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真愛你 第3章(2)

不久後她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才執起听筒便听見古震逸不客氣的詢問——

「請問閣下簽個名要多久?很多文件今天就得執行,你要各部門等多久?損失你負責嗎?」

損失?不!她擔當不起。「我會盡快的,對不起、對不起。」

詩雨這才知道為什麼秘書的表情那麼為難,她迭聲道歉,開始努力地簽、用力地簽。

十分鐘後,有人敲她的門,她正好簽完最後一份,吁了一口氣。「請進。」

「好了嗎?」古震逸親自駕臨。

「好……了。」詩雨一臉驚惶及歉意地說。

「以後請你快一點。」他語氣十分公事化。

「是。」

迸震逸「命令」完就走了,隨後秘書來取走所有的文件,詩雨看著一掃而空的桌面,她感覺恍若經歷了一場戰爭似的,忍不住累癱在桌上喘息。

迸震逸那一身的傲氣及專業態勢,使她相形之下顯得笨拙,爸爸之所以放心地把事業交給他,可見是慧眼識英雄。

但她不該氣餒,應該要向他學習,縱使他那麼冷酷,而且命令人的神態有些傷人……看來她必須先練就一身鋼筋鐵骨,這樣一來才不會那麼容易受傷。

下午,午茶時間。

迸震逸難得悠閑地點了根煙小憩,秘書送上茶水順道報告︰「總經理,羅氏電腦寄來請帖,羅董事長六十大壽,今晚七點設席凱悅。」

「去替我備一份大禮。」古震逸交代。

「是。」秘書領命,隨即又問道︰「羅氏也邀請新任董事長,要順便幫董事長準備一份賀禮嗎?」

迸震逸停了一會兒才說︰「把請柬交給我。」秘書將兩份請柬都交到古震逸手上,退了下去。

迸震逸看著紅帖沉思了起來,許久才拿了何詩雨的一份離開辦公室,親自送達董事長辦公室。他敲了半天的門,卻無人應聲。

她在做什麼?打瞌睡?或者……突然發病?

這個想法令他緊急地打開門。幸好——她好端端地在位置上,沒有發病卻像在發呆,她在做什麼?他帶上門朝她走去。

詩雨正低著頭認真地在查電子字典,替自己找合適的英文名字,她隨性地月兌下高跟鞋,戴上耳機,一手撐在額上,一手操作小巧的鍵盤,根本沒听見敲門聲,甚至沒看見古震逸正立在她眼前。

「你在做什麼?」古震逸輕叩她的桌面,詩雨看到桌上突然伸來的手,嚇了一跳,椅子向後一彈,扯掉了耳機,也踢走了桌子底下的高跟鞋。

「是你!」詩雨美麗的眸瞪得好大。

迸震逸低頭看了一眼從桌底下「飄」出的高跟鞋,眸底盡是嘲笑。「需要請個助理嗎?董事長室有助理的預算。」

「用……不著,我又沒你那麼忙。」詩雨光著腳站了起來,想繞到桌前去撿鞋子,卻又不敢接近他。「我的意思是……我只是簽名的機器,有沒有助理無所謂。」

「哦。」古震逸扯了扯唇角,不置可否地把羅氏的請帖交到她手上。

「這是什麼?」詩雨問道。

「羅氏電腦老董大壽,今晚七點在凱悅設宴,你我都得出席。」

「一定……要去嗎?」她真正想問的是——她必須和他一起去嗎?

「當然,羅氏的電腦組件都由我們供應,是我們的重要客戶之一。」古震逸耐著性子解釋。

「那……我要在哪兒等你?」詩雨低著頭,面紅耳赤地問。

「你不必等我,你只要準備一份禮物或禮金,自己進宴會廳就可以。」

詩雨覺得自己好像被潑了一身冷水,尷尬地說︰「好吧……還有別的事要告訴我嗎?」

「沒了。」古震逸低聲說,轉身就要離去。

「慢點!」詩雨突然想到他的懷表,心急地叫住他。她很快地打開皮包取出懷表,跑到他面前阻攔了他的去路,一時竟忘了自己沒穿鞋。

迸震逸定住腳步,低頭瞥她,目光掃過她細白的足踝。「有何貴事?」

「你的表。」詩雨拎著長長的表鏈紅著臉說。

「送你吧!」古震逸不以為意地說。

詩雨錯愕地直搖頭。「不,我昨天才知道這是一只很昂貴的表,而且它本來就是你的,我不能留下它。」

「你已經留了很久了,不是嗎?」

「施文棟說這只表價值連城,你怎會不要呢?」詩雨疑問。他淡然的語氣令她听不出究竟是嘲諷還是當真。

施文棟?這個名字令他不齒!「你為何連名帶姓喊你的未婚夫?」

「是嗎?我自己都沒注意到。」詩雨突然想到施文棟的提醒,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和他「保持距離」。

「你……愛他嗎?」古震逸探問。

不,她愛的分明是眼前的他,但她怕的也是他。「你相信一見鐘情嗎?」她星眸閃爍地看著他。「不信。」他不經思慮便答。

「為什麼?」

「我不是來讓你發問的。」他冷傲地阻斷她的發問,高高在上的態勢再次傷了她。

「那……我也沒有必要回答你,我命令你把表收回去。」詩雨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敢這麼跟他說話。

「你用什麼身份命令我?」古震逸唇線微揚。

「董事長。」詩雨心虛又顫抖地說。

「省省吧!」古震逸面不改色地回答,步伐沉穩地離去,而他不以為然的神態狠狠地把詩雨擊潰。

詩雨虛弱地佇立在原地,拼湊自己零零落落的一顆心。何必那麼畏懼他,又何必傻氣地暗戀他,他根本對她不屑一顧。

不是痛下決心要將他逐出心門嗎?對一個不在乎自己的人,又何必一再為他而遍體鱗傷。

還是快將他自心里驅逐出境吧!

夜晚天空開始飄起細雨,一輛黑色賓士車駛向凱悅大門,詩雨身著優雅的雪白禮服,提著晚宴包緩緩下了車。

「九點來接我。」她交代司機,獨自進到宴會現場,將禮金交給羅氏的接待員,也在簽名簿上留下自己的大名。

「歡迎何董,我領您入座。」接待員畢恭畢敬地引領詩雨入席。

詩雨天使般出塵的美貌,像旋風一樣席卷了眾人的目光,同桌的單身男士們很快地遞出名片向她自我介紹,詩雨發現他們都是電子業界的精英,頗有來頭,顧及公司形象她也隨和地和他們應酬。

然而她發現自己身畔的位置始終是空著的,這個位置未必是安排給古震逸,但她放眼看去卻也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難道他不來了嗎?

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有人拉開了她身畔的那個座位。「古總經理,請入座。」

他到了!

詩雨並沒有抬頭瞥他,甚至沒有打聲招呼,但他一入座,無形的壓力就強烈地直逼向她來;而古震逸似乎也沒有和詩雨打招呼的意思,甚至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許多同業耳聞他的到來,主動過來和他把酒寒暄,他忙著應酬,儼然成了宴會中的風雲人物。

「古總經理震逸先生,你可來了,是哪個豬頭把你的位置安排在這里?家父正等著你呢!」一位身材婀娜的美艷女子熱情地拉走了古震逸,女子親密地挽著他的手臂,還對他頻送秋波。

詩雨默默地看著古雲逸被那女子帶往主入席,席間一位容光煥發的老者熱烈地招呼他,想必那老者就是羅董,今晚的壽星。

迸震逸被請「上坐」,那名艷麗的女子在他身畔的位置坐定。

詩雨的心不自主地絞痛了起來,她這才知道自己的決心徹底地失敗了。

她無法將他自心上抹去,因為自從初遇那天起,他就已深深地烙在她的心底深處,留下永不磨滅的印記。此刻,她甚至自私地想把他佔為己有!

侍者為眾人的酒杯注入上好白蘭地,詩雨苦澀地將酒一口氣喝干。

「何董真是好酒量。」坐她左側的男士贊嘆,侍者再度為她倒上酒。

詩雨沒有回應,獨嘗濃烈的愁滋味。

開席後數不清的美饌被送上桌,眾人把酒言歡,詩雨卻食不下咽,她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瞟向古震逸,看著他和眾人有說有笑,看著那個美女在眾目睽睽中笑倒在他懷里。

宴會到了將近尾聲,台上的麥克風響起,那亮眼的美女優雅地上台去充當司儀。「歡迎各位嘉賓蒞臨,我是羅嘉嘉,謹代表家父感謝大家……」原來她是羅家的千金,難怪如此落落大方。

「……今天不只是要為家父慶生,更有個極具意義的活動需要各位熱心捐獻,家父一向重視弱勢族群,因而成立一個專門救助孤兒的基金會,希望各位能慷慨解囊,共襄盛舉,有心幫助這些孤兒成長的您,請將捐贈的金錢或者可轉換成現金的物品放在侍者的托盤上……」

許多熱心的賓客在宣布後立刻取出現金,也有人取下手中昂貴的鑽表或鑽戒。

當詩雨打開晚宴包,取出所有的現金後,發現古震逸的懷表正安靜地躺在最底層,她將現金放到托盤上,遲疑地看著那只表,心頭隱隱作痛。

「請等一下。」她喚住正轉身要走的侍者,取出懷表放到托盤上,古董懷表的銀制外殼在金屬托盤上敲出一個微弱卻清脆的聲響,那恍若是她心門關閉的聲音。

放棄了一個包袱,她該如釋重負才對,然而她卻感到嚴重的失落。

詩雨落寞地起身,黯然神傷地離席。

「震逸,你這個年薪千萬,又家財萬貫的富豪要捐多少呢?」羅嘉嘉取餅侍者的托盤,嬉笑地遞到古震逸面前。

「你需要多少?」古震逸大方地取出支票簿。

「唉,經濟不景氣,基金會愈來愈難生存了,當然是多多益善。」羅嘉嘉直截了當地說。

坐在古震逸右側的羅父望著率真的女兒笑著搖頭,對古震逸說︰「這丫頭一點也不懂得含蓄,總是有什麼說什麼,性格就像男孩似的,幸虧你們是大學同學認識得早,否則要她上哪兒去找像你這麼優秀的人。」

「爸,你這麼說好像有意把我嫁給古震逸似的。」羅嘉嘉嘟著紅唇說。

「只要人家願意,我連夜就把你嫁掉了。」羅父直率地說。

「這麼急著把我趕出家門,哼!震逸別听我老爸的話,快簽了支票啊。」羅嘉嘉嬌嗔。

迸震逸笑了一笑,對于羅父的心意只能心領,他泰然處之,開出一張七位數的即期支票,並且取出「一萬元」現金。

當他正要將之放上托盤,竟發現他的古董表居然被置放在托盤上。

沒想到他們竟不約而同地想拋去包袱!

他放下手中的支票及現金,下意識地望向詩雨,但她的座位卻是空蕩蕩的。

她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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