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日本東京——
裘朵兒漸漸適應了東京都會的生活,日子變得規律而公式化,照慣例早上她替雷靳野準備早餐,晚上再做份晚餐,替他洗衣服、整理內務,其他時間都是她自己的。
在通過三個月的語言學習訓練之後,她目前已順利進入東京有名的制菜學校上課。
通常她在早餐過後,會悠閑地騎單車到制菓學校,在忙碌的實習中度過一整天,日子過得比她想像中更充實。
雷斯野也沒有空捉弄她,他通常很忙,他們只在吃飯時間才會見到彼此。
而來到日本最令她開心的是,他竟沒有反對她到制菓學校修業,這是令她暗自感到驚奇的事。
「大少爺,吃早餐了。」她做好早餐,出門前在樓梯口喚他。
她沒有听到他回應,通常他都會說「待會兒就下去」的……她疑慮地放下背包,往樓上跑去,走道上靜悄悄的,他的房門也緊閉著,書房門倒是打開著。
她進去里面瞧瞧,他不在,繪圖桌上有張已完成的建築設計圖。
「真是天才。」她傾身欣賞格線里的圖,贊嘆起他的才華。
她心想,他大概是為了趕這張圖而熬夜,才沒準時起床吧!
想必這是很重要的圖,他才會繪制整晚。
她走出書房,下樓去,貼心地把早餐端到他房里給他。
她小心地打開他的房門,陽光映滿一室,她一眼就看見他正睡著,而且是果睡,只有重要部位上覆著薄被,那的男性體魄陽剛而危險。
可她的雙眼竟沒有回避,而是順著他完美的肌肉線條一路打量到他矯健的男性長腿,她呼吸淺促,臉紅心跳,目光卻移不開……
「天亮了?」他突然醒了,坐起身來。
她屏息地站在原地,美眸顫動地看著他的男性上身,神情佣懶,他手指刷過半長的發,樣子有些狂放,滿足性感男人味。
「我……送早餐來。」她舌頭打結,渾身亂竄的熱氣全沖上臉頰。
「不是來偷看我?」他淡淡地笑,瞥向她。
「當然不是……哪有那回事,你又……沒什麼好看的,我是看你沒下樓,好心地替你端早餐上來。」她故作鎮定,紅唇微顫地說著理由。
「那就端過來吧,我餓了。」雷斯野熬夜趕工繪圖,凌晨三點才沐浴入睡,方才他可是一听見她開房門的聲音就醒了,微睜開眼發現她站在門口盯著他瞧半天,一副呆掉的樣子,真是有趣,他就等著她是要看多久?見她看上癮似地杵在那兒,便故意坐起身來嚇嚇她。
「哦!」朵兒忍著害臊,目不斜視地把托盤端到床邊。
「你眼楮怎麼不看著我?」雷斯野好整以暇地問。
「沒有啊!」她看向他。
他突然掀開遮住胯下的薄被……
「啊……」她驚聲尖叫,連連倒退,瞠目一瞧,他不是全果,里頭還有一條內褲。而她的表現簡直就像個白痴似的。
他懶懶地瞥她慘白小臉,一副受驚的模樣,下床伸伸懶腰,逗著她問︰
「你是怎麼了?以為我什麼都沒穿嗎?」
「不是的,不是那樣……」她替自己圓謊,可是來不及了,她的糗樣子他早就看在眼底,瞧他嘲笑的表情就知道了。
「你都十九歲了,難道沒見過男人的身體?」
「我干麼要告訴你?」她的臉色從慘白轉而爆紅,他的問話太直接了,她完全招架不住。
「說一下參考參考又有什麼關系?這里又沒有別人。」
「你就是別人。」
「放下早餐,你可以走了。」他臉色一僵,轉為冷漠,踅進浴室,再也不理她。
她看著他精實的男性身軀,他走開了,無形的壓迫感也一並隨他離開,而這是第二次,她感覺到自己好像又傷了他。
男人有那麼容易受傷嗎?尤其是像他這樣的大男人。
她不過是說他是「別人」而已。要是不要她把他當「別人」,那他是想當她的什麼人?
她心里投有答案,膽顫之下,悄然地退出他的房間,下樓牽單車出門去了,一路迎著風,她百思不透,心思紛亂。
雷斯野擠了一大坨牙膏在牙刷上︰心情壞透了,那女人竟說他是別人,他從來沒當她是別人,她名義上是女佣,但在他心里她並不是。
他把她鎖在身邊。只因認定了她就是他一個人的,他愛著她。
難道她一點都不懂,他從不交女朋友是為了誰?
這小傻瓜。
他用力刷牙,逮到機會的話,他一定得做個「實驗」,試試在她心里究竟沒有他,否則他心難安啊!
☆
下午,朵兒回到家就接到雷斯野的電話。
「你別煮飯,去買些啤酒和燒烤,和其他能吃的東西。」
「為什麼?」她小心地問,這一整天她腦子亂烘烘的,他危險的果身老在腦子里揮之不去,現在听到他的聲音,心還亂顫一通,要不是她努力維持鎮定,她連話都說不順了。
「我要帶朋友回去。」電話那頭的他聲音听來愉快,周圍很吵,她彷佛听到有人在說「斯野君的大廈設計得了第一名」之類的話,但她不確定是否正如自己听到的。
「是要慶祝嗎?你……的設計得了第一名?」她猜是昨晚那張建築設計圖讓他得名。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他笑她。
「不小心听到有人在說嘛!你身邊好像有很多人,是你的朋友嗎?你要帶他們回來?」她好奇地問。
「對,快照我說的去準備,大約十人份,包括你。」
「我也可以加入啊?」他還願意讓她加入,這令她感到釋懷,顯然他沒把她早上說的話放在心上了吧……太好了。
「當然。」他掛上電話。
她心里很為他高興,他一直都很優秀,樣樣都是第一。
她馬上出門去采購,回家後精心將飲食裝盤擺放在和室客廳的長桌上,並在榻榻米上擺好十張坐墊。
大約傍晚六點。雷斯野回來了,一大群他的朋友也來了,男的女的都有,她站在門口迎接。
「你就是斯野君的小女佣?我要借個洗手間,告訴我在哪里?」有個皮膚白皙,穿著名牌套裝,長發烏黑柔亮,長相秀麗的日籍女子問她。
「在後面。」朵兒為她指了方向。
「過來一起吃東西。」雷斯野見了朵兒,揉揉她的頭頂。
「硪!」見他心情很好,她的心情也跟著開朗。
他引領他的一群朋友進了和室客廳,坐定後一起吃東西、喝酒。
她隨後也一起進了和室客廳,而就在她要進去時,有個力量將她推開。
「讓路,小女佣。」是剛才那個長發女子,她推開朵兒,逕自走進去,往雷斯野身邊一坐,這時其他人居然歡呼了起來。
「小雪和斯野君真是才子佳人,很登對。」
「斯野君的設計名列第一,小雪緊迫在後,兩人的才華真是旗鼓相當。」
「小雪,再一年半斯野君就要回台灣了,以他的實力,兩年拿下碩士不是問題,到時你可以到他的公司當首席建築師……」
「那得問問他,肯不肯聘請我嘍!」小雪淺笑,從桌上拿了一串烤肉,身子倚向雷斯野,喂給他。
朵兒當下止步,突然間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卡在門中間了,眼前的畫面刺痛了她的眼,心也猶如刀割般劇烈地痛了。
這女的,居然是他的女朋友,他什麼時候交了女朋友,她竟然不知道。
從小到大他都是單身一人,她從來沒見過他有女朋友……她很驚訝自己居然完全無法適應這個事實,但這千她什麼事?他是個成熟的男人,有女朋友是正常的。
她一時間天人交戰,不斷地找理由安撫自己,陷入莫名的痛苦之中。
「還不進來?」雷斯野吃了小雪喂給他的烤肉,指著朵兒,要她坐到他對面的空位。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她,低聲問雷斯野︰
「她就是你的小女佣?」
「錯,她是首席女佣,地位崇高。」雷斯野打趣地說,黑眸盯著站在門口的朵兒。
所有人全笑成一團。
朵兒並不喜歡這個回答,也笑不出來,木然地坐了下來,她肚子餓了,她準備了那麼久都還沒吃晚餐,心想填飽肚子後她的心情可能會好些。
她默默地拿了桌上的東西吃,霄斯野的朋友們也立刻轉移了話題,他們大聲交談,大口喝酒,而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打入雷斯野的朋友圈。
她全然是個局外人,跟他們沒有共同的話題,他們說起建築相關的專有名詞,她一點也听不懂。
最讓她難受的是,雷斯野和他的女朋友就坐在她的正對面,他像突然手瘸了似的,讓那個女朋友一直喂他吃東西。
「你喝不喝酒?」坐她身邊的一個男子拿了一罐易開罐的啤酒問她。
「喝。」她止不住地沖動,接來啤酒,拉開拉環,大口大口地喝著。
其實她生平沒沾過半滴酒,但這時候她覺得她需要喝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