還忘了將文綺算進去。」只是當時的文綺還是個小孩子。「這不是重點啦!」

「那麼你想知道什麼?只管問,為夫一定為你解答。」武悔一副她肯開口問,他就會回答的口吻。

季如悠此時終于明白她一再鑽牛角尖其實根本沒必要,因為武悔清楚地表示一切問題的癥結,都在于她不肯對他開口說出心里的心事,才會造成她自己的困擾。

季如悠臉上瞬間有了頑皮的笑意,回身親密地勾著他的頸項。

「這是你說的,可不許反悔。」

「是,娘子說的是。」

「那你說你喜歡我嗎?」

武悔一時語塞,知道自己是上了這小女人的當,但既已簽允的承諾,他又不能違反,遂親了親她嬌女敕朱紅的尼兒,道︰

「我只親自己喜歡的人,這答案娘子可滿意?」

赤紅了臉,季如悠嬌笑出聲,主動對他獻上輕吻,這一吻部令武悔臉色大變,身子立刻跳起來,險些將季如悠給摔下去。

「啊!」她驚呼一聲,緊摟著他的脖子,生怕跌下來。

只不過是一個親吻,有必要反應這麼大嗎?季如悠嫣紅著臉,其實卻十分開心,原來自己對武悔的影響力真這麼大。

「你如果還想談話,就安份一點,悠兒。」武悔臉色十分不自然。他承認懷中的小人兒對他影響甚大,但沒必要說出來。

「好嘛!」季如悠扁扁嘴道。

他這分明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嘛!不過她真的好開心、好開心!

「還有問題嗎?悠兒。」此刻他只想抱她上床溫存一番。

「有,還有。」

「你今晚話真多。」他頗為無奈。

「最後一個問題就好。」她撒嬌道。

「說吧!」

「你現今還喜歡文思姑娘嗎?」

武悔臉色一沉,放開她走向床上,兀自準備睡覺。事到如今,她還能無知到對他問這種問題,說這麼多也沒用。

扁見到他這種反應,季如悠已然明白自己又搞砸了美好的氣氛。

「你在生氣嗎?」

武悔背對著她,不語。

「是你說我有疑問就要問清楚的嘛!你這樣就生氣,我有心事以後都不對你說了。」她走到床旁,繞著手指,聲如蚊納地說。

武悔緩緩地嘆口氣,回過身,莫可奈何地看著她正備覺委屈的泛紅著眼。

「當年我知道文思嫁給偉升時,我的心里自然不是很能接受,但是文思既然已選擇偉升,我便決定將對文思的感情化為兄妹之情,關心之情依舊。然而能和我分享親密的人,不再是她,你明白嗎?如果我心里還戀著她,我不會把你帶回來這里,和她見面,不是才說過我只親喜歡的人嗎?我可以告訴你,我從未親過文思,當然更甭提那些我對你做過更親密的舉動了。」將她一把拉進懷里,武悔俯首吻著她的眼。

季如悠輕輕合上眼,任由他的唇落在自己的眼楮、鼻上,甚至一再輕吮著她微啟的唇瓣。

「對不起,武悔,我總是愛胡思亂想。」她吐氣如蘭,極不好意思的認錯。

「傻瓜!」揉了揉她的發,他笑著將她抱上床,伸手逐一解開她的衣扣。

「武大哥。」房門外卻傳來趙文綺的叫聲。

季如悠睜開眼,抓著被褪至一半的衣襟,連忙推開他想起身。「是趙姑娘。」

「不必理她。」將她又推回鴛鴦枕上,他索性直接扯開她層層的衣裳,露出令他如痴如醉的完美胴體。

「啊!」季如悠輕呼一聲,因他的急迫而微微泛紅了臉。「不要這樣,武悔。」

「喚我一聲悔就好,悠兒。」他正欲褪下自身的衣物。

季如悠卻搖搖頭,半起身來替自己穿齊層層衣裳,並輕推他下床。

「悠兒?」武悔詫然的挑起眉來。

「武大哥,我是文綺。」

「你听見了,是文綺姑娘在找你。」她努努下巴,暗示外面有人找他,看來今晚他是別想上床了。

「文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天色已晚,我和悠兒正準備就寢。」武悔了解此刻唯有先趕趙文綺回房,悠兒才肯讓他上床和她溫存一番。

「我不管!武大哥,你不出來我就一直守在房門外,一直到你出來為止。」趙文綺在門外耍起性子。

武悔沉下表情,正想發火,一旁的季如悠卻扯了扯他的手臂,道︰

「不要凶她,你難道看不出來趙姑娘她心系于你嗎?」季如悠淡淡一笑,她可以肯定武悔八成不知道趙文綺的小女兒心思。就像他從未知曉柳玉仙對他用情之深一樣的道理。對不在意的人,他從未細心,更甭提多加留意。

但為了不讓柳玉仙的事再次重演,季如悠不能再任由武悔輕忽趙文綺。

「文綺?你在說笑吧?她還是個小泵娘,我一直把她當作是個妹妹。」

「你這麼想,趙姑娘她可不這麼認為,不然我證明給你看,不過如果我的言行過分了些,你不可以責怪我讓文思的妹妹傷心,你以為如何?肯讓我一試嗎?」她從床上下來,站在他面前,一臉的俏皮模樣。

「你愛試就讓你去試,不過萬一沒這回事,你對文思可難交代了。」武悔愛憐地捏了捏她的臉頰。

「屆時,你會站在哪一邊?」她故作無辜地說。

「你說呢?」他將她拉至大腿上一放、親密地頂著她的額際,嘴唇一面靠近她。

捧著他的臉,季如悠做出這輩子她以為自己永遠不可能會做的大膽行徑,在接受他的親吻時,伸出自己的粉色丁香舌回應著他的索吻。

兩人親吻得難分難舍,武悔讓她緊緊貼靠著自己,一再熱烈的和她分享親密。

在武悔一記接著一記直令人渾身酥麻的親吻里,季如悠已經嬌喘吁吁,幾乎忘了房門外有個人正等著見武悔一面。

「武大哥,你再不出來,文綺要闖進去了。」房外又傳來趙文綺的叫聲,這次緊跟著拍打門板的聲音。

這不間斷的噪音立即令擁吻的兩人分開,季如悠不住的直喘息,武悔起伏的胸膛也說明他不是絲毫不受影響。兩人相視一笑,卻又听見——

「武大哥。」

「我去見她,你留在這里。」季如悠從他腿上下來,試圖讓自己鎮定一點,但臉上的紅暈仍泄了她的底。

「不用感到難為情,悠兒,我們是夫妻,這種事很自然。」見她面如紅雲,煞是迷人,武悔心一動,又伸手想拉她。

季如悠這回立即閃開來,匆匆跑向房門口,心想再被他拉進懷里,豈不沒完沒了。

還是先處理趙文綺的事重要。

***

「怎麼是你?我要見的人是武大哥。」見到出來的人不是自己想見的人,趙文綺表情很難看。

「相公他一路護送我至此,所以有點疲累先睡去了。趙姑娘,有什麼事你不妨和我談,我也許可以幫上你的忙。」季如悠語氣十分客氣,態度更是落落大方。

「你才不能幫我的忙。」趙文綺忿忿地回道。

「你何不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她誘導著。

「這是你說的。你,我要你把武大哥讓給我,你肯不肯?」趙文綺豁出去了。

只見她才說完,房內便傳來一陣被茶水嗆住的咳嗽聲,令季如悠露出莞爾的笑容。

她知道武悔肯定是太驚訝,一時被茶水嗆住了。活該!誰讓他不相信她。

「趙姑娘,這我恐怕無法作主。相公他之所以和我成親,就是因為他傾心于我,就算我想退出,恐怕相公也不肯。還是請你死了這條心,另覓良緣。」

「你……以為武大哥是真心喜歡你嗎?他只是看上你的美色,你不要太得意。」

「就算他看上我的美色也不打緊,至少我的美色能吸引他,而你卻只被他當作是妹妹看待。」季如悠把話說絕,為的只是讓她死心。

「你……」趙文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趙姑娘,我是為——」

「我可以做小,讓你做大沒關系。」趙文綺說得十分委曲求全。季如悠未發一言,這武悔果然艷福不淺,一路上已經有不少人搶著要做偏房。

「對不起,文綺,我不會娶你做俯房,更不會如此委屈悠兒,我當真只把你當作妹妹。」武悔在這時走出客房,從背後環住季如悠的腰,並低頭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這一幕令趙文綺深受打擊,她臉色蒼白地注視著她傾心已久的武大哥,竟在她面前抱著別的女子,還一副濃情蜜意的樣子。

怎麼可以?她從小到大就希望成為武大哥的妻子,好不容易她就快要滿十五歲,武大哥卻已娶了別人。

為什麼武大哥不再多等她一些時候,她已經很努力在長大了,為什麼還是追不上武大哥的腳步?

不公平、一點都不公平!想到此,趙文綺備覺委屈,淚水便一涌而上,撲碌碌地直往臉龐滾滾而下。

「文綺,你還是個小泵娘,這事兒——」

「我不行嗎?武大哥,我當真不行嗎?」趙文綺淚眼汪汪,直瞅著武悔看。

「我已經有了悠兒,這一生便已滿足。」不想傷害自己視作妹妹的趙文綺,武悔口氣委婉。

「我不相信!你曾經那麼愛姐姐,我是她妹妹,我可以代替姐姐——」

「文綺,你姐姐已經嫁給偉升,她現在就跟你一樣,都只是我的妹妹,我關心你們,但是我的妻子只有悠兒一人,你明白嗎?」武悔語重心長地說。

季如悠深深動容,不自覺的偎進他的懷里,帶著幸福的笑容。

此時此刻,她終于相信他對自己的真心,所幸他並未因她的一再抗拒而放棄了她。

直視著這一幕,趙文綺掩面痛哭,繼而轉身跑開,她知道從這一刻起,自己當真要徹底死心了。

趙文綺跑開沒多久,趙文思便走出來,將哭泣的妹妹擁進懷里,細細安慰,並抬起頭看向武悔及季如悠兩人,眼里淨是無言的感謝。

季如悠回以微笑,幸好趙文思沒有責怪她,事情終于圓滿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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