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獵艷 第八章

晚上天氣不佳,新聞特報將有豪大雨發生。曲家不受影響,已準備了美酒佳肴,名義上是要宴請斯祺杰,實際上是為他和夜心制造機會,希望他們有新的開始。

曲家兩夫妻和斯祺杰聚在家中的餐廳里,卻遲遲不見夜心下樓來。

「我去叫她。」曲媽媽笑容滿面地說,為了這場盛宴,她下午還去美容院剪了個新發型。對于斯祺杰的誠意,她和丈夫早就了解並接納,他要娶夜心,可說是好事一樁,否則他們夫婦倆還擔心夜心和他之間有那麼一段,若傳出去,將來難以婚配。

一上樓看見床頭的字條,曲媽震驚地快步從樓上下來,揚著字條嚷嚷——

「天啊!夜心留了字條,今晚要去A棟宿舍和301室的同學阿香一起住!」

曲爸接過來一看,面色擔憂,他明了女兒為何會這麼做,深深地苛責起自己,他對她一直感到心疼和歉疚啊!

「我去找她。」曲爸眼眶泛紅。

「不,我去。」斯祺杰堅決地說,心緊揪著。

曲爸和曲媽同意,立刻告訴他地點,取來了車鑰匙,兩夫妻送他出去,眼底含淚看著車遠去,期待他們會有好結果。

斯祺杰依照地址,飛奔到達F大的宿舍區時天空已是烏雲密布,雷電交加,像是隨時會降下大雨。

他停下車,徒步進小巷弄,終于找到了A棟,按門鈴後無人應門,只好在門外苦等。見到一名蓄短發的俏麗女生提著大包鹵味走過來,取鑰匙正要開門,他試著問她︰「請幫個忙,我要到301室找人,可以跟你進去嗎?」

女生提高警覺地打量他,指著門上寫的幾個大字對他說︰「這里只住女生,男賓止步,你沒瞧見嗎?就算是帥哥也不行啊!而且301室的人全去看演唱會了,不知要瘋到幾點才會回來。」她閑閑地說完就要入內,卻被「帥哥」阻欄,她立刻跳開,防衛地雙手插腰,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冒昧地請問,你認識大一的曲夜心嗎?」斯祺杰從沒這麼「低聲下氣」向人問話過。

女生重新打量他,從他的發型、三件式極富品味的西裝、到腳上光亮的皮鞋,一樣都不放過,遲疑地說︰「這個問題確實是冒昧,里頭住幾百個人啊,我怎麼知道誰是曲夜心,我又不是舍監,不好意思,我要進去了,請你到外頭等好嗎?」

斯祺杰不再擋著她,那女生趕緊溜進去,關上宿舍大門,好奇地從門縫往外看,見他動也不動地立在門外,趕緊往三樓跑進了301室,門一開,所有住宿的人全都在,有人在趕作業,有人在吃飯,有人洗澡準備出去約會,夜心就在里頭坐在電視前,雙眼無神地盯著電視,根本沒人去看什麼演唱會。

「好險哦,夜心,樓下有人找你耶!幸好你有交代要說你不在,我就隨便掰,唬弄過去!可是那個人好帥哦,他是你的誰啊?」女生急急跑過來,放下大包鹵味,繪聲繪影地說,其實她就是夜心的同學阿香,為人古道熱腸,好心地收留她。

夜心原本無神的小臉滿是訝異,她不用想就知道阿香說的是斯祺杰了,但他怎麼會來?他不可能知道她的去向,除非是媽媽告訴他了,真不知爸媽是怎麼想的!

「他誰都不是。」她心底難過,不知要如何定位他的身分。

「可是他好象急著要找到你的樣子耶!」阿香坐下來打開五香鹵味,一時間所有女生全聞香而來。

夜心沒有回答,也沒有加入她們,起身走到床上躺下,覺得好累。

「夜心,你也來吃一點,別客氣啊!」阿香招呼。

「我吃不下。」她側過身,面向牆,怕自己低落的情緒影響了她們,也任心被苦楚包圍。

一小時後,天空下起雷雨,聲勢浩大的雨聲像要把房子劈裂似的,阿香和女生們趕緊到窗外的鐵架搶救還沒收的衣服,不經意中看見有個人影在街燈下淋雨。

「嘿!夜心,那個『誰都不是』先生還在耶!他是想藉雨水洗免費的澡嗎?」阿香叫著。

夜心倏地從床上跳起來,心沉到谷底。他到底是想怎樣呢?為何下雨了還不走?

阿香看看夜心,又看看樓下,走過來坐到床邊,難以相信那帥哥「誰都不是」。「瞧你擔憂的,要不要我借你一把傘,送下去給他?」

夜心搗著臉搖頭,暗自期待他快點離開,她說什麼都不會下去的,她絕不讓他再傷害自己脆弱的心。

阿香不了解「內情」,也沒法子出餿主意,安靜地把收進來的衣服折好,放到五斗櫃里。

五分鐘過了,十分鐘過了,雨愈下愈大,雷聲又猛又急,阿香偷偷地到窗口瞄,乍見「他」還在,喃喃自語地說︰「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活生生的落湯雞。」

夜心仍搗著臉,淚溢出指縫,听到阿香這麼說,情緒更是悲慟,她告訴自己他不值得她如此,她必須堅持不再見他,即使一直躲在這兒、直到他離開台灣。

時間足足過了一小時,雨勢沒停過,有個女同學從外頭回來,一進門就驚奇地昭告大家——

「太奇怪了,我們宿舍外居然有個男的渾身濕透地站在雨中,不知是誰的痴情男朋友哦!不過他沒帶吉他唱情歌,真可惜!」

阿香伸出食指示意她別再往下說,瞄向夜心,真不知她會怎麼處理?

「香,借我一把傘。」夜心黯淡地說,既然他怎樣都不走,那她只好去和他說清楚。

阿香傾身從床下撈出一把小碎花的雨傘傍她。

夜心走下一樓,開門,見斯祺杰佇立在雨中,整個人像似可以擰出水來。在她和他眼波相對的那一刻,她看見他眼中竟乍現著炯然的希望之光。他那樣的眼神,讓她所謂堅決的心快潰不成軍,她提醒自己不得心軟,卻做不到,她甚至沒有打開傘,走向他,只想陪他一起淋雨。

「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她抬眼問他,任雨淋濕她的臉、她的發。

斯祺杰難以相信她會從里頭走出來,他以為她和301室的同學去看演唱會了,他片刻不曾離開就怕會錯過她,而原來她一直在里頭。

一個釋懷的笑靜駐在他唇上,他深不見底的雙眼直瞅著她,不發一語地俯視她哭紅的眼,一份只想給她一個人的柔軟情愫在他胸懷擴大,他發誓這輩子從沒有如此用心地等待過一個人,只因深怕錯過!

他展開雙臂擁她入懷,緊密地將她包容在他濕漉漉卻充滿真情的懷抱中。「你得問你自己為何要躲我,因為你和我一樣,我們愛著彼此。」

淅瀝的雨聲中他的聲音是如此清楚,字字敲進她的心底,她被震懾住了,臉上淚和雨交織,無法相信他所說的。「我們之間有愛嗎?」

「我確實愛著你,自從你離開我的那刻起,我知道我完了,我放不下你。」

「不要迷惑我!你明知要我的身體並不難,你也得到過了。」她把自己拉回殘酷的現實,牢牢把自己的心禁錮在層層霜雪中。

「我要你的心。」

她渾身一顫,輕輕推開他,無法相信他說的,她的心並不是廉價品,不能任他予取予求。「我無心……所以,你得不到,請你走,不要再打擾我。」她轉身就走。

「別走!」他扯住她,不接受她所說的。

「放開我,我不愛你。」她推拒他,崩潰地吶喊。

「你再說一次。」他緊攫住她縴弱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抓到面前。

「我不愛你,我不愛你,不愛你……」她瘋狂地掙扎,喊得幾乎氣絕,身上的每根神經都劇烈地抽痛,連吸呼也痛,急于和他做個了斷。驀然間,箝制她的力量不見了,他放開了她;眼中綻放著令人看了心顫的幽暗寒光,隨即他沉默地轉身離去。

她握著被他掐疼的手腕,頹然地看著他的身影隱沒在豪雨之中,緊擰的心不停地抽搐。

他受傷了嗎?被她的謊言傷害了?這是第一次,她看見他的眼中出現那樣黯淡的神色。

不,你不能多心,像他那樣不可一世的人,怎可能輕易被你傷了?!你絕不能忘了他的壞,即使你有多麼愛他……

她用許多理由,阻止自己去了解他真正的心情,她只想守住自己的心,它已經為他而支離破碎,不堪再一次的痛擊。

她就這麼佇立在雨中,任憑雨水不停地打在她身上,直到有人開了門,走到她身邊,撐了把傘替她擋去大雨。她狼狽地回頭,看到阿香對她苦笑。

「快跟我進去。」阿香輕摟住夜心,她已然從樓上「觀察」到了一切,但她沒有多嘴長舌,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安慰。

夜心被動地隨她進了里頭,心情仍難平復。

斯祺杰回到曲家,曲爸和曲媽驚見他一身濕,曲媽趕緊要六嬸張羅毛巾給他擦拭。

「怎麼回事?夜心呢?為什麼沒回來?你找到她了嗎?」曲爸憂心仲仲地問。

「我真的很抱歉,沒能把夜心帶回來,但至少知道她的去向,她的確在宿舍。」斯祺杰接過毛巾,也把車鑰匙還給曲爸。

「夜心怎麼說?」曲爸表情凝重。

斯祺杰拭去發上的水滴,不願多談,只說重點。「我承認失敗,也尊重她的想法,我今晚就走,公司的事依照計劃進行不會有所改變,謝謝你對我的信賴,只是結局不如期待。」

曲爸看得出斯祺杰在說這番話時的悵然若失,不由得輕喟,拍拍他的肩。

曲媽含著淚,像對自己的兒子那般叮嚀︰「無論怎樣,我們都相信你盡力了,快!快上樓去把濕衣服換下,我讓六嬸幫你烘干,要走也得吃過飯再走,我去把飯菜熱一熱。」曲媽拭著淚往廚房走去。

斯祺杰不好拒絕,頷首致意,神情黯然地上樓。

客廳里只剩曲爸一人,他無言地走到沙發坐下,心情沉重莫名。一年前他對斯祺杰還是深惡痛絕的,自從他主動要求合作以來,他們私下會晤過多次,他不只坦白他對夜心的感情,也尋求自己的協助,希望自己能同意把夜心嫁給他。

他相當震驚,並沒有馬上答應,開始試著從斯祺杰的工作態度上認識他的為人。這一年來,斯祺杰充分展現了對企業經營管理的才能,不只有魄力,更有遠見,而且事事尊重他這個董事長。

他這麼大把年紀了,見識過人生的風雨,當然了解斯祺杰用了很多心血在鋪路,這麼做不為別的,只因他對夜心有企圖心,希望夜心的家人能破除先前對他的成見,認同他。

他早已對斯祺杰另眼相看,願意接受這男人成為女婿,不過最後的決定權仍是在夜心。

雖不知斯祺杰剛剛和夜心談了什麼,但他知悉夜心對斯祺杰和他這個老爸必定有許多不諒解。從她回台灣以來,他這個做父親的從沒有主動找她談過她和斯祺杰之間的事,怕女孩兒心思敏感脆弱,他沒有把握自己能處理得當,害怕會傷害她。

但現在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他不希望女兒錯過一生的幸福;經過他的鑒定,斯祺杰是個可以讓她信賴的男人。

像他那樣的男子,哪怕沒老婆?為了想娶夜心,還得先來巴結她的老爸,他對夜心的感情絕非虛假,錯過豈不可惜?

是他們父女倆真正敞開心門來談一談的時候了。他拿了車鑰匙,出發去宿舍,但願一切還來得及挽回。

宿舍里,夜心已沐浴包衣!和阿香共擠一張床準備早早入眠,房門旁的對講機卻在此時鈴聲大作。

阿香老早就交代過大家今天對講機響了都別接,但對方猛按,鈴聲如催命般,可見那人並不死心;夜心掩著耳朵,以為是斯祺杰。

阿香瞧夜心痛苦成那樣,見義勇為下床去接听,拿起話筒很不客氣地開始潑婦罵街——

「你給我听清楚,這里不歡迎你再來,你要淋雨是你的事,再按我們的對講機,我立刻叫校警過來……」

一連串炮轟後,她听見對講機里傳來的道歉聲,聲音听起來像是——

「伯父!」

阿香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尷尬地收斂潑辣,改以溫柔女生的口吻說︰「您要找夜心啊,請稍待。」

她把話筒擱在一旁,對夜心使眼色。夜心下床接听,不知為何斯祺杰走了,老爸卻來了。「爸……」

「夜心,爸有事想和你談談,你下樓來好嗎?」這聲委婉的請求,觸動夜心,她忽地紅了雙眼。

三分鐘後,她下樓去,門外雨已停,老爸一個人站在對講機旁等她,見到她露出慈愛的笑。

「我看附近有個小鮑園,我們慢慢走去那邊好不好?」

「嗯。」夜心點頭,和父親循著巷道走進小鮑園里,她發現自己竟是生疏地和他保持距離,而不是像以前總是親密地挽著他的手臂。

「那里有一座秋千,要不要坐?你小時候最喜歡玩那個了。」曲爸問,走過去。

「被雨淋濕了不能坐。」她說。

曲爸立刻取出隨身的帕子,仔細拭去上頭的水。

夜心看著父親傾身的背影,一股熱流不斷往眼底竄,想起小時候他為了她喜歡玩秋千,還請工人在家里的院子架了一座,後來又加設了蹺蹺板。他說她是他的小鮑主,他要幫她打造一座快樂的城堡,只要她想要的,城堡里通通會有。

「好了,可以讓我的寶貝坐了。」曲爸笑著說。

夜心低垂著頭,坐上那個擦拭干淨的秋千,淚已滿眶。「你要跟我談什麼呢?」

「我想請你原諒。」曲爸沉聲說。

夜心抬眼,驚見老爸眼中有淚,她自己忍不住掉下眼淚。

「你一定怪我為什麼還要跟斯祺杰有往來吧?」

夜心不語。

「事實上他是為了你,才找上我合作……」曲爸把一年來他所了解的事實全告訴她。「他怎麼討好我,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個很不賴的人,真心愛著我的寶貝,他請求我把你嫁給他。這次他千里迢迢的來台灣,我請他住家里,是希望你們之間重新來過,但你一定對老爸有誤解,才會突然離家。」

夜心內心顫動,所听到的和她心底所相心的全然不同,斯祺杰竟要她嫁給他?這是她作夢也想不到的事!

「你為什麼要相信他?」

「他說過一句話,真正的感動了我。」

「什麼話?」

「那天他當著眾人的面告訴那個在運動場追求你的男生,他說,他是你老公。」

夜心驚詫得說不出話來。

「一個男人是不會隨便那麼說的,尤其是他那麼特別的身分,必定有許多愛慕者,他不必急于讓自己成為你的老公。」

夜心淚流滿腮,想著他剛才在大雨中對她說的話,心隱隱作痛;他說他愛她,他想得到她的心……可是她說了謊,她說她不愛他!

她這才知她的謊言深深地傷害了他。

這樣彼此的傷害之後,他們之間還剩什麼?她又錯過了什麼?為何她不能誠實地面對他的感情?

「你要我嫁他嗎?」她問,淚無聲地墜落。

曲爸搖頭,蹲到她身前,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淚也流了滿面。「我曾希望保護你,卻無能為力,我日夜苛責自己,直到你回台灣……我們父女之間變得疏離,你怪我或恨我我都無所謂,當年是我害了你……」曲爸真情流露,泣不成聲。「可是意外的,他來了,告訴我他愛上你,反過來熱烈地想追求你,而我不能替你下任何決定,愛不愛他,或者嫁不嫁他,由你自己作主,我不過是一個相信他可以給我的寶貝幸福的爸爸。」

案女倆淚眼相對,手緊緊握在一起。夜心再也沒有什麼懷疑,斯祺杰為了她做了這麼多,她又有何不能原諒他的?她一直深愛著他不是嗎?

「他人在哪里?」她想再見他,敞開心胸面對他。

「我出發前他還在家里,現在我不確定……」曲爸抹抹淚,趕緊拿行動電話打回家問曲媽,得到的消息卻是——

「他在四十五分鐘前就出發去機場了,可能已經到桃園了吧!」

曲爸把話轉告夜心,夜心的心不斷緊縮,在深淵中掙扎,她忽然有個瘋狂的念頭——

「我去找他,說不定還來得及見他一面!」

曲爸看看表,已是晚間十點,不知他的私人飛機起飛了沒,他試著打他的行動電話,已是關機狀態,猜想也許已登機了……「好吧,我載你去。」

「不,讓我一個人去。」夜心請求。

「這……」時間已經那麼晚了,他怎能放心讓她一人去桃園那麼遠?

「求求你。」她苦苦低喃。

「好吧!」

兩人走出公園,曲爸攔了輛計程車,交代司機目的地。他看著車子離開,立刻也駕駛停在公園外的自用車,不放心地尾隨夜心所搭的計程車,直奔桃園國際機場。

十點四十五分——

機場大廳仍有許多旅客入關,夜心直奔出境大廳,心急地探望里頭可有斯祺杰的身影,航警瞧見她神色匆匆,走過來詢問︰「小姐,找人嗎?」

「我想知道近一個小時內可有私人飛機起飛?」她急切地說。

「你稍等,我幫你去問問。」熱心的航警幫了忙,答案是——

「有,飛英國,十分鐘前就起飛了。」

他回他的城堡去了!她一臉絕望,道了謝,沮喪地走到成排的椅子上坐下來,望著空蕩蕩的出境大廳,心底萬分淒冷。

她後悔自己對他說了那個謊,此生大概沒能再有機會對他說出真話了吧!

驀然間她腦海中出現許多過往的畫面——

有只會說話的鸚鵡飛到她眼前,有個成熟體貼的男子為她受傷的膝蓋冰敷,為她瘀紫的手臂上藥,他曾買過一盒很甜蜜的巧克力送她,他曾給過她溫柔親密的夜,他說不許別人動她,因為她是他的權利……

淚悄悄的在她眼底轉,此刻她多希望親口告訴他,她一直是他一個人的啊!

「找我嗎?」

徹底絕望中她听見這熟悉的聲音,霎時側過頭去,這才注意到長排椅子的角落,有個戴著棒球帽,穿著一件率性牛仔褲、白上衣的男子,他壓低了帽檐,長腿不羈地蹺著,身旁還有個顯眼的LV旅行箱。

是他!她的斯祺杰,他並沒有走掉。

「我以為你走了。」她立起身,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我是要走了,但有個家伙比我還急著要先回英國,我只好讓他先走。」斯祺杰取下帽子,坐正了身子,一雙冷眼落向她。「還不過來。」

夜心無法移動腳步,瞅著他酷酷的樣子,已淚眼迷蒙。

斯祺杰低喟,起身走向她,站定在她身前,沉聲問︰「找我做什麼?」

夜心抬眼看他,千絲萬縷的情感全在眼中。「我要嫁你。」

斯祺杰震懾,握住她的雙肩,目光灼灼。「再說一次。」

「我愛你,很想嫁你……原諒我說了謊……」她淚水決堤。

他密實地擁抱她,再也不將她放手,她來找他,已證明了她心底有著和他一樣的深情。

兩顆心緊緊相依,昨日的煎熬在這一刻得到了救贖。

緊隨而來的曲爸,見到這一幕,老淚不禁狂飆,他暗自拭淚,終于放下心中的巨石,不讓他們發現,欣慰地回台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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