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沉寂中過了第十三天了。
黛兒數著晨昏,那蠻王竟沒有再進她的囚房一步。她很納悶,常想他會不會是突然听懂了她的話?不太可能,他要听得懂早就用國語回答她了。
她邊想,邊利用時間做做伸展操,活絡筋骨,樂得清閑。冷不防地,房外霎時傳來一群侍女嘻嘻哈哈的交談聲,她們腳步匆匆,從她的房門前經過,不久,她听見嘟嘟聲,船笛響了,她敏感的「嗅」到不尋常的訊息。
外頭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嗎?
她走向房門,傾身從鑰匙孔看出去,看見侍女們成群結隊,興高采烈地不知在談論什麼?
而她不經意放在門把上的手竟發現,門把是可以轉動的,她心一喜,這表示,門沒有上鎖啊!她悄悄打開門,驚詫地想,何時沒上鎖的,她怎麼都不知道?
走道上的侍女們見到她,也沒有比劃著要她回房里的手勢,還自顧自地走人了。
她屏息地立在門口好一會兒,見走道都「淨空」了,也沒人理她,那她就不客氣嘍!她要自由活動去了。
她小心地走上階梯,清晰可「聞」的海的味道,讓她整顆心都活絡起來,奔向外界的喜悅難以言喻,她三步並作兩步跑,終于她又踏上甲板,迎著涼爽的海風,快樂得想飛。
她下意識地望向那日見到赫士爵的地方,他並沒有再佇立在那里,她走過去佔有那個位置,四處眺望看風景……發覺船正停在離海岸不遠的地方,陸地上似乎有座小村落。
「船將靠岸加油,海岸有個小市集,可以去走走。」
黛兒欣喜著這說著國語的沈穩嗓音出現,回頭望向赫士爵。他竟然說可以去走走?是向她說的嗎?「你是說……我可以下船去逛街?我一個人去嗎?」
「你人生地不熟,當然是跟著我一起。」赫士爵走到離她身旁一步遠的位置,黑眸望著海的方向。
黛兒簡直是作夢一般,她竟可以跟他……一起!
船停穩了,赫士爵走過她身邊,說了句︰「走吧!」他沒等她就走向甲板的右端,下了一道樓梯……
黛兒踩著輕快的腳步,心情飛揚地跟上去。
到了出口處,那群侍女們早就排隊等候外出了,她這才知,她們開心的原因是終于可以去逛市集。
她看著船門緩緩往下開啟,成了餃接陸地的橋梁,忍不住想拍手叫好,而那群侍女,似乎比她更急,一窩蜂地往外走去。
黛兒微笑跟在赫士爵身後下船,跟他一起定在異國的小佰灣,一雙眼好奇地東看西看,沿街有各式各樣的小販,賣雜貨的、賣古董的、賣吃食的、賣特殊香調線香的……形成一個熱鬧的市集。
她好開心,感覺「腳踏實地」真好。但真正令她開懷的是——見到他真好,有他在身邊真好。心底的滿足感……真好呵!
「有沒有想買什麼?」走著走著,赫士爵突然止步回頭問黛兒。
黛兒的目光正停留在一家以英文歪七扭八寫著「通通賣一元美金」,賣手工玻璃香水瓶的攤位,沒料到他會停下腳步,一不留神撞在他的背上。
「啊……不好意思。」她慌忙地拉開彼此的距離,甜笑地問︰「你說什麼?」
「有沒有想買的東西?」赫士爵難得有耐性地重復。
「那里的香水瓶很漂亮,我想過去看看,但我不買,我沒錢。」她聳肩,笑臉燦爛地朝賣香水瓶的小攤販走去,傾身去看展示在攤位上那些色彩鮮麗,巴掌大的玻璃小瓶子。她拿起其中一個水瓶狀,造型優雅瓖銀絲線的香水瓶研究,發現它在陽光下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芒,漂亮極了,而且打開小扒子,里頭連接著一支能深入瓶中沾取香水的棒子,雖然單只是瓶子,里頭並沒有裝香水,但瓶子優雅的本身仿佛讓人已嗅到香水的芬芳了。
其實她會自己制作香水,在台灣時她就曾做過幾瓶各式花香的香水,方法很簡單,只要有材料,她就可以像變魔術般做出實用的香水了。
「這個是你最中意的嗎?」赫士爵在她身畔問。
她又聳肩,才要把瓶子放回原位,他竟掏出一塊美金給小販,輕聲對她說︰「我送你。」
「不,這怎麼好意思……」她才說,小販已接過她手上的香水瓶,用油紙包裝好送回她手上,她呆呆地拿著,仰望著赫士爵。
「有何不可?」他竟給了她一抹很淡很淡的笑容。
她怔怔地瞥著他,想謝他,又怕話一出口,他臉上的笑痕會淡到不見了。
「走吧!」他說,這回他沒有逕自走在前頭,而是和她並肩同行。
黛兒捧著香水瓶,心波蕩漾,為的不是這小小的饋贈,而是他前所未有的親切,難能可貴的隨和;若說冷漠的他有股吸引人的魔力,那麼此刻天使般的他,更教她的心沉陷得更快了。
是什麼原因令他「改善」了冷硬的魔鬼姿態?會是國王向他透露了什麼嗎?
她暈紅著臉悄悄瞥他,一點也看不出他的眼神中有任何「情意」,甩甩頭,絕對是她想太多了,還是少異想天開了吧!
偶爾把心思放空,單純去接受一份稀有的友誼,何嘗不是件好事?
「那里有射飛鏢。」赫士爵指著不遠的小攤,兩人走了過去。
黛兒沒想到像他這樣的大少爺,竟也會對射飛鏢得獎品這種童玩感興趣?瞧瞧小攤上擺了大大小小的人偶女圭女圭當獎品,他喜歡女圭女圭?不會吧?!
正當她好奇之時,黛兒看見他掏錢給小販換了十支飛鏢。
赫士爵俯下頭問她︰「你想要哪一個?我贏給你。」
黛兒受寵若驚,既然他要把獎品轉送給她,那她就不客氣嘍!「我要……那個,挺可愛的。」她囁嚅地說,指著擺在中央穿著中東服飾的人偶,可是她也發現上頭標示的點數很可觀。「可是……點數要一百點呢!射中紅心有十點,那不就全都得射中紅心了。」
「那簡單。」赫士爵說得輕松,瞄準鏢靶,一一射出手上的飛鏢,全都命中紅心。
黛兒萬分驚喜,熱烈地為他鼓掌,路人也好奇地圍觀,而小販像是鮮少遇到這樣的神射手,也看傻眼,含淚送出物超所值的人偶女圭女圭。
赫士爵立刻把人偶送轉給黛兒。
黛兒不經意中發現,路人全用羨慕的眼光看著她。「你好厲害!」她緊摟著人偶,不禁崇拜地瞅著他。
他淡扯著唇,和她往市集的另一端走去,逛過一圈後,才又緩緩踱步回船的停泊處。
「赫大哥,你怎麼沒問我是怎麼離開艙房的?」黛兒在上船前主動地跟他「閑聊」。
「你要我猜嗎?」赫士爵雙手放在口袋,悠閑地往前走。
黛兒搖頭,輕快地說︰「國王不知道為什麼不再鎖著我了,我想應該是可以自由活動。」
「是嗎?」赫士爵沒有正面回答她,門禁當然是他下令解除的,而且早在十三天前就解除了,是她後知後覺罷了。他也已經聯絡好他私人專機的機師,再過一個星期船開回薩爾中東的領地,就會立刻送走她。
「嗯。」她漾著笑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上船,步上甲板之際,撞見甲板上有一對相擁的男女。
黛兒瞧見那男子很高挺,方臉端正,下巴蓄著短胡,一身金光閃閃的皇室服裝,極為高貴搶眼,那女子則是美艷如花,而她認出來了!那女子是她跟拍赫士爵時,曾拍攝下的舞女何萍,她何時也上船了?赫士爵說過這女子本是要獻給國王的小妾,難不成那男人就是國王本人?!
黛兒臉色蒼白,驀然止步,不再走近他們一步,她無法去面對那個壞國王;但他和何萍同時回過頭來了,他見到她,目光炯炯有神,十分生疏客氣,也毫無避諱。
「回來了,好玩嗎?」薩爾以阿拉伯話問赫士爵。
赫士爵淡笑。
黛兒佇足在原地,整個人怔仲著,她清楚地听見了國王的聲音,他說話高亢宏亮的嗓音,和她印象中的低沉性感截然不同。她和他「共度」的夜是那麼深深刻印在她的腦海中,她很確定這聲音不像,雖然在黑暗中她看不見他的模樣,可她深知……當他激情熱烈吻她之時,她並未感覺他是蓄著短胡。她記得他身上還有股淡淡的古龍水味,她困窘地低下頭去,天生縴細的女性直覺告訴她,他絕不是上她床的男人。
「恕不奉陪了。」赫士爵對她說,朝國王走去。
黛兒心猛烈地震動,詫異地抬眼望著赫士爵走向國王的背影,方才,敲在她耳朵的聲音,其實……才像夜里的王。
是她一時的錯覺嗎?為什麼她直到現在才發現這極大的差異?而……怎麼可能是他!那個曾狂吻她,把她抱在懷里的男人怎會是赫士爵?!
她慌了,傻了,看著他和國王一行人漸行漸遠,她的一顆心已紊亂到極點。
她轉身,匆匆跑向通往艙房的樓梯,她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一個人好好地、仔細地從頭回想起。自從上這艘賊船來,她的心沒有一刻是平靜的,總是紛亂、煩憂,以至于連上她床的男人是誰都沒認清楚。
噢!她寧願她的感覺全是錯的。
她跑向走道尾端,進了困住她的囚房,關上門,靠在門上喘息……一抬眼才驚覺,不對啊!這寬敞的房不是她的,她一定是跑錯樓層了,這個房間和她的在同一個方位,她慌亂到連位置都搞錯了。
她急欲退出房外,很不期然地望見赫士爵曾借她的那件外套就掛在衣架上,這難道是赫士爵的住房?
她看看四下,目光定在桌案上閃著銀光的小刀上,走過去仔細一瞧,詫異莫名,這……是那夜被「蠻王」奪走的刀子,若這是赫士爵的房間,它怎會在這里?
是因為國王知道刀子是赫士爵的,所以拿還給他,或是……他根本就是奪走刀子的人?!
她想得頭疼欲裂,一顆心緊縮著,覺得自己就快窒息了。正無助之時,門被打開了,她驚見進門的人是赫士爵,他也看見她了。
「你怎麼會在這里?」赫士爵斂眉,瞥著這不速之客,目光瞬過她微啟的唇、紅紅的頰、和一雙受驚的大眼楮。
「我……我跑錯房間了……」黛兒垂下眼睫,壓抑著狂亂的心思。
「你的房間在B3,還得往下一樓。」他解說,並未關上房門,走進里頭,敏銳地察覺到,以她站的位置,她必定已發現桌上那把小刀了,她心底做何想法?沉默地瞥向她,她眼底充滿懷疑,也許已經發現了什麼,但他絕不透露任何她想知道的事,夠聰明的話就自己找答案。
「船一到中東,你就可以回台灣去了。」他坐到桌子後,神色清冷,像下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命令。
「為什麼?」黛兒困惑的心更陷入五里迷霧中。
「他不滿意你。」
「誰?」她雙眼淒迷,不信任地問。
赫士爵毫無表情,盡避他被這突來的問話惹得心一窒。「國王。你不是瞧見了,他仍是選擇了舊愛。」
黛兒凝視著他,想從他的表情窺知真相,卻什麼也看不出來。
「你自由了,不開心嗎?」他冷漠地牽動唇。
她心恍若被桎梏著,開不了口去回答他,她可以被「釋放」當然是謝天謝地,可她滿月復的疑雲誰來替她解開,她很想知道他……是否耍弄了她?
可是只有笨蛋才會想從壞蛋口里得知實情,她真的太天真了,她不可能從他這樣輕謾的人口中得知答案的。
她轉身跑出他的房間,羞窘地跑離他傲然的目光,奔回自己的房中,她發現他送她的香水瓶和女圭女圭都還被她緊緊抱在懷里。
她以為他終于願意友善地待她,她也珍視著,如今心底的疑慮若成真,她將無地自容;她的猜測會是真的嗎?他把她拐上船,讓她以為自己真是國王的供品,而實際上付諸行動羞辱她的人是他?
他真那麼壞嗎?
噢!她絕不能就這麼回家去,在下船前,她就要揭開他的真面目,沒有人可以阻止她用任何方式去破解這謎團。
她一定要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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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驟變的黑夜,烏雲掩蔽了月影,狂風吹,大雨傾瀉而下,海面掀起浪濤,大船在風雨中劇烈地搖晃,晃得人心惶惶。
黛兒潛進赫士爵的房中,他的房里沒有燈光,他並不在,她等著他,她將用自己的方法去辨識他的身分。
夜更深,雨更大了,他的房門終于有了動靜。藉由房外的燈她看見赫士爵進房來,她屏息,見他關上門,正要伸手按壁上的燈鍵,她及時握住了他的手,阻止他開燈,大膽地投入他的懷里,抱住他,心跳熾狂地撫觸這厚實的胸膛,精壯的腰桿,踮起足尖,小臉貼上他的臉頰,把鼻尖湊近他的頸窩,感受他身上的古龍水的氣息。她仔細地辨別,心里有說不出的驚詫,事實已明擺著,他就是她以為的國王。
她難以相信,卻不得不信,她竟像個傻瓜似的,還把對他的情意直接地表白了,他痛快地羞辱了她,毀了她的自尊,而她竟還快樂地跟他去逛市集;羞惱的淚刺痛她的雙眼,急欲收回撫觸他的手,卻被他一把揪住了。
「是你,你這壞壞……壞人……壞人……」她泣訴,用力地甩開他,惱怒地捶打他。
赫士爵早察覺她起疑了,只是沒想到她這麼有研究的精神,更沒料到她會使出這一招,在黑暗中探索他,敢情她已分辨出他才是抱過她的男人。
她該是在見到薩爾後就發現異狀,誤闖他的房間又見到那把小刀,才打算這麼做的吧!
她比他想像中聰穎,很快地得到了答案,但她永遠不會知道的是,他為她心動了,她的愛慕曾讓他在甲板上吹了一夜的冷風,她的多情為她自己贏得「特赦」。
既然他已放過她,她還有什麼不滿意?他伸長手臂,一把將她擄到身前,將她壓制在胸膛上,故意使壞地在她耳邊問︰「我那麼壞,你還愛我?」
她恨透了他的引誘,也強烈地心悸著,後悔把秘密都對他說了。「那是……我的事!」
「要不要現在就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他低喃,唇刷過她滿是淚痕的頰,充滿挑釁意味。
「我不懂你說什麼?」他一定是不懷好意,她不安的心叫她遠離他,但魯莽的勇氣卻教她想頂撞他。
「用你的經驗來引我上鉤,說不定,你可以釣得到我。」他灼熱的氣息熨燙過她的頸、她的胸……
她面紅耳赤,雙手推抵著他,她不該對他吹噓自己是情場老手的,她根本不是啊!
「我……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可以當我說過的都是胡說八道……包括我說過愛你,那只是以為你是國王,是我的權宜之計罷了。」
話說完,她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倏然離開她的胸口,窗外可怕的閃電下,她看見幽暗中兩道野蠻又犀利的眸光朝她射來,教她心一凜。
赫士爵也在電光閃過的剎那看見她受驚的小臉,但他再也不肯相信她那雙會騙人的眼楮。
她所謂的「權宜之計」教他又氣恨又惱怒,她的言下之意是指她並不是今天才知道一切,她早知道是他了,說愛他不過只是個謊言,而他竟當真了!
太可惡了,她並非他想像中那麼天真,既然沒有愛,那更好,省得他多心!而他竟然還對她「用心」,浪費時間帶她出去逛街解悶,真是多此一舉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得重新追回我的權利。」
「是……什麼?」他嚴峻的警告教她不寒而栗。
「那一夜末完的……續集。」他的大掌順著她的身子而下,停留在她的腰際上,奮力一扯,腰帶迅速且無聲地落地,連身長袍敞開來,她被他緊密攥住,凶猛的吻壓迫向她嫣紅的唇,火舌瘋狂交纏著她嬌女敕的舌尖,修長的手指直接侵入幽秘花間,惡霸地佔有她……
她以為自己會頑強抵抗,誓死地保衛自己的純真,可是她沒有,她心碎地任由他吻,任由他撫觸,在她心底她清楚此刻將擁有她的不是別人,是她所愛著的他,無論他有多惡劣,她對他的愛仍然存在。一直以來,她無法勾引到他,而他可是連她的魂都攝走了……
這是他第一次吻她啊!她快招架不住如此狂野的吻,但她永遠會記住此刻,她的心為他怦然,她的靈魄隨他而飛……她和他絕不會有天長地久,她只能偷偷在這一刻擁有他。
她顫抖地閉上雙眼,用他瞧不起卻是她最真實的情意,去感受他溫熱的掌心摩挲著她的胸波,他的唇覆上柔波的花蕾,熱力隨著他濕潤迷人的舌尖傳導進她的內心深處,他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身子里,親密地向她索求……
「為什麼不躲開我?」赫士爵移開唇,抬起漠然的眼,冷睇懷里微顫的她,發現她並沒有像之前那般的撒野,而是像水一樣柔柔軟軟地任由他抱。
「你……決定的事……只有你自己可以改變。」
「什麼時候開始對我有了了解?」
「你……很難懂……」
他佞笑,扯去她凌亂的衣袍,抱起她走向他的床,此時船劇烈搖晃,雷電交加,光束透過窗欞閃進房里,彼此的形影在眼前忽明忽滅,氛圍更形迷離。
他放下她,雙臂撐在枕邊,俯視她,她伸出縴指,解開他上衣的扣子,縴柔的指尖輕撫過他灼燙的胸肌,徐緩地挪向他的背,將他強壯的身子貼近她的唇瓣,親吻他,拉他在她身邊躺下……
他瞅著她羞怯的眼神,坦白說他很困惑,他的野貓不但變柔順了,還很主動,他就等著看她還會有什麼驚人之舉?
她悄然瞥向他,在這一刻她突然不知自己還能做什麼了,對上他好整以暇的瞥著她,酷寒的俊臉是那麼的不以為然,她被刺傷了,她自以為是的愛,在他的眼中根本是毫無價值的啊!
她不能等著被傷得體無完膚再後悔,她火速地下床,拾起衣服披在身上,打算要立刻走人,沒想到她跑向門口時,他不知何時已悠閑地倚在門上等著她。
「我還以為你真那麼乖。」他掏出口袋的菸,叼了一根,點上火。
「是你被自己的感覺給騙了。」她懊悔自己的動作太慢。
「前提是,你善于騙人。」這次他絕饒不了她,她接二連三欺騙他的「感情」,已惹火了他。
「放我走。」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她不想再跟他理論。
「今晚……絕不放你走。」
「你在乎的到底是什麼?」
「要你求饒。」他熄了菸,走向幽暗中的她。
她躲到桌邊,雷電不留情地閃過,透露了她所在的位置,他大步走來,她再閃,退到窗邊。
赫士爵逼近她,篤定地對她下魔咒。「別白費力氣了,你躲不掉的。」
他並不同情她仍是處子之身,熱烈地和她交纏,邪肆的吻像狂風驟雨般掃過她的寸寸肌膚,烈火般的舌盡情地探索她口中的香甜。
她哀叫一聲,初次的疼痛教她心顫,呼吸困難,雙手不自主地緊抓住他的肩頭,任由披在身上那件衣袍抖落……
「你沒有退路了。」他神速地穿梭在她的柔潤中。
對于自己的身子竟對他的撩撥有反應,她感到羞恥。「你……就有路可退嗎?懷孕了你要負責啦!」她臉兒暈紅,眼眶也紅了。
他奮力往前沖,試著不去在意她的感受,目光仍被她紅著臉的模樣牽引,他居然擔心蓄在她眼中的一池淚會滾落而下,果真,她無聲地哭了,還咬著唇,看起來委屈又傷心。
「不會的。」他沙啞的低語听來像在安慰她,他不得不嘲笑自己,那麼快又陷入她的騙局中,讓她的淚水攻勢迷了心魂。
「我不會笨到在你身上留下自己的種。」他改以凍人的冷寒語氣告誡她。
她挺受不住地發出細碎喘息聲,身子隨著他的沖剌而顫栗,淚眼婆娑地瞅著他嘲弄的目光,他總是那麼殘忍,莫非真要她求饒了才會放她一馬嗎?
若是她不求饒呢?
他要拿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