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辣寵你 第4章(1)

基隆碼頭滿足要到外島當兵的阿兵哥,有的全家送行,有的和情人依依不舍道別。

史哲豪獨自一人背著大背包在碼頭等候,他等的不是船何時開,而是等著包糖心,船勢必要帶著他遠離台灣,但她卻不知會不會出現?

他堅持不要父母和朋友到場,他寧願一個人,也不要任何人看出他內心熱烈的期待,或者可能得到的嚴重失落感。

時間一分一秒的飛逝,他的希望也愈漸渺茫,眼看著其他阿兵哥都到定點集合,要上船了,他的心幾乎要擰出血來。

「那位弟兄快過來,船就要開了!」一名長官在催促他,他不得不走。

上船的前一刻,他還不肯放棄,不相信包糖心真的不來了,她也許會在最後一刻趕到,給他一個難忘的驚喜,可惜,在熙來攘往的人潮中,根本不見她的人影。

他不死心,最後再打一通電話給她,仍是關機中。

這女人也太狠了,是什麼原因,至少也說一聲讓他明白,莫名其妙地消失並不好玩,甚至是非常殘酷的。

他頻頻回首,未見她熟悉的影子,嚴重的失落和打擊令他快無法呼吸,一甩頭,他帶著沉重的遺憾和疑惑出發到外島。

包糖心算準了時間回到家,她躲在美人家,不斷告訴自己不再見豪是正確的選擇,可是她仍想著他,這讓她痛苦而困擾……

「你去了哪里?為什麼不去送豪?」包家衛見妹妹回來,攔著她問清楚。

包糖心不發一語,把裝有鑽戒的盒子拿給大哥。

「這……是怎樣?」包家衛攬緊眉心問,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精神不濟,眼楮腫腫的,很明顯是哭過了。

「我將來不會嫁給他,也不會等他……我會轉學到南部的學校去,要是他回來,你把這戒指還給他,轉告他別找我。」她仔細想過了,她從此不要再受史哲豪的約束,更不想再見到他,為了避免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她不能再留在北部,他對她造成的傷害太深了。

她也不想再見到鬧街那些辣妹,一見到她們,她會永遠擺月兌不掉史哲豪在她心里造成的陰影。

「為什麼要這樣,昨天之前不是還好端端的?」包家衛不諒解。

「你應該去問他,不是問我。」包糖心口吻淡淡的,內心卻是淒涼的,她以為自己認真地在戀愛,史哲豪也是真心地對待她,她可以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真心交出來,原來傻的是她。直到愛上他後,才發現他不值得她這麼做,他要的只是短暫的慰藉。

她不再多說,上樓去,鎖上房門哭泣,什麼人都不想見。

半年後——

史哲豪放假回來了,他變得更黝黑、更精壯,雖然要入冬了,他仍是穿背心短褲,一回到家等不及地往包家跑。

他無論如何要見小肉包一面,他要當面問問她是何居心,不送行也就算了,這半年來電話一通也不接。

「豪。」包家衛在左營當兵,也正好休假回家,一見他,向他招手。

「糖心呢?」史哲豪內心壓抑,滿腦子只想著要見未婚妻。

「她……不在家。」

「她去了哪里?」

「她在南部讀書,她轉學了。」

「為什麼糖心會去南部?」史哲豪濃眉打結,說不出的吃驚。

「我不知道,她要我問你。」包家衛從他愕然的表情中看出,他根本也不知情。

「你等一下,我拿個東西給你。」包家衛往樓上跑去,很快又下樓來,把糖心要退回給史哲豪的戒指交還給他。

「這是……做什麼?」史哲豪僵住,冷騖的視線落在那個戒指盒上。

「糖心要我把這個還給你。」

「為什麼?」史哲豪不敢相信,心里有一百萬個為什麼困擾著他。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你們到底有什麼問題?」包家衛一直以為他知道答案,看來史哲豪和自己一樣沒把糖心的意思搞懂。「你何不直接去問她?」包家衛把戒盒放到他手上。

「她……在南部的哪里?」史哲豪使勁地握著戒盒,握得指節泛白。

包家衛拿了紙筆寫下一串地址給他,雖然糖心有交代不要史哲豪找她,但他實在辦不到,豪沒做錯什麼,她不能沒把話說清楚就悔婚。「我爸媽為了她要到南部去,替她買了一幢房子在美術館附近,她就住那里。」

包家衛把地址和屋子的備份鑰匙一並交給史哲豪,拍拍他的肩,鼓勵他。「我妹從來就沒有這麼任性過,大家都拿她沒轍,依我看解鈴還須系鈴人,趁這幾天你在台灣,快去找她。」

史哲豪當然要去找她,她無緣無故退他戒指,還跑到南部,他怎能不問個清楚,他要知道他們之間的變數究竟是什麼?她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他轉身就走,搭高鐵飆到南部找人去了。

夜色清朗的美術館——

包糖心和焦俊恩一起溜徹,一路听著他「澎風」。「你知道嗎?這附近所有的工地有一半是我家的地。」

「嗯。」包糖心記得,他說過一百遍了。

「你知道嗎?其實炒地皮很好賺,一轉手幾千萬就人袋了,比起做房地產業的,其他的都是小咖……」

包糖心木然地點頭,他千篇一律的吹噓听得她耳朵快長繭,他說的她都會背了,其實她並沒有那麼喜歡他,會跟他在一起全是因為空虛寂寞。

她因為史哲豪遠離熟悉的鬧街,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生活,日子久了,她才發現自己不擅于處理孤獨。

有人說享受一個人的時光也是一種美感,但是這種美感會隨著漫長的時間發酵,發霉。

而焦俊恩就在她內心最無依寂寞的時候出現。

案母為她買的新屋居然正好是焦家蓋的,因是熟人還打了折扣。

焦家自己也留了一戶,焦俊恩通常周休二日就會到南部來度假,在她搬家時,他盡心盡力地幫她,一下幫她叫水電工,一下開車載她去采買生活用品,就這樣兩人的距離自然而然地拉近了,但她從來不曾喜歡過他。

她仍在等待一個能跟自己心靈相通的人出現,只消注視著彼此的眼楮,就能透悉彼此的心念。

曾經她以為那個人是豪,可是事實證明不是。

「我們回去好嗎?」她在內心嘆息。

「累啦?」焦俊恩體貼地問。

「嗯。」她點頭。

焦俊恩立刻陪她走回家。

兩人踱步進社區的巷弄里,焦俊恩握住她的手,她沒有拒絕,因為她沒有特別的感覺,他手心的溫度無法像某人直接燙進她心里……

唉!餅了那麼久,她還是忘不了豪,真糟,她常想起他,對他時常都有著想見不能見的傷痛,心里對他的思念愈來愈濃。她真傻,傻到無藥可醫了。

「你看流星。」焦俊恩忍了整個晚上,終于在靜寂的巷弄里,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大鑽戒,學電視廣告要浪漫,把戒指套在自己手指上,照著月光。

「流星?」包糖心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往天上看一眼,並沒看到什麼流星。

「你不喜歡嗎?」焦俊恩把鑽戒拿到她面前,多想搏得她一笑,他們在一起少說也快半年了,他確定她和史哲豪已分手才追求她的,也一直盡力討她歡心,她卻一直都對他若即若離,連他要送她鑽戒她都裝作沒看見。這個鑽戒足足有兩克拉,是顆無瑕白鑽,比史哲豪送的更大更亮。

「這是做什麼的?」包糖心終于發現這顆大鑽戒了,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送這個給她,她不能收,也不想收。

「只是一個禮物。」他希望兩人能更進一步的交往,不要僅止于手毒手,他們都是成年人了,他渴望和她上床,有肌膚之親。

「無功不受祿。」她笑笑地說。

「我們是很要好的男女朋友,送女朋友一個鑽戒沒什麼大不了。」他有的是錢,買得起更多更好的東西送她。

「你留著,有一天會有個更適合的人來配戴它。」包糖心無法認同他的說法,她從來沒有讓他進到自己心里,她仍無法打開心門真的把他當成男朋友,他們的心並不相通。

「沒有別人,就是你。」焦俊恩猴急地拉起她的手,就要套車她。

包糖心縮回手,不想昧著良心要這個戒指。「不不……對不起。」她匆匆轉身,打開門跑進家里,背貼在門上喘息,覺得好疲憊。

焦俊恩模模頭,牽著狗,懊惱地回到他自己的屋子去了。

「怎麼不收他的鑽戒?」靜謐的院子里突然冒出這句低沉的問話。

包糖心嚇得臉色蒼白,倏然望向樹下,那人居然是……史哲豪!

她雙眼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像八百年沒見似的,有點陌生卻又十足的熟悉,感覺很遙遠卻又莫名地靠近,種種復雜的情緒交錯著,教她很不安。

她看出了他膚色變得黝黑,看來更結實,更強壯,也更令她迷眩了。

史哲豪向她走來,高大的身影立在她眼前,促狹地問︰「你非得用驚嚇的眼神看我嗎?」

包糖心說不出話來,她確實很吃驚,沒想過他會出現在這完全屬于她的地盤上,一定是哥給了他鑰匙吧!扮真的好雞婆……

「為什麼不說話?嗯!」史哲豪雙手插在腰桿上,臉逼向她問。

她說不出話來,全身的血液頓時全往臉上沖,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發燙,兩腿微微顫著,沒有人能像他可以帶給她這種感覺。

「我看你干脆改名叫包狠心算了。」他臂膀閃電般地攫住她,不由分說地壓上她的唇,情感狂烈地吻她,舌焰粗蠻地探索她……

一把野火在她心底燃起,她兩手揪著他的衣,心狂跳,她以為自己會厭惡他的吻、他的擁抱,但是當他灼人的體溫熨燙在她身上,她才發現自己對他的思念大過于排斥,她沒忘記過他的吻,他對她的好,雖然那短促得像流星瞬間劃過天際,但她真切地感受過那道奇異的光芒,並讓那道光留存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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