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丹兒沖到餐廳門外,正好他開車要走,她拍著他的車窗追著他。「羿,你听我說,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羿英爵沒有開車窗,也沒停下車,車到了馬路立刻疾馳而去……
吉丹兒不放棄,苦苦地追著他的車,用盡力氣地跑著,跑到渾身虛月兌,跌到地上,膝蓋好痛,可她的心更痛。
她好怕他不理她……
雙手扶在地上,她支撐著抖顫的身子站起來,眼睜睜地看著羿英爵的車消失在街頭,她唯一的念頭就是無論如何也要追上他。
他不能誤解她,他得給她說清楚這一切的機會啊!
「計程車。」她趕緊招了輛小黃,搭上了。
「請往前開。」她拜托司機,想循著路線找到羿英爵,可是路上已不見他的車,他不知往哪個方向去了。
吉丹兒沒有放棄,她請司機調轉方向,她要去羿英爵家,他總會回家的,她一定可以找到他。
終于,計程車到了他家,停在大門口,她付了車錢,下車去按電鈴。
沒人來應門,門口的對講機也沒有傳來任何應答。
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走到車庫前,緊閉的鐵門使她無法辨識他的車在不在家。
她好想看看屋子里是不是有亮燈,好判斷他是否在家,她走回大門口,忍著膝蓋的疼痛,往上跳躍,仰著頭往里頭看……可惜她不夠高,什麼也沒看見。
她正愁不知如何是好,大門內傳來「汪汪汪」的叫聲和爪子扒門的聲音。
她黯淡的眼燃亮了,是酷哥發現她了,循著她的氣味而來。
她趕緊跑到門口,隔著門問它︰「酷哥,羿在家嗎?」
「他沒回來啊!我以為你們在一起咧!」
她听見了酷哥的想法,心都凋零了,羿英爵沒回家來,他是去了哪里?
她咬著唇,想了一想該怎麼辦才好?
她拍了自己的腦袋一記,突然想到世界上有手機這好用的東西,她怎麼急到都忘了呢!她可以打手機給他,至少讓他知道她急著想向他解釋。
她立即撥他的手機號碼找他——
「您撥的電話未開機……若不留言請掛斷,快速留言請按?字鍵……」
她深感失望,頹然地垂下雙肩,按掉通話鍵。他居然關機了,他的手機從不關機的,難道是存心不再理她嗎?
真糟!他會因為誤會她,對她失望,不再要她了,而去酒吧買醉找一夜?
她心底攪著千萬種的擔心,她無法想像他抱別的女人的情景。
收回手機,她無奈又苦澀地曲膝,席地坐在門口,心好茫然。
「丹兒,你是在外面做什麼?你和主人是不是吵架了?」酷哥從門底下嗅到她仍在門外。
「沒有吵架……我想在這里等他。」她無法向酷哥解釋,人類的世界太多糾結復雜的事,居然都在今晚發生了。
「是喔!那我就窩在這里陪你好了。」酷哥好狗做到底,趴在門內陪她一起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吉丹兒苦苦等到凌晨三點,始終沒見到羿英爵回來。
她嚴重地失望,他行蹤成謎,究竟是跑哪兒去了?難道他料到她會來,所以存心不理她,躲著她了?
「怎麼辦,怎麼辦?時間那麼晚了,他是去哪兒了?」她抱著膝頭,無助地掉下淚來。
「丹兒,你在哭嗎?我有聞到淚水的味道喔!」酷哥听見她的哭泣聲,用爪子扒著門,很擔心她。
「他一定是不理我了。」
「怎麼可能?依我看主人很愛你耶!說不定……主人就快回來了。」
吉丹兒感到希望渺茫,眼看著表,再幾個鐘頭就要天亮了,他仍遲遲未歸,可見真的是誤會深了,也許不再愛她了。
這麼一想,她更走不開了,決心等他到天亮,雖然她從沒在外面過過夜,但今天不一樣,她不能走。
她得跟他說明一切,她不該說謊,但她的出發點全是為了他,他不能因此就不要她了。
「丹兒,你怎麼不說話?」酷哥問她。
「我要等他到天亮,我好想他快點回來。」吉丹兒啜泣地說。
「好好,我陪你,你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哭,有我陪你。」酷哥夠義氣,它也沒走,就再陪她等下去。
天色蒙蒙亮了,苦等羿英爵的一人一狗已忍不住瞌睡蟲上身,打起盹來。
吉丹兒頭靠在膝蓋上,只要一听到車聲,就猛然醒來朝車子望去,但她只是一再的失望。
很快地,天色大亮了,再過幾個小時就得上班。
她有了新的想法,他說不定會直接進公司,他從不遲到,不如去公司等他,一定能見到他。
但她又怕萬一她一走,他正好就回來了,那她不就錯過他了……
她靈光乍現,從皮包里拿了紙筆,手指顫抖地寫下——
羿︰
我在你家門口等你整個晚上,你都沒回來,只好留字條給你,希望你听我說。我確實是說謊支開你,不想讓你知道我去找夏展雲,但我會去霖園赴那個約,全是因為我感應到他想傷害你,我必須找出他為什麼要傷害你的原因。因為你從不告訴我原因,我也感受不到你心底的想法,于是我就自作主張的前去赴約,我的出發點是想保護你,可是我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成了幫凶,讓夏展雲有機會利用我而重重地傷了你,你可以狠狠地罵我,千萬別不理我,求求你……
丹兒
「酷哥,你要是見到羿回來,幫我把字條拿給他好嗎?」吉丹兒從門縫下遞進字條,請酷哥幫個忙。
「這佷簡單,沒問題。」酷哥義不容辭地答應了。
「我走了,我很快會去公司等他。」她整晚沒回家,得先回家一趟,好讓爸媽放心,再趕去公司等他。
「好,你保重喔!」酷哥甩了甩口水,小心地餃起字條。
吉丹兒打手機叫了無線計程車,十分鐘後車來了,她苦澀頹然地上了車,回家去。
她失魂落魄地到家時,爸媽和大姊蜜兒、二姊莉兒都已起床,在餐廳吃早餐。
「丹兒,你是整晚沒回來嗎?」吉媽媽驚訝地問,吉爸爸放下手中的報紙疑慮地朝她看來,兩個姊姊也很驚奇。
「我是因為……有點事,對不起,以後不會這樣了。」吉丹兒向爸媽說明和道歉,快步上樓略微梳洗,準備去公司。
「你去看看丹兒,問問她是什麼事?」吉爸爸想叫吉媽媽去問丹兒。
「不用啦!爸媽,她的問題是和她的真命天子有關,別打擾她,她現在心情很糟,愈是問她,愈影響她的心情,她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恢復過來,而且……她趕回來就是怕你們擔心,就給她一點空間去做她想做的事嘛!」能通靈的大姊蜜兒在瞬間接收到老神仙,也就是已仙逝的老祖母吉朵蔓從天上傳來的訊息,趕緊告訴父母。
「爸、媽,你們別擔心,有機會我和大姊會跟丹兒談談的,她也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了,遇到煩惱是正常的啊!」二姊莉兒勸爸媽稍安勿躁。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們倆得從旁協助她,看她的樣子好像失戀了。」吉媽媽把輔導丹兒的重責大任交代給蜜兒和莉兒。
「放心啦!」兩人答應了,大家都坐下來吃早餐,留給丹兒很大的空間去整理自己的思緒,不去打擾她。
★★★
吉丹兒提早二十分鐘進到辦公室,羿英爵的位子上還是空空的,不見他人影。
她沒心情吃早餐,沒心情替自己泡杯茶,沒見到他,她整個人茶不思飯不想。
二十分鐘過了,辦公室的門打開了,她滿懷希望,以為他來了,但進來的竟是秘書室的一位女秘書。
「丹兒早啊,那麼早就來了。」女秘書輕快地問候她,走向羿英爵的位子,逕自打開他的抽屜拿了些文件,仔細地翻看。
「……早。」吉丹兒感到有些不尋常,她听到女秘書在心里說——
「總經理沒帶出國的資料,應該是這份沒錯。」
吉丹兒心底掀起滾滾浪濤,羿英爵要出國嗎?她從來沒听他提起過。
眼見女秘書拿了那些資料要走出辦公室了,丹兒急急叫住她。
「秘書小姐——」
女秘書停下腳步。「有什麼事嗎?」
「那個……總經理……什麼時候要出國?」她憋著一張小紅臉問。
「他人已經上飛機了,我找的資料是他一大早交代要傳真到德國廠的,等他人到德國時,這些文件就已經在那兒等著他了。」女秘書隨和地說。
吉丹兒詫異到極點,羿英爵竟然不告而別,他一大早還交代秘書,可見他根本不打算進公司,而說不定他有回家過,她錯過他了嗎?
「他……可以隨時出國?」她的聲音打顫,交握的手也在顫抖。
「總經理常去德國廠啊!機票和簽證都是隨時可用的,你不知道厚,他也是我們德國原廠工務部的總管,精通動力引擎設計,很有才華的,董事會都要敬他三分。」女秘書說。
「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原來他隨時都可以自由的從她身邊飛走。
「要八月中了吧!總經理不在你可就輕松多了,不過工作還是要做好喔!翻譯好的資料都交給總秘書,就是我們秘書室里的那位大叔,知道嗎?」女秘書笑盈盈地說,走出門去了。
吉丹兒人仍坐在位子上,心卻已讓不知名的漩渦吸到深黑的地心,她失了魂似的,動也不動。
羿英爵不只是不告而別,他回國的日期也算準了,是她工讀結束之時。
很明顯的,他不想再見到她,他不給她任何機會解釋,他存心要跟她……斷交。
他不要她了。
他的冷絕比什麼都教人難過。
她滿心痛楚地望著空蕩蕩的辦公室,不再有他,整座辦公室像一座空城,她留著一點意思也沒有。
「……」她哀傷愁緒從心底深處不斷涌出,終于再也支撐不住,疲倦又難過地趴在桌上,傷心地哭了。
失去他,她的生命再也沒有漂亮的色彩,只剩一片暗黑。
她萬萬沒想到他們之間會弄成這樣,他難道不是她的真命天子嗎?是的話又怎會舍下她,不要她?
被拋下的她深陷在困惑、心碎、痛苦之中……就是得不到他的回答。